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芙雅和他聊了半天,恋恋不舍地告别:“我走啦,明天再来看你。”
西格尔也恋恋不舍地跟她道别。
艾芙雅一边挥手一边走到了门边,转过头最后说一次再见,却看见西格尔猛地扑了过来,将她按倒在地。
艾芙雅一怔,感觉头顶上什么东西飞了过去,西格尔发出一声痛呼,死死把她按在身下。
艾芙雅听见威帝的声音:“保护好她!我来对付!”
西格尔在地上滚了一圈,抱着她钻回房间,从窗户里跳了出去。
外面的地上突起白色的光刺,西格尔抓住窗沿滑了下去,在下面的小露台上借力,向空中冲去。
走了一半他就感觉不妙,下面密密麻麻的白色光矛张开了血盆大口,他的落点上汩汩白光涌出的是一根尤为尖利泛着红光的矛!
西格尔平时用惯了盾,这种时候多少能用巨盾顶一下,但现在他手上只有一个小萝莉。他咬紧牙关,只好拿自己顶一下。
红色光矛上突出了尖刺,西格尔闭上眼睛抱紧女孩,身体在空中自由下落,忽然身后一阵劲风,轰然吹塌了巨矛阵。西格尔落在地上滚了一圈,除了疼点脏点毫发无伤。
艾芙雅从他的怀里钻出来,担心地叫:“西格尔!”
“我没事。真的,不信待会儿让你检查。”西格尔安抚着艾芙雅,脑袋里思考刚才的劲风。白光是神术,而那阵劲风无疑是武者制造的,能够破坏神术结构的武技……闻所未闻啊。
“西格尔,艾芙雅!”威帝从房间里冲了出来,白光在他身后挣扎着,却无法离开房间,像是被关进了笼子里的鸟,七手八脚塞满了房间,趴在窗户上阴森森地鬼哭狼嚎。
他抱住艾芙雅,对西格尔伸出一只手:“还能起来么?跟我走!”
“去哪里?”
“皇宫!我得和吉尔会合!”
元老院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一辆马车悄无声息地停在那里,黑色的外壳几乎要和黑夜融为一体了。
“吱呀——”
马车门忽然被打开,一个男人踩着踏板走进了马车,坐了进去。
“师兄,还好么?”
“帮他们解决了一点小麻烦,没有大碍。”
“为什么不去见他们?”
“莱斯利,你知道我们这次的目的不是这个。”男人手上拿着一沓信纸,“我要去找和师弟通信的那个男人。名字好像是叫做……杰伊·布兰达。”
教廷的神室里难得的热闹,数个亲信的神职者走来走去,以便尽快传达各类指令和报告。
“教宗!来信息了!”一个神职者匆匆走进了神室,跪在本笃三世的面前,“针对陛下的刺杀失败了。圣光先遣队全军覆没,但有确切消息,皇帝并没有受到重伤。”
“教宗!”另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神职者也一起走了进来,跪在本笃三世的面前,“我们没能成功把西格尔·爱法姆带回来。先遣队被围困在房间里,房间周围的次元被扰乱了。”
“是么。”教宗轻声说道,看向旁边一大一小两个女人,“你们怎么看呢?”
安瑞拉站在母亲的身边,低着头不置一词。她今天才刚被告知整个计划,母亲半是胁迫地把她带到了神室里,不允许她离开。她素有野心,但是她的野心比之教廷的野心……那不仅仅是小巫见大巫的问题,应该说是完全没有可比性。
仅仅是让亲教廷的古代皇帝复活重新掌权就足够惊人了,但是母亲还向她透露,这不过是第一步而已。克伦威尔陛下用数百年时间谋划的不会是昙花一现,而是按照他的意志彻底重划世界。
数百年间,教廷拥有的全世界的“信仰”已经成为了巨大的能够被利用的力量,数百年前做不到的事情在现在不再是不可为之的了。
先唤醒克伦威尔,克伦威尔会唤醒神祗,然后神祗就能利用这反哺之力随心所欲地改造世界——一个在本质上就区分开不同人等的世界。神的侍从将升上天空,贵族和国王掌管大地,贱民则在地下用双手供养头顶上的一切。
伊莱恩和本笃三世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都理所当然,毫无自己在说惊世骇俗之事的自觉。安瑞拉过去的一切野望决心都在两人的策划之下碎成了镜花水月,她心里也明白,都到了这里,也没有回头路可说。
要么赢,要么死。
母亲当初嫁给父王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毕竟王权多少能够掣肘神权,一个亲教廷的王总是不如一个教廷属下的王。可惜,母亲策划了半辈子,也没能算出自己儿子会变成一个难啃的硬骨头。
伊莱恩的眉头微微皱起,轻声叹息:“是我的错。”
“伊莱恩,你早就该下决断的。是因为他是你的儿子么?”本笃三世问道。
“大概吧。”伊莱恩说,“但那是最后一次了。我忏悔。”
“神会宽恕你的。但是现在,我们只好启用新的计划了。”
伊莱恩点点头,对身边的神职者吩咐了一句,对方快步走出神室,然后带回来了一个女孩。
安瑞拉愣住了:“塞西莉亚……”
“姐姐!妈妈!”塞西莉亚笑了起来,开心地走过来,“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你们叫我来这里做什么?”
安瑞拉忽然意识到什么,想要开口警告,本笃三世放在她肩上的手却让她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塞西莉亚对母亲言听计从,答应在这里住数日。
“太好了,塞西莉亚。”伊莱恩抿嘴笑道,“就住在神室里吧,这里是最接近神的地方,若不是教宗特许,普通贵族可来不了这里。”
“这里也能住?”
“当然了。你也是第一次住吧,跟我过来……”伊莱恩拉着女儿的手,带她往神室深处走去,很快消失在阴影中。
本笃三世这才抬起手,苍老的声音威严地说:“孩子,你刚才想做什么?”
“这句话应该让我问你吧。你们想做什么?”安瑞拉转过头,什么礼仪身份都已经被她抛到脑后,一股脑咄咄逼人地问道。
本笃三世鹰隼一般的眼睛盯着她,然后和蔼地笑了,枯木般的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孩子,一切都是为了我神的新生。”
安瑞拉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明知道教宗并不喜欢她现在的这个话题,她还是要说下去:“教宗……克伦威尔重现世间必于王血之上,虽说男性最好,女性也并非不可能吧。”
本笃三世叹息了一声,没有回答。
“……教宗,如果说必须有一个人,那么我也可以!”安瑞拉说,“并不一定要是那孩子的!”
“你的血是神血,珍贵,但是现在用不上。”本笃三世回答道。
安瑞拉低下头,怔怔望着地面。
教宗放任她自己整理思绪,俯身聆听旁人报告。
他听完之后,笑着告诉安瑞拉:“你看,在这种时候,神便会让机会自己找上门。”
安瑞拉辨认出那个“旁人”,唤道:“布兰达?”
医生低眉顺眼地笑:“是我,主教大人,好久不见了。”
教宗说:“布兰达,你去转告剑圣。你的确有办法重新聚集魂魄,不过,必须在教廷神室进行。”
“进入神室的办法要告诉他么?”
“不,让他自己想办法。”教宗意味深长地说,“他不走寻常路,我们才有理由名正言顺地做事。”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真的要进副本啦~
虽然之前进去过很多次……但神殿真的是很危险的!
☆、深入虎穴
“咚咚咚”的声音在窗户上响起,吉尔打开窗户,哭笑不得地看着从来不走正门的好友。
威帝抢先开口:“我们刚才被袭击了。”
吉尔吓了一跳,神色郑重起来:“你们也受到袭击了?”
“这边看来也是一样。”威帝若有所思道,“先放我们进去吧。刚才我没找到门。”
吉尔给他隐藏的路痴属性跪了,打开窗户让一干人进来。西格尔给自己随便包扎了一下就万事大吉,吉尔把他抓进来丢给医生,随后逼问威帝和艾芙雅发生了什么事情。
威帝说完,拍了拍吉尔的肩膀,在他耳边说:“如果你想做什么,我可绝对会支持。”
“如果是闯教廷,哥哥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艾芙雅低着头说,“他们一定是把一切都计划好了。元老院那里的所有卫兵都蒸发干净,恐怕对方在元老院也有人呢。”
“如果是教廷,做到这种程度不足为奇。帝都的信徒恨不得把心脏掏出来,换一张通往天堂的门票呢。”威帝说得轻松,脸上却没有半分笑意,“吉尔,这次被狙击的人是王室呢。陛下打算怎么做?”
“顺其自然,随机应变。”
威帝唔了一声,又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吉尔吞了吞唾沫,狂跳的心脏渐渐平稳,他能从中听到自己的决心:“我要去教廷。”
威帝说:“我跟你一起。”
“不用,你在这里保护其他人。”吉尔不容反驳地说道,“去教廷我一个人就够了。”
威帝哼了一声:“好吧,都听你的。小心路上被杀掉了,那样有人会伤心的。”
吉尔微微一笑,十分感激他的体贴。
“对了,我该什么时候告诉陛下这件事情?”
吉尔知道避不开这个问题,想了一会儿:“等我离开之后,你就去告诉他吧。我不想隐瞒他什么。”
“可怜我要去承担陛下的怒火呢。”威帝转过身拎起艾芙雅,“要走就快点吧。教廷说不定也会因此而手忙脚乱呢。”
吉尔也是同样的想法。教廷肯定会防备外来者的袭击,不过他们应该想不到敌人来的这么快,吉尔最好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第二次去教廷,吉尔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恩典广场还在夜幕中,本应该空荡荡的地方却站着为数不少的黑十字军。教廷的私兵倾巢而出,看来所谋不小;他们不再遮掩,多半是因为已经有了充足的把握。
吉尔想到这里,心里杀气纵横,平时的温柔慈悲都一扫而空,恶狠狠地在心里列了一长串暗杀名单,为首就是教宗和伊莱恩皇后。当然,首要目标还是探清情况,最好能阻止克伦威尔的复活——如果这个条件不达成,教廷毕竟是少了一个名正言顺。
吉尔还在观望,身边忽然出来了一个声音:“嗨,又见面了。”
“加拉那……”吉尔马上意识到自己现在还是一阵风,绕到对方身边,略带敌意地问,“你又来做什么?”
“太伤心了,吉尔大人,您果然不太喜欢我。”加拉那装模作样地唉声叹气,然后说,“我是来助您一臂之力的。”
“我不需要。”
“您需要的,毕竟那可是教廷啊。你上次过来,就什么也没有找到呢,对吧?”
“……”
“你看,连里教廷都找不到,何谈达成目标呢?”
吉尔问:“里教廷?”
“不知道么?教廷分为表里两部分,表教廷不过是用来遮人耳目,里教廷才是真正的核心所在。里教廷入口隐蔽,内部结构更是在不停地变化,还有数不清的陷阱和神亲自授予力量的守卫。吉尔大人,你一个人能够到达目的地么?”加拉那嘻嘻地笑了起来,“你需要我的帮助,吉尔大人。”
没有多长时间思考,吉尔干脆地答应了他。加拉那说得对,没有他的帮助吉尔很难到达真正的核心,只能像上一次一样空手而归。但虽然答应了他,吉尔也并不会放松警惕。加拉那神秘莫测,吉尔心中始终对他有一层提防。
加拉那没有用废话来挑战他的耐心,达到目的以后就乖乖带路,用秘术隐身以后进入了神殿。
刚走进神殿,吉尔就察觉到了这里不同寻常的气氛。不仅仅是神职者行色匆匆的脸、紧绷的身体和絮絮低语,也不仅仅是这神殿里忽然变得幽暗的气氛,是一种力量从神殿深处传出来,直接影响了整个神殿的氛围,将此处变成了一座散发着诡异气息的巨大祭坛,而其中的所有活物都是此处的祭品。
“哎呀呀呀,看来讨厌的家伙真的要回来了呢。”加拉那嘀咕着,带着吉尔往上次也经过的骷髅包裹的门走去。
吉尔想起了之前手记上的记载,加拉那一度是克伦威尔的密友吧。
“你和克伦威尔应该认识吧。”他旁敲侧击道。
“不仅仅是认识,我可给过他不少有趣的建议。不过,我跟他可谈不上有什么良好的关系。克伦威尔是个该死的家伙,这就是我的认知。”
吉尔半信半疑,继续问道:“加拉那,那个叫做穆勒的是不是就是你请求我们带回去的大精灵。”
“你在手记上看见到关于他的记载了么。没错,就是他啊。”
“他难道不是你的朋友么?”
“朋友?”加拉那嗤笑一声,“那只是他自以为是的想法罢了。如果是朋友,我怎么会让人把他抓回去呢?”
这本身也是吉尔疑惑的重点,但对方都这样堂堂正正地说出来了,吉尔也不好再继续紧逼。毕竟他这次来的主要任务并不是抓到名为穆勒的“神”,而是尽可能地缓解帝国的危机。即便加拉那说过,克伦威尔复生之后,神才会重现,他也依旧把阻止克伦威尔的复生作为第一要务。
他现在已经清楚地理清了心中的重要性次序,而完成加拉那和“世界意志”的请愿并不是其中最重要的。
加拉那带他顺着走廊往里走,依旧是走下了一段楼梯,然后在吉尔认为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加拉那关上了那扇原本打开的门,拉起门环,在门上扣了三下,然后重新拉开了门。
门后通红的景物让吉尔一下子皱起了眉头。加拉那也耸了耸肩:“本来这应该和那里看起来一模一样的,不过……看来克伦威尔已经迫不及待了。”
吉尔没有仔细听这句话,他全部心神都专注在这阵神圣又邪恶的红光上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浮现在他的心中,拖着他往回走。如果不是还记挂着凯文和他的朋友们,吉尔或许真的会转身逃跑。
“走吧……吉尔大人?”
“没事,走吧。”吉尔刚刚朝着外面挪动了一小步,浑身就都痛了起来,雷电和火焰在他化成的风上蔓延,带给他本不应该存在的痛苦。他落到了地上,恢复了人形,跪在地上颤抖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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