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背着他笑的阴毒,整整在迟骋与廖响云的卧室里磨蹭了一个小时,他转战进厨房,慢手慢脚的清洗蔬菜,准备做午餐。
其实小妄想偷偷溜出客房的时候他有看到,但他没吭声,继续在水龙头下面清洗着蔬菜。
温泉竖起耳朵,听的真切,不大的一声关门声后,他恶毒的勾起唇角,他就知道妄想那孩子会离家出走,不枉费他那一番口舌……
第101章 一场风波!
廖响云睡的很熟,感冒药要他犯困,等他一觉醒来的时候,先发现的是盖在自己身上的外套。扭脸,入目的是一桌子香喷喷的菜肴,接着是厨房里还在忙碌的温泉的身影。
将碎发掖进耳后,那股子冲动劲儿早已散掉,廖响云觉着自己真混儿,怎么又跟个四岁的孩子置气,那小东西萌起来的时候特招人稀罕。
每天晚上给他换小裤衩的时候,都会红着脸害羞的吼他是“大牛氓”,然后撅着小屁股就钻进被窝,抱着他的胳膊缠着他讲他和迟骋之间的那些事儿,他愿意讲,他愿意听。
懒洋洋的起身下地,饥肠辘辘的廖响云手也不洗的直接走到餐桌前抓起一块鸡肉塞进嘴巴里,然后发出满足的声音:“唔,好吃,小泉你手艺真棒,我要有你这手厨艺,一定把迟骋栓得死死的,”回身,直奔客房,佯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推开门大咧咧地走进去,“小魔王吃饭了,你温叔叔的手艺超级棒。”
“呦呵,还生气呢?快点起来,洗手咱们吃饭去。”
“好了好了,我向你承认错误,我是大人不该欺负小孩。”
“要不我去面壁思过还不成吗?嘿嘿。”
“是不是藏起来了你?淘气包子,躲猫猫是吧?看我怎么逮到你的哈哈哈。”
“妄想。”
“妄想?”
“妄想?????”
已经找遍了全部房间的廖响云害怕了,他火急火燎的从储藏室狂奔出来,险些没撞翻了茶几以及茶几上那一桌子的美味。
冲进厨房扒着门框失去理智一样大吼大叫:“妄想不见了,小泉我把妄想弄丢了,怎么办?啊?迟骋一定会杀了我的,妄想不见了,他没有了,没有,没有,哪都没有,屋里屋外我全都找遍了,我不是故意的小泉,我只是生气,你都看见的吧?我不是诚心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好吗。”
“怎么会这样?”温泉演得毫无破绽,他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计,露出一脸的惊骇,旋即故作镇定的安慰瑟瑟发抖的廖响云,“别急,你先别急,也许是你担忧了,你这样,我们再仔细找一遍,小孩子都淘气,可能藏到什么地方也说不定,他才那么小,不敢随便就出门的。”
“对对对,你说的对,妄想才四岁,他哪来的胆子离家出走,我,我刚才好像找的不仔细,我们再找一遍。”
一刻钟后。
廖响云再也装不下去,直接穿着拖鞋就冲了出去,任温泉怎么叫他、拦他也不管用。
从三楼冲到小区只需要几十秒钟,站在他再熟悉不过的小区内,廖响云第一次觉得世界居然这么大,那么多个窗户,那么多扇门,那么多的花坛那么多的人,小妄想去了哪里?
这不是他和迟骋的孩子,他把全二的孩子弄丢了,他拿什么去跟全二交代?就算是爱他的迟骋也交代不了的吧……
廖响云害怕极了,整个慌乱到毫无章法,他不敢给迟骋打电话,迟骋的电话他也不敢接,更别提给迟骋的家人打电话,他没脸给水色打电话,更不敢打给仁莫湾。
他一路冲出小区,顶着午后炎炎烈日沿着道牙子一路追寻而去,他没带钱、没带钥匙、连手机也没有拿。
他跑的很急,风迷了他的眼,水雾泛起,很快就花了他的视线,廖响云十分痛恨自己,他忽然瞧着街上所有四岁大的孩子都像走失的小妄想。
他不管不顾的冲过去,抱起别人的孩子就唤着妄想的名字,然后他发现他认错了人,会吓哭人家的孩子。
这么周而复始着,披头散发跑丢了脚上拖鞋的廖响云成了街边的一道“风景线”。
更有所谓的“好心人士”与“爱心机构”接到举报往此前来,说是有个精神失常的男人在繁华的街道见到孩子就往上扑,已经吓坏了十多个小孩子了。
廖响云已经害怕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竟令他最后做出异于常人甚至是失常的行为,他抢了一个四岁的小男孩,咬死了那就是他家的小妄想,抱着那女人的儿子疯了似的逃跑,完全不顾被当街抢了孩子而一样发疯的女人的嘶吼与哀嚎。
最后他被几名热心的路人甲乙丙丁制服,很快警察赶到,将他押解回派出所,廖响云狼狈不堪,一度被人猜测为从精神病院偷跑出来的精神患者。
警察问话他答非所问,神经质的咬死了他没抢孩子,那是他家的孩子,问他具体是谁的,他支支吾吾颠三倒四,一会儿小舅子的,一会老公的,绕的警察云里雾里,最后确定一件事,他们面前的男人是个恶心人的同性恋!
派出所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审讯犯罪嫌疑人那一套在哪儿都一样,瞧着你顺眼点,你就少遭点罪,瞧不上你,就借故整整你,反正“专业人士”有“专业手法”,搞的你想死的心都有还一点外伤都验不出来,外加连骗带吓唬。
有位小民警一脸的损相,平生最瞧不上就是同性恋,尤其男同性恋,一想一看就恶心的要死,算是反同协会的。
打廖响云一进来,他就掐半个眼珠子看不上,简单的做过笔录之后,鉴于廖响云的情绪不太稳定,派出所的工作人员暂停了对他的笔录,并且找专门的科室联系精神科专家,很有必要给廖响云测一测他的精神状况,且查看一下裕华市各大医院有没有疏忽走漏的精神患者。
廖响云低着头坐在那儿心乱如麻,昨晚他才亲眼目睹了一场凶杀案,今天他就又领略了一回大侄子走失的滋味,社会治安这么差,小妄想一个四岁的孩子走出去多么的危险,如果出了事故他拿什么负责,他还有什么脸去见迟骋。
警察问他的话他不敢答,他害怕面对迟骋的家人,他说他走失了四岁的侄子,但是他们不信,强烈要求他做过测试等测试结果出来之后再继续笔录。
这算是一间临时的休息室,是个串堂屋,里面的派出所民警在休息,他一个人坐在外屋。
那个厌恶同性恋的民警来到他面前的时候,廖响云毫无察觉,他把他拎起来,分别把铐住的双手打开,又重新打开铐在了窗台下的暖气管上。
他的脊背整个贴在冰冷的暖气管上,双臂一左一右的铐着,这些不是最糟糕的,令他难受的是那个民警拿来一个茶缸盖,让他收紧脊骨,用两个肩三角夹住茶缸盖上面的小铁揪。
他夹不住,电棍就会敲上他背后的暖气管,电流通过暖气片再钻入廖响云的身体,电不死人,会让他瞬间毛发竖立,有尿失禁的错觉。
廖响云没了气焰,没了平日里的张扬跋扈,他忧虑、焦躁,心里头根本就装不下事儿,说来说去他就是害怕担心妄想,他担不起弄丢全门二少儿子的罪责,那是迟骋的二弟,那不是别人。
面对恶整他的小警察他逆来顺受,虽然难以忍受,却要他心里面难得的平静。
自我惩罚,舒服许多,他甚至自暴自弃的想着就这么被永远关起来好了。
迟骋没有开手机,他是要给廖响云一个惊喜,他打开房门,扑面而来的是久违的温暖与隐隐约约的菜香。
无声无息地换下脚上的鞋子,他首先发现的是茶几上凉透了的一桌饭菜,警觉的皱眉,之后他发现了端倪。
打开手机不顾一连串飞进来的信息,迟骋飞快按下廖响云的电话号码,手机却在他们的卧房里响起来。
眉头深皱,手机留言才查看了一条,温泉的电话再一次挤进来:“是,是迟先生吗?”电话里他的声音颤巍巍,要迟骋认为他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男人沉默着不语,听着温泉在电话里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全部讲出来,最后的重点只有两个。
妄想离家出走,小云不见了!
迟骋没有再继续听温泉在电话里带着哭腔的叙述,全部都是多余的……
辗转,迟骋来到派出所,所长亲自出来迎接,连忙说着“误会一场”,不论全家黑道上的势力,全氏集团以及他们兄弟几人名下的财团都是需要市长亲自接待的大财阀。
他们的母公司坐落在哪里,哪里便会发展的顺风顺雨,那每年给裕华市甚至整个省创下的税收都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业绩,许多需要开发的新地区还都靠着他们的支持呢。
一切手续办理得妥妥当当,无非就是走个形式,完全不影响廖响云完美的人生记录。
可谁也不成想廖响云这尊“大佛”送不出去了。迟骋一进来,他就狼狈不堪的往桌子底下钻,说啥也不承认他认识男人,大嚷大叫着他是从精神病院偷跑出来,他要回“家”,他不认识迟骋。
小警员们一个个无语凝噎,都听说这位门子硬,谁也不敢起刺儿,只能逢场作戏似的哄着劝着要廖响云快从桌子下面出来回家。
之前那位假公济私很整了一把廖响云的民警忐忑不安,甚至不敢进到这间办公室,十分害怕廖响云会将他把他铐在暖气管子上用私刑的事儿说出去,那他的仕途可就完了!
他想的极为简单,如果被迟骋知道他对他家小云滥用私刑,他完蛋的绝不会是他的仕途,而是他的人生!
第102章 忙里偷闲
“小云,你听话……”拨开众人,迟骋大步走上去,然后在桌子前蹲下身,极其耐心的安哄着桌子下精神紧张还不敢看他的廖响云,“我数三个数,你乖乖的出来,我们回家。”
某人像只可怜的小狗,蜷缩着蹲在桌子下双手抱头捂脸,身子颤巍巍的随时可能倒下。
迟骋的声音要他紧张的心情舒缓下来,他想哭,想扑到男人的怀里,想对迟骋承认错误。他不是故意跟小妄想吵嘴的,他不是真的要轰小妄想走的,不要怪他,谁也不要怪他可以吗……
“一………二………………”迟骋的眼睛始终注视着侧身对着他蹲在角落里的廖响云,他看得出他的小云可能受到了某种不公平待遇,惨兮兮的样子实在没法要他继续把数字数下去。
不做犹豫,直接矮身跟着钻进桌子底下,贴近廖响云一把将人揽到怀里轻声耳语:“小云,那么多人看着呢,你舍得要你男人钻桌子底下成笑话吗?听话,放开手跟我回家。”
“呜呜,你要他们都走,全部都出去,我没脸见人了,呜呜呜……”再也承受不住的廖响云一头扎进迟骋的怀抱,双手环住男人的颈项死死的不松手,埋首呜咽。
“好,我让他们都走……”
从派出所警员办公室桌下底下一直到回到家中,廖响云窝在迟骋的怀里像只鸵鸟,一声不敢吭,难受了就吸吸鼻子,不知道回家以后迟骋会怎么惩罚他。
廖响云想了一千一万,无论是哪一样都不会是像现在这般,男人拿着他的温柔在“惩罚”他。
迟骋把他放到了客厅的沙发上,茶几上的美味佳肴早已凉透,水草跟任真躲在客房里也蔫吧了。
廖响云始终垂着头,像个罪人似的,迟骋都恍惚的觉得,廖响云那脑袋再低一低就直接粘大腿上了。
弄丢小妄想是谁也不愿意的事情,但事已至此,无论是批评还是气愤都已于事无补,他们要做的是尽快找到小孩,坚决杜绝以后类似同样的情况发生。
打了一盆洗脚水从卫生间走过来的迟骋在廖响云的脚前蹲下,廖响云的脚底板磨出了一层血泡,他瞧着着实心疼,整个人也造的混儿画的像只花脸猫。
先是伺候着把廖响云的双脚泡到温水中,迟骋抬首问他疼不疼,还在那低着脑袋的廖响云也不吭声,迟骋瞧他那怂样儿,就知道这蹄子害怕了。
撸起衬衫的袖子,迟骋很有耐心的给廖响云挨个洗着脚底板,很自然的跟他搭话:“小云,事情发展成现下这样,你该做的不是坐在这里垂头丧气,而是尽量弥补挽回局面——二弟已经知道了,我没有权利对他隐瞒这件事情,但是父亲那里没有知会。”放下廖响云的左脚,又抬起小男人的右脚,迟骋的动作轻缓温柔,拿着擦脚步一寸寸给廖响云洗着脚背、脚心。
啪嗒,一滴泪落进水盆里,啪嗒又一滴打在迟骋的手背上,男人叹口气,放下廖响云的右脚,起身坐在廖响云的身侧,拿起另外一片干净的毛巾拨开廖响云的卷发,轻轻擦拭起他那张狼狈的苦脸。
始终隐忍着没有爆发,迟骋对他的温柔就是最大的惩罚,他别扭的撇开脸,满心的羞愧。
迟骋那只拿着毛巾的手一僵,金丝镜片下的眼神折射着散在客厅内的光带色蕴,迟骋几不可闻的轻叹出来,随后重新拿着毛巾擦上廖响云的面颊。
先是左面,后是右面,然后是颈项,最后是左手与右手心,一切都整理利索之后,迟骋这才替廖响云擦干了双脚起身去倒洗脚水。
将客厅与卫生间收拾干净,迟骋拿着梳子给廖响云理了理卷发,刚欲动手脱掉廖响云上衣的时候,廖响云突然把脸扭过来,一眨不眨的瞧着他的眼睛,像似下了某种决心一样,一字一句清晰无比的落进迟骋的耳中。
“迟骋,要是小妄想找不回来,咱俩……就散了吧……”说完他又把脸撇开,快速逃避着迟骋看着他的那两道眸光。
脸被两只大手捧住,迟骋并不温柔的将廖响云的脸扳了过来,眼瞳竖起,没有了丝丝的柔情,他戴上冷厉的面具在斥责廖响云:“小云,你记着你欠二弟一巴掌,因为你弄丢了人家的孩子,所以——你想就这样逃之夭夭吗?不行!没人给你这样的权利,听懂了吗!”
迟骋收起温柔,特冷情的逼迫着脆弱不堪的廖响云来面对他,不许他低头、扭头,只准廖响云睁大眼睛与他对视。
“你、”廖响云受不住目光如炬的迟骋,下意识的总想把脸扭开,却又动弹不得,“你干脆打我一顿好了迟骋,这样我才能好过一些,我真是罪该万死,我哪还有什么脸待在你身边!”
“行了,收起你的脆弱和哀伤,这事儿就是你错了,乖乖的把手臂抬起来,你狼狈死了小云。”
“你干嘛!”到底还是爆发了,廖响云没头没脑的吼起来,他激进的甩开迟骋摸上他领口的手臂,有些无理取闹,“你想怎样?我知道你们都恨透我了,弄丢了你们家的太子爷,何必这么虚伪呢迟骋,想打想骂尽管来好了,是我做的,是我干的,孩子就是我给骂跑的,要杀要剐随你们家,我廖响云绝无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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