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式祺悠悠对她笑着,“臻,别烦,会没事的。” 不知是否受到他的感染,堂可臻原本烦躁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面孔慢慢恢复以往的淡然。 她抬起头望着天空,“我总有办法治她,而且,我跟她的这场较劲……” 她是输定了! 堂可臻低下头对潘式祺平淡地道:“你说巩嘉莉很恐怖,我倒觉得你比她可怕多了!明明是男生却一天到晚穿女装!你再这样下去,我的眼细胞都要被你杀光了。” “过、过分!”潘式祺嗔叫着,推了一把跟他并肩坐在地上的堂可臻。“我是在安慰你耶,竟然这样糗我!而且,我也不想这样穿,那是因为东隐他……”他就知道堂可臻一定会笑他! “他叫你穿你就穿啊!”堂可臻不甘示弱回推他一把。 “我、我……”他又推她一把,说话却结巴起来。 他是真的不想穿女装,可是陆东隐生起气来很可怕。 而且陆东隐喜欢看自己穿上他送给自己的衣物;也因为陆东隐喜欢,所以…… 他扁着嘴想着,一手又不甘愿地往堂可臻的方向推去。 最后,他们由原本的互推,变成扭抱在一起较劲,在地上翻来滚去;有时潘式祺在上,有时位置又互换。 末了,堂可臻压在他身上对他的胳肢窝呵痒,潘式祺咯咯的笑声便响了起来。 已经好久,他们没再这般打闹。 只是,他们谁也没注意到他们的亲昵玩闹模样,被一台隐于暗处的相机悉数留影下来…… “东隐,可臻呢?你们没有在一起?” 刚上完体育课从外头回来的吴克庭,乍见陆东隐独自坐在窗边看着外头景物,不禁好奇地问。 “她去洗手间。”陆东隐平淡的回答。 “你没陪她去啊!” “神经!”陆东隐没好气睨了他一眼,叫他等在女厕外头,这种事他可不干,而且小臻也会不自在。 “对了,东隐,你有没有听说可臻她好像时常上错厕所,上到男厕去……如果说是生性迷糊,会不会太夸张了些?” “克庭,你是在当我的面说小臻坏话?” “呃,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奇怪。”看他板起面孔,吴克庭连忙解释。 陆东隐仍是平淡的道:“没事的,小臻生性便是如此,迷糊到有些夸张。” 不过,他也曾在心底暗忖过,小臻的家人是否曾以男孩的方式抚育她,否则怎么最初他们约会时,她总是相当自然的穿着男装来赴约? 蓦地,吴克庭的声音又将他拉了回来:“快上课了耶!你的小甜心怎么还没回教室,该不会被其它人把走了吧?” 他自以为有趣的玩笑才开完,便看见陆东隐冰冷的眼神直盯着他,他才赶紧补充道:“当、当然啦!不可能会有人那么不识相敢碰你的人,而且,可臻对你也是绝对真心,呃……所以我刚才说的只是开开玩笑。” 说完后,他笑了笑,见眼前的人仍没又任何反应,碰了一鼻子灰的吴克庭知趣的摸摸头赶紧闪人。 真是的!吴克庭有点后悔,没事干嘛开这种玩笑! 在他离去后,陆东隐又平淡的转过头看向窗外,等着堂可臻回来。 蓦地,他发现抽屉里莫名多了一个牛皮纸袋,收件人写着他的名字。 陆东隐拿起纸袋,眉头微皱,心忖这必定是有人趁他们上体育课时偷潜进教室放的。 他不喜欢这样偷偷摸摸的行为。 这样的东西,他连看都不会看。 心里想着,正准备起身将纸袋丢入垃圾桶时,他倒拿着的信封口登时掉出几张照片。 刹那间,他的眼停在掉落桌面的照片上,看似平静的手指拾起那对拥抱着的男女照片。 下一秒,他突然发狂使力扭转手上的牛皮纸袋,里面其它的照片他已不愿再看! 他瞠大眼愤怒的喘息,眼底看到的却是一片空白,全身所有的血液都冲上他的头部,紧拧纸袋的手握拳,激烈狂抖着。 他全身的怒意如波涛汹涌般的叫嚣着,停不下来! 即使看到等待的人儿从外头走进教室对他露出甜美微笑,他将要爆发的怒火仍是熊熊燃烧着,仿佛…… 再也停不下来…… “你干嘛哭成这个样子?” 不解为何潘式祺今天一整天不断传简讯给她,等她一上顶楼,却见他整个人缩在围墙一角,将脸埋在膝盖里呜咽的哭着。 “到底怎么了?”堂可臻在他面前蹲下身子,摸着他的柔发问。 潘式祺沉沉的哽咽一声,满是哭音的道: “他不要我了……东隐他……从昨天开始就一直不理我,连我说要去他家做饭,他也理都不理,转身就离我而去,他已经……厌倦我了……” 说完,潘式祺又将脸埋入膝盖痛哭起来。 堂可臻望着眼前伤心欲绝的潘式祺,眉头不禁皱紧。 他跟陆东隐结束了?可能吗? 她看得出来,陆东隐不是个三心二意的人,甚至,他对式祺用情至深;饶是如此,她当初才会极力劝式祺尽快抽身。 然而,现在为何情势丕变?陆东隐突然无情的不再理会式祺,那个明明愿意为式祺做任何事的男人竟说变就变? 不,不是的。她有个感觉,一切的事情并不是他们眼前所看到的。 她有个不好的预感,似乎有什么事在他们不经意的时候,悄悄发生了…… 这么想的同时,她听到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当她猛然转过头,已见到陆东隐阴冷的身影站立在他们眼前。 这是第一次,真正的堂可臻与陆东隐正面对上了。 第七章 “东隐?”潘式祺连忙站起身,擦干泪水的唤他。 陆东隐一字一字咬牙说着的字句,却有着让人胆战心惊的可怕怒涛: “原来不是假的,你们两个人真的……” “不、不是的,东隐,这一切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看到眼前男人眼中迸射出误会的骇人目光,潘式祺害怕的解释着。 然而,陆东隐根本不听他的任何辩解,愤怒的拳头已随着狂哮般的怒吼向堂可臻击去。 “潘式祺——” 面对迎面而来的痛击,堂可臻倏地往一旁退开,躲开那力道极重的拳头,可一旁的泪人儿却触目惊心的骇叫出声。 “不!东隐,快住手!”潘式祺欲向前护住堂可臻。 堂可臻却转头对他厉声道:“危险!别过来!” 下一秒,一道猛烈的拳头又向她挥了过来。 “混帐!我杀了你!” 霎时,空气中又扬起潘式祺的惊叫声,而堂可臻相当惊险的一个抽身往后退了几大步,勉强躲过陆东隐的拳头。 潘式祺眼泪不断的流着,看着眼前他最爱的两个人拳脚相向,他真的不知该如何阻止。 而且,他好担心堂可臻,虽然她外表看来像个男孩,但实际上她是个女孩子啊!况且,陆东隐长得比她更高壮,堂可臻要是有什么闪失的话…… 天啊!快住手,东隐,求你快住手! 相对于潘式祺的担心紧张,堂可臻相当沉着的应对着面前的强敌。 毕竟她曾是武术比赛的冠军,身手并不弱,只是陆东隐的反应力太好以及有着与各帮派干架的实战经验,所以他的拳脚功夫绝不逊于她这个武术冠军。 然而,一直久攻不下、无法击败对方的堂可臻有些急了;另一方面,陆东隐也同样地更加愤怒。 终于,在陆东隐一个脚步的晃空,堂可臻知道机会来了。 她猛然挥拳往他的脸上击去,扎实的砸在他的脸上。 可下一秒,她看见陆东隐脸上闪过一道冷光,瞬间,她心里大喊不妙。 他是故意接她这一拳的! 当她发觉想要急忙退开身子已经来不及,一记狠绝的可怕重拳已重重落在她的腹部上。 顿时,她双膝及地,腹部的剧痛让她跪趴在水泥地上。 可恶!就因为力道相差的悬殊,所以自己输了! 虽然不甘心,但败了就是败了! 而就在陆东隐抓起她欲再狠狠痛击时,潘式祺泪流满面的冲过来用身体护住堂可臻。 “走开!”陆东隐愤怒的吼着。 潘式祺张着可怜的泪眼猛摇头。 “你挡我……就为了这个男人?” “不是的,东隐,她……”可臻她并不是男的呀!你不能这样子对她! “很好!”陆东隐压抑着满腔的怒火,深吸口气说:“你选择他……连你……也背弃我……” 他咬牙说完,猛然转身就走;不管身后的人如何呼唤他,他的脚步始终没停下来,仿佛一切已与他无关。 潘式祺哭得相当凄惨,他好想马上追上去,但他不能舍弃受伤的堂可臻不顾。 他哽咽的抚着她的背,“臻,你有没有事?” 堂可臻呛咳几声,断断续续地道:“可恶,你的男人可真狠!” 她抬起头看着哭得泪眼婆娑的潘式祺,勉强笑了笑。 “祺,你知道吗?我曾想过,要是谁能打败我,我便将我的爱情给他。你看陆东隐为了你狂怒成这样,他是真的将整个心都给你了……” 堂可臻说着,勉力的摸摸他的头。 “不过那种比武招亲式的爱情也只是想想而已……你去追他吧!” “不,你的伤……” “我没事,你待在我身边只会让事情变得更棘手。快,快去找他,将他追回来!别让他冲动做了什么事!” 潘式祺点点头,听她的话急忙去找寻陆东隐。 不知又过了多久,堂可臻强忍着腹部的疼痛,缓缓摇晃地站起身。 突然,她的身后传来一道女生的惊呼声—— “天啊!式祺,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巩嘉莉连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颀长身体。 堂可臻看着她小心撑住自己的动作与担心的面孔,突地,她的脑中闪过什么,猛地推开她。 “巩嘉莉,这一切……是你……” 被推开的巩嘉莉一脸惊讶不解,还疑问着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末了,看着堂可臻已然笃定一切的森冷眼神,巩嘉莉才放下伪装,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笑容。 “式祺,能打败你的人不只是陆东隐。” 潘式祺慌乱的在学校里找寻着陆东隐的身影,但是他不在教室,也不在他们经常牵手漫步的花园亭子里,他究竟上哪儿去了? 当他脚步仓促的来到后院时,他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经过他们总是依偎着一起休憩的大树下,迅速一个翻身翻过了学校围墙。 见状,他连忙追上去,运动一向不算强项的他因肾上腺素的刺激,竟一下子就翻过去,只是手掌和膝盖多了好几处擦伤。 他随即爬起跌在地上的身子,连忙追上已将机车掉头、正激烈愤怒催着油门的陆东隐。 “东隐,你要去哪里?”潘式祺急忙抓住车头,紧张的喊着。 “走开!”陆东隐欲推开她。 可潘式祺却死命抓着车头不放。“不要!你现在那么冲动,太危险了!一定会出事的!” “我叫你走开!”陆东隐推她的力道又大了些。 而潘式祺不但死命抓着,甚至整个人抱住车头。 “东隐,你要过去就撞过我的身体吧!求求你……停下来听我解释,事情真的不是那样的,我爱的人真的只有你啊……”潘式祺声声泣诉着,眼泪不断掉落在时速表上。 重型机车的引擎声仍不断的轰隆作响。 然而几秒钟过后,四周安静下来。 感觉到机车已停止颤动的潘式祺泪眼蒙眬的抬起头,却见到眼前面孔冰冷的陆东隐还没拔起车钥匙,却先拉起他手臂手腕都是擦伤的手。 “我带你去保健室,这回不准你说不!” 潘式祺一个人孤单的走在走廊上,不禁悲从中来。 他好想哭喔! 他原以为陆东隐已经原谅他了。 那天他不过带他去保健室上药,确定生性迷糊的他听进护士小姐的叮咛后便转身扬长离去,将他一个人抛在保健室里。 此后,他整个人又是冷冰冰的,脸孔总是那么冷鸷无情,让想跟他解释说明的潘式祺委实不知该如何是好。 另外,他再也不敢私下跟堂可臻见面,下课如果要去买东西或上洗手间,他都会自顾自的说着去处,像是说给自己听,而实际上是说给陆东隐听。 然后,快去快回。 他们之间的紧绷关系吴克庭也注意到了,有一次他乘隙将潘式祺拉到旁边问他两人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陆东隐脸上浅浅的瘀痕是怎么来的? 他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在拳脚上胜过陆东隐,难道真有人可以在他脸上留下伤痕? 对于吴克庭的问题,他一概摇首避谈。 回到教室,看到陆东隐又是坐在窗边,只在意窗外的景物而不愿意看他,他的心不禁一揪。 他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他默默的走到陆东隐身边,轻轻地唤他,可他像是没听到似的继续看着窗外。 潘式祺又拉拉他的衣服。 终于,不想理人的人转过头看着面前红着小脸的人儿。 “做什么?”陆东隐的音调冰冷淡漠,隐含的怒意尚未退去。 “我……”潘式祺欲言又止,末了,他深深吸了口气安抚自己有些紧张的心情,“东隐,今天你来我的公寓好吗?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我想……跟你坦白一切。” 潘式祺一颗心相当志忑不安。这是第一次邀请陆东隐到他的公寓,以往都是他到他的住处去,为的就是他必须隐瞒的一些事。 现在,他觉得绝对有必要向他坦诚一切,让他理解这一切全是一场误会。 或许这样就会没事了,他们又能回到原来的模样。 看着脸色比之前更难看的陆东隐,潘式祺试探性的说:“刚才你有看到隔壁的门牌吧?她……就住在隔壁……” “你跟那个家伙连住都住在一起?” 听闻陆东隐将要发怒的气势,潘式祺连忙解释:“不是的,东隐,我跟她真的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我爸妈交代要我好好照顾一个朋友,而那个朋友就是堂……潘式祺,我跟她从小是邻居,一起长大的……”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陆东隐,然后一脸抱歉的低下头。 “原本我不打算瞒你的,可是我们刚转来时引起不小的骚动,所以,她才说尽量别太招摇,在学校里就当作彼此不认识,但是我跟她真的只是青梅竹马,再也没有其它的……” 话还未说完,陆东隐扔了一张已被拧皱的照片在他面前的桌几上。 潘式祺拿起来一看,脸上表情骤变。 “怎、怎么会有这……”照片? 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那天他们明明是嘻笑打闹,可照片里的取镜却意外变成他跟堂可臻两人亲热的拥抱。 心慌的看着眼前怒火正炽的陆东隐,这时潘式祺总算才明白这几天他一直生气的原因。 “不,这真的是个误会,东隐,我跟她从小就是这样打打闹闹,我跟她真的只是……” “别说了。”不再听她的任何解释,陆东隐口气微重的喝止他。 陆东隐紧紧盯着眼前慌乱不安低着头、他一直深深爱恋的人儿,看着她红润小巧的菱唇,他心忖,那个男人尝过吗?他那雪白的细颈,那从来只有他才能留下痕迹,还有那他向来都被拒绝的领域,那个男人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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