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了?迟骋呢迟骋呢?不是他要王子接我来的吗,我来了,他怎么这么半天都不出来???”
廖响云的话问完了,大全先生最先转过身去,他到现在都不愿承认迟骋真的出了意外,小全先生则始终背对着廖响云根本不想面对。
这俩位长者都没发言,滕子封与江小鱼他们更不能张嘴说什么,其实也是瞧着廖响云那呆样儿不忍刺激他。
全三自然不用提,平时他就面瘫一样少言寡语,这会儿脸上也是笼着一层阴霾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全二几欲张嘴都没敢把实话说出口,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廖响云不管怎样是个外人,即使老大真的瘫了,廖响云跑了他们也怨不得人,可是三爸那里要怎么交代?他能承受得住吗?
“说话啊,到底怎么了,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啊?”后知后觉,“是不是迟骋出了什么事啊?快点谁来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啊????”
第139章 不一样的心境
没人回答,没人愿意回答廖响云这个问题,直到——廖响云自己发现了那扇紧闭着的大门,他的心“咯噔”一下子,有些事情已经昭然若揭。
迟骋,你怎么了,千万别吓我啊……
廖响云想把嘴闭上,可那俩瓣唇哆嗦个不停,无论如何都无法闭紧,他不敢再看那扇大门,也不敢再去问什么,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眼皮上的那张白纸白贴了,还是出事儿了。
风声到底被走漏了,迟骋受伤昏迷不醒的消息不知怎么就传到了迟岚的耳朵里,大家守了一大天,等来的不是什么乐观的好消息而是迟岚匆匆而来的身影。
男人出乎意料的确定,从他走进来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以为迟岚会受不了这种打击倒下去,没有,男人没有。
他平静地环顾四周,而后在角落里发现了垂头不语的廖响云,迎着众人诧异的目光,迟岚大步走向廖响云。
察觉三爸迟岚的靠近,廖响云愣愣地抬起脑袋,仰着脸看进迟岚那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眸,抖唇唤了一声“爸”。
“你为什么在这儿?”冷漠的腔调,连瞧着廖响云的神色都出奇的冷,“你和迟骋已经分手了,所以这没有你什么事儿,回去吧。”
“爸?”迟岚的言辞让廖响云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他木讷地起身,用不可思议的眸光注视着对他如此冷淡的父亲,以前他对自己很好的,难道真是分手了就什么都不是了吗?
“我的话你没听明白?”冷漠而无情。
“爸……”
“黑龙,送云少爷走。”
“不不不,爸我不走,你别要我走,我收回我之前的话,我根本不想跟迟骋分手,真的爸,我还想跟迟骋在一起的,你别赶我走,我不走,迟骋他怎么了?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我不走,没见到他我不走。”
“还愣着干什么,请他出去。”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伴随着廖响云激烈的挣扎响起,迟岚真是急了,竟亲自来到挣扎不休的廖响云背后直接给了他一手刀,顷刻间,那蹄子便俩眼一翻,直接昏厥过去。
边上的大小全先生唏嘘不已,其他几个也是噤若寒蝉,只得眼睁睁的瞧着黑龙将毫无意识下的廖响云送走。
“可怜的孩子……”瞧着廖响云被送走的离去背影,迟岚坐下轻语,“老大万一真不乐观,咱也不能耽误了人家的好儿子,哎……”
“岚……”大小全先生异口同声,话还没出口,就直接被迟岚给打断。
疲惫的男人摆摆手,示意全霭和全释什么都不要再说,事已至此,就只有听天由命,他不怪众人对他的隐瞒,他明白大家的一片心意,那是他的儿子,身上流着与他相同的骨血。
如果由于外伤导致的颈椎错位压迫到神经,会引发很多症状,头晕、恶心、失眠、耳聋,身体部分发麻等各种症状。
经最终诊断,迟骋是下颈髓(颈8-胸1)受损,主要以下肢瘫为主,上肢主要表现为手内在肌变化,如骨间肌,蚓状肌萎缩,形成爪形手等。
很快,迟骋的医疗团队便定出治疗方向,目前,脊髓损伤现实治疗方向逐渐明晰,大量国家的多家临床研究中心长期随访已经证实,通过神经修复技术一定程度的神经功能是可以得到恢复的。
神经修复技术是治疗脊髓损伤、高位截瘫等脊柱骨科神经类损伤疾病中最有前景手段。
神经修复技术的诞生将传统医疗的宏观治疗观念进化到从人体的生物细胞修复和重建入手,是我国以及世界神经修复学探索研究的重要成果。
迟骋目前的状况虽然不是很糟糕,但对于像他这样一个男人来说已经是人生中最大的打击了。
他日常生活动作可自理,可翻身起坐,可支撑起身体做转移动作、使用手动轮椅自如,如善加锻炼可使用长下肢支具及双拐小范围步行。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但却不是迟骋想要的!
男人醒过来的第一句话说的是“小云回来了……”似乎是忽然忆起了什么不痛快的事儿,迟骋只说了半句话就闭上了嘴巴。
接着,他似乎发现了他身体的病症,立即扭脸转向始终守在他床侧的迟岚,他没有开口,迟岚也未答他,父子俩彼此互视已是心意相通。
良久,迟岚开口:“你们三个都是好孩子,一个个看起来混的要死,其实呀比谁都痴心,傻孩子……”
迟骋散着发,也没有戴眼镜,他听完迟岚的哀叹后,竟镇定自若的出声劝慰迟岚:“爸,我没事,您不用担心。”
“好好好,听你这么说爸就放心了,呵呵呵……”
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迟骋欲言又止,他现在这个样子算不算是老天对他的惩罚?谁要他站着茅坑不拉屎,一祸害就祸害了小云七年的光阴。
真是罪该万死……
“老大……”迟岚琢磨着这话要如何开口,谁人不自私,他瞧得出自己儿子心里面装着个人,他自己也很矛盾,明明赶走廖响云的是他,同时他又十分清楚,亲情与爱情是俩种概念,他能给予迟骋的是父子之情,但是能要儿子觉得幸福与宽慰的,此时此刻爱情更胜他的父子之情。
“爸,我累了……”
“那你好好休息,千万不要想太多,睡会儿吧。”
“知道。”
带上迟骋的房门,迟岚显得有些疲惫,几个孩子已经全都被他打发了回去,留在普罗旺斯岛上的只有他与大小全先生和几个贴心的下人。
迟岚回身,一眼望到靠在沙发前就睡了过去的两个老家伙,他揉揉眉心,一声不响的从卧房里拿出俩条毛毯,而后轻手轻脚的给俩个家伙盖好。
之后,他坐了下来,眯着眼睛打量着睡梦中的全霭与全释,经年的那些疯狂历历在目,那热烈的、如火的、好多好多……
情不自禁地靠近,伸手悄悄抚摸全释的脸孔,掌心满是那刺手的胡茬和男人肌肤的热度。
笑着,为全释理了理衣领,这个男人无论多大的岁数,举止行为都像个孩子似的惹他生气惹他开心。
扭身,背后对着的是同样睡熟的全霭,男人的鬓角已经有了丝丝银发,却一点不耽误他遮敛锋芒的气韵。
瞧着全霭那双紧闭的鹰眸,记忆的闸门在迟岚的脑中松动,他犹记得当年在地铁中与全霭初次相识的那幕。
他把他当成了电车变态,他记得他临下车时还痛痛快快的给了他一手肘……
谁说男人们的爱情不长青,磕磕绊绊几十年,再次期盼的便是携手入轮回了吧。
迟岚原谅了全霭。
因为他恍然大悟他们三人之间的羁绊与情深。
人没有十全十美的,伊甸园里的亚当夏娃也是受到了恶魔的蛊惑才懂得了羞耻之心。
全霭外貌变化不大,男人保养得当,看着像似四十八九、五十出头的年岁,但无论外在看着怎样年轻,都抹煞不掉他已到了耆龙之岁的年纪。
佛说,1000个等长身头是为心爱之人所磕,有人——为迟岚而磕。
磕长头为等长身头,五体投地匍匐,双手前直伸。每伏身一次,以手划地为号,起身后前行到记号处再匍匐,如此周而复始。
遇河流,须涉水、渡船,则先于岸边磕足河宽,再行过河,晚间休息后,需从昨日磕止之处启程,虔诚之至,千里不遥,坚石为穿,令人感叹。
在各地通往拉萨的大道上,人们不时地见到信徒们从遥远的故乡开始,手戴护具,膝着护膝,前身挂一毛皮衣物,尘灰覆面,沿着道路,不惧千难万苦,三步一磕,直至拉萨朝佛。
磕长头的信徒绝不会用偷懒的办法来减轻劳累,遇有交错车辆或因故暂停磕头,则划线或积石为志,就这样不折不扣,矢志不渝,靠坚强的信念,步步趋向圣城拉萨。
全霭打动了他,他那样一副身子板早已不复当年的精壮,拉萨气候辐射强,日照时间长,平均气温低,而且日夜温差极大,一般人是完全适应不了那里的气候的。
但是男人去了,像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一样执拗,偏要为迟岚磕上一千个等长身的头,为爱人祈福,忏悔自己过去所犯下的罪孽,希望佛能保佑他们永结爱心、白头偕老。
全释通知迟岚去西藏的时候,全霭由于身体不适产生了缺氧休克的症状,可那一千个等长身的头不磕完,全霭怎样都不肯听医嘱躺下休息。
迟岚去了,安抚住了像个孩子一样不听话的全霭,直到那一刻,他们似乎都懂了,人生过完了一大半,在仅剩的时光里我们应该感恩、应该彼此珍惜,而不是弥留在痛苦的漩涡中反复挣扎。
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你再怎么自责,再怎么失衡也都已经发生,我们要做的是避免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只有看淡了才会重拾幸福,一味的钻牛角尖痛苦的最后只是你自己。
第140章 因为爱情
廖响云醒来后发现自己睡在家中的床上,他脑袋昏沉,可一天一宿发生过的事情他一点没忘。
他给迟岚打电话、给大小全先生打、给全二全三打,他打给所有人的反应都是拒接,最后干脆把他的号码设入了黑名单。
他惶惶不安,固执的想要将一切事情搞清楚,他一次次的登门去找,一次次的吃着闭门羹。
想从水色那里下手,可这人跟人间蒸发了似的,廖响云根本抓不到影子,无奈,把苗头对准了仁莫湾,依旧抓不到影子。
出乎意料的是王子主动找上他来,与他平时最少有交集的就是全二的王子。
“你的所有疑问我都可以回答给你听。”王子虽然不愿接触这些零号选手,但他对“大卷发”没有任何恶意,尤其他在跟全二又一次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王子成长起来,他愿意放下一切面子里子只为爱的人。
“迟骋他怎么了?”
“大哥出了意外,医生诊断为颈髓损伤,未来的一段时间内大哥暂时要靠轮椅代步。”
“什么——”闻言,廖响云整个跌坐进身后的沙发中,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怎么会这样?
“3月16日,蓝庄教化电子大世界前路面坍塌,大哥意外落入深坑。”
“3月16吗?”闻此言,廖响云整个人都傻掉了,那天不是他跟黑林回来的那日吗?教化电子大世界就在那套单身公寓的前俩条街。
“这些是从黑林手机里拷贝出来的一些资料,除了大哥以外没有人再看过——还有另外一份……”
毕竟廖响云是含着汤匙出生的公子哥儿,不是他们这些五大三粗的老爷们,王子原本想把温泉现下的状况告诉廖响云,但他瞧着廖响云脸色惨白,一时间应该是再不能接受任何不好的打击,所以王子决心迟一迟再把有必要要廖响云知道的事情知道。
“王子,我要你帮我查到温泉现在的下落,我要见他一面,有些事、有些话我要他当面对我亲口说。”
“可以,我会尽快给你消息。”
“你回去告诉大爸二爸三爸,告诉你男人告诉全三和水色,我不跟迟骋分,就算你们家所有人都不同意,我也不跟他分,这辈子我就赖上他了,他瘫了也好傻了也好,只要没死就休想甩了我,我不能要他白白浪费我七年的青春,他得给我负责,他得跟我登记结婚。”
“我会替你转告回去的。”
“王子,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爱情。”
沉默。
俩个人分道扬镳之后,廖响云急不可耐的回到了公寓小区,虽然是平民化的住宅公寓,但安保措施很完善。
廖响云刻意去监控室塞给了保安队长点钱,要对方帮着帮他把3月16日的监控录像调出来。
最后他得到了证实,证实了他的猜测是对的,迟骋不但来了而且还上了楼,那个时间段他在干什么?
廖响云纠结着眉头努力的在回想,脚下的步子有千斤重,他心思烦乱,他什么都回想不起来,他忘记了3月16日那天他都干了些什么,可以肯定的是黑林在他们的家。
按下密码打开了房门,廖响云连鞋子都没有换下来就急冲冲的走回卧房,他锁紧了房门,既迫不及待又忐忑不安的将手中王子给他的“资料”捧在掌心。
在做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廖响云打开了那个牛皮纸袋,里面有一个8G的SD卡,他扣开自己的手机将那张SD卡插入,然后他开始翻阅短信箱、通话记录。
就像是知道不能先看相册与视频一样,廖响云最后才操作着进入相册与视频相册。
相册里全是他的照片,各种时间各种状态,随着这些照片回忆起来,廖响云能想起当时他自己的心情,还有——黑林。
接着,他在视频相册里发现了去年他送迟骋上飞机在机场男厕里自慰的那段视频,然后他听见了心碎的声音,破碎的心不是他的,是迟骋的。
一张又一张,一段又一段不堪入目的照片、视频、音频,廖响云悔不当初。
他挣扎着伸手去摸另外一份资料,他发现了除夕夜他与黑林在病房盥洗室搂抱着的一段小视频,从头到尾黑林就亲了他脖子一下子,但是那些话,那种状态,那气氛,别说是迟骋了连他自己看了都羞耻的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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