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吹开掉在食物上的灰,早餐不用吃了,他刚刚瞥见信上的封蜡,布莱克家族的徽章他还是认识的,“你最近干什么了?怎么你家里都给你寄来吼叫信,这是第一次吧?”
小天狼星摊手,“我也不知道,我都很久没跟他们联系过。”
“那你直接就烧了,不怕他们找你有重要的事情吗?”彼得插嘴问道。
“我相信真有重要的事情那家伙还会不来找我,”小天狼星收到来自斯莱特林桌上的目光,雷古勒斯的视线在他和詹姆身上来回逡巡,小天狼星微微扬起下巴,挑衅一笑,“再说了,用吼叫信绝对没好事,我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被吼一顿。”
詹姆听这话点头,卢平却是想到了些什么,问道,“小天狼星,你父母反对你自由恋爱吗?”
“嗯?好端端地问这个干嘛,他们当然反对,应该是说,凡是我想‘自由’的事情他们都反对。”小天狼星不以为然地说。
卢平心中一突,压低了声音说,“我觉得你父母可能知道你和詹姆交往的事情。”
“啊,雷古勒斯!”彼得恍然大悟,和卢平想一块去了,詹姆疑惑地看他们两个,这个话题和雷古勒斯有什么联系?彼得解释道,“前段时间你弟弟来堵我们,说他发现了你们的关系,我们随便糊弄了几句,然后他就摆出一副阴森森的表情走了。”
“他知道了?怎么知道的?”小天狼星问。
卢平眯眼,没好气地回答,“你们都在公共场合亲亲我我,还怕别人不知道。”
詹姆嘴角一抽,下巴搁在小天狼星肩膀上,用力往下一磕,“蠢死了。”
小天狼星摸摸肩上的脑袋,笑道,“情不自禁。”
詹姆翻个白眼,心中比小天狼星捧着他的脸温柔吹气时还要别扭。
第二天,那只颇具攻击力的猫头鹰再次携信飞来,小天狼星继续把信烧了。
第三天,第四天……
小天狼星无奈了,这么不依不挠地送吼叫信,却不让雷古勒斯口述,小天狼星知道这回出的问题可能非常不好解决。
第五天,小天狼星终于把信拆了,他发誓,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最后悔的一件事。
“小天狼星·布莱克!”长出嘴巴的红色信封扭曲地朝着小天狼星咆哮,周围学生默默停下手中刀叉看热闹,小天狼星淡定地咬一口面包,嗯,气了五天,怒意似乎没有消下去啊。
詹姆给自己施加了个闭耳塞听咒,那封信也许和他有关,所以他不想听。
“这一次我真的忍无可忍了!进入格兰芬多,我们可以自我安慰,你只是稍微叛逆而已,但是现在我们发现我们做错了,错的很离谱!早知道你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们宁可让你从霍格沃茨退学,也不应该允许你进入格兰芬多,那种全是只有冲动没有脑子的学生的学院!只会让你堕落!”
平静从小天狼星脸上褪去,他扫视四周,格兰芬多的学生眼中冒出怒火,就连教师们都纷纷皱起眉头。
小天狼星能够容忍父母骂他,但是绝不能容忍他们侮辱格兰芬多。
或许曾经他会觉得选择格兰芬多为的是逃脱父母的束缚,但是现在,小天狼星真正的爱上了这里,在格兰芬多很少有尔虞我诈,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看不顺眼就是看不顺眼,当然不加掩饰有的时候会伤害到对方,不过他们很容易就会和解,因为他们的友谊并不建立在利益之上。
从小在布莱克家族中长大,小天狼星能够明白这种关系多么难能可贵。
寄出吼叫信的女人深吸一口气,似乎在调整情绪,不过她的愤怒依旧没有消去,稍微压低的声音显得比刚才更要阴森,仿佛蛇的吐息在耳边滑过,令人感到无比毛骨悚然,她说,“我们从来没有阻止过你和你的那群狐朋狗友的来往,但是你竟然做出如此肮脏下流的事情,你还有没有自觉你是布莱克家族的成员,布莱克的荣誉在你心中到底是什么?你就这么轻易的把它抛弃,甚至让这个姓氏蒙羞。”
感受到周边异样的气氛,詹姆决定还是听一听吼叫信的内容,然而这几句话说完,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他下意识地举手,挥动魔杖想要毁掉这封信,他预感接下来的话会更加糟糕,会将他们推向一个万劫不复的地步。
一只手挡在他的身前,詹姆猛地抬头望向阻止他的小天狼星,微微张嘴,他听见自己带着哭腔的声音,“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全身心地注意在信上,一切都不再和他有关,仿佛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和这封信,他听不见任何其他的声音,阻止詹姆只是凭借本能的行动。
“既然这样,我们就满足你的愿望,你不是要逃离家族吗,很好,我们不会再阻止你做任何事情,因为你没有资格再让我们阻止你。布莱克家族宣布,从今天开始,小天狼星·布莱克就不再是布莱克家族的成员!”
詹姆瞳孔紧缩,不敢置信他听到了什么,不再是布莱克家族的成员!这在开玩笑吗!
一把推开彻底呆住的小天狼星,詹姆行动快于想法,魔杖挥动,黑色的火焰吞噬信件,但是吼叫信顽强地说完最后一句话,伴随着火焰的吞噬,尖锐的女声扭曲,犹如恶魔的呼喊,熄灭他心中最后的侥幸。
“他的名字已经从族谱中剔除!”
安静压抑,整个大厅没人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小天狼星迷茫地捂住胸口,那里,有什么碎掉了。
矛盾
“怎么会这样……”雷古勒斯的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他把那件事情告诉父母时,理所当然的知道父母会大发脾气,但他没有想到他们会愤怒到了这种地步!
从族谱中剔除……雷古勒斯在心中反复重复这一句话,他大脑一片空白,他感到一股冷意从心底升起,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他害得哥哥接受了最残忍的惩罚,雷古勒斯猛地锤击桌面,餐具被他的动作震脱离了桌面,落下来发出各种清脆的响声,然而没有人注意到他这边的动作,因为小天狼星才是这次的主角。
雷古勒斯望向小天狼星,此时小天狼星低着头,额前的刘海遮住了他的双眼也遮住了他的表情,只是任谁都能看出他的痛苦。
雷古勒斯停住想要冲过去的脚步,他咬着下唇,害得哥哥接受惩罚的他,没有资格再去安慰,如果他这么做了,连他自己的会觉得虚伪。
大厅的平静只持续了一会儿,很快学生们回过神来,到处都响起了窃窃私语。格兰芬多在想着怎么安慰小天狼星,斯莱特林疑惑布莱克的目的所在,赫奇帕奇为小天狼星未来的生活担心,拉文克劳猜想他犯了什么错。
詹姆一直站在小天狼星的身后,他按着小天狼星的肩膀,能够感受到他的颤抖,不用言语,他明白小天狼星此时内心的混乱与痛苦。
詹姆想要开口安慰他,但是话到了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肮脏下流的事情,抛弃家族名誉,被家族除名……
联想到之前卢平的猜想,詹姆很清楚发生今天这种事情的原因所在,所以他无法开口,也不敢开口。
他能够说什么呢?不用担心,你的父母只是一时冲动,他们想好了就会原谅你的。
呵呵!这种话他自己都不相信,连续5天的信足够表明他们的坚决。
小天狼星忽然很想笑,如同破碎般凄惨的笑声从他喉咙中发出,他捂住自己的嘴,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
他是该高兴呢?还是该伤心呢?
高兴于他终于完全脱离了家族的束缚,这是他一直以来期盼的事情。
那么伤心?反正这几年他父母之间往来甚少,一年除了假期能够见面,其他的时候连用信交流都没有,所以,被家族除名有什么好伤心的!
但是……小天狼星紧紧抓住胸口的衣服,好像要将这种薄薄的屏障抓破那般用力。
为什么他的心这么痛,他的眼泪也停不下来……
小天狼星莫名想起小时候的事。
沃尔布加为他挑衣服,帮他穿上,然后温柔的抚摸他的一头黑发,对她说,亲爱的小天狼星,快点长大……
奥赖恩送给飞天扫帚给他做礼物,带着他在天空翱翔,教他如何控制飞天扫帚,等到他能够独自起飞,依然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注视……
雷古勒斯端着对他来说太大的托盘凑到自己面前,讨好地说,哥哥,陪我玩好不好……
一幅幅画面在眼前飘过,小天狼星的眼泪顺着他的面颊不断滑落。
原来,他和父母之间也有过温馨,也有过这样被关心,被关照的记忆,不仅仅只有那些责骂,无视和恨铁不成钢。
原来,他没有忘记这些事情,只是将它们埋藏在记忆最深处而已。
小天狼星失神地迈开脚步,他不想待在这里,别人的议论纷纷让他感到无比难受,射过来的同情目光更是令他不自在,他从来不需要同情。
他想找个地方安静地待着……一个人……
学生们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议论声却没有停下,反而更大了。
“詹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快去追上他!”彼得推一把詹姆,把他推得趔趄一下,他看着詹姆无神的双眼,鼓起勇气,做出他想都没有想过过要做的事情,只见他伸出拳头,用力挥向詹姆,却在詹姆眼前几厘米远处停下,他大吼,“快去啊!”
拳头挥过来带起的风吹开詹姆散乱的头发,他瞪大了眼,呆愣在原地,追上他?为什么?有什么用?
彼得后悔这一拳头没有打下去,他应该直接打醒这个陷入自责的家伙。
卢平一睁眼,拎着他的衣领将他提起,表情严肃地说,“詹姆,我不管你在自责什么!都给我追上去,现在能够陪在小天狼星身边的只有你!”
陪在……小天狼星……詹姆心中猛的一震,对呀,他在这里胡思乱想也没有任何作用,错已经造成了,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用尽一切办法弥补这个错误。
眼中闪过一抹光芒,詹姆推开两人,飞快地奔出去,对不起,小天狼星!
他在为自己的犹豫而道歉,也在为接下来他想要做的事情道歉,那是他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小天狼星倒在沙发上,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他感到很冷,冷得牙直打颤,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他很讨厌自己的父母,也厌恶凡事都要被加以家族的名义,布莱克的荣耀,但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真正脱离如同枷锁般的荣耀。
布莱克这个姓氏给予他的不仅仅是沉重,他体内流淌的血液告诉他,小天狼星·布莱克为什么如此张狂,因为他是布莱克!
疯狂,偏执的布莱克!
布莱克……呵呵……他现在已经不是了……
被泪水流过的两颊变得干燥而隐隐发痛,眼睛酸涩无比,小天狼星张着嘴,如同溺水的鱼拼命大力呼吸。
他的整个身体在抽搐,已经无法思考,就连自己为什么要哭都弄不清楚了,但是眼泪停不下来,他撕心裂肺地痛着。
詹姆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脆弱的小天狼星,这让他的想法变得更加坚定。
家人什么的……口上说着讨厌,不想再见到他们,如果不是他们的子女……可是如果真的要断绝关系,有谁能够风轻云淡地直视呢。
小天狼星不能,詹姆更不能,他有着对他无比宠溺的父母和温馨的家庭,他对家族的概念定义等同于遮风避雨的港案。
嘿,别把自己想得那么伟大,忽然詹姆在心底冷笑。他反驳自己为小天狼星好的想法。
说什么劝小天狼星弥补破碎的关系,实际上你根本就为了自己!你早后悔那天做的事,说的话,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和小天狼星重新沟通!到头来,自私自利的还是你!
想要触碰小天狼星的手一顿,詹姆有些无助,最后他闭上眼睛,扭过头,不去看小天狼星那张泪流满面的脸。
詹姆跪在地上,一只手环住小天狼星的身体,另一只抚上他的头,捋开遮住他眼睛的头发。
“小天狼星,你听我说,”詹姆控制语气让它显得稍微自然一些,“和你的父母道歉吧,被家族除名这种结果你承受不起。我相信他们会原谅你的,只要……只要我们分手……”
是的,詹姆·波特是个自私的家伙!
分手这个词语说出,像是压在心口的石头碎开,詹姆的话变得理直气壮起来,“反正我们的关系做回朋友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想要和小天狼星做一辈子的朋友……爱情比想象中还有累,他根本坚持不住……
“我还会一如既往地喜欢你……唔!”
手腕被紧紧握住,他看见犹如困兽般的灰色双瞳,詹姆一悸,下一刻,他被毫不客气地推倒在地,嘴唇传来刺痛。
亲吻和撕咬,他分不清楚小天狼星的动作。
身体在发痛,心在发痛,他听见小天狼星几近疯癫的声音。
“就连你也不要我了吗?詹姆·波特!”
这一刻,小天狼星真的快要疯了。
他决定不允许再有人离开他!
没有温柔,没有情投意合,用暴力强行进行的性,爱,留给双方难以磨灭的伤痛。
……
莉莉找到詹姆时,他抱腿坐在教室的角落里,身边魔杖顶端微微荧光成为仅有的光亮。
一看到他的模样,莉莉连忙蹲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臂,担忧地问,“你还好吧?”
“嗯……”詹姆微微皱眉,莉莉察觉不对,她一把撸起詹姆的衣袖,入目的白皙皮肤上道道青痕分外刺眼,莉莉倒抽了口气,又看见他衣领口子处同样的痕迹,从痕迹来看眼前这人受到怎么样的对待可想而知,莉莉气得声音发颤,“这是小天狼星做的?!他怎么能够这样对你!”
“是我自作自受,”詹姆惨然一笑,“不顾其他人的感受,只想着自己……”
“法克!你再自私他也不能这样对你!”见詹姆依旧一副自责的模样,莉莉爆粗。
詹姆说,“是我害得他被……”
“你害的?我知道了!原来事情是这个样子,因为小天狼星的父母知道了你和他交往的事情,所以才把他逐出家门。”莉莉恍然大悟,随即摇摇头,“那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和他交往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为什么要把责任担到自己身上呢?”
“呵呵,如果只是这个样子就好,但我做了对不起小天狼星的事情。”詹姆咬住下唇,逼自己面对事实,他看着莉莉说,“能不能借你的肩膀靠一靠,我现在有些支持不住。”
莉莉用行动答应他,只见她轻柔地环抱詹姆,“靠吧,我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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