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说什么？」
正在知名餐厅吃着晚餐的夏雨和柳柘青，原本还有说有笑，夏雨却被柳柘青突如其来的一句真心话给吓到，刚吞下的菜极为不雅观地喷了出来。
天啊，他有没有听错？
夏雨夸大的举动让柳柘青不由得皱眉，自顾自的喝了口红酒，不再理他。
「朋友，你说的是真的吗？」夏雨觉得再求证一下比较保险，他最近不太相信自己的耳 朵。
「废话。」很冷的一句回答。
这一次夏雨给柳柘青留了颜面，没有大笑，只是怪异地看着好友。
刚刚柳柘青居然对他说他发现自己爱上了邵景戢。哇，可真教人吃惊啊！
「看来你的感情路难走了。」夏雨想起今天中午邵景戢到公司来的原因。
他是为了另一个男人才来找柳柘青，这不就说明了他的心中一点儿也没有柳柘青的存在 。
「我知道。」柳柘青幽幽地说。
其实，早在前一阵子他和邵景戢尚未分手时，他就已经发现自己爱上那个邪魅的人了， 只是一直不肯承认而已；如今，再一次开始，他已经决定要坦然面对。
谈条件时，邵景戢的想法他早就猜到，怕他想报复他吗？他根本就没有必要。
他柳柘青对待情人一向都是好聚好散，而这个原则却只为邵景戢一人打破，所以他才会 提出当情人的条件。
邵景戢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他啊！
「那你打算怎么办？」夏雨很怀疑好友要怎么样让邵景戢也爱上他，就算二人和好，不 也和二个星期前还没分手的局面一样吗？
爱情不是要二个人才能谈得起来吗？
柳柘青沉默不语，把这件事告诉夏雨，是因为他是他的朋友；而且，这件事情也许需要 一个帮手......
「祝福我吧。」他轻轻一笑。
爱上那个冷漠的男人，或许很辛苦，但他心甘情愿。
＊＊＊
下雨的街道，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这种天气让人的心都不由自主地忧 愁起来。
最难解是人的思绪，望着窗外的雨，邵景戢眼底那一抹痛，怎么样也拭不去。
看在柳柘青的眼中，成了最深沉的心结，他一直都知道站在玻璃窗前的他，内心里存在 着一个人。
好笑的是，他却连那个人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邵景戢的眼神让他知道，他又想起了那个人。
等，是他的决定。柳柘青从明白自己的心意后，等待就成了他筹码，也是他唯一能做的 。
他爱他，所以永远不会放弃。
「过来喝杯热咖啡吧。」坐在沙发的柳柘青开口说道。
邵景戢对玻璃窗呵了口气才转过身子，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交会，又很快地避开。
邵景戢挪动修长的身子来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说真的，现在这种情况，他还真的有点不知所措。
从那一天到柳柘青的公司后，才隔一天，柳柘青就搬进这里，屋子里所有属于他的东西 ，他都没有动过，有种仿佛他从来没有离开过的错觉。
而且，他觉得柳柘青好象有些改变，说不上来哪里改变，他只觉得二人相处的方式不同 于以前，似乎主导权已经换人。
这不也是理所当然的吗？他欠他一份人情。
柳柘青不自觉地微笑，和邵景戢坐在客厅里，就好象家人一般，谁也没开口打破这一份 宁静的气氛。
爱情的滋味，说真的，还真不错。
他从来就没喜欢上一个人，更别说爱上一个男人，现在他终于知道这种感觉有多好。
只是和他静静地坐在客厅、一块儿喝杯咖啡而已，居然就让自己有种幸福的感觉。这种 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让他的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容。
天知道，他以前怎么会不懂自己的心。
「你以前是个怎么样的人？」柳柘青突然问了一句。
爱上一个人，会忍不住想了解他的一切。
和邵景戢认识，从来就没听他提过自己的事；这个时候，柳柘青才知道自己对他的过去 根本不甚了解。
「怎么突然问这个？」邵景戢有点疑惑。
「只是很好奇你的过去而已。」他静静地看着邵景戢，等待他的答案。
沉默了好一会儿，邵景戢才道：「忘了。」
没有什么好说的，一切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好象早就知道他不会说似的，柳柘青并没有意外的表情。他起身来到邵景戢的身旁，将 他搂进怀中。
他不说，他绝对不会逼他，可是他要他知道自己对他的爱。
「一个人究竟可以多爱另一个人？你有没有爱过人？」像是突然想到一般，柳柘青看着 怀里的人问道。
「你觉得我会爱人吗？」邵景戢反诘。
「会。」十分肯定的答案。
「也许吧。」邵景戢却没有绊答案，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教人摸不清他此刻的想法。「 我先去睡了。」
这是逃避，二人都心知肚明。
但他们还有时间，慢慢来，还不急，不是吗？
＊＊＊
总有些事情的发生是教人意料不到的，可是它又真的发生了，不管你要或不要。
没有爱的性算什么？也许在某些人的眼中并不算什么，可是邵景戢却突然察觉，他们的 性爱俨然成了一种习惯。
二人完事后，正躺在床上。
「我爱你。」
这句话毫无预警地从柳柘青的口中说出，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邵景戢的身子一僵。
这句话在不久前还是个禁忌，现在却成了他最想对他说的话。
邵景戢不作任何回答，略微汗湿的身躯一挺，翻身下床，他选择沉默以对。
他走进浴室，将世界隔绝在外。
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邵景戢有点吃惊，任热水淋在身上，好看的脸蛋上挂着苦笑。
柳柘青第一次对他说爱，他居然没有反感？没有像对其他人一样的厌烦？就连身体也对 他产生了不应该有的反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之前，他和任何人做爱都会感到反胃，就连和他也会，没想到现在却已成了习惯。
真是讽刺啊！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某个人说的话很对。」星款日，夏雨来到二人同居的公寓和柳柘 青闲聊。
一看到夏雨手上拿的东西，柳柘青不禁皱了皱眉，点了根烟就抽起来，而后漫不经心地 问：「谁？」
现在是晚上七点多，邵景戢早就到天堂去上班了。
「培根。」夏雨将他刚刚烹调出炉的完美成个放到桌上。「他曾经说过，就是神在爱情 中也难以保持聪明。这句话用在每个人的身上似乎都挺合用的。」
他心不在焉地说都，目光一直盯着桌上那一盘用寄果加上蛋黄、碎肉所混合成的...... 杰作？
他最大的兴趣就是自己动手煮东西，因为他喜欢看到食物被完美呈现的那一刻，尤其特 别钟爱用水果入菜；只是他的精心杰作，通常没几个人敢尝试。
「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柳柘青缓缓吐了口烟，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说这样的话。
夏雨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声：真笨！然后才正视好友，「还有个美国政治家也说过，爱的 视觉器官不是眼睛，而是心灵。」
这又是什么？和他玩猜谜吗？柳柘青显得有点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
「天啊，星期日人要休息，该不会连你的脑袋也休息了吧？」调侃过后，夏雨终于肯说 明自己所要表达的意思，「站在我的角度来看，其实邵景戢对你应该也有点感觉才对， 难道你没发现他对你和其它人有很明显的不同吗？」
「有什么不同？」怎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夏雨快被他给打败，只好捺着性子为他解释：「他一年多前破例成为你的情人，他的游 戏规则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指的是邵景戢不和同一个人上床的原则。
顿了半晌，夏雨又接续下去：「更何况他还给你这里钥匙，让你住在这里，难道你不认 为，你对他而言是特别的？」
「你是说......」柳柘青终于听懂他的意思。
只是，这有可能吗？
若换作别人，柳柘青可以这么相信，但现在是邵景戢......他发现夏雨把事情看得太过 简单。
他惊诧，不敢置信的反应全落在夏雨的眼里，他不难猜到他此刻的想法，轻笑出声道： 「还有个人也曾说过，爱在微小的温馨中蔓延。老实说，就算你现在告诉我邵景戢对你 也有相同的感觉，我应该也不会吃惊。」
他这话是讲真的。
二个人会在一起，撇开利益纠葛不谈，他就不相信其中会没有任何情愫惨杂其中。
嗯，这算不算旁观都清？
「真的会有这种事情吗？」柳柘青有点不敢置信。对于夏雨所说的话，他是一点把握也 没有。
「不要赌一把？」夏雨笑得很灿烂。他等这个机会已经等很久了。
「赌注是什么？」
「二年的白工，一笔勾销。」
「行。」柳柘青赌了。
＊＊＊
和上次的时候一样都是星期一，天堂仇聚集了许多人，许多怕寂寞的人。
Floatingdownfromthesky
Lovelyangelqueenit'syou
Shakenfromherlongsleep
Lovelyangelqueenit'syou
魅惑人心的歌声教人不自觉地动心，沉浸在幽幽的歌声中，这是种享受。
今晚的天堂显得太过热闹，四个男人齐坐在吧台，而他们的目光都放在台上那个男人的 身上。
「他真的很特别。」夏雨又在喃喃自语。
这句话还真是百说不厌啊。
「这是当然的。」一旁的杨天沛笑得可开心，「打从我认识他以来，就没看过哪个人不 对他动心。」就连正常男人也会对邵景戢目不转睛。
今天他是和冷冽一块儿来找邵景戢的，碰巧看到柳柘青和他的朋友在此，索性就坐一桌 ，四个人聊聊天。
「谢了。」杨天沛拿着手上的杯子，向一旁从头到尾都没说话的柳柘青致谢，他可没忘 记他帮了个大忙。
「你该谢的人不是我。」柳柘青冷冷地回他一句。
要不是邵景戢说情，他相信自己根本就不会施予援手。
柳柘青对他有莫名的敌意？敢情柳柘青也是众多喜欢邵景戢的人其中的一位？这个察觉 让杨天沛笑得合不拢嘴，他朝身旁的冷冽使了个眼色。
他又一脸贼笑地对吧台内的阿杰招招手，在他耳畔吩咐几句。
就见阿杰看了柳柘青一眼，随后便离开吧台，朝台上的邵景戢走去。
这家伙在玩什么游戏？夏雨感到似乎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将要发生。
众人只见阿杰在邵景戢的耳旁说了些话，而他好似往这边看了一下......
见状，柳柘青脸上有点难看；而其它三人，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接下来的这道歌，是要送给......我的爱人。」邵景戢意有所指地说道。
爱人？这二个字难不成是阿杰自己加上去的？他没这么交代啊。杨天沛不禁要佩服阿杰 ，竟有如此高超的「作媒功力」，他甘拜下风。
有星星的夜有泪光的眼我再翻身还是想念
你紧靠的肩你贴近的脸像手一伸就能感觉
你会不会也像我经常失眠太孤单很容易感触万千
怕甘界永远是苍海桑田聚少离多心也会一天疏远一些
说你爱我用熟悉的温柔我就能够打败寂寞
说你爱我完全的相信我会让你幸福不是梦
说你爱我所以要好好过等待下次见面时候
不会让我心疼难过恨自己害你忧愁
爱的思念像烈酒喝多会泪流醉了的人特别容易脆弱
我在孤单的尽头你千莫别放手给我希望去寄托
（词／姚若龙）
这首歌唱完后，表演的时间也已经结束。邵景戢走下台，往他们走了过去。
由于今晚有特别表演，所以吧台的座位都被坐满，邵景戢只好走进吧台，替自己倒杯酒 。
「怎么有空来？」他看向冷冽，故意忽略一旁脸色铁青的人。
柳柘青难看的脸色他不是没看见，所以这时候最好别去招惹他。
「公司已经没什么事了，所以过来喝一杯，顺便看看你。」冷冽简单地回答。
「我可以问问你刚才那首歌是唱给谁听的吗？」夏雨快人快语，话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 。
白痴！杨天沛在心里暗笑。刚才那情形他不是已经看到？干嘛还要多此一问。
柳柘青期盼，热烈的眼神一闪而过，邵景戢还是捕捉到了，「我不是已经说了？」他不 作正面回答。
其实答案大家心里都很清楚。
柳柘青的眸子有着愤怒和不满，他渴望一个明确的答案。
「对不起，我来晚了。」一道女声冷不防地插了进来。
众人抬眼只见到一个十分有自信的女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在她身上，她却一点 儿也不以为意，丝毫不认为自己来到一个不该来的地方。
天堂是不对女人开放的，也难怪所有人都看着她，她的出现实在太突兀。
「这位小姐......」杨天沛好奇她是谁的朋友。
夏雨连忙看了柳柘青一眼，眸中有着惊讶与责怪的神色。
只见他将手上的烈酒一饮而尽，站了起来，状似亲昵的搭着女人雪白的香肩，问道：「 适云，你怎么忙到现在才来？」
哼！也不想想是谁害的。适云在心里低咒了声，随后甜甜一笑，启唇说道；「小青，人 家好可怜喔，我上头的老板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老是要人家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你说我是不是该辞职算了，省得老被人强逼做白工。」
「这位是我的女朋友。」柳柘青向众人介绍。
他的话让杨天沛和冷冽都吓了一大跳。
他不是喜欢邵景戢吗？他们不可能猜错的。怎么又突然冒出这个女人？
只有夏雨深知个中玄机，忍不住在一旁偷笑。天啊，适云这个女人真了不起！心里面明 明就很不悦，为这种莫名其妙的额外工作加班到现在，还能笑得这样甜美，女人真是教 他钦佩啊！
他有意地瞄邵景戢一眼，只见他状似无所谓地喝着酒，丝毫不在意那个女人的存在。
「你吃过晚餐了吗？」柳柘青眼中似乎只有她一人。
「还没有。」她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那你想吃些什么？」柳柘青的语气好象很心疼、舍不得。
「我想吃......」又贵又好吃的。但这话适云当然不可能说出来，只好故作依顺地道： 「你决定就好。」
「那烛光晚餐好吗？」
「嗯。」
二人大演甜蜜蜜的戏码，看得夏雨鸡皮疙瘩掉满地，若不是他一开始就知道内情，只怕 他会怀疑起好的性向。
但他还是忍不住心里发年，天啊！眼前这个人真的是他所认识的柳柘青吗？
「那我们现在就去吃吧。」柳柘青瞥了夏一眼，「我和她先走一步，你自己小心点。」 他刻意忽略其它人。
说完后，他便亲密地搂着可人的适云离去。
「爱情真可怕。」夏雨喃喃自语。
想不到柳柘青会为了邵景戢做到这等地步！
他眼角瞄吧台后的邵景戢。呵、呵！看来他脱离现状的日子不远了。
「喂，柳柘青有没有搞错？」杨天沛看得一头雾水，搞不清状况。怎么柳柘青就这么走 了？他什么时候不爱男人爱女人了？
「来、来。」夏雨心情大好地揽着杨天沛和冷冽的肩，嚷嚷道：「相逢就是有缘，今天 我请客，咱们来个不醉不归！」
「是吗？那就先谢了。」杨天沛笑了开来。
其实，他觉得这个夏雨和自己满像的，或许二人可以成为谈得来的朋友。
「不用谢，来喝吧。」
刚才发生的事情就这样被他们拋到脑后。
站在吧台后的邵景戢失了神，待他一回神，便对上了一旁阿杰关心的眼神。
「我没事。」
淡淡的一句话，就像他的心绪，一向淡然、无波，只是这一次他怎么做不到呢？
第五章
头有点晕，是喝多了吧。邵景戢甩甩头，想挥去扰人的宿醉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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