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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别重逢(古代架空)——秋阳西

时间:2018-01-12 10:03:19  作者:秋阳西
  我又抚过玉佩上的“汐”字,心里百感交集。也许是一下说了太多话,我开始感到困了,待要起身,腿却有些麻。哑兄轻轻把我扶起。我感激道:“我颠三倒四讲了这么多,难为哑兄你一直听着,快回去歇息吧。一觉醒来,便会忘掉这些不开心的事啦。”
  他一直扶我走到床边,然后默默走出去,把门轻轻带上了。
  二十九
  自从失明以后,我便只能慢慢学着凭一日的冷暖变化来估计时辰。自从入了秋,昼夜的冷暖变化更是明显。早晨到晌午渐渐感到暖和,黄昏以后便觉得清寒侵身。而眼下入了冬,更是昼短夜长,每天能在外面晒晒太阳的时间当真像古语所说只有一寸那样短暂,是以大多数时间我都待在房间里弹琴或者坐在窗边冥想从前看过的诗文。
  在房里的时候,无论我弹琴还是冥想,哑兄总是在一旁侍立不语。我常想,他这样默默站着,陪个瞎子在那儿弹琴或者发呆,一站便是一两个时辰,岂不无聊?好几次给他钱要他去外面喝酒作乐打发时间,但他每次只是以沉默拒绝。
  一定是任离,我想,平日管束太过严厉,让人家怕得跟什么似的。在他之后过来看我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发了两句议论。
  “师兄你这个人什么都好,”我道,“就是对人太严厉了。这么冷的天,都不许人家出去喝酒暖暖身子。”想起上次雪松和雨竹也不肯要我的礼物,我又道,“你那两个小徒弟现在也只是小孩子,偶尔贪玩爱新鲜一点也是正常的,何必如此管教,连师叔的东西都不能收下?”
  任离淡淡道:“雪松和雨竹是我的徒儿,我自当好好管教,至于你身边这个人——”他停了一停,“你怎么知道他一定爱饮酒呢?”
  一下子驳得我哑口无言。
  过一会儿,任离忽然道:“已经入冬了,大概再过半个月便会下雪。”
  我想起小恒红扑扑的脸蛋、香甜的梅花糕和千光的墨梅图。
  “师兄,”我开口道,“我现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大约下雪之前便会走。”
  任离没有立即回答我。过一会儿他才问道:“你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这几个月已经习惯了。”我准备喝口茶。
  “要是……遇到了他呢?”
  我端起茶杯的手放下:“我四处漂泊,茫茫人海他哪里找去?就算真找到了,虽说我力量不及他,但甩掉他也不是难事。”
  “我一直都不明白,”任离道,“你花了两百年,差点搭进自己所有的修为,把他救活,为什么现在却拼命避开他?”
  我道:“我花了那么大力气救活他,不是为了恨事重演,是为了还债——不过始终是我欠他的。”
  “你能一直躲着么?”任离又问道。
  我端起茶杯轻啜了口茶:\"他固然情深,却跟师兄你一样,不是为情所困的人。\"
  任离只是叹了口气便离开了,好像一提到我和千光他就会叹气。也是,他大概觉得天底下找不到像我这样任性又明知故犯的了。
  尽管即将要离去,但想到离别心中总是颇为不舍。过了几天,我和哑兄又去了附近小镇买了两个木雕的人偶给雪松和雨竹做礼物。给他们的时候,他俩开头不肯说什么,直到我说这是临别纪念,他俩才犹豫着收下了。
  “泓汐师叔你以后会回来吗?”雨竹小心地问。
  我摸摸他的脑袋:“有机会师叔一定会回来看你们。”心内有些黯然,不知那时又是何年何月了,忽然又想起对小恒说过的梅花精的谎话,愈发觉得歉仄。
  “师叔你下次来我们再一起剥莲子吃!”雪松充满了期待。
  “好啊。”回忆起从前吃莲心的傻事,我笑起来。
  送走他俩,我对哑兄道:“哑兄你跟我来,也有东西给你的。”进了房间,我从自己的药箱里拿出一个白瓷瓶子递给他。
  “这个是我从前自己配的,虽然不能治什么大病,但可以强身健体,每天早晚各服一粒便是。哑兄你正是年青力强,这药对你挺好的。”
  他只是站在那里,也不拿瓶子。我叹口气,将瓶子硬塞到他手里,道:“这些日子承蒙照顾,泓汐感激不尽,这个只是聊表心意。”他没有动静,似乎是愣了一会儿。然后我听见他把药小心地收进怀里,准备走出门去。
  “哑兄,”想起一事,我叫住他,“如果日后有缘再见,不知泓汐是否有幸得聆一曲?”
  他在门口停了一会儿,然后走了。我唯有叹息而已。
  过了几天,我午后小睡醒来,想叫哑兄替我倒水,叫了好几次都没有回应。
  莫非被任离叫走了?既然如此,自己到处走走也行。
  我穿好鞋,拿了竹竿,慢慢在园子里走着,经过任离的炼药房,隐约听见对话声。
  这可奇怪,此地任离不许闲人进入的。
  我走近一点,听见任离道:“这段时间你也看到他什么样子了。泓汐是何等心细之人,你以为还能瞒多久?”
  瞒?瞒什么?我靠在门上听着。只听见任离继续道:“难道你就从此不说话了不成?”
  每听见一个字,我便觉得全身冰凉一点。不知不觉,竹竿已经从手中滑落。
  定了定神,我摸出三根细针藏在手里,轻轻推开了门。居然不锁门,看来任离丝毫没想过我会过来。
  室内霎时一片静默。过一会儿,任离才道:“你怎会跑到这里来?”
  我淡淡笑道:“有件事想叫哑兄替我办一办,但他不在,我想可能是被师兄叫去了,所以来问问。”
  任离不答。
  “看来师兄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我再去别处看看便是,打扰师兄炼药了,告辞。”我已明白一切,也不多话,行了个礼,便转身摸向门口。
  这时有人从背后另一个方向朝我走来。我反手一扬,三根细针朝那人飞去。只听那人衣袖一拂,竟将三根细针收入掌中。
  “原来是有客人在这里。”我转身向那人走过去,“泓汐刚刚失礼冒犯,万望见谅。”
  沉默一阵,那人终于开口:“泓汐。”
  果然是千光。也许是太久没说话,他的声音居然有一点沙哑。
  我只觉得无限疲惫。
  “你这时候怎么不装了。”
  三十
  千光只是沉默。
  我想起任离每次提起他时的沉默与叹息,雪松和雨竹提到哑兄时的欲言又止,那个晚上的交心相谈……越回忆越是心潮起伏。
  “魔君这两个月看我笑话可开心?”
  千光无言。看他默然,我心中忽然无名火起。
  “你这时候为什么不说话了?扮哑巴那么好玩?”
  任离想要劝我:“泓汐……”我冷声打断道:“师兄,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既然今日见了,便把话好好说清楚。”
  我又看向千光,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不肯放过我?欠你性命,我还了;欠你的情,我也——”说到这里我想起腰间还系着他送的玉佩,便一把扯下掷给他。
  “该还的,我都还了。从今以后,我与你两不相欠!”
  我冲出门去,抖抖索索往回跑。跑了十几步,便被石子绊了一跤。我跌倒在地,只觉得右边手臂一阵灼烧似的疼痛,想来是擦伤了。真奇怪,明明是小伤,却痛得我眼泪直流。
  我忍着痛从地上起来。千光追上来拉住我,我一把甩开他的手,吼道:“谁稀罕你可怜了!”他再把我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你要怎样都好,但不可再这样折磨自己了,”千光在我耳边轻声道,语气温柔中带着丝丝无奈,“算我求你,泓汐。”
  我已经很久没有哭过——当年千光坠崖的时候只是心痛难忍,却没有掉一滴泪;后来两百年,只想着救活他,更无暇难过;失明之时虽也十分沮丧,但也觉得命数如此,无可奈何。而此刻在千光的臂弯里,伤心、迷茫、愧疚等诸般情绪纷纷涌上心头,变成了泪水淌过脸颊。我终于在他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哭得倦了,他慢慢扶着我回去,替我包扎伤口。上药,包扎,居然十分熟练。
  “从前战场上刀剑无眼,有时条件艰苦,军医忙不过来,便让他们先料理下面的兵士,把伤药和布带留给我,我自己来,便慢慢学会了。”千光忽然解释道——也许是察觉到我一直在观察他的动作,“再说后来被你带了这么些年,这些自然也懂的。”包扎好以后,他轻轻吹了一下。痒痒的,我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千光把药箱收好,又坐到我身边。
  “你说,既然见了面,有些话便该说清楚。”
  我低头摆弄着自己的衣袖:“我想说的话你之前不都听去了么?如今也没什么可说的。”他道:“那么我有话要说。”
  我一颗心提起来,却只是低头不语。
  千光慢慢地道:“从前我便隐约看出你有心事,只是每次稍微一问你便几句说笑带了过去。你既不愿说,我也不便多问,觉得总有一日你愿意了自然会讲给我听,却没想到最后竟成这样。到底是我没能察觉。”
  我摇了摇头。
  “自出生起,我便作为将来的魔君培养。而要担大任,须得独自谋划和处理许多事情,心里有什么,也不能轻易流露出来。久而久之,我便习惯如此了,后来和你在一起虽然是真心,但原有的性子多少还是在。”他继续道,“日后如果你心内真有疑惑,直接问我便好了。”
  一边听他说,我想起他年少常常纵马饮酒的事迹。他的不羁大约还是孤寂吧。
  “遇见你时,恰好是我平定叛乱不久,来人间游历散心。在花会上我感觉到你打量我,那时我便知道你是个资历尚浅的小神仙,我以为是仙界派来探听消息的。没想到你夜里会闯到我当时人间的居所,说什么要为我治病。我本想置之不理,以为你治不好便会走,可是你细心地替我诊治了大半年,还常常借诊脉的机会偷偷输送治愈的仙气。我开头觉得你傻,后来却开始心疼起来。”
  “你总是在看我笑话的。”我道。
  “你为何一定要这样想呢?”千光叹道,“从没有人像你这样既懂我心又真心待我。我在魔界看起来备受拥戴,享尽尊荣,但我已经很厌倦。泓汐,他们所见所尊所畏,不是我,是背后的权柄。连我的同胞兄弟千阳,也对我顾忌三分。看着你真心替我治病,我想……权柄于此又有什么用处?”说到后面,千光稍有停顿——以他的性子来说能直言所想确非易事。
  “世间真心的知音总是有的,我也并不懂你。”虽然千光这番剖白情真意切,但我并不太明白,只知道或许他的深情超乎我想象。
  千光忽然过来握住我的手:“可是只有待在你身边,我才觉得我不必是什么魔君。这已经够了。”
  我仍然不太懂他的话,对他的情之所起也觉得颇为费解。
  “你那时离去,我想着,五年之后便来找你。”他道,“这次出来找你,也是因为突然感应不到玉佩,担心你出事。泓汐,虽然你每次离去我都不强留,但我不喜欢长别离。”
  “那如果五年之后我仍不愿回头呢?”过了半晌,我问道。
  他轻笑道:“如果你心里真没我,早在我第一次给你寄扇面时你便会回绝。”
  “你还是算准了一切。”我闷闷地道。
  千光搂住我:“如果我真能掌握一切,就不会一次次只能看着你远离了。”
  我靠在他胸前,静静听着他心跳,不知不觉便起了睡意——其实时辰尚早,只是今日一下子知道了太多事,心情大起大落,便耗了许多精神。
  千光轻轻推推我:“泓汐?”我迷迷糊糊嗯一声。他又道:“你要是乏了,我就先出去了。”
  我纠结起一事,一时没有说话。他又轻声道:“泓汐?”
  “你……”我踌躇半天,终于支吾道,“现在我知道实情了,你不必睡原来那里啦。”
 
 
  第11章 第 11 章
 
  三十一
  与千光重逢后,日子并无什么变化。一定要说的话,只是我说话的时候终于有人应了。
  “小恒怎样了?”
  “挺好的,只是每年梅花开的时候总嚷着要吃梅花糕。”
  “他写字笔画挺有力的,可以叫他临颜真卿的帖。”
  “你不回去看看他吗?”
  “他既已入门,以后都靠自己摸索了。”我道,“再说现在我这个样子也指点不了。”
  “你跟我回魔界再试试,也许魔界的医术能奏效。”千光开解道。
  “眼睛已经彻底坏了,再看不过是徒费心力而已。”想起此事,我黯然道。
  千光道:“我以后总会陪你,云游隐居都好。”
  我想了想,摇摇头:“你在魔界有自己的事情要办,而且我现在自己行动也没有太大问题。”
  “我已经不是魔君,你忘了?再说千阳那边也已经没什么紧要的事了。”停一会儿他又道,“就算是你陪我吧。”
  这话让我想起两百年前与他结缘的经过。那时他的“病状”时好时坏,可有一天我正在给他把脉,突然感到一股极大的力量自他体内冲出,将我震开,我还没反应过来,便看见他捂住胸口,手背上现出一只黑鹰的印记——听师兄闲聊的时候说,每一代魔君即位时都会在手背上留一个这样的印记,这标记平时看不出,但一旦魔君展现全部力量,印记便浮现出来。
  “你是……魔君?”这简直不可置信。听说这一任魔君即位不久便清除了魔界的叛乱势力,将魔界好好整肃了一番。我总以为年纪不小了,谁知竟是面前这位年轻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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