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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妖追夫记(古代架空)——秋千在时

时间:2018-01-27 16:11:13  作者:秋千在时
  “没有的事。”陆质摆摆手,走到陆宣旁边坐下,也捧起一杯茶抿了一口。
  陆质来了,严裕安就赶紧宣宫女把备好的小菜酒水一应摆上来,然后全部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兄弟两个,面对面坐在一张最多只容四人的描金紫檀花小桌上。
  陆质给陆宣和自己满了一杯,陆宣与他碰了碰酒杯,先仰头喝尽了,陆质又给他满上。
  陆宣两根手指头捏着酒杯,指尖发白,很用力的样子。
  桌上气氛凝滞起来,陆质清了清嗓子想开口,陆宣突然轻笑两声,道:“你是房里有人了?从前就没见你让绊住脚过。我说,严裕安这个老奴的嘴也忒紧了些,问他陆质大贵人忙什么呢,只说是在暖阁里,立时便来。再问就只知告罪。”
  陆质也笑,“奴才知道些什么,你别置他的气。”
  陆宣不答话,仍用两眼笑看着他。
  陆质鲜见的有些窘迫,饮尽了自己杯中酒,又夹了一筷子凉拌海蜇丝,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算了,跟你说不清楚。这两天病了,时刻要人陪着。”
  陆质语焉不详,兄弟房里的事,陆宣也不便细问,只说:“你也不小了,这些事情,虽说有嬷嬷们料理,可我知道你主意大,别人劝不动。但就算不想太早娶正妃,身边伺候的也不可短了,再怎么说,嫡系这一支,全指着你呢。”
  陆质略笑了笑,道:“我知道。”
  酒过半巡,两个人酒喝了不少,东扯西扯的话也说了很多,但都没往孩子的身上提,陆宣的脸色却确实比来的时候松快了些。
  陆质晃了晃酒壶,笑道:“行了,别喝了,吃点儿菜垫垫。”
  陆宣也笑,看着马上要到宫里下钥的时辰,便道:“我也该回了,家里不知道我还来你这儿,一会儿该着急了。”
  “严裕安早打发人去说了。”陆质道:“回去也要这个样子才对,你都立不住,让屋里那位怎么办?”
  陆宣怔了怔,扬起的嘴角带着苦意,沉默良久,有些伤感地道:“是我没福气,留不住那孩子……”
  陆质还要再劝,从里间传出了絮絮的说话声。
  “什么事?”
  “殿下,小公子醒了……”
  宫女话音未落,书房外间靠里开的小门就被推开了。紫容的脸有些红,眼圈儿也红着,眼睛雾蒙蒙的睁不开,显然是刚醒就出来找陆质了。
  他见了陆质,马上就想走过去,眼神却又在陆宣的身上飞快扫了一下,站在原地不动了。只拿两只手无意识地揉搓衣角,怯生生地盯着陆质瞧。
  陆宣饶有兴趣地看着,陆质笑了一下,走到紫容身边,轻声问他:“醒了?要什么?想不想喝水?”
  紫容还是抿着嘴不说话,陆质细看,才见他眼里含着水光。心想明明看着是十七八岁的样子,怎么就像个小孩儿,睡醒了找不到大人也要哭鼻子。
  心里这样想,他的脸色却不由得更温和。
  陆质移了一下身体,挡住身后的陆宣,也离得紫容更近,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道:“那就先进去,嗯?”
  有外人在,紫容就憋着不哭,也不敢往陆质怀里钻。他心里委屈,只伸手揉了揉眼睛,倾身把头抵在陆质胸膛上,想着自己要乖,就点了点头。
  陆质轻笑一声,扶着他的腰后退一步让他站好,跟陆宣说声失陪,然后撩开帘子带紫容进去。
  紫容被原样带回暖阁的小榻上坐下,陆质道:“睡了一下午,该饿了吧?”然后吩咐宫女:“去传晚饭,挑几样清淡的摆到这儿来。”
  又对紫容说:“晚饭一会儿就好,你在这等着,我让人叫宝珠来陪你。”
  紫容捏着他的衣角,也不抬头,就那么坐着。
  陆质轻叹了口气,摸摸他发顶,道:“乖。”
  他才把攥在手心里的衣角放开了,自问自答:“你是不是也一会儿就回来?是的吧。”
  “是,一会儿就回来。”
  还真的就是一会儿。陆宣原本就打算要告辞,陆质出去以后,两个人只说了几句话,陆宣便忍不住笑道:“好了,心不在焉的。你进去吧,我也要走了。”
  说罢,便真的起身往屋外走,摆着手不要陆质送。陆质也笑,吩咐守在外面的严裕安:“送送三殿下。”
  很快,屋外陆宣便领着他带的人,连同严裕安和几个小太监窸窸窣窣地走远了。
  陆质叫了热水,擦完脸又漱口,确定身上没有酒气才进了暖阁。
  他进门只迈了一步,就停在了原地。
  时间没过多久,刚才叫的晚饭还没来,宝珠也还没过来。紫容自己在小榻的边缘蜷着,脸朝向门口,正眼巴巴地看着他。
  陆质被他那样全然依赖的眼神看得迈不动步子,紫容见他不过来,就自己爬起来跪坐着。眼圈看着比刚醒的时候还红,他两条胳膊伸向陆质,声音微微颤抖,模样可怜的厉害:“要抱……”
 
 
第4章 
  陆质被他那样全然依赖的眼神看得迈不动步子,紫容见他不过来,就自己爬起来跪坐着。眼圈看着比刚醒的时候还红,他两条胳膊伸向陆质,声音微微发抖,模样可怜的厉害:“要抱……”
  陆质的眼神专注而柔和,他缓步走过去,一手拦腰一手按住紫容后脑,把哭哭唧唧要抱的人圈进怀里。又用下巴在他头顶蹭了蹭,没奈何地叹了口气,轻声道:
  “怎么就知道哭。”
  他这声训斥柔和得太不像训斥,连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要害怕的紫容都没在意,还无意识地撒娇一样哼哼了两声,在陆质靠过来的时候合拢胳膊,抱住了陆质的腰。还把脸贴在他肩上,用力地蹭了蹭。然后长长的舒了口气,满足的不得了的样子,软软地腻在了陆质身上。
  前几天紫容发热,迷糊地不停哭的时候,陆质经常这么抱他。当时并不觉得怎么样,只以为他刚从玉兰树里面出来还不习惯,又生着病,才会那样粘人。
  但现在这人是清醒的,香香软软的一团,还是见不着他就急得要哭,眼巴巴地望着门口等他,这会儿又伸着手要抱。
  陆质突然被这样不带任何条件的信任与依赖着,心里其实很受用,但又有些困惑。
  总感觉,担不起他这样的偏爱似得。
  他略咽一咽口水,喉结上下滑动,缓了缓,心才跳的不那么厉害了,才轻声问紫容:“还难受吗?”
  紫容被他抱着就够了,马上摇头:“不难受。”
  “唔。”陆质又摸了摸他睡乱了的头发,“那饿不饿?”
  紫容还是摇头。
  然后陆质才看见,小几上刚才宫女先拿进来,让紫容垫一点的粥菜都原样放着没动过,茶也一口没喝。他捏住紫容下巴叫他抬起头来,板着脸道:“怎么什么都不吃?”
  紫容最怕他训,连忙解释:“我不饿……我、我不想吃东西,那个……我不……”
  他说得乱七八糟,陆质倒是听明白了:“不用吃东西?”
  “嗯!”紫容松了口气,前几天喝药就算了,现在再逼着他吃这些从来没见过的东西,简直是要要他的命。
  陆质把他抱到腿上,然后自己坐在小榻上,又揉了一把紫容的后颈。面对这个小花妖,他有些无奈,道:“你自己知道就好,我是真不懂。”
  往前十几年,四皇子都在这深宫里为求一线生机而挣扎。他投的胎是最尊贵的皇家,可惜命运并不像想象中那样钟爱他。在被层层宫墙围起来的巍峨皇宫里,没有母妃的庇佑,没有皇帝的照拂,就仿似本该被保护在温室里的花,却绽放在深冬的荒野上。
  这些年来,他好像只学会了自保的本事,怎么去照顾另一个人,陆质不是很懂。
  他很怕自己养不好这个看上去脆弱无比的小花妖,陆质想,既然长在了自己的书房窗外,当是一段善缘,合该好聚好散。给他好好的把病养好了,再原样送回属于他的一方世界里去。
  不过还是很奇怪,怎么就……怎么就能这么赖着自己呢?他有什么好的呢,景福殿看着光鲜,皇子身份看着矜贵,但他四面楚歌的形势,京城谁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的想法过于世俗,小花妖躲在玉兰树里偷偷看他四五年,憋着劲儿想给他开一树花,可不是因为他的母妃是谁,也是依靠他的权势大小,只因他在冬日里闲暇时分同严裕安说过的一句闲话:
  “时间过得这样快,这都多少年了。倒不知窗外这株玉兰,何时能看见它开花。”
  年龄不够,灵力也弱,拼着在春日里开了一树花的紫容,下场就是漫长的五天五夜的高热。不是陆质的药救了他,是他自己终于被陆质抱到了怀里舍不得了,拼了一口气竭力回转,才渐渐挑动了灵息。
  紫容也后怕,于是更紧地攥住了陆质的衣领:“我知道的。”
  陆质的心动摇的厉害。但他知道,自己从内里开始,已经对这个小花妖严厉不起来了。
  他低头想看看紫容,哪知道刚有要退开些的动作,就被紫容紧紧扒住,怕他不抱了,简直像个八爪鱼一样,大概是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把一颗头埋在陆质颈窝,嘴里求他:“你、再抱一下,再抱一下好不好……”
  “你……”
  陆质被他娇的没有办法,忍不住逗他:“等一会儿药就好了,你要是乖乖喝完了还不吐出来,才能再抱。”
  哪知紫容当了真,依依不舍地放开了陆质,又原样垂着手跪坐回原位。他脸上的表情难过、但又已经接受了事实,顺着他的话说:“这样吗?我知道了……”
  陆质顺势靠坐在小榻上,道:“对。”
  “可是药好苦啊。”紫容无意识地皱了皱微微发红地鼻尖,抿着的嘴两边稍微撇下去一点,可怜又可爱。
  陆质故意冷着声音道:“良药苦口。”
  紫容很听话地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但是药真的很苦,我没喝过那么苦的东西……明明你也没喝过,还是我的比较苦,你……”
  陆质差不多知道,紫容应该是没怎么跟人说过话,简短的一句两句还好,一旦他开始说长句子,就会颠三倒四,讲的乱七八糟。
  他眼底不禁浮上笑意,反问紫容:“你怎么知道爷没喝过那么苦的东西?”
  只是随便的一问,紫容顿了顿,却垂着头不出声了。陆质没注意到,继续引着他说话:“那既然你这个药这么苦,喝完是不是要多抱一会儿?”
  “可、可以吗……?”
  紫容倏地抬起头,两只眼睛瞪圆了看着陆质,那样不可思议,陆质还以为自己给了他什么了不得的好处。
  “嗯。你表现好的话。”
  “我会的。”紫容用力地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我会的!”
  陆质终于忍不住笑了一声,拿食指在紫容额上点了两下:“你呀。”
  紫容用手心捂住刚才被陆质碰过的地方,脸有些红,抿着嘴笑看着陆质。陆质险些在这样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就伸手去抱他。
  是紫容运气不好,刚好宝珠领着传饭的宫女过来了,在屏风外请安:“殿下,听您的吩咐,晚膳全移到这边,小公子的药也好了,大夫说需在饭前服下。”
  陆质收回即将伸出的手,嗯了一声,道:“就不出去了,叫人去换张桌子,把饭全摆进来。”
  不多时就有人利索地把榻上的小几撤了下去,换上张紫檀的葵花蕉叶案。地上宫女太监来回走动,除了裙角碰触之外,再无旁的声音。
  紫容和陆质隔案而坐,虽说下人们都弯着腰垂着头伺候,他也不好意思再说让陆质抱的事情。
  但心里真的很急。说了多抱一会儿,是不是真的啊?
  有下人在,陆质就不自觉地敛了神色。他的脸轮廓颇深,鼻梁挺直,剑眉星目,侧脸的线条锋利,是会让人失神的英俊,却也不免在不做的表情的时候显出冷意。
  看着这样的陆质,紫容心里更怯。
  宝珠把热度正适合喝的药端过来,没给紫容,先送到了陆质手上。陆质看了看,又问一遍方子,才道:“行了。”
  药碗这才回到紫容手里,他现在不需要人喂药,两只手捧着药碗自己喝。
  心里一直没底的紫容,在喝之前终于忍不住,从药碗里抬起头,轻声说:“你、你别忘了啊……”
  陆质心道这难道是什么有限的好东西不成?抱一下就能这么看在眼里?可他又偏偏就是因为这个而心软的不得了,道:“嗯,不骗你。”
  紫容立即笑了,深吸了口气,低头咕咚咕咚地把要喝了个干净。
  他喝药这么爽快,把宝珠吓了一跳。但看他皱着一张脸被苦的不行的样子,又撑不住想笑,好在她还记得这是在主子跟前,竭力忍住了,递上一早准备好的蜜饯,道:“小公子赶快含一个枣儿,咱们宫里自己腌的,甜得很呢。”
  紫容苦着脸摇头,看都不看那盘枣,只顾得上打量陆质的神色,像是在问:“我喝完了,这样表现算好么?”
  陆质问过方子,这一副药里就放了木通和龙胆草两苦,他自己喝也不是那么痛快,看紫容喝的那么急,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半起身把人绕着食案拉到跟前,拿了个枣塞进他嘴里,好气又好笑地斥道:“谁让你喝那么急?苦着了吧。”
  “我……我……”紫容被枣塞了满嘴,还急着说话,“我表现好。”
  陆质实在是想笑,忍着轻咳了一声。顺了他的意去抱他,紫容却不愿意似得,胳膊背后往后躲了躲。陆质打量一下他的神色,很快了然,把下人都打发出去,才把人揽到了自己怀里。
  这顿饭吃的很快,紫容不吃,乖乖地在陆质怀里缩着。陆质晚上一向用的少,不一会儿,就叫人进来撤了饭桌。
  宫女和跟着宝珠的小丫头都出去了,宝珠才在屏风外回话:“殿下,下月初是固伦长公主的生辰,先前严公公选好了礼,也给殿下看过。这几天看着日子就该备起来了,请了您的示下,奴婢明日好叫人去开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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