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正邦故意撇过头看着子维，子维却微笑的在一旁看着……正邦心里真的是五味杂陈，那种感受无法言语…… 【第八章】伤 过了一会儿，正邦停止了动作……一瞬间将身体抽离阿裕，表情落寞。 “妈的！孙正邦……你到底在做什么啊！？简直是畜生！”正邦心中暗自咒骂自己。 他竟然伤害一个自己爱的人？不，不仅如此，还是一种羞辱，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样如野兽一般的，啃噬着爱他的人的心，践踏他那仅存唯一的尊严。 这一瞬间子维愣住了。 阿裕喘息着，先是感到快慰，后来也觉得奇怪，但是后庭传来的阵阵痛楚让他无心思考。 “怎么了？”子维无辜的探问着。 正邦望向子维，用一种带有仇视的眼光跟冷冷的口气道：“你看爽了没有？” 子维这可吓坏了！ 他又哪里做错了？子维还真是怕得有点发抖，深怕正邦会更讨厌他，会不要他，子维呼吸有些急促，额头跟掌心都出汗了…… “我去泡澡……”阿裕忍着痛起身，勉强的微笑着。 正邦拉住阿裕，用一种疼惜补偿的眼光望着阿裕。 阿裕自然明白正邦所要传达的。 阿裕陪笑道：“一晚上两千五欸！我当然要卯起来泡个够本！” 正邦幽然一笑松手了。 子维在一旁静静望着正邦，等待正邦对他的判决。正邦却只是在擦拭着身体的汗水和残留的分泌物，惊见床单上有血迹，才发现原来刚刚的举动让阿裕受伤了。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不高兴……”子维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只知道正邦不高兴他就必须道歉。 “傻瓜，我没气了。”正邦微笑着。 他总是这样的，子维从以前的任性少爷开始，正邦总是呵护的容忍着，纵然有气也是一下就过了，正邦知道子维不会是恶意的。 “求你不要把我丢掉……”子维抱上正邦，窝在正邦胸口掉下眼泪。 正邦摸着子维的头安慰着：“傻瓜……不会啦！我去看看阿裕，他的小屁屁刚刚被我弄流血了……” “啊？都是我的错……害了阿裕……”子维哭得更惨了。 正邦抱着子维欣慰的笑着，果然没错，子维如孩子一般的没有心机，自己的确是误会他了！ 正邦叩着浴室的门，叫道：“阿裕宝贝。” 阿裕开了门保持微笑，蒸汽迷蒙，正邦不会知道阿裕刚刚哭过。阿裕刚刚在浴室内狠狠的哭了，谁能把尊严放下乖乖听话？谁能无条件的容忍？原来这种事情其实完全不需要学习的，只要你真的爱上、或者爱错了一个人。 正邦极尽安慰所能的跟阿裕说些贴心的情话，洗完澡后，两人就走了出来，又回到三人一起的局面，大家很有默契的不提刚才的尴尬。 “我们来玩大老二好不好？”子维兴高采烈的提议着，像是毕业旅行一样。 “喔，好啊！”正邦随即脱下了浴巾，故意挺直下半身对着两人。 “你很低级欸！”阿裕跟子维异口同声的说着，并且用身边的枕头丢向正邦的要害。 “哇！你们想要合力谋杀亲夫啊？”正邦笑着。 “性兽！刚刚才来过现在又杠起来了！”子维嘟着嘴说着。 “哈哈……那么我就要兽性大发啰！”正邦装作大怪兽的模样扑向两人。 就这样打起了枕头仗，闹得天翻地覆好不热闹！正邦跟阿裕两个人合力抵御正邦，这和乐的画面很难得，三个面貌优秀的少年裸着身，或衣着轻松的玩游戏，那种画面张力能让人忘却许多事情，只想加入他们其中。 或许，他们三人也能得到属于他们独特的平衡吧！三个人、三种背景、三样性格，却沉溺在同一份爱情里。 谁说爱情不能分享？是的，爱情或许能够分享，却不能分割。 分享总会有比例多少的问题，所以终究还是会有一方想要一份“完整”，想要独占这幸福，如果有一方有这样的企图，所有的平衡都会被破坏。 然而这是必然的，没有人会在爱情里知足，因为深深爱着一个人，你会觉得怎么爱对方都嫌不够！你会想要将他捧在手心，因为你觉得只有你懂得如何爱他。但等到有一天你松手时，说不定却会残酷的发现：你小心翼翼呵护的那份爱，已经窒息而死……其实他们三个人都知道的吧？知道自己的爱情终究会消失，那又是什么让他们愿意继续沉溺呢？因为，每个人都会极尽所能的自我安慰跟欺骗，自己绝不会是被伤害的人！天真和愚蠢往往只有一线之隔。子维被正邦的眼光所伤，在心里。阿裕被正邦的动作所伤，在身上。正邦呢？不断的被他给予两人的伤害所反噬着。身上的伤会好，却永远会记得，心里的伤会好，却永远都知道曾经痛过。伤，从一开始就无法避免，三个人却硬是往伤害越深的地方挖掘，只为了一尝那些许爱情甜美的泉水，甘愿受伤。 三个人躺在一张床上。“呼……好累……”正邦喘了口气。“还不都是你爱玩。”子维嘟着嘴轻声责备着。阿裕率先起身，看见了正邦满身是汗便道：“你流了一身汗……”拿起浴巾，他细心温柔的替正邦擦拭着。“渴不渴？要不我去买饮料回来好了。”阿裕总是这样子的细腻贴心。“我跟你一起去。”正邦起身穿好衣物。“我再去洗个澡。”子维走进浴室内。 夜风微凉，刚泡完温泉的正邦跟阿裕，走在新北投温泉旅店林立的夜街上，今夜星空格外的明亮，正邦怎会错过呢？随即抬起头一面走一面观赏。阿裕若有所思，正邦瞧见了便问：“有心事啊？”阿裕摇摇头，无辜的双眼却透露出隐隐的忧郁。“是刚刚被我弄伤的地方在痛吗？”正邦很紧张的搭着阿裕。 “不是。”阿裕摇摇头，接着又道：“我觉得子维刚刚是故意的，所以我也故意叫的很大声，但是我不能明白，他为什么能看见自己的爱人跟别人亲热，却无动于衷？我甚至不能确定他真的是爱你的，但我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比我高明。”“他怎么会故意，你不要胡说了！他不是你想的心机那样重。”正邦有点不悦的告诫着，因为方才他已经了解子维的想法其实很单纯。阿裕顿时低下头，他无言以对却也感到委屈，但又不敢应些什么。“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其实……”正邦一面安慰着阿裕，一面解释子维的想法让阿裕知道。“你现在知道他其实很单纯、对我也很真心了吧？”正邦解释过后问着。“那么……是我误会他了……看起来不够爱你跟了解你的人是我。”阿裕顿时有点惭愧跟担忧自己失利。 “傻瓜，你怎么会不够爱我、不够了解我，你简直是我身体，甚至生命中的一部分了。”正邦样面露满足的微笑告诉阿裕。阿裕欣喜的笑着。谁能不对这种话着迷？尤其是从自己深爱的人口中说出，那无疑是一种认定，一种今生相许的承诺。回到温泉旅店之中，这回又换子维说肚子饿，拉着正邦陪他再去买一次东西。正邦无奈的笑着摇摇头，但还是应允了。其实若是别人这样要求，正邦一定会很不耐烦，但是正邦对子维的忍让跟呵护已成了一种习惯，就像是对小孩子那样，他总是尽力满足子维的要求。“老公，我觉得阿裕很奇怪，他为什么能在人前跟你做爱却不感到奇怪，他是不是很习惯这种情形啊？”相同的，不了解阿裕的子维也质疑着对方。“不是，他是因为很爱我所以愿意放弃自尊，那是他爱我至深的证明啊！”正邦摸摸子维的头。他刚刚学会对子维的童言童语做正面解释，因为他完全知道子维有多单纯，几乎到了一种不懂人情世故的地步。“那……他比我还要爱你啰？”“傻瓜，爱又不是这样比较的，你有你爱我的方式啊！就像你能接受阿裕加入我们，这也是一种至爱的表现啊！”“最爱你了！”子维当街就给正邦一个香吻，他就是这样子孩子气的天真烂漫。 相同的解释，也都有一句“傻瓜”，是心疼也是实话，这两人的确傻得可以。 不过正邦真的聪明吗？梦想跟现实总是有很大的差距，平时大家眼中睿智精明的正邦，在爱情里也不过耳耳，或许该说，没人是爱情的天才，除非他不爱或没爱过。爱情里的傻子们都乐于当个傻子，因为迷糊比清醒快乐，就算堕落，依然前仆后继…… 三人行的生活有一阵子安然无事，三人的和谐让他们自己也吃惊，多么的和平啊！但心里面却相同的不安，因为谁都希望爱情照着自己的梦想蓝图走，可是爱情却须在这种假性的平衡之下才能共存，所以心底纵使有再多的欲望也要隐埋。其实，只要一边的比重稍微变动，一切平衡都将遭到坏灭，不堪一击。 回归正常生活之后，在店里面的时候，是正邦跟阿裕的时间，晚上正邦则去住子维家，偶尔也会去阿裕家，或将阿裕带回自己家中，这样的二分法看起来很公平。正邦不让子维到店里去，一方面是子维没有进过厨房也没有打工的经验，在那油锅滚烫、人潮拥挤的店面之中，不但帮不上忙，还要人分心照顾。另一方面是那是正邦与阿裕的时间，正邦不希望被破坏。纵然子维也表明想替店里尽一份心力，正邦也只是说心领了。相反的，阿裕从小就有一堆打工经验，早熟又懂事的他社会历练很够，不论是炸食物或者招呼客人都是一流，这让正邦十分满意。他甚至比正邦更有心，连正邦有时被撒娇的子维拖住时间，阿裕也会先到店里跟正邦的大姊一起打理。 今夜，正邦在子维的住处用ＭＳＮ，得知阿裕从店内回家时出了点小车祸，又因为肠胃不舒服而呕吐，感到十分紧张。“老婆……我可不可以打个电话给阿裕宝贝？他身体不舒服，我有点担心欸……”正邦小心翼翼的探问着。因为当初是他坚持不将两人的时间搞混，完全属于对方的时间时，不谈另一个人。“为什么要问我？”子维大感疑惑。“因为我承诺过……”正邦当场矮了一截。“你人都在这里了，我还有什么好要求的，再说阿裕也是我的朋友啊！我也很想关心他。”子维这句话让正邦极为开怀，马上亲吻子维一下，并在ＭＳＮ上告知阿裕得到许可，马上要拨电话。其实阿裕接到电话时，有些安慰，也有些悲哀，为什么连跟自己心爱的人通个电话，都要得到另一个人的允许？不过，聊胜于无，阿裕还是很高兴能在这样的夜里，收到正邦的慰问。 隔夜，正邦跟阿裕回家，阿裕家离店里路途很远，连骑机车都要一个半小时，这迢迢的车程连正邦都觉得累人，而阿裕却每天准时出现在店里当义工，甘之如饴。阿裕十分珍惜正邦到他那过夜的时间，就算今天再累，也还是会替正邦买好宵夜，放好洗澡水，外加按摩跟特别“亲密”的服务。这与子维还要正邦哄他睡觉是完全相反，待遇是天壤之别。车程中子维来电告诉正邦说他头疼，正邦当然也是紧张万分，立刻要求阿裕停车，让他在路边讲手机。正邦完全没有询问阿裕的意见，因为在他心中，阿裕很懂事、明理，不会为了这种事情而计较。正邦在一边哄着子维，完全忘记了阿裕还在一边等他，阿裕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毕竟他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会比较。 他在正邦到子维那过夜时从未打过手机，连病了也不愿意打扰到他们的时间，而子维却一通电话就得到正邦的重视，阿裕心中呕了起来。接下来的时间，阿裕还是做足了照顾正邦的事情，却没有太多的对谈，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正邦几次询问阿裕也都说没事。正邦看今天阿裕意兴阑珊的感觉，只认为是阿裕累了便没多想，他嘱咐阿裕不要再上网先去睡，自己便打起手机向子维慰问，这举动看在阿裕眼中更是感到难过。阿裕心中甚是难堪跟不平，望着计算机屏幕瞪大眼睛，斗大的泪珠落在键盘上面，而正邦忙着哄子维入睡，根本没注意到。这一刻就静静的过去了，阿裕没有出声，却用沉默代替抗议。阿裕总是把委屈向心里压，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关了灯，铁皮房间内一片黑暗，阿裕躺在正邦怀里，眼泪可以肆无忌惮的流着，他多么希望正邦能够注意到。“真担心子维，今天那么冷他又头疼，还会踢被子……”正邦这句话打散了阿裕最后的希望，也扯断了阿裕的忍耐限度。阿裕快速的起身开灯，将正邦的衣物交给正邦，并将自己的机车钥匙丢给正邦。“你那么担心他就去看他啊！干嘛在这里困着，留人不留心有什么用？”阿裕终于爆发了他的不满。这是阿裕第一次对正邦说话比一般频率来得高，虽然称不上大声，却让正邦怔了一下。正邦随即回神道：“你那么激动干什么！找架吵是不是？”深夜的宁静被划破，阿裕的眼泪也溢出眼眶。“黄阿裕，你多么不值啊！”阿裕心中不禁寒冷的独白着……阿裕安静了下来，只是让眼泪一直顺着脸庞滴下。 “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大声的，我只是压力很大，我在他那你就胃痛，在你这他就头痛，我总是要花双倍的精神……”正邦抚摸着阿裕的脸庞轻声细语，他也知道自己的确过分了点。 “我并没有故意使坏，那天我是真的很不舒服……”阿裕哽咽的说着，满腹的苦楚都强吞到肚子里。 “我当然知道，只是你向来比较懂事，怎么也跟着闹脾气？这样我不是更累了吗？” 忍不住了！阿裕的委屈，全都化成了泪水还有那放纵的哭声。 “是不是因为我比较懂事，所以我就必须凡事都要委曲求全？你好不公平！” 阿裕泣不成声，抽着气，整个人陷入了不能控制的颤抖。 正邦愣住了，阿裕的这番话深深切中要害。在这场爱情三角习题里，他才是罪魁祸首啊！ 正邦紧紧搂住阿裕，真的是心疼了，他怎能对一个已经爱他爱到无路可退的人如此剥削？ “我错了……”又是一句淡淡的道歉，正邦实在也想不出其它的赔罪方法，好像做得再多也不够弥补，只是越抱越紧。 “没有关系……”阿裕闭着眼睛躺卧在正邦的胸怀里。 距离很近，好像贴着心一样，他彷佛能听见正邦心跳的节奏在给他疼惜。 “没有关系……”这是因为，我还爱你…… 为什么爱一个人能爱到这种地步？爱到空气中有没有对方都不一样，爱到心发慌，几近疯狂，爱到什么都说可以…… 是勇敢还是傻？ “……我为什么那么爱你？”阿裕问着正邦。 正邦除了继续紧抱着阿裕，给不出任何答案。 阿裕顺手压下台灯的开关，从头到尾不曾哭泣的他，今晚要用尽所有力气去释放。 “就让我哭一次，就这一次，过后我不会再哭了，我的出现是为了要让你快乐的啊！”阿裕一直是闭着眼睛的，他忘记了当初是多么勇敢才能爱上正邦的。 阿裕不想把眼睛睁开，因为，世界似乎并不允许他们光明正大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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