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18

好生开车(近代现代)——罗再說/罗再说

时间:2018-01-14 21:14:10  作者:罗再說/罗再说
  应与将猛地一回头,低下眼去,左手撑着天窗,用嘴叼起右手手套的边缘,把手套脱掉,再一偏头,把手套甩到一边。
  他伸出那只没有戴手套的手,整个上半身钻下去,捧住贺情的半边脸。
  深深地看了贺情一眼。
  贺情一下就呆住了,怔怔地问:“怎么了?”
  下一秒,他感觉到明明还卡在车窗那儿的男人跳进车里来了,整个人的厚重身躯都压上了自己的身体。
  应与将捧住他半边脸的手突然攀上他的额间,再往下一滑,死死捂住他的眼。
  贺情被迫松手的那一瞬间,车窗发出响声,合上了。
  他双眼被捂着,喘不过气来,额头磕在方向盘下,下半身全挤在狭小的驾驶座位与脚踏的那一处空隙里,整个人都被应与将压在了身下。
  贺情虽然看不见,但明显感觉得到应与将的双臂弯曲着撑在他头边,往内抱住,护得死死的。
  他在车里,后边儿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清,在这么一瞬间,只听得到应与将的呼吸声和远处似乎是应小二的一声尖叫。
  “哥!!!”
  他脑子里一片混乱还来不及反应,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耳边听到了最后一声巨响。
  远处疾驰而来的车辆撞上了应与将停在他的车后边儿的那辆轿跑,撞击声异常猛烈,连带着前边儿这辆车也被冲击力撞出去几米远,车尾被撞得一甩。
  贺情感受着车身的剧烈晃动,耳边风声一阵呼啸……
  机械碰撞,什么东西甩出去的破碎声,连带着应与将隐忍的闷哼声,交杂在一起,像扑面而来的潮水,将他疯狂淹没。
  车身被甩停之后,赛场内的报警器又响了起来。
  贺情睁着半只眼喘气,觉得头晕,满脑子都是应与将怎么样,极力想翻身却动不了,倒没觉得身上哪里疼,忽然觉得眼边热热的,艰难地侧过脸去看……
  身上抱着他的男人,眼睛紧闭着。
  他的额间撞上了仪表盘上的硬物,那热热的就是血,刺目的一片血红,慢慢在往下滴,滴了贺情半边脸。
  贺情一下就哭出来了。
  眼泪跟应与将的血混在一起往他脖颈里灌,又热又黏。
  他努力地抬起头,大叫着,喉咙被剧烈撞击刺激得沙哑,嘴里的话语已经混乱不清。
  “救他,人呢,求求你们……”
  应小二已经又翻过栏杆跑到赛道内来了,扒着车窗拼了命地敲,往内一看,看到了他终生难忘的一幕。
  车屁股已经被撞得凹陷进入的车里,他哥满脑袋的血,一动不动地压在贺情半个身子上,牢牢地护着。
  而贺情浑身颤抖着,在那么一个狭小的空间,用尽全身力气一般地,嗓子全哑了,嘶吼着喊,救救他……
  紧接着,追尾的车又撞上一辆,但所幸前边儿已经连着撞了三辆车,力度减小了,只撞的应与将那辆小轿跑往前耸了一两米,车头抵上贺情这辆车,整个车身又猛地一抖。
  贺情快崩溃了。
  他满眼挂着血红,眼尾的那颗痣都被血浸过,被撞得一哼声,抓着应与将在身侧稳固着的手臂……
  他嘴上念叨的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弱。
  “应与将……”
  等他听到了应小二不断地喊声,周围人群忽然的喧闹嘈杂,救护车警报的高亢,才终于支撑不住,闭上眼,沉沉睡去。
  就好像一次飞行结束。
  他落到了应与将的怀里。
  ……
  北京,协和医院。
  阳光顺着病房里的窗棂洒进来,微风渐起,悄悄掀开床边病历的一角。
  贺情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
  一醒来身边儿没挂点滴,没有什么特级监护,就是一个普通的病房,洁白的帘子拉着,旁边儿好像住的是个女孩,正在听家里人给她报菜单。
  他慢慢睁眼,感受着阳光洒进来的暖意,胸口抽得痛。
  猛地想起来为什么在医院,贺情神志彻底清醒了,低头看了自己一身病号服。
  他正想要坐起来,就见到身边坐着一个中年女人,挽着个黑发髻,穿着祖母绿的短衫,腕上一截儿紫罗兰翡翠,面上挂笑,眼弯成一条月牙。
  中年女人见他要起来,连忙伸手过来给他垫枕头,轻声说:“这刚醒,再躺会儿,慢慢起来……”
  贺情许久没说话了,受了刺激一张嘴嗓子还哑着,半垂着眼看她:“阿姨,您……”
  她一摆手,去给贺情端水:“甭客气,喊我一声姨就成!”
  她打量贺情好久了,这孩子盘儿亮啊,还救了咱家小二的命,这不得伺候着么?
  盯着贺情把温水喝完了,她又笑道:“我是老大和小二的二姨,就是应与将和应与臣。”
  贺情差点儿被一喉咙水噎住,毕竟第一次见应与将家里边儿的人,还是在这种场合这种事情发生之后,他简直都觉得脸上挂不住。
  他还是乖乖的,一点头,喊了声:“姨。”
  二姨一拍手:“嗳!”
  这二姨一直疼兄弟俩,凡事儿都看得开也明白,倒没觉得自己一手带大的应与将干出这事儿是自个儿把自个儿给遭践了,反而觉得这小子长大了,特有担当。
  她也跟小二扫听过了,觉着这孩子还真挺不错。
  况且她家老大应与将那看人的水准,她还是相信的。
  贺情咳嗽了一声,脑子有点儿晕,反应过来了,连忙说:“应与将在哪儿?”
  “你就是脑震荡的旧毛病复发,”
  二姨一眯眼,伸手去给贺情掖好被角,轻声细语的,生怕惊到了贺情:“老大还没醒,不过医生说问题不大。”
  贺情一听,激动得语无伦次:“不,不大么?真的吗?”
  二姨点点头,给他顺了顺气儿,说:“待会儿带你去看看。”
  藏在被窝里的手攥成拳,贺情激动得一脑门儿汗,哆嗦着:“好,好,谢谢姨,谢谢姨……”
  万幸那直接撞击中间隔了一辆车,还有车身做保护,撞上来的车在最后也减速了,甩出去几米远。
  应与将当时跪着,只给撞得大腿中骨骨折,另外就是身上一些撞击伤,头部磕破,驾驶室挤压不严重,颅脑也没问题。
  倒是贺情,之前那点儿毛病给牵出来了,还得好好修养。
  贺情这正还想说点儿什么,就看到二姨喉头一哽咽,开始抹泪了。
  贺情一下就慌了,想着是不是应与将伤得真的很严重,自己也一下就乱了,哄也哄不来,拍拍二姨的肩膀,声音哑得吓人:“姨……”
  二姨摆摆手,也反过来安慰他,这两人还没继续说上话,就被开门声打断了。
  贺情一抬头,看见床边儿站着好几个中年人,其中有一个年纪大些,精神矍铄,一双眼看似混浊,但内里透出的光简直跟贺定礼有得一拼。
  这个年纪大些的中年男人,手里杵着根龙头拐杖,脚上一双黑布鞋,穿着布衫,眉头紧皱,目光审视着他,正上下打量。
  他见这男人叹一口气,手里的拐杖往地上杵了两下,身后一群跟着的人就纷纷散去,往门外走了。
  拐杖往床边儿一放,贺情立刻坐起身来,特别紧张,在被窝里的手都绞起来了。
  他这小半辈子没怕过谁,唯一经常犯怵的就是长辈。
  应坤看了他许久,紧拧的眉心儿放开了,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抬了抬手:“躺着。”
  看着那相似的眉眼,贺情不用想,都猜得出这是谁了。
  贺情鼓起勇气,看了一眼在一旁盯着自己,目光柔和似水的二姨,又转向应坤,哑着嗓子,郑重地喊了一声。
  “爸。”
  ①盘儿亮:漂亮。
  ②扫听:打听。
 
 
第六十六章 
  这不喊不要紧,一喊倒给应坤喊来愣着了。
  他这辈子,在大儿子小儿子中间站了几十年,从没想到过还能有第三个男孩儿,在他面前,脆生生地喊一句“爸”。
  以他“大儿媳妇”的身份。
  胆儿挺肥啊。
  贺情这一嗓子,一边儿抽噎的二姨都连忙抹了泪去看应坤,试图从这人脸上看出一点儿情绪的变化。
  “嘴还挺快。”
  沉吟半晌,应坤一句话冷不丁地冒出来,把贺情给唬住了。
  他愣了两三秒,立马反应过来,刚想说什么,就见应坤手一抬,止了他的话,伸手把拐杖拿过来,双手再放在龙头拐杖之上交握,打量的眼神停止了。
  贺情看着那拐杖,背脊挺得特别直,都做好准备,让那拐杖往自己身上招呼了。
  应坤继续道:“小二跟我说,你救了他。”
  把掌心儿搭上二姨放在床边的手,拍拍以示安慰,贺情缓了口气,目光如炬,看向床边严肃神情稍微缓和了些许的中年男人,认真道:“我救应与臣,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应与将,另一部分就是,我真的把他当家人了。”
  应坤一挑眉:“家人?”
  虽然饱受年月侵袭,应坤的那道眉仍是如利剑一般,不怒自威,让他整个人显得精神不少,这么眉梢一动,面上那神情跟应与将都有三五分像,看得贺情不禁恍惚。
  “对……”
  他咳了一声,说话声儿还有些喘,满眼都是真挚:“包括您,以及二姨……对我来说,应与将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应坤一点头,拐杖在地上杵了一下:“挺会说话。”
  贺情都快紧张死了,面儿上还是特冷静,这下他总算明白应与将话少面瘫的屁毛病遗传到谁了,跟外人说话惜字如金,看谁都凶巴巴的。
  一边儿看着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的二姨沉不住气了,明白这两个人就是在对决。
  谁赢了,老大就是谁的,就跟谁走,成都还是北京,当爹的还是当媳妇儿的……
  全在今天这一念之间,看当爹的松不松嘴。
  应坤又沉默了一会儿,病房里空气都快凝固起来了,都在等着他开口。
  贺情朝门口张望了一下,现在甚至希望应与臣那个小兔崽子来救场,摸不清这当爹的想法,完全不敢贸然开口。
  正当他心里愁得都快搅出水儿的时候,应坤又开口了:“我查过了,来黑手的是我的旧仇家……他们知道老大要去,但老大去得晚,他们的人没找到老大,时间紧迫,看到小二了,于是下了手。”
  几乎都不用猜,他在北京这除了应家,别的都不沾亲不带故的,多大的仇得费这么大劲儿在光天化日之下要了他的命?
  不过他一听是给应与将挡了刀子,心里居然还有点儿舒坦,虽然后边儿还是应与将为了他进了医院,这会儿都还躺着。
  应坤垂了眼去看贺情,缓缓道:“应家欠你一个人情。”
  这当爹的,好像完全忽略了大儿子命都不要了去救这孩子的事情。
  “不欠的!”
  贺情一听这话,简直是越挫越勇,一下坐直了身子,浅褐色的瞳孔映着窗外的阳光,从应坤的角度看过去,看到他眼里亮晶晶的。
  贺情一开口,嗓子都还哑着:“真的,不欠我。”
  下一句,他在心里暗自腹诽,我和应与将的人情,早就还清了。
  他见应坤又皱着眉不开腔了,生害怕这当爹的就这么咬着不松口,脸都急得有些红,刚想再开口,应坤一偏头,手里的拐杖往床边儿敲了两下。
  门外守着的几个中年人又安安静静地进来了,手里都拿着东西,看得贺情一愣。
  应坤满意地点点头,拐杖又一点,看着那群人把东西放到了床头柜和一张空着的看护床上。
  他闭了闭眼,像在思虑着什么。
  病房里守在贺情这边儿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了,等着这人开口。
  应坤手腕上的沉香手串滑到袖口,他另一只手伸过去,细细捻摸着上边儿的油花纹路,转面儿看向贺情,严肃道:“好好养伤,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贺情一听这话没味儿过来,应坤转身,又说:“老大这孩子从小到大我没管过,是我欠他。”
  这句话说完,应坤杵着那龙头拐杖,摇摇头,正一抬脚欲走。
  看出来了老爷子是有要走的意思了,贺情连忙从床上下来,脚刚挨着地,还没太适应,腿脚一软,半边身子都没站稳,二姨赶紧扶着他喊:“你这孩子,怎么着还下地呢儿?哎哟,这费劲儿的,小心点啊!”
  贺情听出来了二姨在帮他挣表现,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在床边儿站得直直的,跟棵任风吹任雨打的小白杨似的,朗声道:“您慢走!”
  果然应坤停了脚步,回头看他一眼,鼻腔了哼了个贺情听不懂的调调,敲着那拐杖,后边儿一群人跟着,往病房外走了。
  当爹的前脚一走,贺情愣在原地,还有点儿恍惚,这到底什么个态度啊?
  还没想明白呢,二姨伸手拆了应坤带来的那几大箱子东西,一拆一个准儿,边拆边说:“嗳!这儿一袋子安宫牛黄丸……”
  贺情一愣:“什么?”
  二姨笑得眉眼弯弯,说:“你这孩子是不知道,这牛黄一克好几百,上千头牛都不一定能产那么几块儿,麝香也金贵,里边儿还有珍珠和金箔……”
  贺情是听明白了,估计是什么特好的药材,往他这儿送来了?
  这话还没说完,门轻轻一推开,贺情就看着应小二穿了件短袖,呼啦啦地冲进来,一脚急刹站停在他床边,瞪着眼喊:“嫂子!”
  贺情看着他就头疼,连忙招呼:“别别别,这公共场合,你先坐着。”
  应小二伸手一拍贺情的肩,刚想说什么,眼瞅着那几箱子东西,一下跳起来吼:“我靠!我爸在家里捣鼓半天,给你送的啊?”
  贺情一愣,捣鼓了大半天?
  应小二绕过他二姨,从那一袋子里拿了一盒起来,啧啧称奇:“匠心传世,同仁堂的宝贝啊!给你这么多?”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