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妈是不知道他们俩这样的感情，没有婚姻和子女的维系到底能不能长久，可她这几天是真的觉得俩孩子挺好的，连带着这个家都有些家味儿了，哪怕最后他们没走到最后，能当好兄弟也是很好的。当然，大过年的，她又不是林正期，才不会说这些丧气话。
拜完了年，林妈去休息，林正期和熊熙又去洗碗。
还是同样的地点，还是同样的人，还是差不多的心情。
林正期撕开薄荷糖纸，扔了颗糖在嘴里，从身后抱住熊熙就去亲他。
明显嘴里有东西，熊熙皱眉后退了一下，林正期“嗯哼”了一声，张嘴给他看是糖，含糊不清的说：“甜的。”
熊熙勾着嘴角闪躲，“不要，好恶心。”
“恶心什么啊。”林正期最烦他这种口是心非的样子，强迫着追过去，堵住他的嘴。
他在身后抱着他的腰，熊熙只能侧着后仰头和他亲吻，挺别扭的姿势，两个人亲的很慢，一碰一碰的，没昨天那么凶狠，单纯的想亲亲而已。
林正期把嘴里的糖渡到熊熙嘴里，然后伸舌头过去舔糖，舔的熊熙嘴上也全是薄荷糖味，他亲几下停一会儿，嘴里念念叨叨的。
“甜不甜？”
“……”
“甜不甜嘛？”
“……”
“甜吧？”
“嗯，甜死了。”
清晨一大早，林妈敲了敲卧室的门就叫人起床。
林正期和熊熙都在赤着上身侧躺着睡觉，听到敲门声，林正期拍了拍熊熙的肚子，“出去应付一下我妈。”
熊熙拿腿蹭了蹭他的，“嗯”了一声，掀开一角被子套了过年的新毛衣和裤子出门，“妈，怎么了？”
林妈看看衣衫不整的熊熙，以及透过半开的门缝后面露出来光裸背部的林正期，拔高了声音：“起来起来！出去拜年了！”
林正期哼唧着：“咱家哪有亲戚啊！”
林妈的母亲早逝，林妈的父亲后来得了胃癌，临终前不放心，把林妈嫁给了当时工厂的车间主任林文东，林文东当时算是半入赘，直接成了工厂的主人。
后来林文东跟姚雪君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林妈逢年过节还会带着林正期去看看林文东的爸妈，知道林文东一直给家里寄钱老人足够生活，再后来林正期的爷爷奶奶也郁郁寡欢的早早去世了，他们家就真的没有一个亲戚了。
林正期的话让林妈一愣，她其实也就是起早了，想着依照风俗该早起拜年的，可又想起来他们是真正的孤家寡人，根本没啥亲戚好走动的。
林妈嘴角一耷拉，冲着熊熙说：“起来起来，做饭去，我饿了。”
“哎好。”熊熙揪了揪睡乱的头发，往洗手间走去洗漱。
后来林正期也不情不愿的起来了，两个人杵在家里林妈嫌烦，非让他们出去玩一会儿。
熊熙和林正期穿着同款的一身衣服，连羽绒服都是一样的，只是一个黑色一个深灰。他们并肩下了楼，地上一滩一滩的红色爆竹皮。
熊熙蹲下扒拉出来没烧着的爆竹，握了一小把，给林正期点着玩。
两人就这么绕着小区走着，熊熙在后头捡，林正期拿着打火机在前头点，点着了芯子老远一扔，就听见突兀的“嘭”一声。
一声又一声间隔不长但连绵不断的爆竹声在两人附近响起，这个年，就这么过去了。
第49章
点燃了手里最后一个爆竹，林正期拍了拍手上的灰，玩着打火机问熊熙：“过年真不回家看看了？”
“不了。”熊熙皱皱眉，“你不是戒烟了么，怎么还成天揣着打火机？”
“点炮啊。”林正期开了个玩笑，“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你爸说？”
“说什么？”熊熙看着林正期把打火机放回了裤兜里，神情认真的和自己聊天。
“说咱俩的事啊，早说早解决。”
“我不打算说。”熊熙不想聊那些，又不得不聊，神情有些不好，“就一辈子瞒着好了。”
“什么谎能撒一辈子啊，你还不如说开了呢，你看我妈，寻死觅活的，不也很快就接受了么。”林正期也皱眉，样子和熊熙神似。
熊熙苦笑了下，“你看我过年不回家，说在外地工作，他不就信了么。”
林正期刚要说什么，被熊熙打断，“你知道要怎么骗一个人么？”
“嗯？”林正期走的离熊熙近了些。
“要看你骗的是谁，如果是不在乎你的人就很好骗，因为他们不会去求证你说的是不是真的。”熊熙停顿了下，深深的看着林正期的眼睛，“你永远骗不了一个在乎你的人。”
林正期被看的心里一阵难受，烦躁的揉乱熊熙的头发，“行了行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愿意瞒着就瞒着吧。”
熊熙歪着头，脸贴在林正期手上，嘟着嘴，“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怜，快亲我一下。”
四下无人，林正期倾身向前，手机这时候却响起来，是一直在窗前看着两人越靠越近的林妈，接起电话来就是一顿吼：“不要在外面亲热，回家来！”
林正期无奈的笑，挂了电话，还是飞快的在熊熙嘴上“啾”了一下，两人往家里走去。
年后的日子飞快，正月十五吃了元宵，已经在林家住了一个多月的熊熙终于要返校了。临行前夜，和林正期两人把秦阿姨准备的好几袋吃穿用品分工装包。
林妈站在门口念叨，“我果然是更年期综合症，居然觉得你们要走了心里空落落的。”
“你让秦阿姨搬过来一起住吧，正好你们两个人做个伴。”林正期想起来上次熊熙躲在家里一天一夜她们都没发现的事，忽然觉得林妈一人在家很不安全。
林妈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习惯了热闹生活，还真不想独来独往了，她对着在厨房忙活的秦阿姨问：“小秦，你回老家相亲结果怎么样啊？”
秦阿姨擦了擦手出来，“得了吧，给我找的一个比一个老，没我有钱长的还丑，我图什么啊，还不如自己过的自在呢。”
“那你最近不急着结婚，要不要过来跟我一起住？”林妈不知道为什么想起来林正期当时说的胡话“让你选择跟林文东过还是跟秦阿姨过，你选什么？”，莫名有些尴尬。
“行啊。反正也近，住你这儿吃饭的时候还有个人说话。”秦阿姨很好商量的答应，一个人独居长了确实容易抑郁，有个聊得来的伴儿挺好的。
熊熙看她们对话，小声的问林正期：“你不是要给咱妈找个帅老头儿么？”
林正期撇嘴，“你不要自己弯就看全天下的人都弯好么，她们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了，暂时找不到帅老头，相互作伴也行啊。”
“哦。”熊熙点头，然后又悄悄的跟林正期咬耳朵，“秦阿姨也挺好的，秦阿姨长得很漂亮。”
林正期认真的看了看秦阿姨，也跟他咬耳朵，“对啊，脾气也好，超正点！”
林正期觉得和熊熙在一起最大的好处就是上街看见美女的时候可以不用避讳的互相交流观感了，虽然，呃，交流了也没什么卵用。
高铁一路北上，故乡慢慢后退，熊熙觉得这段日子跟做梦似的，那么轻易的就得到了林妈的同意，未来看起来一片坦途。
他问林正期：“回去有什么想干的事么？”
林正期毫不犹豫的答：“去接污婆。”
“我看污婆和封寒玩的挺好啊。”熊熙故意逗他，“笑的比在你身边开心。”
“污婆笑了么？”林正期努力回忆，“胡说八道，她最爱的是我，你闭嘴。”
“笑了啊，嘴都咧到耳根子了。”熊熙拿过林正期的手机翻照片，翻到封寒发的那张污婆吐舌头的照片给他看：“猫只有在十分信任身边人的时候才会忘记把舌头收进嘴里的，像这样。”他说完，就一脸智障模样的把舌头耷拉出来。
“花生瓜子饮料有要的……”迎面走来的列车售货员吆喝到一半看见熊熙的样子，一口唾沫呛在喉咙里，咳嗽起来。
熊熙连忙收起舌头，把座位前面的杂志拿起来挡住了脸。
林正期轻佻的摸了把熊熙的脸，“最近挺活泼的啊你。”
熊熙什么都听不见的专注看起来……卖药的广告。
林正期果然说到做到，出了车站家都不回，直奔封寒家，结果来的不是很巧，敲了十几分钟的门，才有人来开门。
是一脸怨气，只穿着背心的王璨。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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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表情各异的在门口沉默，直到封寒穿了个睡袍出来，慵懒的问了句：“是林正期吧？”
王璨“嗯”了一声，打开门让两人进屋。
卧室的门大开，床上的凌乱显示了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最不可原谅的是……污婆正在卧室的大窗台上叫春。
林正期把行李放在客厅，进了充斥着欢好过的气味的卧室，抱住尾巴舔的迷醉的污婆就出来，一脸责备的跟封寒说：“你们做坏事的时候怎么能让她看！她还是个孩子呢！”
“呵。”封寒坐在沙发上，端着个白色的瓷杯喝茶，“孩子？你这孩子来的第一天就抱着我的拖鞋摇臀摆尾的，我都以为她体内封印着泰迪。”
“不可能！污婆才不是你说的那种猫！”林正期环抱着越来越胖的黑猫，摸着她的圆脑袋，替她辩解。
只是，污婆好像并没有他那么激动，看见曾经的铲屎官神色甚至有片刻的迷茫，不过也只有那片刻，很快她就认出来了林正期，高兴的伸爪子可劲儿往林正期脸上拍。
王璨跟着附和：“真的，这猫每天去啃猫草，啃完了晒着太阳醉生梦死的，然后来了精神就去干封寒那只毛绒的拖鞋，怎么打都不听。”
“你们还打她？”林正期很震惊。
王璨刚要辩解，封寒就阻止了他，“赶紧的，领着你们家猫回去，我快被它烦死了。”
“你们怎么能这么没礼貌的对待一个美丽的女士！”林正期听那两人吐槽污婆就开始护短，然后又反问：“王璨你怎么会在这儿？”
王璨看看面无表情的封寒，咳了一声：“来拜年。”
“哦。我们也来拜年的，一起走吧。”林正期看他还在那儿装，催着人一起走。
熊熙连鞋都没换，一直站在玄关那里听林正期说相声似的巴拉巴拉，现在看他连人家谈恋爱都要管，忍无可忍的上前几步拉着林正期走，“回去吧，饿死了。”
林正期立在原地不动，存心要给说污婆坏话的封寒添堵，变了主意，“来都来了，急着走什么啊，咱们在这儿吃饭吧，我妈给带了特产的火锅底料。”
熊熙一脸的纠结，然后小声跟他说：“你别吃辣火锅了。”
林正期看他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羞羞的事情，忽然红了脸。两个男人，在另外两个男人面前眉来眼去的，连污婆都看不下去了，从林正期怀里跳了下去。
最后这饭还是没吃成，不过王璨也被封寒连带着那两人一起轰走了。
走在路上，林正期幸灾乐祸的问：“看你俩这样，好像是没谈成恋爱啊。”
王璨比他脸皮还厚，“恋爱这玩意儿，谈有什么意思，做就行了。”
熊熙可不想王璨把林正期带歪，随口问：“你今天回学校？”
“嗯，不然呢，我也是今天刚到，东西放宿舍就过来了，本来以为可以过个夜，结果你们这一搅局……”
“你自己拿不下，别赖林正期身上。”熊熙比林正期还护短。
王璨先是一愣，然后一笑，熊熙不仁，就别怪他不义了。
他靠近林正期两步，“今天返校的时候碰到了苏静，她好像给你准备了新年礼物啊，顺手给我，让我拿到宿舍等熊熙转交给你。明天我给你送家里去吧，我怕给熊熙就不知道扔到哪条沟里去了。”
苏静？
苏静……
哦，苏静！
林正期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谁，这都八百年前的事了，苏静为什么要送他新年礼物？
熊熙“呵呵”了一声，用充满同学爱的眼神看着王璨：“论文查重的抽查名额我会努力跟隋老师推荐加上你的名字呢。”
“……”王璨膝盖一软就想跪下，可是看见熊熙那绝情的微笑也知道没什么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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