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美味了。」太幸福了。 担任特别表演的爵士乐队有五个人,唱歌的黑人女歌手盘着头发,身穿缀满亮片的红色鱼尾服,长得并不出色,可是嗓音却很浑厚高亢,配上身后的萨克斯风、低音大提琴与鼓声相辅相成,让夜里的码头多添了一分爵士风。 晚上回到已经点着烛光的小木屋,齐笙洗过澡才走出来,刚刚吃得太卖力导致满头大汗的楚楚立刻跑进浴室。 因为是蜜月套房,饭店人员也以平常心接待他们两个男的入住,本应按例在第一天就摆放了迎宾香槟、沐浴花篮、蜜月蛋糕等祝福新人的礼物。 只因楚楚贪图每天要有惊喜,出发前交待了旅行社经理,要求饭店让密月套房的专属管家每天送一样礼物进房,所以第一天只有放在浴缸旁的花篮,花篮里装满一堆香气逼人的新鲜花办,光是把花办放进浴缸中,整个浴缸里的水就沾染上了迷人的花香。 齐笙没有动花篮,正好让楚楚哼着歌洗了个充满两人份热带花香的澡,浑身上下都写满「舒畅」二字。 走出浴间,正打算问齐笙明天要做什么的楚楚,一抬眼就看见齐笙背对着浴室坐在床缘正在翻行李箱。 「累了不睡觉,你在找什么?」好奇宝宝一号扑上齐笙的背。 「找一个小塑料袋,你闻起来真香。」头也不回,齐笙继续翻找。 「嗯!在浴缸里放了好多花办,好好玩。」他是第一次被这么多花围绕,一边泡澡一边玩花是很新鲜的尝试。 「呼!总算找到了。」齐笙放松下紧绷的神经,还以为没装进来吓了他好大一跳。 「找到什么?」楚楚凑过头来问。 「止痒的药膏。」齐笙打开塑料袋把装在扁平小塑料罐里的药膏拿出来。 「你被蚊子咬啊!我也是,等一下也帮我擦擦。」他撒娇似地在齐笙的颊上蹭蹭后亲一口。 「这不是擦蚊子咬的药,而是抗过敏的抗组织胺药膏,你等一下,我上好药之后再帮你擦万金油止痒。」齐笙挖了一小沱药膏往自己的双手内侧、下巴、耳垂下方等部位猛擦。 「你过敏了?」楚楚趴过来端详起齐笙。 在晕黄的烛光下,红色疹子虽然是片状成群冒出头却仍不太明显,齐笙的表情虽然是温柔的笑着,可是眉头却不自觉地锁着,像是在隐忍着痛苦。 「小事情,不用这么担心,一下子它就会退的。」 齐笙在吃到一半时只觉得有点痒,进浴室后一照镜子才看到自己身上已经微微地起了异变,趁楚楚进浴室,他就先翻出药吃了,只是药效还没发挥作用,忍得受不了他才需要药膏帮助止痒。 「你是因什么东西过敏?难道......是虾!对不对?」 半跪在齐笙身前,楚楚捉握着他微微灼热的双手。 齐笙会把药带在身边,足以见得他知道自己会过敏,晚餐时齐笙吃牛排、啃羊排,对生菜色拉和水果赞不绝口,引发过敏的过敏原......就是齐笙唯一不放进口的海鲜类。 可是,如此小心的齐笙却什么都不说就为他剥虾壳。 「你别用那种内疚的眼光看我,我没事的,这是意外。」齐笙摸摸他的头。 「我不是内疚,我这是在生气。」楚楚用额头撞了齐笙的。 「气什么呢?别气别气,那些虾都已经死无全尸进你胃里了,不要生气嘛!」他微微一笑半搂着楚楚说。 「我是气你,你怎么可以为别人不顾自己的身体呢?」楚楚真想摇摇齐笙的笨脑袋。 「我才不是为了『别人』,我是为了我心爱的宝贝啊!这次完全是意外,只能说这里的虾对我来说太毒了,连壳都碰不得。」齐笙抱着气嘟嘟的楚楚轻拍。 「你以后不许为任何人剥虾,连为了我都不行,这是你心爱的宝贝,我,说的。」楚楚严肃得像法庭里的大法官。 「是是是,小的遵命。」齐笙安抚着狂怒中的楚楚。 「下次若犯,罚你......」 「罚我亲你三下,好不好?」他顺口接了话。 「想得美,就罚你在浑身起疹子的时候当我的裸体模特儿,我要把你长红疹的模样画下来,然后把画挂在你家大门口。」 「舍得把我的裸体画挂出去丢人现眼?」齐笙无声地笑着。 「你都不爱惜自己,我为什么要替你珍惜,最讨厌你。」眼泪在眼眶中滚啊滚的,楚楚气齐笙更气自己。 「不要讨厌我嘛!我发誓再也没有下一次了,不然随你处罚,楚楚,亲爱的,不生气了好不好?」齐笙正经八百地起誓。 「你发誓过了,绝对绝对不可以违背。」 「原谅我吧!请让我帮你在蚊子叮的地方上药,我绝对绝对不违背誓言。」齐笙半是讨好地祈求。 「请求驳回,等你疹子消了才原谅你。」 「还要等疹子消退啊?我吃了药有点昏昏欲睡,等不了那么久怎么办?」齐笙很无辜地说。 「大笨蛋,你不早说,快点躺下闭上眼睛。」楚楚直接把齐笙往床上一推。 「蚊子咬的......」 「不用理它,我就在你身边,不用担心,我陪你睡。」紧张又担心,拉起薄毯的楚楚连「爱」都拿出来威胁。 「嗯!」齐笙从善如流地接受楚楚不太熟练的「侍寝服务」。 「你乖乖的听我的话,不然我就不爱你。」迅速吹熄门口小桌和床边柜子上的烛火,楚楚钻到齐笙身边说。 「你要爱我喔!」齐笙闭着双眼对着楚楚低语。 「不爱你才怪。」楚楚伸手环住齐笙的腰。 除了第一晚的小意外,原本还认为光是待在同一地观光有点奇怪的齐笙,这种悠闲的渡假法是他首次尝试,几天下来反而全面改观,觉得与其砸钱赶路走马看花地四处游走,不如停伫在这平静的渡假胜地放松自己来得舒服。 遗落人间的仙境里,不管是在满天星斗下等待美食,在沙滩拍照散步,在碧海浮潜玩风帆,趴在按摩床上,舒舒服服地接受专业按摩师按摩,甚至是因为下雨不能外出,只有躺在由四根床柱撑起雪白帷幔的大床上喝香槟、听音乐,悠闲地过一下午,只要是两个人在一起晨昏共度,就跟度蜜月一样甜蜜。 「真希望天天放假。」 长得跟红猪所驾驶的飞机相似的水上飞机要起飞前,楚楚感叹的望着窗外碧海蓝天。 「喜欢的话下次我们有机会再一起重游此地。」齐笙拍拍楚楚晒黑的手。 「真的吗?」楚楚转过头来问。 「问你啰!你可愿意陪我一起来?」 「当然!当然!」楚楚开心得快晕了。 第六章 完美的旅行回来后,楚楚还是和以往一样动不动就往齐笙家里跑,除了增加感情温度,还有一个重点目标,找机会和齐笙练习床技。 「练习床技」这说法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因为表哥说过,良好的性生活是维系两人关系不可缺的重要部份,性事要配合得好全是靠练习而来,死心眼的他根本不可能爬墙找别人一起练,身为他的唯一人选,齐笙当然得大力相助。 努力开发敏感点和寻找刺激的后遗症,自然是被压在下面拚命蹂躏的他一人独享浑身酸痛,甚至有时齐笙忘情做过了头,倒霉的楚楚就连起身都没办法。 「楚楚,你起床了啊!为什么不多休息一下?」神清气爽的齐笙带着笑走进来。 「......」连回话都懒的楚楚点个头就往浴厕方向龟爬,再不去万一失禁就糟了。 不过,他很怀疑自己的泌尿器官,在经过多次蹂躏过后还能不能顺利将满肚子的水排出体外。 过于兴奋,都忘了数到底是玩了几回合,腰酸背痛的情况居然比第一次还强烈,尤其是他娇弱的直肠和被撑到快缩不回来的穴口......超痛的。 就让他休息一下,一下下就好,让他休息一下下,他就会乖乖起来......一下下......好累喔! 如果能不用起来上厕所该有多好? 来人啊!叫个有经验的护士来帮他插管,让他暂时变植物人吧! 「小楚楚,不行,快起来,你不能睡在马桶上。」 迷迷糊糊中,仿佛齐笙说了什么,一阵强大的拉力将他拉起,破布似地身体乖乖依附进了暖暖的怀抱,是齐笙的味道,既然齐笙就在他身边,一切就不用担心了。 「是我让你太累了吗?你好好休息吧!我再帮你打电话说你在我家过夜。」齐笙将睡翻过去的楚楚安置在床上。 一不小心又做过头了,唉呀唉呀!他原本是个很有自制力的人,竟然会破功,真是伤脑筋。 因为手上没有楚楚家里的电话号码,齐笙只好从自己的名片簿中试图找出帅哥店长的电话。 下午四点多,店应该没开,打家里的电话好了。 「哈啰!这里是尉公馆,请问哪里找?」 「你好,我是齐笙。」 「干--啥!?」不耐烦加长刺加非常不爽的声音传来。 刚刚接起电话的天使仿佛转眼间变成夜叉,齐笙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拨号拨到某位大哥家里。 「请问......尉司弘在吗?」 「他出去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聊天免谈。」 「是这样的,因为楚楚身体不适,我想还是让他在我这里过夜比较好,所以想通知一下,免得家里人担心。」齐笙觉得对方似乎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可是他曾得罪过他吗?应该没有吧!? 「你说什么?我家楚楚身体不适?最近他三不五时就身体不适是怎样?你对他做了什么,给我从实招来。」接电话的李云笃又气又急地吼道。 他就说齐笙不是好东西,看吧!小楚果然出事了,他先要问清楚,然后等一下冲到那个浑帐东西家里把他大卸十一块,并且把最重点的那一块扔到...... 「我没对他......我是有对他......可是那个不是重点所在,我只是要留话......」 「什么叫那不是重点所在?我刚刚亲耳听见你说你对他做了什么,你......你别想逃走,给我等着,敢跑你就试看看!」打断齐笙不知所云的解释,李云笃甩上电话,狂风扫落叶似地捉了钥匙往外冲。 「完了!完了!如果小楚死了,那我们就算搬到南极去也会被揪出来的。」李云笃嘴里碎碎念着。 「牛奶我买回来了,喂!等一下啊!这么急你要去哪?」举着手上牛奶的尉大店长非常不解自己的老婆又在发作些什么,马上牛奶一放快步跟了出去。 最近市里那些条子扫黑扫得紧,云笃一身夏威夷衫加短裤与夹脚拖鞋就要给他冲出去压马路怎么行,特别是还免费加了狰狞的表情,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又趁他不在来招惹他的暴猫老婆,这些人是嫉妒他日子太好过,巴不得天下大乱是不是? 亲爱的老婆啊!你别冲那么快,小心看路啦! 电话被挂,齐笙只好耸耸肩,反正他已经把意思传达了,对方会莫名其妙发飙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有这样的亲属还真是辛苦,幸好他的楚楚出淤泥而不染,那可爱的性子真是千古难求,一想到楚楚的眼神表情齐笙又忍不住将笑容挂在脸上。 对讲机不到一分钟就响了,对方赶来的速度这么快,莫非是原子小金刚? 对来人产生强烈的好奇,在房里边看书边陪睡的齐笙轻轻起身往外头走去。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门外竟然是「那个人」。 要让「那个人」进来吗?不让「那个人」进来吗? 齐笙的心里有着挣扎。 没关系的,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土包子了,这些年在都市打滚镀上的铜墙铁壁应该可以让他免受「那个人」带来的痛苦,更何况他还有楚楚在身边。 是的,他已经有楚楚了,不用怕「那个人」。 就当是久违的朋友前来探望,齐笙让管理员伯伯开了大门。 迷迷糊糊中,因为身上带伤所以睡得有点痛苦的楚楚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 「这么多年不见,你看起来还不错。」 「还好,日子总是要过的。」 「有烟吗?」 「我已经戒了。」 「是吗?果然是有毅力的人,不过,我可受不了没烟在手。」 「......」 声音不像,但是对白有点像连续剧。 「帮我买一包吧!这一带你熟,我等你,你应该还记得我用的牌。」 「我是没忘,但是理由和你所想象的应该不同,你坐会,我去去就回来......你别乱闯。」 「我岂是那种不会看人脸色的人,快点去吧!」 大门开了又关,不是电视,是齐笙的客人吗? 楚楚揉揉眼,打了个大大的喝欠,床边的闹钟显示出现在是下午四点多,严格算起来他总共才睡了十来分钟,明明身体还很累,齐笙的床也很好睡,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醒了,彷佛有种不太好的感觉让他必须张开眼睛。 人都醒了干脆回家休养生息,至少在外睡一整天铁定会被家里那群牢头审问到连合眼都不能,但在家里睡一整天绝对不会有事。 休息果真让他的身体好过一点,他要求的不多,只要能让他走路时不怪模怪样就行了。 把齐笙收好挂起来的衣物一一穿回身上,楚楚想到,齐笙在他昏睡前好像有说过那条表哥给的药用完了,等一下回家先绕到表哥那里,就算表哥还在气他应该也不至于见死不救。 突然房门一开,转过身的楚楚目光立即和一名陌生男人不期而遇。 这人是谁?怎么也不敲门就随便闯入房间,真是够没礼貌的了,而且那眼神就像......在开门的瞬间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 由于长期绘画训练的结果,不管静态或是动态视力都很好,楚楚丝毫没有放过对方的神色,就算他下意识地转换目光,速度快得极不自然,他还是发现了。 这里是齐笙的卧房,在这样的充满隐私的地方,为了避免失礼楚楚表面上是装作毫不在乎,但......总觉得对方似乎有点不怀好意。 他的腰带还没穿好,虽然假装专心地穿腰带,却因为察觉到对方的存在,而觉得万分的不自在。 如果可以的话,实在很想用他贫弱的台语对这位不速之客吼声「看啥晓!」 「你身体还妤吧?」 男人的声音低沉有力,有点类似港边外国货轮的鸣声。 「什么?」 被天外来客熊熊一问,自顾自地坐在床边穿袜子的楚楚差一点滑到地上去。 「这么说好了,我实在很难相信阿笙没对你出手......你是出来卖的吗?一次多少?」男人问得很直接。 「啊?」这叫他要怎么回答? 好污蠛人的话,他和他又不熟,看他的长像与齐笙差得天南地北,就算是齐笙的家人好了,齐笙又不是小孩子,他跟齐笙要买、要卖、要滚、要翻、要打架也不干对方的事吧!? 难道,对方和齐笙有什么不寻常的关系? 哼!看他年轻就想在嘴巴上占便宜随便欺负的人注定是要撞铁板了,从小家里就有教过,只有看到对方之后自卑的对手才会在对方面前要嘴皮逞凶,他一点儿都没必要不安,反正一切有齐笙在。 若是齐笙有瞻站错边,以后东窗事发,他一定不会为齐笙说句好话就是了。 「没钱不会去找工打,非得干这种不检点的事,你该不会认为自己不会怀孕所以很好赚吧?现在的小孩子都像你这么堕落吗?」 对方毫不客气擅自下了结论。 「......」楚楚不置一词,只当对方是乱吠的狗。 「看来你是打定主意不理我?那正好,我就开门见山问你,要多少你才会离开阿笙?」男人瞪视着问道。 他是脑筋秀逗了吗?现在到底是怎样?好像他不说话就输了似的。 「请问你是以什么立场对我说这些话?」楚楚客套地问。 「什么什么立场!不管我是什么立场......像你这种社会败类不加以铲除,阿笙不知会被你吸多少血,你少给脸不要脸。」男人理直气壮地说。 「什么?」楚楚还以为自己听错。 有没有搞错啊?他又不是吸金火坑,齐笙也不是什么火山孝子,这个荒山跑出来的野人凭什么这么污辱人。 男人不发一语从口袋抽出一本空白支票簿,唰唰唰地写好支票,背书后撕下递到楚楚面前。 「这是什么?支票?」楚楚疑惑地接过来。
11/19 首页 上一页 9 10 11 12 13 1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