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笔财富,这样大家都没有……我就用不着难受了,我这人有仇富心理。」 他说完,刀尖一用力,一颗子弹就被挑了出来。 曾雨森头仰着靠在椅背上,嘴里轻轻喘着气,隔了一阵子道:「很好,看来那个地方很 适合你去。」 「什么地方?」安德鲁好奇地问。 「撒哈拉。」曾雨森嘴角一弯,微笑道:「你要多少沙子就有多少。」 安德鲁耸了耸肩道:「我为什么要去那里?我放着有美酒美人的欧洲不待,去那个鸟不 拉屎的地方做什么?」 「因为……泰勒在那里。」曾雨森淡淡地道。 安德鲁看着曾雨森,隔了一会儿,似乎意识到曾雨森不是开玩笑,一双浓密的眉毛几乎 打成了一个结。 曾雨森用左手摸出烟,点燃了狠狠吸了一口,好像突然被呛着了,他咳嗽一下才微笑道 :「怎么样,你这条欧洲的鲨鱼去会会沙漠的狐狸吧?」 许安林用纸巾替叶宇真擦着额头上的血迹,叶宇真靠在办公桌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 人完全魂不守舍。 一连串的任务失败,办公室里的气氛低到了谷底。 审讯的警员气呼呼地从审讯室出来,道:「这个印度女人真是嘴巴毒辣,如果不是看在 她是个女人的分上……」他说着,将笔录稿狠狠地往桌上一丢。 许安林拿过笔录稿,低声道:「我去吧。」 那名警员似乎有气正没处发,见到许安林便冲口道:「你该不会是又要念什么黑道旧情 吧?当警察讲的是纪律,混黑道才讲的是义气!」 许安林还没开口,叶宇真突然回过头来沉声道:「你说什么?安林是我派去的卧底,你 有意见的话,可以跟我提!」 警员支吾了一下,虽然一脸的不服气,但总归没有再多话。 许安林抱着笔录低头走进了审讯室。Pavadi正坐在那里抽烟,见他进来便冷笑道:「我 还以为走了一个废物,能换一个中看的,没想到国际刑警换来换去都是废物。」 许安林好像没听到似的,将凳子一拉,在Pavadi的对面坐下。 他将手上的表摘下放在桌上,道:「给妳十五分钟的时间,Pavadi。妳要么说出妳知道 的,要么接受国际刑警对妳的指控,妳将会在一个星期之后被转交给当地警署,在那里 接受拘留,等待……」 「你以为你在做什么?」Pavadi仔细端详着许安林,他显得有一点憔悴,一双清澈的双 眼里布满了血丝。 「执行我的公务。」 「审讯我?」 「是的。」 「包括有可能起诉我?」 「是的。」 「包括捉拿Shiva?」 「是的。」 「也包括向Shiva开枪吗?」 「是的!」许安林突然抬起头,几乎是用吼的大声说道。 Pavadi轻笑了一声,道:「你爱Shiva,我的意思是……你曾经爱过Shiva吗?」 「我是来审讯妳的,不是来跟妳话家常的!」 「告诉我你知道的,我就告诉你我知道的。」 许安林避开Pavadi的目光,才含糊地道:「或者曾经有过吧……」 「那你了解他吗?我的意思是……你尝试用心去了解过他吗?」 「谁能了解曾雨森……妳了解他吗?」 「当然!」Pavadi狠狠地将烟头掐灭在桌上,沙哑地道:「他就像一片茂密的雨林,温 暖,浪漫,偶尔也会有一点危险,可是却能包容一切……雨林不指望什么阳光,什么大 道,它自有生存法则。」 她看着许安林的眼睛,平静地说道:「你想要我的口供吗?我只知道曾雨森想要找许安 林,只是为了告诉他,Nickro不是他杀的,杀他的是安德鲁。」 许安林猛然站了起来,他手颤抖地抱起笔录本,转身朝门外走去,走到一半笔录本从他 的怀里掉落,他也没回头去捡。他出门的时候撞了一下迎面而来的叶宇真,嘴里胡乱地 说了一声对不起,就低头匆匆走了。 叶宇真皱了一下眉,他拉开审讯室的门,见Pavadi又很悠闲地点了一根烟。 叶宇真拉开椅子看着她,突然轻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叶警官?」Pavadi回过头来,歪着头打量叶宇真。 叶宇真的样子看起来一点也不比许安林好到哪里去,一双眼睛里同样布满了血丝,原本 饱满的嘴唇现在看起来也有一些干。他伸手解开领子上的钮扣,发了一下领口,笑道: 「我知道Pavadi妳喜欢曾雨森,不过很可惜,曾雨森不会喜欢妳。」 Pavadi哧笑了一笑,抽了一口烟,道:「怎么,叶警官很了解曾雨森吗?」 「我想我比妳了解他!」 「何以见得?」Pavadi轻蔑的一笑。 叶宇真淡淡一笑,道:「妳知不知道曾雨森从会说话开始,他所有的事情在每一个星期 日,都会变成一份档案放在我的书桌上。」 「是吗?」Pavadi微笑道:「那真遗憾,不知道是编档案的人敷衍了事,还是叶警官走 马观花,我丝毫看不出你对他有半点了解。」 叶宇真彷佛听不出Pavadi话语里的讽刺,接着微笑着说:「可我根本没有看。」他又理 了理自己的衣领,道:「曾雨森就像一片错综复杂的森林,知道得越多,就会陷得越深 ,会在里面迷路。我很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住在森林里,所以也就努力让自己不要去那 么好奇。」 他看着Pavadi,闭了一下眼睛,道:「妳已经在里面迷了路,而我一直是一个旁观者。 」 Pavadi慢条斯理地抽着烟不答他的话,叶宇真将那双干净修长的手交叉着放在桌面上, 笑道:「如果妳对曾雨森有那么一分半点的了解,就该知道曾雨森……是一个保护欲很 强的人,他不会去喜欢一个强悍得足以保护自己的人。」 他凑近了Pavadi,微笑着举例:「比如像妳……比如像我。」 Pavadi半天不说话,忽然轻笑了一下,她转头很认真地打量着叶宇真,道:「我至少知 道自己喜欢谁,你呢,叶警官,你知道自己喜欢谁吗?不是你应该喜欢的,叶警官,而 是你想要喜欢的。」 叶宇真微笑了一下,又扣上领扣,站了起来,淡淡地道:「Pavadi,知道自己可以喜欢 谁,再去选择喜欢谁,才不会痛苦。」 他走到门口捡起笔录,「妳可以走了,但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妳再去管曾雨森的闲事… …」他转过头来,冷冷地道:「我怕我的同事会枪走火。」 「你真可怜!」Pavadi对着叶宇真的背影道:「我一直以为既想要这样又想要那样的许 安林是一个懦夫,看到你之后才明白,不知道该要哪样才好的,至少比想要却不敢要的 要好一点。」 叶宇真淡淡地回头看了一眼Pavadi,微笑道:「我没那么感性,走了一条路,就不会去 假想另一条路的风景,所以不会有遗憾,更加不需要别人的遗憾。Pavadi,可怜别人是 需要资本的,等妳有了这种资本,再去施舍别人吧!」 叶宇真慢慢走到办公室的尽头,隔着安全门听着许安林压抑的哭泣声,他抬手想要推开 门,但犹疑了一下,却将手放下,依着安全门坐了下去。 「安林,对不起!」 门内的抽泣声一下子止住了,隔了一会儿,许安林有一些沙哑地问:「学长为什么要对 不起?」 「因为我将矛盾带给了你。」叶宇真望着屋顶上方的那扇气窗道:「如果不是我,你就 会跟曾雨森一起去亡命天涯。那样,你或者会觉得愤怒,但是不会觉得矛盾,或者会很 狼狈,但是不会觉得空虚,或者会很艰难,但是不会觉得内疚……」 许安林立刻道:「学长,这不是你的错,这是我的选择,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我们……」叶宇真低了一下头,才问:「我有跟你提过的,我们在一起吧,让我来爱 你,好吗?」 这一次,许安林沉默了许久,才道:「学长,让我考虑一下,好吗?」 叶宇真低头一笑,道:「好,我等你的答复。」 他转眼见手下急匆匆朝自己走来,立刻站了起来,这个时候的叶宇真还是那个精明能干 ,坚强果断,一丝不苟的叶宇真。 「组长,有蛇头那边的消息,曾雨森与安德鲁似乎已经走水路离境,在他们最后下榻的 地方只找到了这个!」他说着,将一个火柴盒交给了叶宇真。 「塔尔法亚?」叶宇真念着上面的阿拉伯文。 「组长?」 「这是摩洛哥最靠近西撒哈拉的一个临大西洋的小镇。」 「组长,曾雨森他们会不会就去了塔尔法亚?」 「不是会不会……」叶宇真冷笑了一下,道:「这是曾雨森在告诉我们,他去了塔尔法 亚。」 警员张大了嘴,看着自己的组长惊愣不已,结结巴巴地道:「这又是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他觉得好玩。」许安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背后,微微叹气。 「那我们可别让曾少失望。」叶宇真将那火柴盒一握,吐了一口气。 安德鲁戴了一副大大的墨镜,身披地道的白色阿拉伯长袍,头戴彩色汗巾帽,摸着一把 假络腮胡,自得地对正在饮茶的曾雨森道:「我现在明白为什么宾拉登抓不着了,在阿 拉伯穿成这样,连易容都省了。」 曾雨森戏谑地看了他一眼,却不回答。 安德鲁用手杖敲了敲曾雨森面前的桌子,道:「你什么时候把泰勒找出来?」 曾雨森修长的手指拿过一片黄色的柠檬将它放入绿茶中,喝了一口道:「你急什么!好 好欣赏一下北非的风景,你偷渡一次也不容易。」 安德鲁哼笑一声,他银灰色的眸子看上去森冷,声线也属于低沉冰冷的那种,但说出来 的话却完全不是那回事。「是嘛,没想到你这么照顾我的快感,你为什么不用其它更直 接的方式?」 曾雨森转过头来笑道:「就算我肯,你敢吗?」 安德鲁狰狞的一笑,道:「只要你躺下,你看我敢不敢!」 两人正说着,一位英俊的金发男子走进了茶楼。 塔尔法亚是一个不大的海滨小镇,镇上最显眼的就是这一座茶楼,夹杂在一片卖水果蔬 菜的摊车中间,卖的是地道的阿拉伯柠檬绿茶。 水,在北非是极贵的,即便相对富裕的摩洛哥,因此茶楼的费用也是极为昂贵的,能进 茶楼饮茶的多是当地的富人。 比如眼前这个英俊的金发男子,其衣着极为时尚,穿的是法国籍摩洛哥设计师Agnesb的 作品,时尚但又很有摩洛哥的当地特色。精致的服饰再配上他白皙的皮肤、分明的五官 ,很有一种贵气。他见曾雨森一直在冲他微笑,也转过头来微笑示意。 安德鲁见曾雨森两眼桃花,嘴里冷笑地道:「我还以为你只会见了许安林发春呢,没想 到……」他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那个年轻人,不屑地道:「这不是跟叶宇真一个款式吗? 同一款的,我还是觉得叶Sir比较漂亮。」 那个金发摩洛哥的年轻人一见安德鲁,却不由的眼睛一亮。 曾雨森将手突然搭上了他的手背,慢慢抚摸着,嘴里慢条斯理地道:「叶少那是马戏团 里的野兽,笼子里关久了,外表看起来温顺,但是内心里的兽性一直在咆哮,咬起人来 ,只怕比放在外面的野兽要凶猛得多。」 安德鲁倒抽一口冷气,连忙将曾雨森的手抖掉,低声道:「你该不是很久不办事,太饥 渴了吧?」 曾雨森见那年轻人站起匆匆离去,收回手端起茶微笑道:「记得,别去碰叶少!」 安德鲁冷哼了一声,道:「我为什么放着奶油不吃,要去吃奶牛?何必要挨那一蹄子。 」 「正解!」曾雨森指了指安德鲁。「说曹操曹操到了。」 「嗯?」 「中国话,就是说谁谁就到了。」曾雨森微笑道。 「叶宇真?」安德鲁一句话才出口,一排枪响了,打得他跟曾雨森两个人只好在椅子当 中爬行。 「Shit!他这头奶牛怎么出了栅栏找到这里来的?」 曾雨森好笑地道:「因为是我告诉他的。」 安德鲁都来不及大发雷霆,脖子后面已经顶上了许安林的枪。叶宇真指着曾雨森的头顶 ,冷冷地道:「这一次还要赌什么?曾雨森。」 许安林看着曾雨森,他的刘海有一点乱,半遮着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他看起来似乎已 经完全好了。 许安林忽然希望曾雨森会看向自己,可是又害怕他看他。但他很快就知道自己多虑了, 曾雨森根本连瞧也没瞧他一眼。 过去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曾雨森的目光都会不由自主地去追随他,即便那是一种偷偷扫 视的目光,许安林还是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可是现在,曾雨森也不是刻意不去看他,而 是似乎对他整个人都很漠视。 许安林有一刻头脑当中乱糟糟的,迷糊当中他只听曾雨森笑道:「叶少……看到茶楼的 门了吗?」 「怎样?」 「你如果能把我押解出这个门,就算你赢。」 第八章 叶宇真气极反笑,道:「好,这一次要是还有变故,我就记得先打爆你的脑袋,落袋为 安。」 曾雨森微笑了一下,他眼睛闪烁有光,叶宇真猛然将他推了一把,押着他朝门外走去, 他用枪抵着曾雨森的背心,整个人贴着他的背。曾雨森身上有一股干净的肥皂味,不知 怎么叶宇真忽然觉得脑中有一阵恍惚。 彷佛回到了儿童的时代,他们待在叶家书房里,当他站得离曾雨森很近的时候,也能闻 到一股干净的肥皂味,心中掠过一丝诧异,这么脏的小孩,身上怎么会有肥皂味呢?如 果当时他接受曾雨森成为朋友,那么他又会成为怎样的叶宇真呢? 这个时候他听到了枪拉保险栓的声音,他第一个反应就是伏倒,他与曾雨森立刻重重地 摔倒在地上。 曾雨森闷哼了一声,吃痛地道:「叶少真是训练有素,你有我这个盾牌,何必那么费劲 要伏倒呢?」 叶宇真也是一刻惊愣,但是他还来不及去想为什么,就看见一排的阿拉伯人举着重机枪 对着他们,所有在场的人都不得乖乖的将枪交出。 曾雨森爬起来,见为首的是一个穿黑色阿拉伯袍的男子,有一点张嘴结舌,似乎哪里弄 错了。 安德鲁则叹了口气,将胡子拉下道:「如果你认为我是宾拉登,你们就错了。」 叶宇真见他在这种情况下,还在开无聊的玩笑,冷哼了一声,用纯正的阿拉伯语问:「 请问你们是谁?」 那个黑袍人不答,只傲慢地冷哼了一声,用手一指,指挥手下将他们捆绑了起来,然后 用黑布套住了他们的脑袋。 一路磕磕碰碰,他们转得头都快晕了,才被撵进一所四周黄色土墙的院中,一个穿白色 阿拉伯装束、皮肤黝黑的男人正在院里跪在地上祈祷。 安德鲁一见他,脸色一变,悄声道:「你今天想尽办法不让我带保镖,就是为了让他把 我们抓来?」 曾雨森边扫视着周围,边苦笑道:「这一次错了,这完全不在我的计划当中。」 安德鲁气得直磨牙,恨恨地道:「你不是撒泡尿都能计算时辰的吗?」 阿拉伯人将他们押进去之后,用枪狠扫他们的膝部,让他跪了下去,叶宇真连被扫了几 下,依然不跪;许安林摔倒仍然咬 牙爬起来,一连爬了几次,站在叶宇真的身边。黑袍人见他俩如此硬气,也不禁有一些 诧异。 曾雨森一声不吭,只当作没看见。 安德鲁跪得笔直,苦笑道:「你们中国人不是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你们的腿被打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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