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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元秘史(古代架空)——甘草papa

时间:2018-01-25 11:09:35  作者:甘草papa
 
 
第7章 
  “东西都备好了吗?”白宁鹤推开凝兰的房门走了进去,见凝兰站在窗边正盯着窗外某处,不知想些什么,眉头一皱:“凝兰?”
  凝兰回过神,转头见是哥哥,脸上扬起一抹浅笑:“哥哥,怎么了?”
  白宁鹤看着凝兰在这大半年里愈发清艳动人的脸,眼神有些复杂:“明日你就要出发了,该带的东西千万别忘记。”
  凝兰点点头:“我知道了。路途遥远,除了书,其余便都从简,倒也没多少要带的。”
  白宁鹤心知凝兰一向细心谨慎,并不需要他多费心提醒,便道:“此番去京城,若能榜上有名,便是一条险途。哥哥不能在身边护着你,出门在外,尤其注意安全,万万避开那些纨绔子弟,不可与之交往过深,可明白?”
  凝兰听了心下有些别扭,他明白哥哥的意思。只是自从他与薛庭有过那事后,他与哥哥相处时便不像往常那么亲密随意,甚至有些躲避的意味,尤不愿哥哥提及有关他身体的事。反而对李大哥并无这些避讳,许是因李大哥对此并不知情的缘故。
  凝兰低头看着脚下,低声道:“我明白,哥哥无需太过担忧,往后有什么事我会递信回来,请哥哥安心。”
  白宁鹤怎会没有察觉这段时间凝兰对他的疏远,他只道是凝兰长大了,对他特殊的身体更为介意和敏感,因此难免产生一些抵触的情绪,他都理解,甚至十分欣慰。
  “晚上请你李大哥过来用饭,我与他有些话说。”白宁鹤思索片刻,对凝兰道。
  凝兰“嗯”了一声,目送白宁鹤出门。
  到了晚上,凝兰去叫了李魏过来。用过饭后,白宁鹤将李魏叫到他的屋子,在凝兰面前关上了门。凝兰看了房门一眼,不知他们有什么不能当着他的面说的。不过既然他们不让听,那他不听便是。凝兰默默回了自己屋子,重新点了一遍明日启程须带的物事。
  屋内,白宁鹤请李魏坐下,斟了杯茶递给他。
  李魏接过茶杯,笑道:“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我们之间没什么可避讳的。”他与白宁鹤年纪相仿,趣味相投,颇有些相逢恨晚的意味,这与对凝兰关心爱护的感情是截然不同的。
  白宁鹤亦在桌边就坐,笑着叹了口气:“还能为了什么,不就是凝兰的事。”
  李魏道:“有我在,定能护得他周全,你操这心作甚?”
  白宁鹤摇摇头:“京城是什么地方,纵是你有万般本事,也抵不过达官显贵一句话。何况你此去不知多久,如何能一直护在凝兰身边。”
  李魏道:“京城有不少我的至交好友,其中不乏皇亲国戚、豪门氏族,帮个忙不过一句话的事。至于后者,我乃自由之身,一向无拘无束,何处不是家,便是这辈子都护着凝兰也无不可。”
  白宁鹤看着李魏,神色略有些复杂:“如此再好不过,只是……”
  李魏皱眉看他:“你何时变得如此拐弯抹角,扭扭捏捏的?”
  白宁鹤突然问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为何还不娶妻成家?”
  李魏一愣,笑道:“你怎么突然问起此事?我李某虽不才,但也想找个心性澄明,胸怀开阔的女子共度一生。只是至今未寻到,我自然不肯委屈求全,反而束缚了自己。”
  白宁鹤似松了口气:“这么说,你还是喜欢女子的。”
  李魏啼笑皆非道:“怎么,你竟以为我是分桃断袖之辈,才迟迟不肯娶妻?”
  白宁鹤似也觉得自己杞人忧天,大笑着看向李魏,眼神中带着几分歉意:“是我错怪了李兄,还请李兄见谅。”
  李魏心思一转,便猜到白宁鹤此举的原因,略有些无奈道:“凝兰虽生得比女子还美,但终究是男子,我怎会,你,唉……”
  白宁鹤心里暗道,凝兰是男子,却身兼女子之秘器,你若知情,还会这么想吗。他抬起头看着李魏,目光灼灼:“并非我不信你,只是我这人一向求面面俱到,不愿留一丝隐患。你今日便与我发个誓,绝不与凝兰发生……那种关系,我便安心,你可能做到?”
  李魏神情严肃,坚定道:“这有何难?我便在此起誓,今后若对凝兰有分毫非分之想,我便终身不得所爱,孤独终老。这誓言可足以抵消你的不安?”
  白宁鹤心中触动,突然起身,在李魏身前单膝下跪,被李魏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你这是作甚?!”
  白宁鹤按住李魏的手臂,沉声道:“李兄大仁大义,舍身相助,我白宁鹤无以为报,今后你一句话,我万死不辞。”
  李魏朗声大笑:“我何尝不感激上天让我遇到你们。我一生独来独往,万事随性而为,我若不愿,谁能强迫得了我。往后你再如此,我便当看错了人,再不与你来往了。”
  两人相视一笑,心中感慨今生何德何能,能遇到这样的知己。
  此刻凝兰正在案边秉灯夜读,完全不知两位哥哥背着他达成了这样的共识。
  第二日,凝兰与李魏早早启程到镇上。李魏问镇里养马的大户刘弼买了辆马车,两人将书和行李搬到车上,由李魏驾马,凝兰坐在车内,马蹄轻踏,便向东边都城而去。
 
 
第8章 
  此时正值初秋,草木仍十分茂盛,一路上美景亦不少。凝兰与李魏偶也会下马车对着山岳寒涧吟诗作论,游览一番,多数还是忙于赶路,盼望能早日到达京城。
  两人行至同州与泾阳相交的地界,中间须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且是通往京城的唯一通道。李魏向附近镇上的人打听了此密林中是否有险情,据一热心老妪所言,这林子里时常有强盗出没,但令人称奇的是,这群强盗不爱钱财却爱美色,哪怕你腰缠万贯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但若是经过的行人中有年轻貌美的女子,多数要遭遇不测,听现场目睹的人后来陈述,是被掳去当强盗头子的小妾了。近几年来此地已经出了十几起这样的悬案,偏偏这些强盗来无影去无踪,官府也寻不着他们的落脚之地,屡次设陷阱围剿都未成功,让他们至今还逍遥法外。而那些女子也不知所踪,是死是活无人知晓。不过据说每次出现的强盗不过三四人,只是武艺高强,手段颇多,回回都能得逞。
  那老妪说到一半还看了凝兰一眼,对李魏道:“年轻人,这是你娘子吧?这样貌可真是……啧啧……我这么大岁数都没见过这么标致的,比皇帝的妃子还好看。唉哟!我咋没想到,要是扮成男人,哪里用得着怕那些强盗!”
  李魏与凝兰双双一愣,李魏先回过神来,不觉有些好笑:“婆婆难道还见过当今圣上的妃子不成?”这话听起来倒像是承认了一般,凝兰看了他一眼,心里暗暗埋怨。
  那老妪的神情中有些得意,手指了指天上,压低声音道:“怎么没见过!两年前皇帝来这儿微服私访,身边跟着几个神仙似的女娃,那不就是皇帝的妃子嘛!我还想呐,皇帝真是好福气,没想到年轻人你比皇帝还有福气哟~~”说完老妪在那儿挤眉弄眼,嘿嘿直笑,倒不是吹嘘拍马的模样。
  李魏虽见惯了凝兰的脸,此刻也忍不住侧头看他。只见他巴掌大的脸掩在墨黑的发丝下,显得小巧的下颌愈发尖。苍白的脸上秀眉入鬓,此刻脸颊飞红,血色极淡的嘴唇紧抿,清亮双目羞恼交加看着他,清冷靡艳,如皓月清辉,如花树堆雪,与大半年前初见时相比,似乎多了什么,令见者忘俗。
  凝兰察觉李魏的目光,心里恨恨,瞪了他一眼便扭过头去,不许他再看。
  李魏仰头大笑,朝老妪解释道:“婆婆大错了,这是舍弟,可不是什么娘子。”
  老妪大吃一惊,凑到凝兰身边眯着眼细细打量,嘴里喃喃道:“这世上还有男子长这样的?我可更是头一遭儿见了……”
  李魏苦笑,心想这回凝兰恐怕要生他的气。他上前几步挡在凝兰身前,对老妪道:“婆婆,我们还要赶路,就不在此地耽搁了。”
  说完谢过老妪,携着凝兰上了马车。
  一路上凝兰果然不同他言语,李魏便自顾自哼歌,调子壮阔中有些凄凉,不同于南人谣曲的缱绻旖旎,倒像从外蒙古传来的。凝兰听着听着,便觉心头戚戚然欲落泪,于是出声止住李魏,让他陪他说会儿话。
  这林子十分大,即便是马车也要一天的路程。天色渐暗,李魏将马车停到一平坦开阔之地,两人决定在这里歇一晚,明日天一亮再出发。
  初秋的夜晚寒意深重,凝兰坐在火堆边,仍觉得一股凉意从心底升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李魏眼尖看见了,走到马车边翻了翻行李,却发现带的都是薄薄的长衫。
  “冬天的衣裳厚重难以携带,我便想着到京城再行购置,谁知……”凝兰看着李魏无奈地笑了笑,伸出双手靠近火源烘烤。
  李魏回到凝兰身边,张开双腿示意凝兰坐到他身前:“无妨,我自小习武艺,最不畏寒,你坐到这里来,会觉得暖和许多。”
  凝兰“啊”了一声,自然不同意。李魏见他脸色苍白,淡色的嘴唇冻得微微发紫,便不由分说地把他拉过来,让他倚进自己怀里,然后用双手环住。
  凝兰顿时觉得身体被一股暖意包围,一股浓烈的男子气息涌入鼻尖,让他感到舒适又安心。
  “李大哥的家在京城吗?”凝兰也不忸怩,李魏为人正直,心性亦十分高洁,非登徒下流之辈,因此即便两人肢体如此亲密的接触,亦无暧昧旖旎之感。
  李魏的下巴放在凝兰头顶,闻着凝兰身上散发的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的香气,缓缓道:“是啊,我从小在京城长大,只是后来家中发生了一点变故,我曾经深信的一些事被人全盘推翻。那时我年纪尚小,性子亦十分冲动,一气之下便离开家四处游历,最后来到常恒。如今算来已有十年未曾回去,我……”
  李魏的声音有些喑哑,似乎陷入了某些回忆。
  凝兰在过去半年里曾听他言语中微微提及过一些往事,只是李魏抛下一切只身来到常恒,多半有一些不能出口的原因,因此他也从未问过。
  此刻林中只有他们两人,周身黑得如同化不开的浓墨,静谧中只有干柴在火焰的舔舐下噼啪作响,远处偶有不明的鸟飞过,发出凄凉悠长的鸣叫,让人忍不住放下戒心倾诉,亦让凝兰心生怆然之感,似乎回到当年李魏离家时的场景,切身感受到他当时的迷茫,愤怒,以及痛苦。
  “李大哥后悔当初的决定吗?”他闭上眼轻声问道。
  “后悔谈不上,只是有些感慨罢了。再让我重选一次,我还是会做当年那个决定。若非早早离开那里,此刻恐怕正身陷囹圄,如何能像现在这般随心所欲。如今我过惯了无拘无束的日子,那里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李魏拿起一根树枝拨了拨柴火,语气恢复了平常的豁达,甚至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
  凝兰心头一松,暗道这才是真正的李魏,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永远让他敬佩仰望,毫无理由全身心地信任依赖于他。
  两人就着水吃了带的干粮,李魏拍拍凝兰的手:“不早了,你回马车里睡吧,我就在这儿守着。”
  凝兰侧身仰头盯着他冒出一点胡茬的下巴,有些担忧道:“你一整日都没歇息,还是和我一起睡吧。”
  李魏笑道:“我早年风餐露宿,即便到了常恒,打猎时一夜不合眼是常有的事,你无需担心。这林子太深,我探不清状况,恐怕会有猛兽半夜出来觅食,没人守着不行,你快去吧。”
  李魏说话一向十分温和随意,但若是他主意已定,话中便隐隐有一股强硬,让人难以反抗。凝兰听话地从李魏怀中起身,上马车铺好床褥,躺在上面合眼养神。
  即将坠入梦乡之际,凝兰耳边似乎听到一些奇怪的声响,顿时睁开眼凝神细听,却又什么也没有,反而安静得可怕。他心下有些不安,便起身掀开帘子去朝外头看去。
  谁知这一眼并未看到李魏的身影,只看见火堆上冒出的火光逐渐微弱,只剩烧得通红的木柴一明一暗,已是强弩之末。
  凝兰心下一紧,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在马车里等李魏回来,若一柱香后还不见人,再出去寻他。
  刚放下帘子,鼻尖闻到一股浓烈的香味,凝兰刚想抬手捂住口鼻已是不及,四肢发沉,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第9章 
  凝兰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雕花大床上。
  脑袋仍有些昏沉,只看见不远处桌上蜡烛的光忽远忽近,晃得他愈发难受。
  凝兰扶额低吟了一声,便想撑着身子坐起来,却未想到手腕一软,上身刚离了床铺复又重重跌入,身上的力气消失得干干净净,只觉虚软不堪。
  凝兰心中苦笑,暗想莫非真是遇见老妪所说的强盗了?然而他终究是男子,那些人若发现自己抓错了人,应当也不会为难于他。只是李大哥究竟去了哪里,应当不会有事吧……
  凝兰满心担忧李魏的行踪,兼身中迷药,五感并无往常灵敏,因此不曾注意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复又轻轻合上。
  眼前投下一道暗影,凝兰一惊,抬眼看向来人。
  却见一胡子拉碴的彪形大汉站在床边,身着粗布短衫,打扮得一副粗莽武夫的模样。再看他五官竟十分端正,眼中射出凌厉的光,唯独那胡子十分碍眼,让人恨不得将它剃个干净。
  此刻他正眯着眼睛打量凝兰,从头到脚一寸都不放过,其中隐含着情色的意味,无端让凝兰汗毛直竖,不敢喘气。
  “可真他娘的是个大美人,多久没见过这样好的货色了,这回总算干得不错!”此人一开口便是满满的山野粗鄙之味,与他的相貌极为不符。
  凝兰看这人模样,暗道还有商量的余地,深吸一口气,镇定道:“这位大哥,我乃今年进京赶考的举人,在林中歇息时被人掳至此地,我大哥也不知所踪,不知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他躺在床上动弹不得,那人又似一座小山似得站在跟前,顿时觉得自己就如同待宰的羔羊,完全暴露在猎人的视线下,这滋味着实难熬。
  那大汉眉头一拧,弯下沉重的身躯凑到凝兰身前,虽仍有两尺距离,却让凝兰有种喘不过气的错觉。
  他伸出手抬起凝玉的脸细看,似乎要从中发现些什么。他的力气非常大,手像铁一般钳住凝兰的下颌,在他苍白的皮肤上留下通红的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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