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见说道,却并未睁眼。 一笑,从华踱至榻侧,挨著边沿坐下。 ″我还以为您已经睡了。″ 环视一周。 ″叶子翎不在吗?″ ″不在,您来寻他?″ ″值此非常时期,他不是该寸步不离您左右的吗?″ 睁眼,月行天?冰见冷冷地看向对方。 从华又是一笑。 ″我有些事想和他商议,谁知,他竟不在。″ ″怎麽,有谁对叶子翎不放心吗?″ ″有些传闻传到了有些人耳中,因此,命我来问问。″ ″什麽传闻?″ ″听说,叶子翎是无殇一族的後裔。″ ″我知道。″ ″那麽,您听说过他和令族弟之间的事情吗?″ ″他和非雪?″ ″是呢。据说,非雪大人这些年来,一直暗中帮助无殇一族,这些,您可知道?″ 可知道?当然不。 说到底,他也只是用来承受诅咒的傀儡罢了。身为族主,除了继承族主的能力之外,便只有那个千年前无殇?昊阙对当时的族主月行天?宁初的诅咒,除此,再无其它,族中上下的事情,全部都在长老手中握著,而他们默定的真正继承者,是单纯容易控制的非雪,而不是他,月行天?冰见。这些,眼前这看似轻佻的神守是明明知道的。 ″是吗……有这样的事呢……″ 冰见慢慢地合眼。他的精神愈来愈差了,只是几句话,便开始觉得疲惫不堪。 见状,从华住口。 更令他惊讶的,该是叶子翎和那个叫风扬的神守是兄弟这件事吧?只是,现在他的状况,怕是不能再受半点震惊的。叶子翎既然没有害人之心,从华自觉,告诉他此事对自己也无益。倒是另一件,他现在要开始上心了。念此,他起身。 ″您真的打算独自一人孕育这两个嗣子吗?″ ″怎麽?″ ″以您现在的体力和精力,我可不能不担心呢。现在,上狩大人和两族的长老们将此事委责於我,若您出了什麽差错,我可负担不起这样的重责呢。″ ″那我倒要谢谢从华大人您的关爱了。不过,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如此,是我多事了。只不过,等到您改变主意的时候,通知我,我好帮您寻找为嗣子提供能量的人。″ ″不必了。″ 冰见冷硬地拒绝。为嗣子提供能量,便是与他交合,让他如何能允? 看一眼榻上的人,从华毫无声息的一笑。 此时嘴硬,然等到了怀孕的後半期,受胎儿影响,母体的欲望会变得比平时强烈许多,到那时,难道他要自己解决? 笑著,从华此刻却也不忙点破。 ──────────────────── 月行天?冰见半躺在榻上,眉心紧蹙。 鬓角渗出的细汗慢慢凝聚在一起,结成汗珠,自脸颊滚落。 银色的发丝被粘在脸侧,微启的唇因喘息而颤抖。 这一切,皆因高高隆起的腹部隐约在动。 细瓷般柔腻的面容有些扭曲,喉头的结块不住抖动,胸膛也急剧地起伏,双手紧攥著丝被。 ″大人,该用药了。″ 叶子翎捧著汤药,递送到榻上人面前。 却只听一声清脆的声响,整碗药被打翻,溅湿叶子翎一身。 随著腹部又一阵收缩,冰见咬著下唇的嘴不禁呻吟出声。 ″嗯呃……″ 叶子翎的眉头微皱了一下,轻叹一声,命侍者清扫碎片。 ″此时,本是这样。胎儿已经成形,动作会逐渐增多,这样的阵痛也会出现地愈来愈频繁。等嗣子的元神渐渐成熟起来,症状才会减轻。大人因腹中双子,反应,也就比常人严重许多──这药,也不过是略减痛楚,若您不愿,不用也罢。″ ″……水……打水来……″ 腹部阵阵的抽痛令冰见语不成句。 ″不能用水。″ 叶子翎毫不迟疑地制止他。 ″……打水来──呃……″ 又一阵收缩,冰见痛苦地仰起头,伸手抓住叶子翎的手。 ″──我要水……打水……″ 收紧手指,指甲又深深陷入叶子翎的手背。 叶子翎的眉头锁得更紧,倒不为手背上的疼痛,却是因知自己所受这些许痛楚不及眼前人的万一。 叶子翎不禁犹豫起来。 若将冰见的身体浸泡於水中,是可以缓解一时的疼痛,只是,那却是饮鸩止渴的行径。水削减了阵痛的力度,痛楚自然减少,然等分娩的时候,却会因缺乏练习而使收缩的力度不够,致使难产。 叶子翎还在犹豫著,冰见却已挣扎著自榻上起身。 叶子翎忙伸手相扶。 ″大人!″ ″……扶我去……″ 尽自虚弱,却仍不失威严,令人难以抗拒。 叶子翎看著那有些失焦的眸子,宛若蒙了一层薄雾般,最终还是无奈地一叹。 搀起冰见,一手揽在他的腰际,另一手,给他支撑。 沈重的腹部令怀孕的人失去平衡,几乎是将全身的重量倚在叶子翎身上,这才吃力地站起,却是身形未稳,腹部又是一阵剧烈的收缩,双腿一软陷些跌在地上。 这样的情形,由不得叶子翎不心恸。 原本诱人的魅惑容颜现在却是惨白一片,毫无血色,睫毛上滴落的汗水便似他的泪珠一般,叫人不由自主地心疼。 长叹一声,叶子翎自知已踏入了禁地,只是,心,已不由自己控制。 ″大人……失礼了。″ 抱起冰见孱弱的身体,叶子翎向後殿的浴池走去。 ──────────────────── ″你的意思是,我该多去净土几次,令嗣子的元神早日长成?″ ″叶子翎与几位医者都认为,以月行天大人此时的身体,恐怕难以撑足剩余的两年。所以,嗣子必须尽早长成出世,上狩大人您也可早日安心呢。″ ″看来,你对月行天大人倒关心得紧呢。″ ″上狩大人与诸位长老既将此事托於从华,从华自然关心。更何况,长老们也认为,嗣子早一日出世,光焰凝一族的地位,也早一日稳固。″ ″如此说来,我是非去不可了。″ ″上狩大人既然清楚儿女情长比不上全族的利益,也就不用从华多嘴了,如此,从华告退。″ ──────────────────── ″你真的要去吗?″ 听完沧毓的话,青绵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我问过医者,都是这般回答,不去,怕不行呢。″ ″当初不是说好只那一次吗?″ 青绵更加焦急。 ″但月行天?冰见是因受孕才失去能力,因而被辱,於情於理,我是非去不可的。族中长老对我已诸多不满,如果没有嗣子,这上狩的位子,恐怕就会不稳了。″ ″可我爱的是光焰凝?沧毓,不是上狩啊!″ 一片沈默,重得令青绵几乎不能承受。 沧毓缓缓地开口。 ″在你面前,我只是沧毓。但在这崇光殿内,我便是上狩,便是光焰凝的族主。″ 青绵似乎意识到他要说什麽,脸色僵硬。 ″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只是你的沧毓。所以,青绵,不要要求的太多,否则,只会失望。″ ″毓……″ 是的,他一直知道,只是一直不愿承认。 ″你也累了,休息吧。″ 泪水夺眶而出。 只是这一次,光焰凝?沧毓转身而去。 ──────────────────── 内殿,浴池里热水散出的蒸气飘满一殿。 月行天?冰见将全身浸在其中。 阵痛虽然不曾发作,但是高隆沈甸的腹部带来的腰背疼痛仍令他坐立难安。唯有在水中,才稍觉舒适。 只是耳边却不得清静。 ″大人,时间再久会伤到胎儿,您该出浴了。″ 闭目,不去理睬屏风外的人,可腹中的胎儿却不肯安静,动作牵扯到下背,又是一阵酸痛。 蹙眉,扶著浴盆的边缘起身,却是腰腹稍离水面,便连腰也直不起,脚下一滑,又跌了回去,呻吟便不由自主地溢出。 听到声响,顾不得上下之礼,叶子翎闯了进来。 只见冰见伏在池边,一手紧按肚腹,显是腹痛难当。 叶子翎将手覆上他隆起的腹部。 胎儿受到他的安抚,渐渐安宁下来,只是这旁,叶子翎的心跳却愈来愈难平静。 此事他已做过不下百次,却都不是今日这样的情景。 冰见赤裸的身体就在眼前,手下,便是他柔嫩的细瓷样肌肤,尽管是在热水中,仍然透著微凉。臃肿的腰腹虽然令他失了往日的清冷,却自有别样一种柔和与诱惑。 叶子翎不敢再看下去,扯过一旁的丝衣为他蔽体,将他移至榻上。 冰见始终不发一语,合著双眼,任由他摆布,便似没了生气。 可偏是这样一副冷漠,却让叶子翎移不开眼…… ″看够了吗……″ 一愣,叶子翎顿时羞红了脸。 ″你喜欢我。″ 口气不容分辩。 ″爱我吗?……″ 略带著轻蔑。 ″觉得我可怜吗?……″ 叶子翎一句话也说不出。 一声轻笑。 ″抑或,是可悲……″ ″大人……″ ″这一切,却也是我自作自受呢……″ ″我知道都是诅咒的缘故,您才会变得如此冷漠……″ ″诅咒?……呵!……你又知道多少?……″ 叶子翎无语。 ″知道所爱的人死在自己手中是什麽滋味吗?……″ ″大人!……″ ″知道爱你的人皆因你而死又是什麽滋味吗?……″ ″我的父亲,母亲,哥哥……都是死在这双手中的…………可怕吗?……………………″ ″大人……″ 这些,尽人皆知,只是之前,叶子翎不曾细想。 ″您累了,该休息了。″ 不忍看他这般,借著他的疲倦将他催眠。 叶子翎凝望著那张睡颜,渐离渐近…… 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却灼得心头火烧一半…… ──────────────────── 铿锵的琴声自墨濯之畔传出,抚琴的人一袭紫金长袍,华丽而高贵,却遮藏了真性情,便如琴音。 只是,伪装得再好,也难瞒过所有人。 ″从华大人您有心事。″ 看一眼阶下之人,一笑,从华拨乱了琴弦。 ″月行天大人现在的状况怎样?″ ″一年半载,或许撑得下去。再久,我不敢保证。″ ″我已将此事告诉上狩大人。想来,不久会有所好转。″ ″大人的意思是,上狩大人会为嗣子提供所需的能力?″ ″嗣子的能力一旦长成,便可离开母体,早日成熟,月行天大人也可早日解脱。除了这样,还有别的方法吗?″ 叶子翎默然。的确,别无他法。 ″只是……″ ″他不愿也得愿,不然,他可想第三人碰他?″ 踱至水畔,从华的目光愈发显得清亮。 叶子翎不再出声。 第五节 冰见被腰部阵阵的酸痛搅醒。 有了几次的经验,他知道这是阵痛发作的前兆,心头不禁一寒。 殿内不见一人。 想来叶子翎不在。年幼的神守贪玩去了,只怕此时,殿里只剩下他了。 拖著沈重的身子勉强坐起,却再无力起身。 一声苦笑。 此刻的月行天族主,不过只是一个站都无法站起的废物罢了。 一阵强烈的收缩自腹部传来,冰见猛地抓紧了衣衫,咬紧下唇,抑止住差点失声而出的呻吟。 阵痛就要开始了。 浴池就在後殿,但此时,那短短的路途却是那麽遥远。 骄傲的人不肯开口求救,便只能独自忍耐。 伏在枕上,冰见的呼吸愈来愈急促。985FD4我在:)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一柱香之後,又一阵强烈的收缩再次袭来。
冰见轻呼一声。捂紧了腹部。 掌心下,感觉得到胎儿的动作。原本惶恐的心头,却竟有了一丝异样的情愫。 这时,一人绕过屏风,入内。 眼前的景象令沧毓委实惊讶一番。 前次见他,还是几月之前。那时的冰见,虽身体虚弱,但根骨中的强硬仍不减分毫,身形,更是一如平时。可此刻,伏在床楹上这个柔弱不堪的人,竟是如此憔悴! 突兀隆起的腹部愈显得人形销骨立,毫无血色的脸上淌著汗水,破裂的嘴唇渗著鲜血,被他逞强压抑的呻吟声自唇齿间喉中断断续续地溢出。 原本那副绝美的容颜就清冷得易於挑逗人的嗜虐心,而眼前这副情景,更是激发了动物的本能。神守,也只是比其它世间生物稍稍高等了几分的动物罢了,不是神明。 此刻,便是铁石心肠也会为冰见心动的。 而况,光焰凝?沧毓原本就不是圣人。 ″月行天大人。″ 低声轻唤,似是生怕惊了这瓷人,心中原有那些芥蒂,早不知被丢向何处。 腹痛令冰见的眼前一片模糊,耳边轰鸣作响,听不清来人的声音。 只是,一向可随意进出内殿的人,除了叶子翎,没有别人。 於是,错认了人。 ″……扶我──嗯……″ 才开口,便被呻吟打断。 看他的指向,光焰凝?沧毓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轻缓地抱起冰见,来到後殿。 将他放入水中。 後者被腹间的收缩攫取了全部注意,无暇分辨。 丝衣顷刻间被水湿透,紧贴在身上,看得到高隆的腹部在蠕动,四周的水随之波动,时强时弱。每当水波激涌,冰见便吃痛地挺起上身,向後仰起头,痛苦的呻吟终於冲破双唇,银色的长发从汗湿的脸上坠入水中。 阵痛的间歇,冰见力尽地跌落回水中,激起一圈涟漪,大口地喘息。笨拙臃肿的身体在水中翻转著,试图缓和疼痛,却都只是徒劳。 看著这一切,光焰凝?沧毓陡然惊觉,月行天?冰见那痛苦的神情似有种魔力,会令人迷失心智。至少,他已是乱了。 踏入宽敞的浴池中,便这样在水中褪去对方薄如蚕丝的长衫。 沧毓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玩弄著因阵痛而挺立颤抖的粉嫩乳首。 ″……呃啊……″ 冰见的身体随之一颤,呻吟便自口中泻出。 被沈重的腹部压迫的根茎,早已在体内积满了欲望,却苦於无法宣泄,此刻,经过沧毓的挑引,身体立刻有了感觉,急於倾泄的欲火顿时一发不可收拾地焚烧起来。夹在阵痛之中,这痛痒酥麻的感觉竟令他只求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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