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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出书版) BY 玥岭——

时间:2010-09-06 20:22:04  作者:


文案:

向来心如止水的透雨,竟然破天荒的留个陌生人过夜,不知道是鬼迷心窍还是怎么搞的,明明人家是要名刀匠铸刀,却硬拉着人家去登山,害得对方在山顶上冷到皮皮挫,还要玩真心话大冒险。

然而这个意外的访客,却让他第一次尝到爱情的甜蜜,莫名其妙刀还没铸好,心却是一面倒,只要对方愿意陪他欣赏一辈子的良辰美景,他可是准备好要以身相许、夸你识货啦!

若不是迷路,谁愿意深夜在山上兜圈子?岸光东绪随口问路,没料到竟遇上传说中的名刀匠,是男人都知道,路边的野花不要乱采,偏偏这朵空谷幽兰让他看着就浑身不对劲。

朋友间的嘘寒问暖,不知何时已经变质,直想把人家生吞活剥,活脱像个思春少男,虽说刀匠开口闭总要他看清事物的本质,但他却比较想了解彼此是否爱情速配指数百分百……

 

 

 

 

置之死地而后生——玥岭

置之死地而后生……不知道算不算这个故事的中心要旨,不过在写落花的这段期间,这句话却是我的生活写照。

一大堆麻烦事像海啸往岸边袭击一般影响了我的生活,海水破坏了沿岸建设,麻烦事弄得我焦头烂额……所以故事里的主角们,免不了就跟着我的心情起伏,境遇是大起大落。

不过,回到开头那句「置之死地而后生」。

故事中的角色们在战争中求生存,历经分分合合,在彼此都以为走到绝路时,终于找到新的生机,而且重获新生后的日子,将过得比以往更加平静安定。

而我,在海啸把岸边建设全破坏掉,什么也不留之后……好吧,至少重建造工作变得简单许多,因为不用再守着旧都市,不知道该怎么整顿才好,可以大刀阔斧的把沿岸废墟清理清理,然后一切从头开始。

虽然过去的努力付之一炬的感觉并不好受,面对百废待举的状况,心里的疲惫感也是免不了的,不过再搬出那句「置之死地而后生」……

死都死过了还怕你啊!

既然眼前什么都没有,那正好可以重新来个人生规划,希望此后我的生活也可以像故事中的幸福家伙们一样,再次步上轨道,而且越来越稳定、踏实。

 

 

 

 

序章

「上好的玉钢……」

一名年轻人蹲在满地的碎铁中,用手一个一个捡着小铁块,碰上质地差的,便往旁边一丢,让只能铸成厨刀的材料在一旁堆成了小山,偶尔寻得可以打造武器的玉钢,自然是开心地放入手边的篮子里。

他专心又仔细的捡着碎铁石直到黄昏日落,天色暗了也没停下动作,甚至连生个火,才好借着火光继续寻找质地较好的铁块这样的打算都没有,只是摸过一块又一块的小铁石,挑着他需要的铸刀材料。

为何他能摸黑工作?只要见了他无神的双眸与没了焦距的瞳孔,便能明白——这名年轻的铸刀师傅是个瞎子。

不过眼盲并未影响他对铸刀的爱好与执着,而且正因为见不到四周的景物,自然就少了干扰,让他更能心无旁鹜的工作,所以年纪轻轻就已经学会铸刀的好工夫,成了享有盛名的刀匠。

而透雨这名号,也就随着刀在月城山一带传开……

 

 

 

 

第一章

夜风轻拂,林叶作响。

月光透不入林间,只得几许微亮,若不借助手上的油灯,要想走在山路上根本是妄想。

不过,这名在入夜后依然提灯穿梭于山林内的武士,却是努力地辨识周遭的景物,一边寻路。

这里到底有什么值得人半夜摸黑上山的?

既无金银财宝,也无绝世美人,究竟所为何事?

人人来访,皆为名满四方的铸刀名匠而来,因此在这山上,瞥见武士上山求刀是很平常的事。

这位身影几乎没入黑暗中的武士来自石方城,名唤岸光东绪,上山不为别的,一样是想求访刀匠。

当然了,能够的话谁都不会想在夜里上山,若非途中遇上些小麻烦、耽误了时间,不然岸光东绪也不会直到入夜才抵达这座传闻中住著名刀匠的月城山。

而现下,最糟的情况发生了。

由于天色已暗,他迷失了方向,再加上不知道刀匠的居所,连个大概方向都没有,因此……

要说寻人嘛,他不识路径;下山找旅店投宿嘛,他寻不着方向。

正当岸光东绪为此感到烦恼时,前方林子里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让他下意识警戒起来。

「谁?」岸光东绪反射性地将手按上了腰间的刀柄。

大半夜的,理论上是不会有人在外边走动,除了他这个迷路的外地人,剩下最有可能的就是山贼了。

一手提灯、一手握住刀柄,岸光东绪小心翼翼地注视着不时透出诡异声调的黑暗林间。

可是他静待好半晌之后,不仅树丛里没人响应,而且林间依然不停地发出细碎声响,再配上夜风与虫鸣,四周的气氛变得更加诡谲难辨。

通常遇上这种情况,一般人的正常反应该是赶紧离开、避过危险,但或许是因为对自己的武艺有自信吧!岸光东绪只是带着警戒的心情慢慢挨近,想看清楚树丛后到底藏着什么。

不过,就在他跨过草丛,转入林子深处,并提起油灯往前照之后,才发现藏在林野间的是个年轻人,而且对方还在几乎没有光线的情况下,蹲在地上捡着石头。

看着这一幕,岸光东绪稍稍卸下心防。

居然有人大半夜的在捡东西,眼前的景像实在不合常理。

但是瞧这年轻人似乎不带半点攻击性,只是认真地摸着地上的石头,想来应该不是山贼盗匪之流,倒是不用太担心。

「如果你是强盗,我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能让你抢的。」只顾着捡碎铁石的年轻人率先出了声,他站直身子,提起篮子让岸光东绪看看里头的东西,不过是一篮满满的黑石头罢了。

「如果你是迷了路的外地人,往那边走就可以寻到樵夫们下山的路径。」伸手一指,透雨为这个陌生人点出了明路。

「我是上山寻人的,不是强盗。」岸光东绪听着年轻人的指引,在放心之余,也引起心里的疑惑。

这名年轻人看来是山上的居民,说不定他知道刀匠的住所在哪,但是当他瞧着对方一身淡然的气质,以及摸黑寻物的怪异举止后,原本盘算的问题却全数被吞回肚子里去。

「倒是你,大半夜的在找什么吗?我瞧你手边没灯,这样看得见吗?」岸光东绪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弄清楚这名年轻人的来历。

反正他已知道下山的路在哪边,要先下山等明天问清楚路线再上山寻人也没有问题,但是这年轻人异样的行为却着实令他感到好奇,进而想一探究竟。

听着岸光东绪的问话,透雨只是轻笑,然后彷佛理所当然似地应了句令人匪夷所思的回答──

「看不见。」

轻声带点笑意,让岸光东绪感到错愕。

「看不见的话,你要怎么找?」他举起手上的灯往前凑近了点,「不然……我帮你找吧,好歹我手边有灯。」

就当是感谢这年轻人帮他指路,替他找找东西倒也无妨,不然林子这么浓密,就算找到天泛白了,说不定都还没找着。

「有灯是方便点,不过我找东西用不着灯的,倒是你,既然要点灯,就表示天色已黑,所以你还是早点动身去寻人比较好,不然入夜的山林很容易让人迷路的。」透雨对着岸光东绪笑了笑,虽然不需要外人帮忙,不过眼前的外来客肯放下自己的事点灯帮他捡铁石,就表示岸光东绪是个亲切的好人,他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事,拖延了他人的时间,害热心的他得在大半夜的山里跑来跑去。

「你……」岸光东绪听着透雨的回答,心里的疑惑更深。

什么叫做「既然要点灯,就表示天色已黑」?天早就黑了啊!一个正在找东西的人怎么可能没发现?这除非……

举高灯火,岸光东绪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

在视线对上透雨失神的双眸时,岸光东绪赫然惊觉──

「你看不见?」

原来这人是个瞎子啊!怪不得对于天色变化完全没感觉。

「是啊。」透雨没太大反应,只是随口响应,接着又蹲回地上,摸着一个个的碎铁石。

「那你怎么找得到东西?」在岸光东绪看来,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找东西,不一定得用眼睛的。」说着,透雨捡了两个小石子便往岸光东绪丢去。

岸光东绪反射性地伸手接住,低头一看,才发现是两颗黑压压的小石块。

「这是……」

「这两颗石头你分得出差别吗?」

透雨丢给岸光东绪的石子,一个是质地较差的普通铁石,一个是能冶炼铸刀的玉钢,就外形看来其实没什么分别,但同样大小的两个铁石,在重量和表面的触感上却明显的有所不同。

对眼盲的透雨来说,捡选玉钢要的是经验和细心,眼睛就派不上用场了。

「差别?」岸光东绪掂了掂石头的重量,再摸摸表面,发现它们确实有点不同。「我知道它们不太一样,但是……你捡这些石头做什么?」

就算明白了透雨可以摸黑寻物的本事从何而来,但是他的目的还是教岸光东绪感到不解。

「铸刀。」透雨继续捡着石头,语气淡然的回答了岸光东绪的问题。

他是个刀匠,还是个看不见东西的瞎子,所以周而复始的规律生活对他来说是最简单的,不用去适应新的环境变化,只须专心一意过自己的生活。

炼钢、打铁、铸刀,这就是他生活的全部。

「铸刀?」这个答案令岸光东绪的心口些许震颤。

他是特地上山找刀匠的,而这年轻人却说他在铸刀,还在夜里摸黑找石头……

「难道……你是住在月城山上那位名刀匠的徒弟吗?」想来想去,岸光东绪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因为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瞎眼的年轻人会是名刀匠,不管怎么看,他都觉得透雨的模样太过年轻了。

「月城山的名刀匠?」透雨停下动作,将脸转向岸光东绪。「你是说透雨?或是还有其他刀匠住在这座月城山里?」

老实说,他一直待在山里,虽然常有人来找他铸刀,但他不确定自己算不算有名,也不晓得偌大的山野间,是不是只有他一个刀匠定居,所以还是问清楚,确定一下名刀匠到底指的是什么人再来回答这个问题比较妥当。

「透雨?是的,就是透雨。」岸光东绪听见这个口耳相传的名字,心里升起一丝希望。

看来这趟不算白跑啊,因为他就快找到人了。

「这么说……你是来找我的啊。」透雨没能感受到岸光东绪的热切情绪,仅是就事论事地回应。

「你?」岸光东绪微愕。

这个年轻人说了什么?莫非他……

未待岸光东绪思索完毕,透雨已经轻声响应──

「我就是透雨啊。」

 

 

「你找我有什么事?」

透雨带着岸光东绪回到自己的住处,虽然他用不着光线,但为了客人,他还是点起难得用上的油灯,还替岸光东绪倒了茶水。

「如果是想买刀回家收藏,我是不会答应的。」

其实在岸光东绪之前,已有不少人上山找过他,其中不乏冲着他的名气,想买一把由透雨所铸的刀,好对外人炫耀的富商,透雨对这样的情况向来是敬谢不敏。

「收藏?不,我不是为此而来。」岸光东绪一愣,他还真没想过有人是在收藏刀子,对他来说,刀是伴身随行的物品,是保命也是防身的重要物品。

「嗯……我想你也不是拿刀子当饰品、不会用刀的人,不过……若你的目的是想请我离开月城山为城里的军队铸刀,我也不会同意。」这是透雨第二个避之唯恐不及的要求。

他虽是刀匠,愿为武士铸刀,却不想为战争出力。

「看来,你遇上不少问题啊?」说实在话,岸光东绪还真不知道名刀匠的身分会给透雨带来这堆琐碎的麻烦。

「不过你放心好了,我只是想请你接好一把断刀。」望着身边的包袱,岸光东绪的声调突然一沉。

「断刀?」透雨秀气的脸蛋在听见这句话时,眉心不禁为之深锁。

对刀匠来说,刀等于生命!而一把断刀,在他眼里看来,便是一个殒落的生命,不管是否出自于名师之手,他就是心疼这把断刀。

「让我看看吧。」可以的话,他希望能接回这把断刀,延续这把刀的生命。

「在这里。」岸光东绪将断刀取出,递到透雨手上。

「青藏……」透雨握了握刀柄,再掂了掂断刀的重量,并以指尖轻敲刀刃听听它发出来的声响,然后说出了断刀的名号。

「百年宗师的名作,没想到居然断了啊……」像是感叹与哀悼一般,他低下头,细细地抚着手里的名刀,甚至还将手指滑过锋利的刀刃。

「小心!」由于刀刃依旧锋利,岸光东绪见透雨作出此举自然被吓了一跳。

只不过,就在他想上前阻止免得刀刃割伤透雨的时候,透雨却突然将刀一挥,在空中划出一道亮光,刀尖指向了岸光东绪。

岸光东绪的脚步因这道闪光硬生生地停下。

青藏明明已是把断刀,但是刚才那一瞬间夹杂而来的气势,却凌厉的彷佛刀身已被修复;或者该说这刀在透雨的手上,就像是从未被损毁过。

看着锐利的刀尖指向自己,岸光东绪不自觉的顿住脚步,直到他眨了眨眼、看清楚眼前的情景之后,才发现青藏仍是断刃,而自己停步之处,以及与透雨之间的距离,正好就是刀身原本的长度。

霎时间,冷与热的感觉在同时攀上了岸光东绪的身躯,令他感到一阵口干,心里却又热切地想对透雨倾诉些什么。

那股冷意来自青藏宛如重生一般的锋利和气魄。

热……则是岸光东绪确定眼前这人果然是他找寻的名刀匠,而且确实不负威名,令他欣慰至极、感动不已。

「刀匠铸刀,赋予刀剑灵魂;武士仅懂得用刀,却无法辨出兵器的适性,如此一来,最清楚刀剑的,自是刀匠本身。」将脸转向岸光东绪,透雨像是明白他方才见到什么样的景象,又为何呆愣在一旁似的,浅笑着续道:「如此了解刀剑之人,怎么可能被刀剑所伤?」

「这倒是了。」岸光东绪苦笑道:「不过,人总免不了被双眼蒙蔽,想想,你虽双眼失明,反倒能见到事物的真谛。」

正因为他看得见,所以直觉地认定刀匠不可能是瞎子,更不可能年轻,而且透雨有可能被割伤;若是他什么都见不着,反而不会被这些既定的印象所束缚啊。

听着这番像是夸奖的话语,透雨依然保持着平时的柔笑。

「只要能认清事物的本质,就不会被双眼蒙蔽,我想……有一天你也能见到事物真谛的。」

虽然岸光东绪说自己被双眼蒙蔽,但在透雨的感觉中,岸光东绪应该是个心思细腻又宽厚的人,所以要跨越被眼前事物迷惑、影响的障碍,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那我一定要加紧脚步,免得将来后悔。」

岸光东绪望着透雨的笑容,那清清淡淡的感觉看来犹如晶莹剔透的水滴,怪不得会取「透雨」这样的名字。

像雨滴一般清亮、透彻,又宛如不为人知、藏在深山幽谷里的瀑布所溅起的水花……

「欲速则不达啊,还是照你原本的步调来吧。」透雨笑着朝岸光东绪伸手,在触碰到岸光东绪的手掌后,便拉着他在自己身边坐下。

「你可以在这里住些日子,慢慢弄清楚自己看见了什么,或是应该看见什么……至于青藏,我会趁这段期间重新接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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