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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生开车(近代现代)——罗再說/罗再说

时间:2018-01-14 21:14:10  作者:罗再說/罗再说
  小曾转着笔想了半天,都没能把车主的名字憋出来。
  应与将点点头:“知道。”
  他掀帘子进了停客户车的地方,这儿也是改装车的点位,一辆绝美的法拉利812 Superfast入目。
  但这一辆,是孔雀蓝的,还是那种亮漆。
  车牌号也特迷之看不懂,川A HQ20O。
  应与将剑眉紧皱,默默地将这辆812审视一圈儿。
  他手里还搁着一条印着各色车标的赛道毛巾,那上面的图案也像昭示着,他的手上过了多少辆车。
  他就搞不懂了,贺情对车的这审美,真的是怎么骚怎么来,跟他本人似的,美得张扬,惹人侧目。
  但接触过贺情几次,之前对他金玉其外的印象消磨了不少,发觉他外表看着浪到没边儿,其实心里也不过就是个纯良的小孩儿。
  这么想的,应与将猜,里面的内饰应该是黑色吧,镶点儿红线边,椅背上一个赤色的法拉利logo。
  这是812的经典配色。
  应与将海拔高,从他的角度没注意到内饰,所以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走过去拉开这辆812的车门。
  居然是,黄的。
  座椅中控都是黑色的不错,但上面都套了一层橘黄,看着简直是闪瞎人眼,个性十足。
  应与将沉默着把车门关上,唇角勾了勾。
  算了,他开心就好。
  围着又转了一圈儿,应与将检查了变速箱油,刹车油各种,确认这车没什么毛病之外,才开始动工。
  注贴之前,应与将要开始做漆面保洁工作,用酒精清洗过了车身。因为全套需要无尘车间作业,他还专程换上了雨靴。
  一条工装裤的裤脚稳扎进黑雨靴边,左脚鞋带散的,搭在鞋面儿和地上,腰间深棕皮带松松垮垮。
  他上身只穿了件黑色背心,修剪成短茬儿的发硬得像刺,手上拎着一桶清水,正弯腰拧干抹布。
  洗布的时候有水溅到脸面儿上,他捉起衣摆一角,掀起就往脸上抹了一把。
  于是贺情跟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进车间时,就看到了这一幕。
  应与将嘴上叼着衣摆,甩着手上抹布的水,腰腹肌肉尽显,匀称健壮,魁梧有力,比古铜稍白的肤色使好看的线条凸显得淋漓尽致,甚至还缀有些细汗。
  我操。
  贺情想。
  贺情满脑子就只剩这两个字了。
  这一瞬间他感觉到了语言贫瘠的弊处,他对文学方面的接触力使他脑子里的第二句话也依旧是,我操。
  之后就是一连串的,我操,我靠,我了个大草。
  事后他想起当时的自己都觉得很丢人,虽然说不出什么“陌上人如玉”这种漂亮话来,但也不至于磕碜成满脑子脏话吧?
  他把这一切反应都归于他的纯情,他的未经人事,所以贺情默默在心上记下一笔,有空要去北方的澡堂锻炼锻炼自己。
  剩下一句“我操”,是在这儿发现自己前年买的一辆812 Superfast,前几天托风堂找地儿贴个膜,怎么运到这儿来了?
  风堂怕是欠收拾了。
  贺情现在身边的这个姐们儿,是车圈儿里的一个阔太太,当然,是跟老公离了婚的那种,属于那种私生活丰富,又把贺情当弟弟看的。
  今早上贺情起床,太阳都还没晒屁股,手机里的微信群开始狂震,震得他觉得耳畔天地混沌,什么美梦也做不下去了,才拿起手机解锁。
  正想逼叨逼回击一阵,就见没屏蔽的微信群上,这个姐们儿发了一条消息。
  AVIVA:想提辆二手Maserati GranTurismo~求推荐~
  兰州:玛莎就玛莎嘛,还Maserati。
  AVIVA:兰儿~不要跟姐开玩笑哈~
  看兰洲这尖酸一句,贺情捂着手机快笑死了,在床上裹着被子滚一圈儿,又坐起来,呼一口气,回复。
  不加贝:有困难 上盘古呗
  AVIVA:靠谱么~怕坑啊~
  不加贝:姐 我陪你去
  AVIVA:嗯~有你在就放心~
  然后那姐们儿来私敲贺情,把地址发给他,让贺情睡醒了来接她。
  贺情心情好,应了下来,美滋滋地去洗漱了。
  留下兰洲一个人在群里蹦跶:情儿,玩儿火自焚啊!
  于是接下来,贺情又拖了那辆骚包红的迈凯伦P1出来开光,取了软顶,去双楠那边接这女人了。
  小曾在旁边端着托盘,上面放了沏好的普洱茶,轻声道:“应总,贺少和贺少的朋友来了。”
  一句话把贺情拉回了现实。
  应与将点点头,看了他们一眼,“嗯”了一声,埋头去找隐形车衣的边角。这隐形车衣已经有车工裁剪好,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覆膜。
  又一次被无视了。
  贺情有点气,但确实是,现在在车间的应与将不是一个老总,只是一个贴膜的车工,手上还拿着膜,这事儿有关手艺和精细度,没有理由第一时间先顾着自己。
  他和那个姐们儿第一时间没有忙着看车,而是在车间就那么站着,看应与将拿刮板刮平车身覆膜,刮至平滑无水泡,又用美工刀精细裁边。
  等应与将贴完了,见两位是贵客,一身汗又觉得不甚合适,决定先去换个衣服再来接待,不料被那女人一个箭步冲上来抓住了结实的手腕。
  她眼波一转,娇声道:“门口那辆奔驰是你的吧?”
  应与将点头。
  贺情懊恼,早就该想到VA姐这种女人,三十如狼似虎,男朋友每个都是高大威猛型,这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应与将这种,除了身材还有长相的,放得过他?
  他见应与将点了头,心中又一顿嚎,你他妈就不能说不是吗!
  VA姐认真地看着应与将,眼睫毛眨得贺情看着都觉得要掉了:“我买!”
  贺情伸手用指腹碰触了一下自己的睫毛,嗯,还是天然的好。
  应与将音色清冷:“不好意思,不卖。”
  “我出这个数。”
  VA姐伸手比了个数,看得贺情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这他妈都能买辆新的了!
  有些女人果然可怕。
  贺情猛地扭头盯着应与将,眼里莫名的火似乎要把他这张俊脸上烧个洞。
  应与将明显感觉到贺情态度的变化。
  他眉眼间的冷厉柔和几分,沉声道:“不了。”
  然后他从托盘上取了一杯普洱,先递给VA姐,微微躬身点头,以示不好意思,算是赔罪,又把托盘上另一杯普洱端好,递到贺情眼前。
  贺情先是一愣,心中暗道几句稳住稳住稳住,又把眉一竖,哼一声:“我只喝奶盖。”
  老子看你哪儿去给我整奶盖。
  他看到应与将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块糖,摊在手心里,塞到贺情的衣兜内。
  贺情瞬间羞赧,俊脸一红。
  抓过糖就撕开包装往嘴里一塞,边塞边拉着VA姐往门口走:“应与将!你膜贴得不好,重新贴!”
 
 
第十章 
  “应总……”
  在旁边站着都没回过神的小曾看着贺情远去的背影,讪讪开口,“这……我看着挺好的啊?”
  手上收了美工刀,应与将在车间围着满眼孔雀蓝转了一圈。
  应与将沉声道:“没贴好。”
  当天傍晚,小曾硬是看着她老板把那辆812 Superfast的隐形车衣撕了又重新贴了一遍。
  夜晚的九眼桥,灯红酒绿,霓虹炫彩,街上不乏三三两两醉着酒相互搀扶的年轻人。
  这里是成都的酒吧聚集地,紧挨着酒吧开了不少火锅店,来此饭后娱乐的年轻人不占少数,街边上停车的位处处爆满。
  风堂他们的车不同于那些几十万的小跑,一般停这儿都叫了安保来拉了警戒线专门守着,或是开远点儿停私人车库。
  但他们今天主要是陪贺情,这人点了名不去space或者兰桂坊这种大地儿,一见面就一脸阴郁,他们俩也不敢耽搁,匆匆靠路边上挂了停车档了事。
  贺情手里紧攥迈凯伦超轻的车钥匙,揣在衣兜里,这东西狠摔一下可不得了。
  他今天只套了件带帽卫衣,藏蓝色,领口还有俩绳带,看着特像高中生。
  不过穿得这么少,相比兰洲的夹克和风堂招蜂引蝶的风衣,俩人都替他觉得冷。
  贺情别过头去看路边酒吧里人影攒动,路灯影儿下隐约勾勒出他完美侧脸,有些不耐:“嗳,快点儿。”
  风堂正在后备箱拿一条烟出来,交到兰洲手上,还咬着滤嘴:“情儿你催命呢……车停路边,我看刮了蹭了你找谁赔去。”
  “开车抽烟,烫不死你他妈的……”兰洲一巴掌呼上他背,乐呵道。
  冷冷地看他俩疯闹,贺情耷拉着眼:“我烦。”
  “怎么了,跟哥说说,你今天不是陪VIVA去买玛莎了吗?”
  风堂在一边儿拆烟盒,开口问他。
  贺情说:“我决定,下周闭关修炼。”
  不然老子走哪儿都碰到的那个男的,去金港碰到,陪女人买个车碰到,烦不烦,烦不烦!
  不过一周不挪车,他自己大概会锈掉吧。
  贺情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瞪眼道:“我那辆812,你怎么给我送到盘古去了?”
  “那儿贴得好呗……我……”
  看他这眼神,风堂没由来地有点犯怵,贺小少爷平时骚包发浪没个正形,但一正经起来那样子还是唬得住人:“我听说那儿贴得好嘛。”
  “算了,”贺情一叹气,“下次别送盘古。”
  这回换风堂一脸懵逼:“那姓应的不是都被姓单的捅了吗,你还记仇啊?”
  妈的,幸好自己没惹到过贺情。
  从小相处到大,他太了解贺情了,这人就是一点儿小毛病能记几年,虽然心肠善得很,但一出大毛病就直接搞你,手段不狠也帮不了家里营生。
  小毛病贺情就不说,就憋着,憋到天荒地老,憋到你每次见他就怂。
  贺情回瞪:“你这傻逼,被捅的是他弟!”
  风堂摸摸下巴:“那也是报仇了啊……你要是还跟那个姓应的不对付,我给他使点绊子嘛?还是让他车馆关门大吉?”
  贺情愁起来了,低声道:“关什么门儿啊……”
  风堂看他这一副答非所问的模样,也不穷追不舍,三个人果真把百万千万级的跑车搁路边上,钻进了路边一家装潢设计特殊的酒吧。
  这家是新开的,老板是车圈儿里的人。
  走的现代情趣风格,什么摆件都看着是纯艺术,酒都是洋的,什么色都有,倒正好合了贺情的喜好。
  店里装潢主色调是大红大紫,灯光洒下来铺人脸上是一等一的暧昧,那叫一个姹紫嫣红。
  贺情受成都这风水宝地滋养,长得白,天生一副俊俏桃花相,招人无数,每每有人想来搭讪,都被风堂侧过身子,直接挡回去。
  起先风堂还说:“情儿,你要是有看得上眼的,跟我说声,我就放人!”
  第一次在酒吧被搭讪都是初中,乳臭未干的三个小屁孩,加上当时班里几个同学,一头栽进酒吧里就觉着稀奇。
  贺情从小眼睛就生得好,滴溜溜好奇地乱转,频频被风堂给他捂住:“酒吧里别他妈乱看人。”
  今晚的确兴致不高,贺情头埋得低低的。
  他的唇色天生殷红,下颚线精致性感,指尖转着没点燃的大重九,垂眸的角度看着眼尾愈发上挑。
  他纯粹就是今天没来由地心情不好,烦闷,叫让铁哥们儿来陪自己找找乐子。
  可他也无趣,能有什么乐子,不打炮不爱认识新朋友,除了车就是公司,车圈儿里的朋友大多数个个见面就贺少贺少的喊,还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他锋芒毕露。
  而且贺情尤其反感往他身上贴的人。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除了兰洲和风堂,都没什么朋友真正喜欢他。
  指尖的烟还没转够,贺情就被身边一个陌生男人给稳住,非要给他点烟。
  贺情还傻乎乎的,眯着一对儿朦胧眼,叼上烟,动作可帅了,等着火来。
  身边儿风堂眼疾手快,甩开旁边贴着自己的男公关,伸手挡了那个男人,强硬地侧过身子,抓起散台上不知道谁的防风火机,凑过去也要给贺情点。
  那个男人猛地拨开风堂的手,攥着自己的火机,看焰火窜起老高,搁到贺情跟前,去点贺情的大重九。
  兰洲正闭眼仰头,一口气干了一大杯下肚,看到这情景,马上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大喊一声:“都他妈别动!”
  这家新开的酒吧不大,整个散台边儿上听到这动静,都停了动作。
  这下连带着酒吧台上蹦迪的人也不蹦了,DJ停了音乐,所有人伸长了脖子往这个桌瞅。
  有几个蹦得欢实的,估计也经常混吧玩儿场子的,一眼就认出了风堂,胆儿也大,在旁边吆喝:“哟!那不是堂哥的嘛!”
  面朝着那几个打招呼的,风堂转头睨着那个男人,语调满是挑衅:“都认识我啊?”
  伸手揽过贺情的肩膀,兰洲连忙脱了外套给蒙在贺情脸上,瞪着那个非要给贺情点烟的男人,怒骂:“还不快点儿滚!”
  那个男的一愣,看这架势,是个明白人,长期混吧心里也有了个数,连叨叨着几句“我日了这运气”,埋头遮着脸就往酒吧后门出去了。
  风堂见那人滚蛋了,也没心思计较。
  这酒吧好歹也是朋友开的,他笑着脸对周围招呼:“行了行了,都继续……”
  还有几个散台的人围成一圈儿,低声议论着在往这边瞟,这窜天高的火气还没下来,兰洲跟着喊了句:“没事儿都别往这边看!”
  贺情被夹克外套蒙脸蒙得搞不清楚状况,为什么点个烟都不行了?
  酒吧里空气本就比外面稍微闷些,这又被衣服一罩,贺情快要憋死,扯着衣服就拽:“操,这他妈,这他妈都什么事儿啊……”
  风堂喝了口酒,加几个冰块进去:“贺小纯情,哥下次不跟你玩儿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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