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队长,你在怀疑我吗?”
何复把黑猫放在沙发一侧,他抬起头微微一笑,“其实你一直都没有相信过我,每次出事你都往这里跑,第一时间来通知我,实际上是想警告我,我一直都在你的监视范围内。既然是这样,那样阳队长又为什么要把你调查的这些事情告诉我呢?”
“你就不怕我把剩余的三个人,全部杀掉——”他拉长尾音,黑色双眸里闪过一丝嘲讽的笑意。
阳明臻愤怒走向何复一把抓住何复的衣领,将他从沙发上提起来,“那你告诉我,关押梁偶和小孩的地方只有你我二人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人会逃走了!申小文告诉我,那天晚上就是你去了那间牢房!”
阳明臻对申家兄弟十分信任,他们三人一起出生入死多次,所以当时关押梁偶和小孩时只有他们几人在场。申家兄弟自然不会背叛自己,所以放走梁偶的只能是何复。
“一开始是你说要审问梁偶,我才把关押她的地址告诉你。可是现在呢,人没了!”阳明臻冲着何复吼道,“我今天走出警局,看见我的车上有一张纸条,那上面写着就是你在昨天夜里去过那间牢房。纸条是申小文留给我的,因为我让他小心多余的话不要在警局里说,我怀疑警局里有内鬼,让他有重要的事情就写纸条放在我车里。”
阳明臻把那张纸条拿出来,摆在桌子上,白纸黑墨,清清楚楚地写着:昨夜何复探访梁偶。
邢庭吃惊地看着何复,“你昨晚上是去了监狱?我还以为昨天夜里,我看错了,原来你真的出去过。”
他记得昨天晚上因为肚子疼的原因起夜三次,在最后一次他看见有人从何复的房间里走出来。
“人证物证确凿。”阳明臻说,“你得好好跟我解释解释,你为什么放走梁偶和那个小孩!”
在十天前,他们曾在蓝约咖啡馆里抓住‘铁线虫’案件里的两个主谋,梁偶和那个没有名字的小孩。由于这两个人都是异人,阳明臻特地把他们关进警局里最密不可破的牢房,牢房的号数只有他们四个人知道。何复曾向他提出审问梁偶的要求,他答应了。
在那几天时间里,他一直都在等待何复去审问梁偶。因为他也很想知道,何复究竟想要审问梁偶什么。
他等待了几天,何复一直没有行动。直到昨天夜里,何复去了那间牢房后,梁偶和小孩就失踪了。
这让人不得不怀疑,就是何复放走了那两个人。
此刻,两双眼睛都盯着何复,阳明臻和邢庭都在等待他的回答。
“昨天夜里我确实出去过。”何复说,“我去了107牢房,但是我没有看见梁偶,我只看见申小文倒在地上。”
“你撒谎!”阳明臻说,“申小文看见你进去,然后你打晕他,现在你居然告诉我你没有看见梁偶,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何复从容回答:“信不信,阳队长心中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吗?”
阳明臻语结,他心中确实早已有了答案,那就是从未相信过眼前这个年轻人。
“那就麻烦你跟我去警局。”阳明臻拿出手铐,“你在牢里老老实实地待着,如果你是清白的,那我就放你出来。”
何复乖乖地伸出手,等着阳明臻为他戴上手铐。
“这不可能吧,他没有理由去放走……”邢庭在一边看着这一幕,不知所措。他现在该说点什么吗?自己的老板被警察给抓走了,那他该干什么?
阳明臻怒瞪邢庭,“你最好别说话,否则我连你一块抓。”
邢庭立马闭嘴。
何复微笑说:“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阳明臻把何复带走了,七号鱼馆里只剩下邢庭和一只猫。
在何复离开七号鱼馆的第二天,邢庭坐在何复经常坐的沙发上,他的手无意中摸进沙发缝里。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邢庭把手往里面又伸了一下,他摸到了。
“这是……”他看着自己从缝隙里摸出的东西,四张黑白照片,正是地狱美人图。照片上有人用蓝色的钢笔,分别给图上的每一个女人写了名字。
向春元,夏小云,秋白玫,冯冬。
这四个名字正是阳明臻说过的失踪案里安全返回的四个人,他们是幸存者,却被人画进了代表死亡的画作。
何复竟然在阳明臻之前就已经把这四个人的调查出来了!
难道何复真的是放走梁偶的人?
邢庭抓着脑袋想,何复他有什么理由把梁偶放走呢?
邢庭继续翻看那一叠照片,除却地狱美人图四张以外,还有两张画作,是出现在秋白玫房间里的那两张画。
这两张画画得非常乱,这是给人的第一感觉,邢庭曾多次看见何复拿着这两张画看了许久。他好像把这两张画拼接到了一起……
“是这样拼?”邢庭把画左右拼接一下,没有什么发现。他又把画上下拼接,随后大惊,“这是什么东西?”
两张画上下拼接出来一个怪异的图案,像是一朵花。
邢庭想,这些照片明显就是何复塞进沙发里的,他是故意塞进这里面想让自己发现!
但是这个怪异的图案能够说明什么呢?何复一定是发现了这里面的秘密,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甘愿自己被阳明臻抓走。这到底是为什么?
邢庭想不明白,因为他没有见过这个图案,自然也就猜测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他忽然想起在张家闹鬼的那个案子里,是七号鱼馆里的鱼跑出去作乱,那么这一次会不会也是一条鱼跑出去,变成何复的样子放走了梁偶和小孩?
想到这里,邢庭立马走向鱼缸。
半人多高的鱼缸,有绿光从鱼缸底部照射上来,鱼儿们在里面自由自在的游动,他认真地数了数……
除却之前被抓走的影鱼,鱼馆里还剩下六条鱼。
“没有鱼逃跑,难道这真的是何复放走了梁偶?”邢庭仍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何复为什么要把自己辛苦抓到的梁偶送走,这不应该,肯定有人冒充何复。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难道茶城里还有其他的异人,那个异人会变脸?
如果是这样,那会变脸的异人就是阳明臻口中说的‘内鬼’?
邢庭越想越觉得可怕,如果警局里真的有内鬼,那何复进去是不是凶多吉少?毕竟,阳明臻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站在何复身边,他们一直都是对立的。假设‘内鬼’想要搞死何复,那么现在何复进了牢房,岂不是如他所愿?
“不行,好歹你也帮过我,做人不能忘恩负义,等着大爷来救你吧!”
邢庭思来想去,他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朝着自己耳背后的那条疤痕再次划去。
他要变成阳明臻,去警局里把何复救出来。
虽然这个风险很大,但是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如果去晚了,何复也许会没命。
现在接近十月,假设有猎人出现,作为异人脱离七号鱼馆,极有可能会变成别人的盘中餐。
虽然何复本身就是七号鱼馆的主人,但是这也不能保证他并不畏惧猎人。
片刻后,邢庭破茧而出,他拥有一张全新的脸,那张脸的主人叫阳明臻。
他弯腰,抱起小咪,轻轻揉了揉小咪的脑袋:“小咪,等我去把你的大主子找回来。”
第39章 亡命之图07
夜色渐浓,寒风四起,头顶乌云层积,好似下一秒就有倾盆大雨降临。
邢庭裹着黑色的大衣蹲在茶城警局的三百里远的地方,他在寻找合适合适的入口进去,只是今夜的警局戒备森严,周围把守的警卫都比往日的多。看来阳明臻早已有所准备,不管放走梁偶的是不是何复,他都不打算把何复放出来。不让何复出来,也不让人进去。
“不能硬闯,那就只能智取。”邢庭伸手摸自己的脸,这张脸已经改变成阳明臻,他在心中祈祷一会儿进去千万别露馅,否则掉脑袋的就要变成自己。
据他观察,警局一共有三个入口可以进去,南门和北门把守的警卫都有四人,唯一松懈的入口就是眼前这个西门。
西门的警卫有两个,一高一矮,看他们的体格,如果打起来了,邢庭绝对不会吃亏。更何况,这两个警卫还在偷喝酒,喝醉的人又怎会是他的对手。
邢庭扬唇一笑,这是最好的突破口,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大衣,特地选了一身和阳明臻差不多的大衣,如果快步走进去,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他戴着大黑帽,帽沿遮住半张脸,他把脑袋埋得很低,快步走向西门。
那两个警卫反应迅速,立刻起身拦住他:“你是什么人?”
邢庭微微抬起头,灯光照射在他脸上,他用鼻子冷哼一声:“认不出我么?”
两个警卫认出这是警局三队的队长阳明臻,立刻垂首道歉:“对不起,我们每认出来是阳警官。”
“值夜班,竟然还敢偷喝酒。”邢庭学着阳明臻的语气,恶狠狠地道,“明天早上就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阳警官,我们错了,求求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绝对不会有下次。”两个警卫齐齐喊道。
“下不为例,再让我看见,立马走人。”
邢庭说完这句话,又将脑袋埋下去,整张脸隐入黑暗里,快步离开西门,走进警局。
等他走后,两个警卫才抬起头,心有余悸地看着他的背影。
“吓死我了,你不是说阳警官不会出现在这里吗?”高个子警卫埋怨道。
矮个子挠挠说:“我值班的时候他从来都没来过,那些人也是这样说,阳警官只走南门和北门。”
“奇了怪,我俩就这么倒霉吗?第一次偷喝酒就被他看见,差点把老子心都给吓出来。”
邢庭刚一走进警局,打算找个地方藏起来,观察好周围的情况再行事,突然就有人拍了他的肩膀。
“小阳。”
健气十足的男人音,邢庭吓得不敢回头,这他娘的谁啊?
“嘿,我跟你说话你怎么不回头?”男人问。
邢庭咽了一口水,视死如归的回头,说:“我昨晚没睡好,落枕了,回头慢……”
“年轻人啊,要多注意身体。”穿着制服的男人约莫四十多岁,他的眼睛来回地在邢庭身上打量,“你这身子比以前要好多了,还是得多锻炼,前几天送你的排骨汤喝了吗?”
邢庭僵硬的微笑:“喝了,好喝。”
“好喝的话下次记得来我家多坐坐,我家姑娘想见你。”
他家姑娘?
邢庭想,这该不会是茶城警局里的二队长汪世楷吧?汪世楷家的姑娘,那岂不是汪媛媛。汪媛媛可是茶城里人见人怕的女疯子,为什么说她疯呢,因为这姑娘说话做事从不按常理出牌,前两年去留洋,回来之后非说自己是艺术家,穿些衣服也是不伦不类,整日在街上走着都让人瞧不出性别。思维逻辑,也非常跳脱,总是做一些让常人看不懂的事情。
据说,搞艺术的都是这样,所以汪媛媛就更加努力的往这方面靠近。
汪媛媛跟阳明臻,那简直就是一个火山一个冰山,火山居然看上了冰山?这事儿,有意思了。
“呃,好。”邢庭笑了笑说,“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就去你家坐坐,我也挺想汪小姐,想跟她探讨一下艺术。”
汪世楷眼睛瞪得老大,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阳明臻嘴里说出来的,他震惊的问:“你确定你想见她,还想跟她讨论艺术?”
邢庭心想,看热闹不嫌事大事小,反正到时候去你家做客的是阳明臻,遭罪的又不是我。于是,他微笑道:“是啊,我认为汪小姐是个有趣的人,能够和有趣的人做朋友,是我的荣幸。”
汪世楷把手放在邢庭的肩膀上,连连拍了几下,赞赏道:“好小子,你眼睛总算是开眼了,看见了我家闺女的优点。”
“这样吧,后天你来我家,我们一起吃顿饭!”汪世楷说,“不许反悔,就这么说定了。”
他说完就走了,邢庭站在原地笑出声:活该你阳明臻,就等你后天离开警局,我正好可以去救何复出来。
邢庭继续朝前走,他对警局并不熟悉,又因为现在是黑夜,亮着的灯不多,所以找起来也十分费劲儿。
“阳队长。”
又一个声音在他背后想起,这一次的声音有点耳熟。
邢庭回过头,一看这穿着白色制服的小子不正是那天在岁月馆里看见的法医郁舂吗?
他正在思索该怎么开口,才不引起这个人的怀疑。
郁舂抢先说道:“我有一份资料,放在你桌上的,不知道阳队长你看了吗?”
“还没。”邢庭回答。
郁舂伸手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极其斯文的做派,不知道为什么邢庭看在眼里觉得有些不太舒服。从他第一次看见这个男人,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总想回避他。
“那麻烦阳队长先不要看,里面有一部分是错误的,等我修改好了再拿给你。”郁舂微笑道。
邢庭问:“现在就要吗?”
郁舂点头;“嗯,非常紧急。”
“嗯,好那我进去拿给你。”邢庭看见他身后这扇门就是阳明臻的办公室,他不确定现在阳明臻在不在里面,因为他今天在外面蹲了许久都没有看见阳明臻从警局里出来。
郁舂微笑看着他,“麻烦你了。”
邢庭的手搭在门把手上,轻轻扭动,竟然开了,他感叹一声,幸好这门没锁。不然,郁舂就得发现自己是假的,因为他没有办公室的钥匙,总不能在郁舂面前上演他的‘开锁大法’吧?
门开了,邢庭用身子抵在门口,对郁舂说:“你在门口等,我去拿。”
“好。”
邢庭进去了,他看见桌子上摆放着一堆文件,郁舂到底需要哪一个啊?
正在这时,他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啊,阳队长?”郁舂十分吃惊地看着面前的人,“你不是在办公室里吗?”
邢庭心想,遭了,偏偏在这个时候阳明臻回来了!
“什么在办公室?”阳明臻问。
郁舂说:“如果你是阳队长,那屋子里的人是谁?”
两人反应过来,破门而入,屋子里什么也没有,窗户大开,白色的窗帘随风飘摆。
郁舂吃惊大喊:“居然有两个阳队长。”
吼完这一声,他警惕地看着面前的阳明臻,说:“你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说话我就开枪了!”
阳明臻怒道:“你脑子有病吗?我要是假的早就跑了,还需要等你来抓?”
郁舂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对啊,阳队长今天穿的是蓝色的衣服,刚才那个人穿的是黑衣。”
“赶紧追,应该没跑多远。”阳明臻一声令下,两人迅速翻窗而去。
两人脚步声远了,邢庭这才从柜子里走出来,幸亏他刚才机智把窗户大开制造出一个自己逃跑走的假象,两个人的目光都被窗户吸引,自然而然就忘记这个大木柜。
正在这时,有人折返回房间,一把枪抵在邢庭的后脑勺。
“你是谁?”
邢庭举起双手,他没有枪,也没有何复那种特殊能力,除了投降没有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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