之前只觉得是个过于骗钱的经纪人,我不知道他和菲尼克斯两人是如何分帐,但是菲尼克斯的所有收入可是直接划到他帐号上的。 现在想来,整日游荡的这种男人,确实没有一点象是经历过成为经纪人之前那种严苛训练的。 一想到自己在当助理时所吃过的那千版苦楚,面前的男人竟然都可以轻巧避开,就让人觉得人生真的不公平。 于是我再叫侍者给我加酒。 我不知一共喝了多少杯酒,只记得到后来,心情似乎变得很好,连凯那张平时看着只想一拳给打成猪头的脸,看起来似乎也有那么点可爱。 "其实我不是我。"当那个变得有点可爱的凯过来扶我的时候,我正在说,"我早就十岁时就已经死掉了。"我笑,因为知道他们听到这消息脸上必然是呆蠢的模样,"活下来的其实是我的妹妹,安妮,我的孪生妹妹。所以你瞧,其实我并不存在的。" 我甩开凯的手,这个男人还真的有点碍事,他竟然觉得我是喝醉了。
在意识的边缘,我听见凯好象在说。 "我送你们回去。" 然后,就是,黑暗。 18。 醒来时,我看见梅的面容。她正在摇我,一边摇一边说,"起来啦,你不是要赶节目吗?" 我的意识一下清醒起来。节目。访谈。下午。 我想坐起身来,努力了三次之后,终于放弃,摊开手躺回床上。 而仿佛轰炸机的炸弹终于落下。最开始是嗨乒啪傻暮诎孜奚豢醇就练缮ⅰH缓螅蝗坏模实某【氨涞帽平逦苫暮涿ǖ谋疲山Φ南恃退缓埃幌缕冉轿薹ń邮艿姆段А?br> 偏头疼。
我把头埋在枕头里,希望能从任何一点轻微声音或者光线中逃离。 那些,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都只是最残酷的刑罚。 但是梅又开始拼命摇晃我的肩膀。就算再怎么塞紧耳朵,我也还是能听到她的声音。 "安,喂,安,你到底要不要起来啊!" 我从枕头中露出一线眼睛。耀眼的光线使我理解又重新闭紧眼睛,而泪水也随即开始落下。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偏头疼。 "梅,你听我说,帮我去,带他们去电台--" 即使是自己的低沉声音,仍使我无法接受任何音量的耳朵,响起了嗡嗡的鸣叫。 "可是……" 梅似乎想说什么,又打住。她没有看过我这样发作,却也知道偏头疼若发作起来是怎样的状况。 我听见她在床边走了一圈,似乎在收拾什么。过了不知多久,门响了一下。 房间里是一片沉寂。 我努力放松僵直的身体,告诉自己不要紧张,不要紧张。 偏头疼,只是偏头疼而已。不要试图去对抗它。要欢迎它。接受它。与它溶成一体,就会忘记它的疼痛。 我可能是睡着了。再醒来时,一下消失了空间时间感。 窗帘拉着。我试着起身,发现头疼已经消失。事实上就象一切不曾发生,现在奈遥踔敛桓蚁嘈趴赡茉诓痪玫募父鲂∈鼻埃以跹奶弁凑勰サ街幌氚淹房车簟?br> 我拉开窗帘,窗外已经一片黑暗。
从冰箱里取出果汁,到处翻看,家里没有什么可吃的东西。 从包里翻出笔记本,开始找定餐电话。披萨?想到意大利食物就觉得恶心。寿司--生吃的东西。最后找到了一家中华料理。 半小时后,门铃响起,一个东方黑发女孩笑着向我点头。我接过餐合,将钱和小费给她,回屋开始拆包。 我有一个朋友的祖父说,吃饱了饭后,看待世界的目光也会不同。我则觉得,刚经过了一次偏头疼并且吃饱了饭后,会觉得世界上的每个人都很可爱。 包括忘记了给我买生日礼物就以送礼物的名义闯进了我的生活的梅。 但是第二秒钟我就发觉有些什么事情不对。 梅的脸色苍白,似乎还有落泪过的痕迹。 我觉得心一沉,立即想到我那得来非易的工作。 "怎么了?录制……" 梅摇头,我一下坐到床上,桌边摊成一摊的白色饭盒,看上去象一张张大嘴。 "不是那个……是……" 梅突然扑到我怀里,我吓了一跳。 虽然是母亲的孩子,可是当她出生时我已经十岁,所以没有一起共度的时间。 何况我家从来就不是注重肢体接触和表达的家庭。 我不知该怎么对待扑在怀中的梅,过了一会,我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梅抬起头。我看到她的眼睛还是干的,松了口气。 "不是。电台那边没什么事情,你放心。" 我的心终于落回它该在的地方。 "可是--" "是我自己的事情。" 梅又低沉了下去。她似乎也才发现被我搂在怀里,向后退了去。 我们两人都没有说话。 "我先去洗澡了。"过了一会,她起身走开。 第二天,我正在办公室处理前天堆积起来的公务,听见敲门声。菲尼克斯走了进来。 "对不起。"他说,我看着他,脸上表情可能很傻。 "昨天,梅……她没说?" 我点头,早晨起来时她还没有醒,我也没有机会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我看了看菲尼克斯,他似乎想说什么,又闭上嘴。我想起梅昨天回去的表情。终于明白过来。 "她不会是撞见你们--你和凯正在……" 虽然平时说着那些话,梅到底也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女孩,骤然碰到两个男人在一起做……也许没有那么糟糕-- 菲尼克斯摇头。 "那也是一点。不过我说对不起,是因为之后……我对她说了很不好的话。" 他说完,低下头向我深深一躬。我张开嘴看他。过了一会,他抬起头,我才恢复过来。 "这个也能算……我是说,梅她也应该--呃,那个,你为什么要对我说道歉?" 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了。 菲尼克斯看着我。平素没有什么特别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可以称做痛苦的神色。 "因为我想你可能会……明白。"他转过视线,望着一无所有的墙,突然很快地说。 "凯已经许久没有碰我。所以昨天,昨天在化装室,他突然拉我进去时我真的什么事情都不在乎了。所以梅突然撞进来的时候我就……" 他的视线一直避开我。我感觉到他有什么不对,过了一会才发现他的身体在发抖。 "对不起。可是我实在是无法控制自己--" 我突然想起前天迈克遇袭时他的反应,不由一阵后怕。若是他那时也向梅那样冲过去,昨天等着我的就应该是死亡通知书了。 过了一会,我松开手,才发现手心已经一片汗湿。菲尼克斯仍然没有望向我,他低着头站在桌前,我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 "菲尔?" 他没有回声,我战战兢兢地绕过桌子,走了过去。 他下坠的力量将我也带到了地上。头磕在桌子上,突然的冲击让我发了半天愣,也才想到去摇晃他。 "菲尔?" 他身体抖得让我感到心里发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听见他仿佛梦魇似的重复着。 "--可是我真的不能失去凯。" 19。 凯在十五分钟后走进我的办公室,脸色也并不太好。 "安,最好这回你给我给个好点的理由。" 他是被从在郊外的钓鱼场被我派人用直升飞机接回来的。 我不做声,只指给他看缩在沙发上的菲尼克斯。他收紧了一下眼睛。 那一瞬间,我有点明白了菲尼克斯在他身上看到的可能是什么。 "菲,这次最好是真的。"他走过去蹲在菲尼克斯面前,开口时声音甚至可以说是温柔,我却不知为什么只觉得冷酷。 菲尼克斯抬起头。 我想就算他昨天真的把梅给狠狠揍了一顿,甚至更糟,是把梅给打死了。看到他现在的表情,我也可能会原谅。 凯点了一下头,站起来。我正想松口气,下一秒钟,凯一个耳光打得菲尼克斯歪倒在沙发。 我冲过去。凯伸手拦住我。 "我们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 我一抬眉。 "好啊,但你也不要忘掉,再过几天他们的演唱会就开始,你要敢给我把我重要乐队的鼓手弄得没脸见人……" "只要不打脸就好了吗?" 我停下,看着凯,他重复了一次,语气险恶得令我开始发毛。 "站起来。" 菲尼克斯没有动,凯踏上一步,揪着他的头发。一个字节一个字诘厍逦怠?br> "给我站起来。" 他松手,菲尼克斯几乎重新落回沙发,却用手硬撑着,艰难地起身。 阳光透过百叶窗,原本热烈的光线也变得阴沉暗淡。 凯坐回沙发,把手里提着的黑色包往茶几上一扔。头也不抬地命令。 "脱掉。" 勉强站在他面前的菲尼克斯,身体似乎还在微微摇巍?br> 我想插嘴,又及时想到自己身份。 结果是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菲尼克斯没有立即动作。凯也没有理他,而是按了一下按纽,黑色包盖的盖子弹开。 我只往里面看了一眼,立即转开视线。 凯拿起什么拼接了一会,再抬头时,看着还只是站在他面前的菲尼克斯。 "你想让我帮你脱?" 他的语调比平时似乎低了些,语气中没有温度。但菲尼克斯听到他的话,却似乎被鞭子抽了一下,手反射地抬起到纽扣边。 我朝门口走去。 无论发生什么,那显然是他们两个的事情。 然而背后响起凯的语声。 "安小姐。我建议你留下来。" 我可以不理他。 他不是我的上司,甚至不算是真正的同事。他只是菲尼克斯的经纪人,而菲尼克斯只是我担任经纪人的乐团的鼓手。 "凯--" 菲尼克斯也开口,我停步,望回去,菲尼克斯也转身,他的目光中是恳求。 我理解那种恳求的意思是让我立即离开。 所以我不理凯,走到门边转动门把。身后有什么响动,我想让自己不要回头,只要再向前迈一步,就能够出去,而门合上,后边的事情再也和我无关。 然而人不是永远都能听从理智的命令。 所以我回头。 看到的无论是什么景象,哪怕是凯正用有倒刺的鞭子撕裂菲尼克斯的背后,都不会有那种景象更让我心寒。 凯站在菲尼克斯面前,背后阳光照过来,在他的周围形成一圈光晕。 而跪在他面前的凯,正在执起他的手,虔诚如同信徒般地一点点吻下。 我倒抽一口气。凯和我的视线相对,笑得万般讽刺。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损伤你的重要的鼓手的--脸的。" 我转身,把门重重甩上。 从路过人的神色和立即又避开视线的做法来看,我脸上的表情一定很吓人。 20。 然而演唱会一天天要过,而生活也还是要继续。 除了那四个问题人物外,又多了一个让我头疼的因素。 梅。 无论怎么劝说,她也不肯回去。 事后冷静,我曾经庆幸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让她少女脆弱的心灵小小破碎了一下。 心这种东西,碎得越早越好。否则将来年纪大了,就更难收拾。 我忘记了一点。我们家族的女人,似乎都是很擅于把破碎的东西给再拼回去的。 "其实也没什么啦,只不过一开始有点难以接受。" 梅说。瞥了我一眼。 她没说她到底看到了什么,大概是期待我问。 她好象忘记我们家族女人的另一个特点,就是绝不满足他人无聊的虚荣感。 所以她只有继续说。 "何况现在想想,这也是满正常的事情。我是说凯和菲在一起,总比菲被别的什么女人给抢走要好多了。" 我挑眉,对她的思维逻辑不敢恭维。 "而且小菲因为那件事情,所以一直觉得有点对不起我。" 说得一脸陶醉。我把杯子放下。 "你是不是该考虑回去了。" 梅还有一个家族特性。对于任何不爱听的话可以当作没听见。对说这话的人,则可以透明化处理。 而现在在她的眼中,我一定是早就通透明亮了。 第二天正忙到晕头转向,接到费希特的电话。 "有空出来一起吃顿饭吗?" 我感到希奇。什么时候公司里的法律事务要通过出去一起吃饭解决了。 可是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答应。 "是你那乐队的事情。" 果然。 我一边享用着餐后的甜酒一边听他说。 我很喜欢费希特的这个习惯,他把一切坏消息都留在吃完饭以后说,免得人听了消息之后吃不下去。 不过我恰巧是那种烦恼越多吃得也就越多的女人。 我听着他讲我那乐团的演出票如何在三小时之内全部卖光。 "这不呛檬拢俊?br> 好事是好事,问题是票都到了哪里。 热门的乐队,票在三天内卖完,也不是太奇怪的事情。但象这次的情况,一旦传出去,势必引起记者的好奇。而一旦有人因此展开调查,也许就会麻烦。 因为85%的票,是被我们那可爱的主唱的Darling下控的企业以团体票的形式买走的。 我叹了口气。一直还满感谢那个大哥没给我添过麻烦。现在看来,原来是要留到最后呀。 我奇怪的是为什么不是戴尼尔来找我谈。直到喝第二杯红酒才想起来。 戴尼尔是不知道乐队里的主唱是黑帮老大的情人的,就象他不知道凯和菲尼克斯的关系一样。 毕竟是上层,办事也办得高明。而我就是一辈子劳碌命,给人家跑腿点钱的份。 不过正如之前所说的,人生本就不公平。认识到这点,乃知足常乐之本。 所以我继续和那律师喝酒,过了一会,才向他提了一个问题。 如果,当然,只是如果,一个成年男子和一个14岁的少年发生性关系,那么从法律上到底应该怎么判定? "奸淫罪。" 他很肯定地说。 无论双方的实际关系如何,也无论是否自愿,只要一方的年龄没有到法定年纪,都可以提出诉讼。 "当然,前提是有人提起诉讼的话。你也该知道,民事案件,一向如此,不告不究。" 我点头。这点我之前也知道,跑来问费大律师也只是想更加确认。 我喝着第三杯餐后酒,一边和费希特说着有的没的新闻,一边在心里想一些事情。 快要离开餐厅时接到梅发到手机上的消息。 "我们正在一起,好玩,要不要过来。" 后边是一个地址。 我把消息往后翻,看到了来电号码,觉得心往下一沉。 和费希特告别后,架车直奔消息里显示的那地址。 一个单身女人在那附近走,相当的惹人注目。 好容易找到那家名字奇怪的酒吧,我走了进去。台上表演的人演得正卖力,底下一片喧哗,空气中是皮革,烟草,酒精和性的味道。 我在靠角落的一张桌子上找到了一脸兴奋的梅,不理会她的招呼,直接跨过去,抓住她身边那男人的领子。 "你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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