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就回来。”席安说。
“回来个屁啊,你个渣攻,别来找我家赵顾宝贝了!”郁森气鼓鼓地在旁边说道。
赵顾轻笑:“不是你把人带来的么?”
郁森被戳破,气势一下子变弱,“毛、毛线,是他自己厚着脸皮跟过来的。”
席安望着赵顾的笑容,眼中似有巨浪翻滚,凑过去在他额上亲了一下。而后起身出去。
赵顾靠在床边,耳边是郁森聒噪地一口一个“渣攻”,额上被吻的地方席安嘴唇的触感还十分清晰。
抬手摸过去,心情悸动。躲了一辈子的雨,这一次,不管雨愿不愿意,他都要好好接住。
席安真的如他所说,很快就回来了。快到赵顾怀疑难道这家医院开在席家旁边么?
“我爸接她回去了。”席安解释道,坐在赵顾床边,眼神里似歉疚似心疼很是复杂。“那个受走了?”
“他叫郁森。”赵顾笑道。
“郁森。”席安一板一眼地重复,记在心里。这是他的好朋友。
赵顾笑得累了,脸上松弛下来,看席安仍然眉头紧皱,安慰他道:“我没什么事,医生说过一个星期就能出院了。”
席安低着头听,抓起赵顾垂在身边的手,细细地抚摩。
赵顾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席安不说话,他却忍不住。
“我打过电话给你,没打通。”赵顾的声音很小。
席安更加惊慌,“抱歉,我换了号码。现在存给你……”
“我还去过公司大楼,”赵顾接着说道,声音稍微大了些,语气却像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前台说没预约不能进去。然后我就在门口等,还买了一根冰棒吃。后来你出来了,但是冰棒融化我一手都黏糊糊的,所以我就想,算了,下次收拾干净了再见面。”
赵顾顿了一下,发现席安握着他的手紧张得指节泛白,身子也微微颤抖。“结果再见面,我还是没收拾好。”赵顾抱歉地说。
席安沉默了很久。病房里静得只有两个人的呼吸起伏。
“我想喝水。”赵顾忽然说道。
席安起身给他倒杯温水,端到他面前。赵顾眨着眼望他,软软的头发让人很想摸一下。
席安自己喝了一口,不等赵顾作出任何反应,就俯身吻上他的嘴唇,慢慢将水渡到他嘴里。渡完之后,还意犹未尽地轻舔赵顾的唇齿。
赵顾稍微退开,轻轻说道:“我是腿受伤,水还是能自己喝的。”
“我想亲你而已。”席安伸出手指抹干净赵顾唇边的水珠,回答还真是老实得让人哭笑不得,“你不想?”
赵顾愣,怎么搞的,明明一开始是他占理的,一瞬间就变得被动了是怎么回事。“……想。”
大丈夫能屈能伸,有些细节,就不要在意了吧。
不过赵顾仍然毅然决然地把席安的身子推开,道:“想是想,但时间是会改变一个人的。”
席安问:“你变心了?”
赵顾点头:“变了。”
“嗯?”
“以前我很肤浅,你长得好看就让你上了。”赵顾认认真真地说,“现在不行。现在亲我就是喜欢我,□□屁股就是爱我。”
席安眯着眼,花了0.1秒的时间得出了答案,并且身体力行地表达出来。
“唔……好,这是喜欢的意思,你要负责……等、等下,现在别爱!靠!别动我腿!”
这一个星期里,席安基本上每天都会抽空来医院看赵顾。
席安第一次带皮蛋瘦肉粥来给赵顾喝的时候,赵顾尝了一口,说了这么一句:“这粥哪里买的,下次别买这家了。”
“我做的。”席安闷闷地说。
“呃。”赵顾望着碗中乱七八糟的一坨,“下次别做了。”
“……好。”
除此之外,两个人还是相当和谐。中间孟南天来探望过赵顾一次,而且好巧不巧地是席安在场的时候。
席安上一回见孟南天,是在尹家,那时候两个人都还是少年。现在孟南天的长相没发生多大变化,整个人的气质感觉却大有不同。
“席总!您怎么在这?”孟南天先发制人,谄笑着迎上去。
席安笑得勉强,扭头问赵顾:“你认识他?”
孟南天抢着回答:“我跟赵顾是在同□□友派对上认识的,就那种,专门‘交友’的,你明白的。”
赵顾默默翻白眼,婚约都取消了,这小表弟还在这挑拨离间,有必要么。
席安自然地接过孟南天的水果篮,说道:“哦。谢谢你来探望我媳妇儿。”
“咳咳咳!”赵顾被他的那声“媳妇儿”和一口橙子呛得小脸通红。
席安忙跑过去拍拍他的背,让他缓过来。
孟南天站在旁边,嘴角勾起一抹讥笑,口气嘲讽地说:“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席总,你把人吓到了,说什么媳妇儿呀,赵顾又没嫁给你。”而后又转向赵顾,自信满满地:“是吧亲爱的,我还是有机会的对吧?”
赵顾疑惑地看过去,孟南□□他默契地眨了下眼。
但赵顾依然不接梗:“有个屁啊,滚蛋。”
孟南天在门口朝赵顾比心:“我的心门永远为你敞开,My heart……”
席安静静把门关上。
“他是尹可蓉的表弟。”席安说。
赵顾点头:“我知道。而且他也知道我知道。”
“……”席安无语,“那还真是挺不要脸的。”
赵顾开玩笑地冲席安露出个性感的表情:“搞不好是真的喜欢我呐?”
这种玩笑话,赵顾偶尔也会跟郁森说说。对方往往都是会以嘲笑他作结。
但是席安似乎很受用。赵顾看着他眸色沉下去,几步走过来,抱住自己,坚持地说:“不行。”
“什么不行?”
“他不能喜欢你。”
“为什么?”
席安没有回答,而是吻向赵顾的嘴唇。
好吧。他接受这个答案。
第十二章
赵顾出院之后,席安怕他一个人在家不方便,干脆让他搬到自己的公寓来住。
同居使得很多事变得很直接。比如说,席安觉得只有一条腿能动的赵顾洗澡不便,执意要帮他擦洗。
赵顾一直都不喜欢一个人裸着,而另一个人衣冠齐整的状况,连裤子都不脱拉开拉链就上的男人最恶劣了。可现在他“寄人篱下”,只能无可奈何地任席安把自己扒个精光,对方还一脸正派地用打湿的毛巾擦拭他的全身。
腿上的石膏闷了十来天,里面痒痒的又没法挠,赵顾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席安一边给他擦后背,一边问:“怎么了?”
“腿痒。”赵顾哼道。
“忍忍吧,想点别的。”席安把他转了个身,眼底一片春光,满意地说:“比如,就只有腿在痒?”
赵顾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稍微用手捂着下面,想把席安赶出去:“擦完背就行了,下面我自己洗。”
“好啊。”席安出乎意料地爽快答应了,“但是我先帮你擦一下另一条腿,你可能不好弯下去。”
赵顾只能说好。
席安如获至宝般捧起赵顾光洁的小腿,用毛巾认真地擦拭。他是个体毛偏少的人,所以即使没除过毛,全身也是光溜溜的,郁森叫他这是天生受命。
擦完之后,席安也不放下他的腿,而是受到蛊惑一样,低头亲了上去,双手也不停歇地自小腿抚摩上去,一路摸到他大腿内侧。
那张英俊的脸庞在自己的腿边,膜拜一样地亲吻着他,这视觉冲击让赵顾忍不住心脏猛跳,血脉喷张,内心狂喊:救命啊!
席安的手仿佛带了魔力,抚过一片就燃起一片,却始终不触碰最敏感的那个地方。赵顾被温热的触感弄得浑身发抖,闭上眼,连平衡都保持不了。
“好了。”撩拨完毕,席安痛快起身,看着赵顾半倚在浴缸边,脸上红晕泛起,诱人地像樱桃,含笑地说:“下面自己洗吧。”
赵顾惊讶睁眼,看到席安竟然真的就那么走出了浴室。再低头看看自己抵挡不住敌军诱惑、缴械投降高高竖起的小兄弟。
喂!
不能虐待俘虏啊!
因为腿上的伤,没一会儿就萎了下去、没能狠狠来上一发的赵顾,黑着脸一瘸一拐走出来。席安马上过来把他扶到床上坐好。
赵顾瞪他,席安却跟没事人一样语气轻松:“洗完是不是舒服多了?”
舒服你妹!赵顾在心里骂道,恼火地往床上一躺,别过头去不看他。
席安轻笑,自己拿了换洗衣物走进浴室洗澡。
赵顾听到浴室的水声,哗啦啦如同清泉溅石,雨打蕉叶,气着气着,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不过他睡得浅,席安到床上来时,还是把他惊醒了。
席安小声地啊了一下,向他道歉:“抱歉,你接着睡。”
赵顾完全忘记了这个人刚才怎么挑弄自己,张开双臂就抱进他怀里。席安一手搂着他,伸手去关了床头灯。
就算没做,也能感觉得到爱意。这个世界真是充满矛盾呢。
赵顾在沉入梦乡前,这样想到。
其实席安的工作还是很忙碌的,偶尔早上有会,他就要起得很早。赵顾也不是嗜睡赖床的类型,旁边的人一起,他也跟着起来,趁他洗漱的功夫做好早饭。
夫妻一样的生活,只是不能像普通夫妻一样得到父母的呵护。
赵顾和席安这么频繁的互动,席妈妈很快就知道了。大概是不忍心去找受伤的赵顾麻烦,而且明明是席安答应的她,所以席妈妈听到消息的那天,就忙给席安打电话质问。
席安解释道:“我没有跟他在一起,只是朋友关系。”
席妈妈将信将疑:“是吗?”
打小就是诚实宝宝的席安回答:“是的。”
席安回家之后就跟赵顾说了这件事,赵顾有点踌躇地问:“意思是要瞒着她,对吧?”
席安说:“这是善意的谎言。”
赵顾嘀咕:“她怎么可能会相信呢?”
事实上,一直到很久之后,赵顾才知道,席妈妈当然是没有相信的。只不过,看到席安肯为了他对自己撒谎,席妈妈放弃了自己的执念——她想要看看,他们到底会发展到什么样的地步。
拆石膏的那天席安还是挺激动的,可惜的是他抽不开身陪赵顾去医院。打电话给了郁森,郁森满口答应,到了那天,来的却是他的小男友,熊一鸣。
赵顾还挺惊讶郁森这次的恋情持续了这么久,这个大男孩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却把圈内名受郁森制得死死的,令人称奇。
熊一鸣这天没课,郁森又临时有事,就把他打发来伺候赵顾了。先前已经见过不少次,也在一块吃过饭,赵顾跟他还算相熟,也就不客气地让他护送自己。
医生说恢复的不错,拆完石膏要注意复健,尽量不要负重。
赵顾当时的爽快堪比刚刚拉完肚子,也不顾腿还稍微肿着,伸手就挠了个酣畅淋漓。结果下楼的时候一个使不上力,差点摔下去。
熊一鸣紧张兮兮地把他扶到椅子上坐好休息,慈父般的口吻对他说:“我去给你买瓶水,坐着别动。”
赵顾猜,他跟郁森在一起估计也跟养了个儿子似的吧。
大中午的,医院里很多病人在午休,阳光从长廊尽头的窗户照进来,明亮温暖得让人昏昏欲睡。
席安给赵顾发短信问情况如何,赵顾回他,石膏拆完了,可以慢慢活动还能泡脚了。
席安说,能做了没。
赵顾道,医生说不能负重。
席安恍然地,那就换个姿势。
赵顾无力反驳,脸上又热气直冒。
熊一鸣都不懂,怎么就买瓶水的功夫,这小同志就被太阳晒得满脸通红了?
郁森说得对,小受啊,都是很脆弱的。熊一鸣点头,今后也要好好“疼爱”他。
熊一鸣又陪着赵顾在医院附近走了一会儿。期间赵顾接到了孟南天的电话,兴致勃勃地问他是不是今天拆石膏,赵顾心道你怎么消息就这么灵通,说了句已经拆完走了。
然后没过多久,孟南天神乎其技地出现了赵顾跟前。
“哇哦,”孟南天吹个口哨,“好巧啊。要不要去我家看片?”
熊一鸣一直都对这家伙印象不佳,因为他看过郁森跟孟南天单独在一块过,郁森说只是认识,但,以郁森的浪性,谁知道呢。现在看到赵顾被勾搭,熊一鸣很不愉快地咳了声。
孟南天认出赵顾旁边站着的,是那天派对上郁森带的伴儿,叫熊大还是啥来着。“厉害哦,居然又勾搭到个精壮的汉子,不过其实我不介意三个人啦。”
赵顾没好气地:“有何贵干。”
孟南天嘻嘻笑着:“我就是来关心关心你。我学过中医按摩哦,要不要我给你按按?”
“谢谢你的好意,不用了。”赵顾冷淡地拒绝,拉着熊一鸣就要走。
孟南天一把拉住他,说:“别客气嘛,按摩按摩更有利于康复哦,就可以早日做羞羞的事情了哦。”
熊一鸣打开他,怒道:“都说不用了。”
赵顾想了想,“好吧。”
熊一鸣看向赵顾,只见他正气凛然地解释说:“我是为了早日康复。不是为了什么羞羞的事情。”
熊一鸣:“你知道什么叫欲盖弥彰吗?”
赵顾咳嗽了一下,“那什么,不要在意那些细节了。”
孟南天笑得开心,热情邀请赵顾和熊一鸣去他家里按摩。
赵顾虽然有点顾忌,但是好歹还有熊一鸣陪着,也就答应了下来。
但是事情的发展走向出乎赵顾意料地神奇。按摩刚开始,熊一鸣就被学校篮球队打电话叫走了,赵顾也不好意思硬留他,就让他先去了,然后自己也坚持要走。
孟南天轻松地劝他:“这才刚开始呢,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怕什么。”
赵顾悲愤地说:“你少掰扯了,以为我没看过小说电视剧么,孤男寡男共处一室,谁知道你这禽兽会干什么。”
孟南天无奈地:“你这有点被害妄想症了啊。”
赵顾不相信地跟孟南天保持距离,“随你怎么说,我要回去了。”
孟南天仗着自己双腿健全的优势,大步上前抵住门,“不行。让我按摩完呗,我手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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