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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非常态穿越报告——苍耳常思

时间:2018-01-20 11:01:22  作者:苍耳常思

  如果傅明能对纪潜之更了解一点,就该知道纪潜之对待钱财无比珍重,不愿乱花一个铜板。不是因为爱财,或是吝啬,只是在他短暂的人世经历里,过于深刻地体验到了钱财的重要性。
  可以填饱肚子,可以得人尊重。甚至可以买卖人的性命。
  所以决计不会浪费师兄卖掉芦花鸡的钱,也不愿轻易花掉师父给的心意。半面崖的日子过得清苦,更应当精打细算。
  纪潜之的心思,傅明并不清楚。
  村镇离得远了,那些嘈杂的人声也渐渐淡了,他们又处在相互无话的气氛里,无趣而安静。
  再次路过茶铺,傅明决定进去歇脚。时间已过正午,两人都有些饿。
  店小二给他们找了个边角位置,手脚麻利地倒好茶水。傅明按着店里招牌随便点了两个清淡小菜,便坐着慢慢喝茶。
  茶是劣茶,喝着一股土腥气。但傅明并不介意,只管一口口啜着,权当消磨时间。
  这会儿客人不少。看身上行装,有些是赶集的村民,而有些则是过路的江湖人士,三三俩俩聚作一堆,吵嚷笑闹。其中最惹眼的,是坐在傅明左侧的一桌人,举止粗犷,衣衫不整,明显是喝过了头。这帮人互相扯着嗓子乱说些浑话,兴致高昂之处,嗓门儿盖过店内所有声音,所讲内容清晰可闻。
  “名门正派……名门正派没有意思!老子宁愿在衍武帮喝酒吃肉,也不想去那北霄派做个规规矩矩的小秀才……”
  “只怕你想去,人家也未必看得上咯!”
  店里爆发一阵哄笑。
  “北霄派哪儿是我们此等人能进去的……不论武林这些数一数二的门派,就说现在新出的几个,万铁堂,一指红,也风头渐盛……”
  接下来的话,便都是细数各家门派长短了。
  傅明喝完一杯茶,又给自己续了一杯。他的视线无意识地扫过店内每一样物件,从帐台到酒缸,再到客人胡乱堆放在地上的武器行囊,最后落在纪潜之身上。这孩子端端正正坐在凳子上,由于身高不足,双脚都悬空着。破旧得磨掉了后跟底的草鞋,松垮垮挂在脚上,露出一排青肿脚趾。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您二位的菜,久等……”
  小二高声吆喝着,饭菜上桌,打断了傅明的思绪。师兄弟二人拿起筷子,开始默不作声地扒饭。周遭闹哄哄的声响,于他们没有半点关系。
  直到一个尖细高昂的男声,刺破了这片屏障。
  “现在说的几个门派帮会,又怎比得过当初洛青城的纪家?”
  傅明手上动作一顿,继续把青菜夹到碗里。
  “纪家虽说无门无派,但江湖上谁敢小瞧半分?论侠义,论财力,纪桐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何况又使得一手好剑,连北霄派的掌门也称赞有加……可惜铸下错事!”
  另一个粗嗓子的声音加了进来,含混不清,醉意十足。
  “什么错事,分明是贪念作怪,才偷了夏川阁的秘传心法,还杀死了老阁主!结果走火入魔,连自家妻子都不识得,发疯杀了全家,只好以死谢罪!所谓侠义之辈,也不过如此,终究得了报应。”
  “知人知面不知心,也就是他偷心法这事儿败露了,谁知道还有没有做过其它勾当?反正死无对证……听说他家儿子倒是没死,逃了出去,也不知现在如何……”
  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傅明看了一眼纪潜之。后者僵直着身子,一动不动,脸上血色尽无。捏着筷子的手指,因过于用力而泛出了青白。
  也许他应该说点儿什么。虽然不明内情,也能讲些宽慰的话。
  但傅明张了张嘴,无法发出半点儿音声。他的心里空荡荡的,挤不出任何真情实感的言语。
  饭毕,傅明叫来小二,结了饭钱。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茶铺,重新回到大路上。向来沉默的气氛里,掺杂了些难堪、愤怒、悲哀以及其它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傅明觉着喉咙不太舒服。仿佛有一团轻飘飘的雾气从气管往上蔓延,堵在咽喉里,出不去,下不来。若要仔细追究,又什么都感受不到。
  莫名有点烦躁。
  行至山脚。傅明停下来,蹲下身子,背对着纪潜之。
  他没吭声,但纪潜之很快理解了这一动作,顺从地趴到师兄背上,双臂环住了他的脖子。
  傅明直起身来,背着纪潜之上山。
  太阳还很烈,明晃晃灿烂的光线铺满天地,灼烤着傅明的皮肤。热气好似天罗地网,细细密密地渗透进毛孔,筋脉,直入肺腑,叫人无处遁形。没有风,一切都是静默的,窒息的。仿佛山鸟失去啼声,蚊虫无法嗡鸣。
  在令人难以忍受的寂静中,他听见耳边有极其细微的抽泣声。
  “父亲生性正直,从小教导我要心怀坦荡,做个光明磊落之人。”
  纪潜之低声说道,稍显单薄的声线里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
  “他生前最见不得我做错事,哪怕撒个小谎,馋嘴偷吃一口云片糕,也要罚我站上半天。有时我撑不住,父亲就陪我一起受罚。他说,无论世人如何,自己要活得无愧于心。他最看重侠义之道,又怎么会偷窃别人的东西呢?”
  有温热的液体落在了后颈处,肩膀附近一片湿腻。傅明向上托了托纪潜之的身体,抬头望向前方。半面崖上郁郁葱葱,野草树丛覆盖了大半山体。再往前,可以瞧见半山腰的古旧宅院,藏在深浅不一的绿意里。
  “偷心法的人不是父亲,那天晚上杀人的也不是父亲,就算天下人都这么说,不是就不是。”
  纪潜之用力抱紧了傅明,声音低哑,吐字清晰。
  “那不过是个与父亲容貌相似的恶人罢了。”
  这句话听着可怜可笑,却透出某种诡谲执拗的情绪。寒意不知由来,流遍了傅明的身体。
  此时他还不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一个设好的局。恶意与阴谋如同巨兽,蛰伏在黑暗里伺机而动,随时可以将猎物撕个粉碎。而他自己,已经站在了故事的开端。
  一无所知,步步深陷。


第3章 三
  半面崖之所以叫做半面崖,完全是因为它的形状。乍看上去,似乎与普通山林没有什么区别,但若是绕到背面,便能瞧见一片陡峭山壁,仿佛整座山被巨斧劈开,断面利落清晰,甚至有几分惊心动魄的意味。最底下,则是湍流山涧,无人通行。
  年岁久了,山壁湿气加重,石缝里生长出许多叫不出名字的藤蔓,相互纠缠攀爬着,逐渐掩盖了山体原本的模样。茂盛怪奇之处,幽暗难辨,不由得人生出许多奇怪想象。
  山崖。江湖。隐居门派。一个身世复杂的孤儿,和一个丢三落四的小老头儿师父。
  “按照通俗设定,此处应当有秘籍。”
  某天,傅明穷极无聊的时候,坐在山崖边上如此说道。
  “从这里跳下去,说不定就能找到。潜之,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用难得认真的语气陈述道,“下面有绝世武功在呼唤我们。”
  正在练武场打拳的纪潜之擦了擦汗,毫无波动地看了傅明一眼,继续练习。一旁的师妹倒是噗嗤笑出来,把手里的剑抛向傅明,扬声说道:“师兄整天偷懒,脑袋都睡傻了,快来练剑!”
  傅明随手接住,并不打算起身,一边叹息一边自语:“可惜师父不是隐世高手,不然可以有另一种开展……”
  这些奇奇怪怪的理论,是傅明自从知晓自己活在书里后,连带着产生的一系列零碎概念。虽然无甚用处,权当无聊时候的消遣。
  然而午饭时分,傅明的言语就传到了师父耳朵里,小老头儿顿时摔了筷子,又气又愁,不仅罚了傅明没有饭吃,还要抄写一本《明心经》修身养性,练练脑子。
  于是傅明只能站在庭院里,看着他们吃饭。师妹全程把脸埋在碗里,估计憋不住偷笑。
  等几个人吃完,纪潜之把书房那本老厚的《明心经》抱过来,傅明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师父说你要在今天之内抄完。”
  纪潜之转述着师父的命令,认认真真一字一句地说:“他还告诉我,不要跟你学坏。”
  傅明弯了弯嘴角,并不放在心上,将书塞到怀里,晃悠悠离开庭院,重新去山顶睡觉。
  正是晚春时节,槐树结满了一串又一串的白色花穗。傅明身形轻巧地翻上树枝,在惯常的位置躺下,顺手摘了几瓣噙在嘴里。清甜浅淡的香气,自唇齿间渐渐散开,渗入肺腑。
  耳听得脚步声近,在不远处停下,然后是熟悉枯燥的拳脚动作。
  傅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纪潜之回来练武。
  他合着眼,在满树花香里意识逐渐模糊,整个人轻飘飘飞了起来,一直上升,上升,周围的景色像是老旧风化的画纸般,一点点剥离掉落。最后只剩漫天漫地的白。
  而他的面前,凭空浮现出一本残破旧书。没有封面,泛黄的书页都起了卷,上面印的字依稀可见。
  不知为何,傅明觉得,这就是他所在的那本书。
  是他生活的世界。
  他想触碰,但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身体。有什么细微的声音从极远处传来,断断续续,机械僵硬。他努力听了许久,才辨别出几个单字。
  “修纂科……傅……”
  傅什么?
  他猛然睁眼,背上全是冰冷汗意,湿透里衣。所见光景又是槐花枝叶,香气袭人。方才见到的奇异景象,似乎只是个梦。再要细想,记忆已经模糊难寻,忘了大半。
  天色已近黄昏。傅明竟不知自己睡了这么久。他扭头望向练武场,纪潜之还在不知疲倦地练习招式,对周遭一切浑然不觉。大约是有个动作遇到了瓶颈,纪潜之反反复复尝试着,但怎么都做不好,姿势看上去特别扭。
  数十次之后,只听啪叽一声,纪潜之整个人摔倒在地,吃了个嘴啃泥。
  ……
  虽然知道不好,但傅明有点想笑。
  纪潜之没有消沉,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脸,重新开始练这一招。
  傅明看了一会儿,随手折了树枝,打在纪潜之右小腿上。
  “右脚往后移。”
  纪潜之有些懵,仰头望向树上的人。傅明才不管他表情如何,继续说道:“膝盖下沉一寸,再试试。”
  小师弟瞬间了悟,按照傅明的指教重新做了一遍,顺利完成。
  隔着一截距离,都能瞧见纪潜之瞬间亮堂的脸色。
  “这小子……”
  傅明摇头,实在不明白纪潜之。日日练,夜夜练,自家的粗浅功夫,有什么值得痴迷的?
  即使如此,他也没再睡,干脆靠在树干上看纪潜之练武。兴致来了,就指拨两招。
  西边的太阳一点点沉了下去。暮色四合,谁也没挪地方。
  他们错过了晚饭时间,也错过了别的事。往常时候,纪潜之会去找师父学习新招式,而傅明得去帮厨娘干活。若是迟了,免不了一顿唠叨。
  然而没人来催,纪潜之又在兴头上,便在练武场多呆了一个时辰。直到傅明厌倦了,决定回去休息。
  二人都有些肚饿。傅明摘了树上的槐花抛给纪潜之,让他先垫点儿肚子。随后他们一起下山,各自抱了一大捧沉甸甸的槐花,打算带回去给其他人。
  纪潜之情绪很高,走路都比平时轻盈,话也变多。
  “我们可以做槐花饭,还有包子,槐花粥也好喝……”
  幽暗夜色里,傅明看不清纪潜之的神色,唯有活泼上扬的语调显示出对方的好心情。
  “树上还有很多,明天去摘。师兄你喜欢吃槐花饭么?”
  傅明没有回答,抬头看了看天色。乌压压黑沉一片,恐怕要下暴雨。雨一过,树上的花就都废了。
  “师姐应该很喜欢,她向来爱吃这些……”
  两人走至山坡,傅明瞳仁骤然缩紧,一手挡住纪潜之,止住了对方说话。
  “师兄……?”
  纪潜之茫然叫道,顺着傅明的视线望向半山腰宅院。
  昏暗模糊的光线里,能辨别出院落间立着几个黑影。有个熟悉的身影很是激烈地挥舞着双臂,然后被一柄长剑前后贯穿。
  “师姐!”
  纪潜之失声叫了出来,立刻向前奔去,被傅明强行抱住,按压在地。
  “走小路。”
  傅明低声说道,拖拽着浑身颤抖的纪潜之,在山林树木间穿行而下。靠近院墙时,傅明屏息,放轻脚步一点点挪过去。
  他听见庭院里有陌生男声在说话,语气愤恨,充满戾气。
  “臭老头儿,别想糊弄!把纪家的小崽子交出来!”
  无义帮的老帮主呵笑着,半是装傻半是嘲讽地回道:“什么纪家?”
  傅明皱眉。师父气息明显不稳,想必是受了伤。
  他用力抓着纪潜之,仔细聆听院内讲话,瞅准机会穿过门口,绕到另一边墙角。
  “你休要装糊涂!再不说,看我砍了脑壳!”
  纪潜之听闻此言,几乎就要跳起来,被傅明一手按住。
  “莫急。”
  这是个更加沉稳冰冷的声音,吐字很慢,却清晰可闻。
  “老帮主不说,我们可以慢慢搜。纪家早就没了,他多活两年,是福气。多亏了老帮主侠义心肠,竟能在赤鸦堂眼皮子底下藏人……倒是我小看了。”
  此话一落,院里脚步声起,傅明暗道不好,按着纪潜之紧贴在墙上。有人出门,几步之遥的距离,相互说话。
  “上面还有路,去看看。你往南边搜……不用管那老头儿!他撑不了多久……”
  一阵杂乱声响,有人朝这边走来。傅明一动不动,手里暗自捏了石子,只待一搏。突然天边雷声轰隆,那人一顿,狠声骂道:“娘的,又下雨!老子最烦下雨!”
  说完这句,那人转而朝上坡走去,对其余几人喊叫:“天气不好,我们得动作快些!”
  又是一声巨雷,傅明趁机带着纪潜之闪进院门,直奔堂屋。庭院里躺着师妹的尸体。而他们的师父,靠坐在屋内桌角处,身下留了一滩血,眼见是不行了。
  看见傅明与纪潜之归来,老人略睁了睁眼睛,面上流露出欢喜且悲哀的神色来。他费力抬起一只手,纪潜之赶忙握住,低声叫了句师父,便哽咽不能言。
  “莫哭。是师父糊涂,不知事由,大意了……我与纪桐素未相识,只怜你身世坎坷,若是能在这半面崖过活,平平安安也是好事……”
  老人喉间滚动,说话间仿佛有痰堵塞,吐息困难。
  “我终究是糊涂,今后的路还得你自己做主,师父不能管了……”老人喘息着,转向傅明,“还有你,傅明,答应我一件事。”
  傅明沉默。老人勉力伸出双手,死死捏住了傅明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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