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往事让人惆怅啊。
又想起小北。
趁大家嘻笑怒骂的空档，我趴在窗口享受轻柔微风，看镜月湖的银波。
月亮真美，年年岁岁月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人，相同或者不同，又如何？
「方总，真有雅兴啊，想什么呢？」
我心里一惊。楚小南，这是你来招引我，别怪我不客气。「怎么样？年轻人？我在想我年轻的时候啊，那时候，可没你们洒脱啊，你们年轻人现在真是不得了啊。」
「什么不得了？」小南眼睛里现出挑衅的火花。
「怎么说呢？好多事对于你们来说...呵呵，来的快，去得也快。」切，我说的太露骨了吧。
小南眼望镜月湖，「我倒觉得人年轻时很可爱，但岁数越大越讨厌了。压抑自己的感情，伪装自己的感情，沉迷于过去虚幻的感情，总之，人一老，就开始招人讨厌。」
靠，太露骨了吧！公然挑战我的权威位置，就算你是我现在喜欢的人，你也太ＴＭＤ过分了吧。我突然猥琐的一笑，「就是啊，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啊─我们岁数大的人也许也是那么过来的嘛，不要看不起老同志。对了，你不是说以身相许吗，楚小南？」
楚小南显然愣了一下，「好啊，方总，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如果你要我以这样的方式报答你的知遇之恩，那我心里也好受点。」
是吗？死要面子是吧？xiaoguiaiqiqi
好啊，来啊，谁怕谁啊。
今天我们喝的是红酒。不论什么酒，只要想醉都能如愿。
今天我又如愿喝醉了，或者说，只是我认为的如愿的喝醉，总之最后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醉了。走出酒吧门口，大伙根据住处的方向和远近分车。
我听见自己说：「你们都走吧，我没事。要不楚小北你送我一下。」
楚小南面无表情，看不出心思的坐进我招的出租车。其它人一哄而散。
一路无话，只有车上的电台在那喋喋不休。自己装做情圣的女主持人在为痴男怨女们解决他们的情感纠缠。
「爱情有时是没有道理的，有时妳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上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喜欢妳。总之没有一厢情愿的爱情。其实...其实，爱过不就够了吗？我们为什么总是要一个结果呢？那样只能让自己更痛苦啊。」女主持人语重心长的，对收音机前迷茫的听众朋友说道。
「切！」我听见小南小声的嗤之以鼻。
又听了一段爱情理论。我家到了，开门下车，楚小南在车里纹丝不动，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血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冲到脑子里去，我又打开前门，「靠，不是说要以身相许吗？你说话就没一句算数的。」说完甩了车门，脸红脖子粗的调头就走，没敢继续看。
听见后面车子发动的声音，心里一片怅然。车子走远了，我才满怀复杂心事的回首往后，才掉头就吓一跳，楚小南不言不语的走在后面。
他看见我回头，冲我别有深意的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齿，「我说话从来都算数。」
电梯开门，关门。楚小南好整以暇靠在门上看我，带着一丝慵懒和一丝嘲笑，「怎么许？你说，方老板。」说着把身子凑过来，在我耳边轻声呢喃：「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无论许或被许，只是不要再中途喊停，我也是人，不是你随心所欲的工具。」
工具，我什么时候把他当工具了？「小南你听我说，其实以前很多事情都是我的错。但是你也得理解我，我需要一个过程。」
小南安静的点点头，「我理解你，你需要一个过程，把我当成小北的过程。」
「操，我就这样？我可没这样想。」
「不用解释，方总，对于我们俩来说，你具有绝对的主动权。工作上你是我主管，感情上我受制于你，岁数阅历你也在我之上，所以可以这么说，如果你想把我当成小北，如果你寂寞，需要我以身相许，在我，应该是感激涕零的。」
靠，真的吗？感激？我怎么没看出来？我看见的是嘲讽和戏弄。
在他眼里，我们的关系已经这样无可挽回了吗？
「行了，不说这么多了，方老板。」小南开始解衣服。「开始吧？」
我晕死。我们这是属于什么？４１９还是ＭＢ情人？靠，我真的好ＴＭＤ伤心。
突然就有了一种自暴自弃的感觉。原来我在喜欢的小南眼里的形象就是这样，而如今这个俊美的男孩已经裸露了他美好的上半身，理智告诉我要拒绝，说清楚。
但我还是扑了上去。我绝对喝的太多了，真的，我真应该先说清楚的。
可是我是个男人，男人总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当赤裸着上身的小南抱住我的时候，我还是本能的紧紧拥住了他，他的皮肤一如从前的光滑，年轻是他皮肤的底色和花纹，他的嘴唇一如从前的温润，它轻轻的抚上了我的面颊。
我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死命挣扎。「楚小南，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楚小南眼神迷离，似乎在看我，又似乎穿过我望向更远的地方。
「今天我不问你是谁，喜欢谁，谁都不要再说好吗？我今天以身相许，只是对你的报答。」
冥顽不灵的小南。我咒骂着，但是又被情欲控制着，想要拒绝这种带着残忍审判和轻蔑嘲笑意味的挑逗，却无能为力。
于是一个恶毒的想法油然而生。我用同样温润的嘴唇轻吻他干净而又优美的耳部轮廓，「既然要以身相许的话，那么今天就让我好好的...」我顿了一下，「好好的爱你...」
我怀里楚小南的身子轻轻颤了一下，瞬间我发觉其实这就是我骨子里的本意。
楚小南，我就不信我上不了你！
卧室白蓝格子的大床上，小南躺在那里，有些苍白的脸陷入异常柔软的鸭绒枕头里，看不真切。身体肌肤在我轻轻的抚摸下突起许多小小疙瘩，甚至有些颤抖。
不做迎接，也不做抵抗，只是把头埋在枕头里随我轻薄，这也许就是我幻想中床上的小北吧，羸弱无力，欲拒还迎的小北...
美好光滑的肌肤和忧郁的深黑双眼。
我轻轻捻了一下他胸口小小的突起，底下人儿放松的肌理突然在我身下纠结起来。黑黑的眼睛里似乎不是忧郁，而是，一丝无奈的挣扎和愤怒？
我身下的人不是楚小北，而是小南。
一个有着纠结的肌肉、古铜色肌肤，和漂亮不羁的双眼的男人。我轻轻吻他的嘴唇，他把头重重的摆向另一头，突然之间索然无味，于是我放弃了谁要压倒谁的念头。
在爱面前，我们都是平等的。只有平等才能带来真的爱。
以前我和小北的不平等，不能带来幸福。如今，我真的不想再这样失去小南，即使得到他的人。
我躺下来，侧身抱着小南，就这样很久很久。拥抱有时比得到更真实，更愉快。相信小南也这样想的。我的意识慢慢模糊，恍惚我感到似梦般轻柔的抚摸，和沉沉的叹息，低语。我愿沉在这个梦里不再醒来...
深深的夜里和深深的梦里，我睁开眼睛，透过月亮的光芒，我转过头去，小南用世界上最纯洁的目光注视着我，像要把我深深的烙在心里。
「我喜欢你，楚小南。我喜欢的是你，楚小南。」我听见我梦般的低语：「从明天开始，让我们平等的相爱好吗？」
小南轻叹，「好啊，如果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你依然说出这句话。」小南轻抚着我的脸，在我的额头留下最最纯洁、最最美好的一吻。
他的吻，就像我小时候第一次吃的冰淇淋一样，冰凉但又如此震撼人的心灵。我抱着他，继续沉入这个美好的夜晚。
清晨的阳光把我从最沉的梦里唤醒，我伸手去摸，只摸到带着体温的床单。难道小南又从我的手边溜走了？难道我的真心也换不来我们的交集？万念俱灰走出卧室，餐桌上摆着两杯牛奶，面包机突然发出一声好听的声音，两块焦黄面包片争相跳跃而出。
餐桌前坐着一个阳光般的美少年，白衬衣的领口解开了几个扣子，露出一片让人浮想联翩的胸膛。修长的手握着一杯牛奶，是向牛奶索取热量还是为牛奶增加热量？面容光洁，眼睛深邃，嘴角微微向上弯着的楚小南，带着温柔的笑意望着我。
「小南？我喜欢你，楚小南。」我没忘记昨晚甜蜜的约定，就像第一次吃冰淇淋的刻骨铭心。「从现在开始，让我们平等的相爱，好吗？」豁出去，老男人也酸一把。
「不会再喊错了吗？」
我苦笑，「应该不会了吧。」
「那好吧，从现在开始，我楚小南以自己的名字，和你重新开始。」尾声
「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激情退去后的情话，带着点点的不解。
「不知道，那一年小北不停的说你，我好像是被催眠，不知不觉就爱上你了。」不安分的双手依然在我身上游弋。
「那也许小北是故意的？」
「这个问题，只有远在天涯的他知道。不说他好吗？」
修长的身体又轻轻覆了上来。
「得不到的永远最好吗？那我明天也找个永远得不到的试试。」
「切─」字出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上了。
「你以为我找不到吗？我明天就去找老穆聊聊。」同样含混的对话。
「天，还是不要了吧。啊...」轻轻的呼出口，似乎有些许的痛感。
「那你就老实的爱我，不要再想别人。」修长的人影全身泛起淡淡的红色。
「好吧，只求你稍微轻点─我也是人啊！」
急促的呼吸声压住了似是而非的对话，屋内屋外，春色无边。 -全文完-
14/14 首页 上一页 12 13 14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