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双胞胎妹妹即将还魂, 肉身的胸口居然被烧了个大洞! 易向行和萧慎言本来就很勉强的合作关系, 更是濒临破裂,双方分道扬镳。 翻脸走「鬼」、变回死灵的神棍—— 遇上的「鬼事」不断, 依旧是个活动的「麻烦制造机」。 成群的诡异黑影跟随著他, 难道是轮回的使者在催促? 易家兄妹越来越不可思议的能力, 让事态陷入了谜团, 周遭敌友的界线逐渐模糊。 与这一切息息相关、引人觊觎的「固灵石」, 其隐藏的真相、充满血腥的过去就要揭晓…… 固灵石 by 康楚(妖影重重第二部) 楔子&第一章 楔子 这是一场沉重的睡眠。无梦,却疲累。 身体里的每一段骨骼都像被重物碾压过一般地疼著,明明毫无气力,心脏却仍在顽强跳动。一下、一下、再一下,拖拽著残破的意志,步向生的希望。 无意识地深吸一口气,清冷的空气迅速在肺部充盈。 “咳||”伴随著一阵剧烈的咳嗽,邢优自昏迷中清醒过来。可转瞬间,弹起的身体便像漏气的娃娃一样,重新跌回了床褥。 “呼、呼、呼……”邢优大口呼吸著,短暂而急促,恨不得将所有空气都占为己有。因病弱而塌陷的双颊不断鼓起,形成饱满的假象。 活过来了…… 活过来了! 邢优摸摸胸口,那里装著两个情绪,一个消沉,一个积极。 消沉的来自邢优本人,积极的则是来自一个寄居者||阿莽。 转头看著窗上邢优的倒影,阿莽微笑著举起右手,晃动著手中一颗灰色的烟状球体,兴奋地说:“看,我成功了!” 倒影并没有映出阿莽的动作,而是表情平淡,不见起伏地说了句:“要等她真的活过来,才能叫成功。” 阿莽笃定地说:“没问题!只要拿到萧家的固灵石,吉儿就一定能复活。” 此消彼长的两缕意识,没有排斥,没有对立,共同存在於一个躯体之中,通过任何可以映照出他们两人模样的平面进行交流。目前比较强大的是阿莽,所以身体由他做主。邢优藏身暗处,以倒影的形式与阿莽对话。 “吉儿变成这样,还有意识吗?”邢优问阿莽。 躺在床上的阿莽小心地拿著手中的烟球看了看,说:“应该有吧!就算没有也无所谓,她能忘了以前的事最好!” 看阿莽满脸的憧憬,邢优实在不想泼他的冷水。违背自然规律,打破生死界线,这样的事就算能成功,代价也是惨重的。就像他的父亲…… 一想到父亲的死,邢优就觉得心口一阵抽痛,左手下意识捂住胸前,他感觉有柔软的东西擦过自己的下巴。那是一些金色的丝线,像海底珊瑚的触须似的,轻轻柔柔摆动著,从他的左手手腕上不断生长出来。 “啊!”邢优惨叫,惊慌失措,“这是怎麽回事?!这鬼东西在我身上?!它为什麽在我身上?!” “别慌,别慌!是我种上去的,是我!”阿莽大叫著,让邢优镇定下来。 邢优觉得自己要崩溃了,於是疯狂地抱头大喊:“你都做了些什麽?!你这个疯子!” 那些金色丝线邢优是记得的,它们就像嗜血的幽灵,轻易撕裂所有鲜活的祭品。眼前不断闪过父亲被杀的场景,恐惧像潮水一样将邢优包围。 他快窒息了,就像看到永世无法摆脱的梦魇。 “不要怕!这只是树妖残存的力量!我把它种在你的手腕上,是想减轻残疾给你带来的不便!” 邢优的意识抬头,身体就像被劈成了两半,一半是邢优,一半是阿莽。阿莽用右手抓住邢优的左腕,用力制止他的暴动。 “树妖已经被消灭了,这些金线不过是残存的力量,我帮你接收过来,是不想看你少一只手变成个废物!” 邢优喘息著,身体因为情绪的动盪瑟瑟发抖。阿莽的话好像尖尖的木楔,一下接著一下打进他的脑子里。 “易向心毁了你的左手,你记得吗?”阿莽很不情愿地提醒邢优。 “易向心……易向心……”邢优模糊地记起了手腕断裂的情景。 “不要想易向心了,看著这些金线!”阿莽强行将邢优从回忆中拖出来,举著他的左腕对他说:“树妖死了,它们已经一点儿也不可怕了!” “不可怕……” “对!不可怕了!它们现在就是你的左手。你可以控制它们,试试看!”见邢优冷静了些,阿莽试著诱导他。 他知道让一个普通人接受杀死父亲的东西,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是十分困难的,但他希望邢优可以克服。他自私地想用树妖的灵力弥补邢优的残缺,因为他也需要使用到这具身体,他不想在行动上有任何不便。 “我可以控制它?”呆呆地看著在自己腕上蠕动的金线,邢优对阿莽的话半信半疑。 “可以!你试试,它就像自己的手指一样,而且比你的手指更灵活!”阿莽劝说邢优驾驭那些金线。 “手指……自己的手指……”邢优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从脑中下达了命令。金线开始弯曲,而後缩成一团,最後甚至扭成了麻花。 “我可以控制它!”邢优又惊又喜。 “是,你可控制它。”阿莽小心翼翼,感觉邢优紧绷的神经已经放松下来,立刻轻柔地说:“今天先这样吧!你也累了,好好睡一觉,其他的事明天再说。” 就像接受了心理暗示,邢优放下手,疲倦地闭上双眼。 阿莽暗暗松了口气,在他的控制之下,金线缩回了邢优的断腕中,隐没在腕上的皮肉里。握紧手中那颗烟球,就像紧紧抱住吉儿一般,阿莽的内心再度雀跃起来,光明的未来彷佛唾手可得,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第一章 “还有九天……”易向心怔怔看著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模样舒适得只差没流口水的女人,低声自语。 她有一张与易向心一模一样的脸,大到脸型、眼型、鼻梁高度,小到面痣、酒窝、牙缝宽度,她们两人看上去没有任何不同。当然,除了身上的穿著。 易向心穿的是一件闪著珍珠光泽的白色亮缎婚纱,经典的无肩带设计,腰後有个精致的蝴蝶结,牢牢掐紧纤细的腰肢。而那女人,穿的是居家T恤加睡裤。 易向心坐在床沿,视线被女人脖子上挂著的一块坠子吸引了。那是一块有点像玉石的坠子,幽绿的颜色,毫无规则的形状,看上去没什麽太特别的地方。 易向心伸出手,还没有碰到那坠子,却感觉到一股热度,越是靠近,那热度越强,最後升级为烧灼般的痛感。本能保护了易向心,她看见自己的手上冒出一层白霜,然後,便再也没有什麽感觉了。 似乎领会到易向心手上的寒冷,女人呼出了一团白气。她的双手无意识地在身上摸来摸去,抓到被角後,用力拉起来,像作茧的春蚕一样,将自己裹好。 易向心本想收回手,却见一缕头发落在了她的鼻子上,让睡梦中的她不停地皱鼻子,一副很痒的样子。易向心好心为她拂开那缕长发,可是,她碰不到她。 明明已经接触到了那缕头发,手指却像空气一样,从头发上穿了过去。 女人的鼻尖突然红了,像被冻坏了那样红,紧接著,她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然後便醒了。 “易向心,是不是你?”女人爬起来,像望风的小偷一样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易向心没有说话,因为她说了,女人也听不见。 得不到回应,女人有点气急败坏地冲出房间。 另一间卧室里,易向心的哥哥易向行正准备起床。 女人闯进去,一见到易向行就劈头盖脸地抱怨道:“易向行,管管你妹妹吧!她又进房间偷看我了!” 易向行看了看女人,又看了看女人身後的妹妹。 易向心双手一摊,表示不理解女人的大惊小怪。 “你占了她的身体,她只不过是看一看,有必要这麽激动吗?”易向行自然是站在妹妹那边的。 “可是……”知道这两兄妹是一个鼻孔出气,女人还是忍不住多说两句:“我、我也有隐私好不好!她总是这麽飘来飘去,我又看不见她,我……” “够了!”易向行不悦地打断了女人的话。 招手让妹妹走到自己面前,易向行安慰道:“萧慎言虽然猥琐了点,但还不至於下流,用不著总是去盯著。你再忍耐几天。” 易向心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 易向行满意地拍了拍妹妹的胳膊,然後对女人说:“还有九天,阴戒的限制期就结束了。你最好在这之前处理好你的事,要是再耽误了向心复原,就算你是个鬼魂我也不会放过你!” 被批猥琐的萧慎言,虽然心里十分不爽,但还是应了声:“知道了。” 因为不管“她”是不是真的猥琐,“她”都是理亏的那个。至於理亏的原因…… 一个多月前,因为未婚夫陈实意外失踪,易向心求助於以占卜为生的萧慎言。 虽然萧家祖祖辈辈都是以降妖除邪为己任,但传到萧慎言这一代已是人才凋零。萧慎言靠著祖上的一点名声以及自己的小聪明混饭吃,对易向心这种找上门的客人,通常是胡说两句,骗点钱财了事。谁也没想到,他的信口雌黄竟然一语成谶。 易向心遭遇车祸成了植物人,爱妹如命的易向行知道之後差点没疯了,第一反应就是跑来找萧慎言想办法。 俗话说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萧慎言受了易向行的恩惠,便拿出祖传的阴阳对戒帮助他和妹妹的魂魄见面。还利用外甥猫仔与生俱来的“读心术”,为兄妹俩充当阴阳沟通的桥梁。但是,萧慎言忘了,魂魄分为死灵和生灵两种。 死灵就是传统意义上的鬼魂,因为身体死亡,所以灵魂出窍。而像易向心这种,身体未死,魂魄意外离体的,则属於生灵。 生灵不像死灵,只要能回归本体,就不会有性命之虞。 易向心变成了生灵,萧慎言却让她戴上了有锁魂能力的阴戒。而魂魄一旦戴上阴戒,就必须要等到七七四十九天之後才能摘下来。 结果,易向心不得不等上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 这样虽然造成了不便,但也算不上什麽沉重打击。可就在易向心变成生灵的这段日子里,易家兄妹查出了陈实失踪的真相。原来,一切都是古董商邢中天搞的鬼。他为了让死去的妻子复活,不惜用活人当祭品,去召唤一张古代罗汉床里隐藏的邪恶力量。 邢中天的儿子邢优,是陈实与易向心共同的朋友。得知父亲的疯狂行径之後,便与易家兄妹站在了同一阵线。 在萧慎言的帮助下,他们得知了罗汉床的来历。它的前身是一棵长在贵州都匀的金丝楠木,千年前被当地乌里族供奉为神木,当乌里族遭遇灭族之祸时,族长的女儿||吉儿,亲手斩杀了自己的丈夫阿莽,向神木换取了非人的力量。 其实,那神木不过是低等的树妖,它以吸收人的怨恨为生,只知杀戮,不懂救人。吉儿在报仇的同时,与它融为一体,慢慢迷失了本性。 吉儿不知道,她的丈夫阿莽,在被她杀死之後,从来不曾怨恨过她,反而因为牵挂她,仅凭一缕意识在人间游荡了千年。他一心想助吉儿摆脱心魔,却苦於自身形态,无法行动,直到偶然附上邢优的身体,他才看到了希望。 一场人与妖的较量,在众人与吉儿之间展开。最终,邢中天和萧慎言都死在了树妖手中,易家兄妹经过一番拼杀,消灭了吉儿,死里逃生。 事情发展到这里,有关萧慎言的部分,本该就此结束。但是,心有不甘的他实在放不下年幼的外甥,便想到了还魂。 还魂的必备条件是合适的身体以及稳定魂魄的固灵石。萧慎言有祖传的固灵石,却找不到合适的身体,无奈之下,他想到了正处在植物人状态的易向心。 虽然他们男女有别,但总比随便找具尸体来玩诈尸要好。就这样,萧慎言背著易家兄妹,暂时借用了易向心的身体。这就是他现在理亏的原因。 虽然易向行与易向心得知此事後非常生气,但还是勉强同意了萧慎言的无奈之举。萧慎言也向易家兄妹保证,不管他有没有找到合适的身体,等到易向心可以取下阴戒的那一天,他一定会把她的身体还给她。现在,七七四十九天的限制期眼看就要到了,可寻找新身体的事,萧慎言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真是要命呀!”萧慎言忍不住仰天长叹。 张锐出了电梯,走向704号房。这里是医院,四周有淡淡的消毒水味儿,虽然让人不适,但也让人心安,至少这里是人间,不是地狱。 他是一名员警,才三十出头的年纪就凭著自己的努力,坐上了重案组组长的位置,他最擅长的是侦破凶杀类案件。目前他正全力追踪一个杀手集团的动向,希望能一举剿灭他们,说到这个杀手集团,张锐也是最近才得到比较明确的线索。 一个多月前,他无意中遇见了来警局为妹夫失踪报案的易向行。通过一些线索,他将易向行与杀手集团的杀手联系了起来。他不知道,对易向行的调查会让他遭遇此生最离奇的恐怖事件。一想到自己差点被邢中天当成了人肉祭品,张锐就不寒而栗。 还好,这一切都过去了。邢中天死了,那张邪恶的罗汉床也被他烧成了灰烬,再也不会有机会继续害人。 “医生说你醒了,所以我过来看看。”张锐将手中的果篮放在邢优床边的柜子上。 邢优是邢中天的儿子,张锐和他还算不上朋友,毕竟邢中天差点杀了他,和仇人的儿子交朋友还是有点困难的。不过,邢优和他的父亲并不是一路人。张锐是得到邢优的指点後,才顺利烧毁了罗汉床。而邢优因为收魂陷入昏迷时,是张锐将他送进了医院。 没错,收魂就是收集魂魄,这种完全超出正常人理解范围的事情,在见识过罗汉床的种种之後,张锐已经能够比较坦然地接受了。 他亲眼目睹邢优从罗汉床中收集了一个女人的魂魄,他以为邢优是在帮助受害者安息。张锐不知道阿莽与吉儿的存在,更不知道现在阿莽与邢优共用了一个身体。私享家论坛 “谢谢你过来看我,你太客气了。”礼貌地谢过他,阿莽问:“我家的房子解封了吗?” “早就解了。你和易向行全都一问三不知,警方无法立案,没有理由继续封存你的房子。” 因为有人被杀,张锐从邢家逃脱後,又带著员警折返回去。 虽然找到了两具尸体,但是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里有凶案发生,张锐也无法向同僚解释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事情也只能不了了之。 至於那两具尸体,男尸至今也没查出是谁,因为尸检显示他是自然死亡,张锐只能结案。而另一具女尸,已经被证实是邢中天的妻子,也就是邢优的母亲。 她五年前死於车祸,邢中天没有为她下葬,而是将她藏在了地下室的大冰柜里。 感觉张锐的话中带著一丝责难,阿莽忍不住回敬道:“就算我和易向行全都说了,你觉得你的同事会相信吗?你自己还不是什麽都没说?我们只不过跟你一样,不想被当成疯子而已。” “但是,易向行很可能是名职业杀手,你父亲的死也许是他有意造成的。你难道想让他逍遥法外吗?” “可能、也许?员警现在都是靠想像力办案的吗?”阿莽反问。 无法反驳,张锐只好岔开话题:“你几时可以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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