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鹤看着他执着的眼眸,不禁淡淡笑开。他自知却不自卑,一直在用自己的全部力量来向他靠拢。他不知道,齐骛也曾自卑过,可到现在,心中的一团炽热已将自卑燃尽,剩下只有不管不顾。正好,云鹤不在乎什么学问,什么字,他一直觉得齐骛这样很好,简单,认真,执着,有着永远火热的一颗心,是他最喜欢的小暖炉!他的视线从眼睛移到唇上,身形不由自主地缓缓向他靠近。
齐骛觉察到云鹤的靠近,登时心若鼓捶,他紧张地微微启开嘴唇:“大人?”
云鹤一下子顿住,他方才想干什么?他转而一笑,看着唇瓣道:“今日吹多了风,唇上有些干。”
齐骛下意识地摸了摸唇,好像……是有一点点干?不过,刚才大人缓缓靠近他的样子,怎么觉得莫名熟悉,好似曾有过那么一幕,是在哪里呢……他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他按了按脑穴,倒是突然反应过来,这样的动作好似不是为了看他的唇,而像是……想要亲吻他!他猛然看向云鹤,心里已翻起滔天骇浪。那么,大人是不是也有一点点喜欢他?
云鹤此刻已偏开了目光,遥望着一片黑暗。他知道方才的动作有那么一点暧昧,便立马转了话头:“这一阵,你可还在练字?”
齐骛看着他如常的神情,顿时也怀疑起来,方才或许只是错觉?他点头:“有,每日都会练上一两时辰。”
“什么时候便带过来给我看看。”云鹤看了一眼下头。若他写得可以,云鹤决定要多写几个给他,好歹出门去不至于让人小瞧了。
“大人要安歇了?”齐骛望了一眼天际,觉得不晚,“不若我去拿来给大人看看?”
“也好。”云鹤点头,他今日过来的早了一些,看几幅字还是有时间的。
齐骛带着云鹤跃下树,随后往他屋去。云鹤倒也没有回自己屋,径直跟着他过去。
“你一般什么时候练字?”云鹤走进去,看到那盏昏昏的油灯不禁问道。
“有时在午后,有时在夜里。”齐骛道。
“这么昏暗如何能写字!”云鹤气。他瞥过齐骛那双明亮的眼眸,甚至不能想象它们黯淡的光景。
“还好,字大,看得清楚的。”齐骛道。
云鹤却是不理,转身走了出去。他看到孙伯正从随廊里过来,便唤了一声:“孙伯,小马儿这屋的油盏实在太暗,取两支好一些的蜡烛来。”
孙伯正在心里骂着那两个还没学好规矩的男妾,冷不丁被云鹤叫起,眼眸一转便将手里的两支蜡烛递了过去。他道:“老爷,这儿恰好有蜡烛。”
“这蜡烛是好的?”云鹤接过这蜡烛看了看,什么时候府里采买这种蜡烛了?
“好的,”孙伯点头,“很好的……”
云鹤点头,拿着蜡烛回到齐骛屋里。他心思着明日让轻络去寻个更好的灯盏来,手里这个看是挺好看的,就是不知好不好用。
孙伯看着齐骛的屋门阖上,心道也只有帮到这儿了。希望那两个不懂事的男妾买的东西能靠谱些,如此也就饶过他们,不再与老爷提起。他倒是没想起来,如果东西果真靠谱,肯定是要被老爷揪出这两人的。
云鹤将两支蜡烛都点上,摆到书桌,让齐骛写几个字出来给他看。他则是坐到旁边,拿了齐骛以前写了放在一边的字来翻看。这字虽说还是不太好看,可进步也是有的,略微而已。云鹤一张张翻阅下去,嘴角不自觉泛出笑意。有些人对写字是天生缺了那道敏锐,齐骛习武很有悟性,对这写字实在是不通。
“大人?”齐骛将刚写出来的字递过去。他略略扯了扯领口,总觉得今日特别闷热,看到桌上的茶盏,便拿起来一口饮下。大人说的没错,他的唇上是有些干了。
云鹤见他口渴,便给他又倒了一杯。他捏着纸站在书案前,拿笔批了他的字:“这处……力道控制得很好,这一处……”他执笔在一旁空处写了个略微小一些的,一边写一边与他说。
齐骛看着云鹤的笔下走势,心里却是止不住走神。他扫了一眼桌上的两支蜡烛,一盏油灯,难不成多点了两支蜡烛,才变得这么热?
“齐骛,”云鹤也很快感觉到他的走神,回过头来便对上齐骛那双略微发红的眼眸,“你怎么了?”
“我……”齐骛仰了仰脖颈,又扯了扯衣襟。
云鹤马上回过头去看那两支蜡烛,烛火温温地燃着,火花之下的灯芯微微泛了粉色。他一皱眉,府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这一类东西对他不起作用,可对齐骛却是有作用的,灵再丸可以解毒,却不能避开迷药与助兴药。他一下熄灭了两盏蜡烛,屋里一下子暗下许多,烟气袅袅升起,在昏黄的光晕里翩翩。
齐骛的视线落到云鹤的衣襟口,露出的脖颈白皙修长,他似乎能感觉到那温凉的触感。齐骛上前一步,抱住云鹤,微热的脸颊忍不住去蹭了蹭云鹤的脖颈。果然,与他想象得一样,温温凉凉,柔腻得不可思议……
最初的那一刻,云鹤是有些发懵的。齐骛的脸上很热,不停地在他脖颈处来回磨蹭。他伸手揽住齐骛,刚想出声拉回他的理智,便感觉到脖颈上一点点湿湿的触感。齐骛在亲他!火热的气息喷吐在他的脖颈上,细密的亲吻从脖颈上一点点往下,酥麻渐渐蔓延了全身,他的神志也随着那袅袅细烟翩翩。云鹤的手不由自主从齐骛身上松开,撑到身后的桌上。
“赫筠……”齐骛昏沉的思绪里还留有一丝清明,他知道他抱的是大人。
沉沦的云鹤听到这个名字,马上清醒过来。他微微推开齐骛,背过身道:“齐骛……啊……”余音轻缓婉转,便瞬间变得空灵虚泛。
齐骛从后面抱住云鹤,亲吻在他的后颈之上。
云鹤扬起脸,眼睛失神地看着梁上。他从不知道,他的后颈会如此敏感。齐骛那么轻的一吻,他的理智差点跟着化成一汪春水。
齐骛沿着后颈亲吻到他耳后,随后虔诚地亲在他的侧脸。云鹤只微微偏过头,便对上齐骛专注而炽热的眼眸,在喉口的言语尽数又咽了下去。齐骛看了一眼云鹤的眼睛,随后垂眸继续亲吻他的侧脸,一点点靠近他的唇。
云鹤枕在齐骛的肩上,只感觉到他亲向他的唇。那一瞬间,他的心里仿若焰火迸射,炽热,绚丽……他闭了一下眼,又很快睁开。齐骛的神志不清明,可他是清明的,他一面贪恋着这样的温情,一面又告诫自己不能沉沦。
齐骛舔舐过云鹤的唇线,感觉到他的放松才探进去,与他的唇舌纠缠。突然,他睁开眼睛,动作变得迟缓许多。这样的纠缠,这样的触觉,他总觉得曾拥有过。可是,大人与他时时保持距离,哪里会有过?难道真是在梦里?他一瞬间的清明又很快被吞没。
云鹤的手紧紧攥了攥,指甲深深掐到手心里。他的内心在冲动与冷静里挣扎,最终将手伸过去握住齐骛的肩头,轻松将他止住。他若是不想,便没人可以勉强,不过面前是齐骛,他才放任到这一步。
“赫筠……”齐骛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落寞与失望。在时隐时现的清明里,他还能想到,赫筠这是在对他抗拒。若不是抗拒,如何会这么重地掐着他的肩头。大人不喜欢他!
听到这一声,云鹤缓缓放松里手里的力道。他看着齐骛的眼睛,里面有太多的隐忍与落寞。他轻轻叹了一下,握着他肩头的手抚上他的面颊。
“赫筠……”齐骛紧紧抱着云鹤唤道。
云鹤不喜欢在这个时候听到这个名字,他便直接吻上去,让他再说不出一个字。
齐骛心里的落寞逐渐消散开,他的手一点点向上移,试探了一下没得到拒绝,便更进了一步……
“赫筠……”齐骛从背后揽住云鹤,亲吻到他的背上,随后用手指抚过他的蝴蝶骨。
云鹤皱眉,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只感觉到齐骛好似十分喜欢他的后背,从后颈到后背,不知亲吻了多少遍。他微微仰头,烛光在他眼眸里流转,璀璨而润泽。曾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到,作为一个谍支暗人,竟会被吻到失去理智!甚至,齐骛要进入他的时候,他用那从不曾亲身实践过的媚术尽力去迎合与容纳了他……
色令智昏,果然是有的。云鹤不禁如此想着,他偏过头,与循过来火热气息纠缠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总觉得我这是在试探底线,如果被举报了,我就锁了吧。改来改去,觉得我这儿就描写了亲吻而已,虽然过了脖子以下不能描述界限
第83章 第83章
云鹤看着沉睡过去的齐骛,缓缓穿衣。若要问他是不是会后悔,他的回答是肯定的。他本是要将齐骛送去若弥的,如此下来,他还肯走?他深深看了齐骛一眼,随后离开了这屋。
云鹤刚进书房,轻络便迟疑着走过来,试探一问:“公子,可要抬水?”
云鹤知道那番动静瞒不过轻络和另两名护卫,他点头,一步不停地走向里间。
轻络看了云鹤背影两眼,走姿完全正常,丝毫猜不出他与齐骛谁上谁下。论武艺,可能现下的齐骛稍稍胜出一点,可云鹤除了武艺还会其他许多齐骛不曾接触过的,这便难判断了。她一抿唇,转身便出屋去取水。
没一会儿,轻络便让人抬了两桶热水过来。云鹤披散了头发,衣衫严严实实,一点都看不出什么状况。待人离开之后,轻络问他:“公子,小马儿那边用不用叫大夫?”
云鹤抚到衣襟上的手顿了一顿,他道:“不用。”齐骛的药性已经过了,且对身体不会有伤害,不用大夫诊断。
“公子,您果然……威猛又温柔……”轻络道。
云鹤一下子失语,他深吸一口气才道:“威猛的是你。”
轻络闻言不再多说一个字,默默出去,这个锅她怕是要背一辈子!经过齐骛的屋前,她静下一听,里头除了睡熟的呼吸声,什么声响都没有。她心道,她没有猜错,云鹤果然很威猛的,齐骛那样结实被他折腾得再不动弹。她暗自记下,明日得让厨娘做些补身体的给小马儿送来。
云鹤退下衣衫泡进浴桶里,沉静下来再看身上的痕迹,他不禁诧异,方才在齐骛屋里的真是他?云鹤将自己埋到水里,明日该怎么面对齐骛?突然,他从水里冒出来,水零零落落地滴下,水声在静悄悄的屋里异常清楚。云鹤这时才想起,齐骛是怎么会这么一套的?他伸手抚到后颈,还能想起那蚀骨的滋味。
云鹤想了想,难不成是廖师傅去花楼……想到这儿,他心里便很不舒服!他草草洗了洗,便起身出水。衣衫才穿了一半,他又想到齐骛的某些个动作,分明带着几分试探与生涩。他舒了一口气,罢,这定是要寻个机会问一问的!
第二日一早,云鹤便去上朝,齐骛还没有醒,并没有跟着过去。
轻络见孙伯一直在齐骛屋前转悠,还好奇地问了一句:“孙伯,您在这儿做什么?”她心思齐骛是习武的,耳力好,这么转悠定是要吵醒齐骛的。昨日这么累,今日哪能不好好休息?
“我便是过来看看,”孙伯又往齐骛屋门看了一眼,“小马儿起了,我便让厨房送鸡汤来。都熬了一晚上了,滋味定是好的。”
“一晚上?”轻络一顿,她想了一下,“孙伯,你昨晚上可是做什么?”
“这个……”孙伯摆手,“没做什么,只不过稍稍帮了一下老爷与小马儿。”
“哦……”轻络这才了然。怪不得云鹤那样被动清冷的性子,竟会那么突然地与小马儿在一处,原来是有人推了一把。
“老爷难得有喜欢的人,如何不能在一起?”孙伯感慨。
“孙伯,老爷与夫人鹣鲽情深,这等话……”轻络与他轻道,“说不得。”即使云鹤喜欢齐骛,可这大司农府里耳目众多,此话也是不能明说的。
孙伯也轻声与她道:“老爷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他喜欢谁,不喜欢谁,骗不过我。”
轻络皱眉看他。
“老爷对着夫人,虽然脸上是笑,嘴角是笑,眉眼上也是笑,可我知道,他的眼眸里没有笑。”孙伯道,“他从小就是这样,不喜欢也能笑着接过,可我就是看得出,他不喜欢。哦,也不能说不喜欢,只能说是没有恋慕之心。”
轻络回想了一番,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
“可是,老爷对着小马儿就不一样了,”孙伯笑开,“他对小马儿一开始只有纵容与关切,可后来便是满心满眼的喜欢,即使面无表情,我都能看到他眼眸里的欢喜。”
轻络闻言埋了埋头,希望他自求多福。看得这么清楚,还不知道云鹤要怎么治他呢!不过,轻络转而一想,昨晚上看来,云鹤一丝不悦都没有,应当是不会生气的……吧?
“嗯,孙伯,”轻络点头,“小马儿醒了,你让人送热水进去吧。”
“好好。”孙伯连连应着,赶紧支使仆人抬水,一个转身又是想到,轻络怎么就知道小马儿醒了?
孙伯打开屋门的时候,果然见到小马儿正愣愣地坐在床上,且上身还裸着。他立马一皱眉,将马上要跟进来的仆从挡在外头,扯过一边的薄毯便飞扑过去。
“孙伯,你……作甚?”齐骛兜头就被孙伯盖了个严实。
“赶紧穿衣衫!”孙伯放开手,赶紧出屋去,他也需要避讳一下了。
齐骛一面拿了衣衫来穿,一面心思,待会儿就要冲澡,如何要穿衣衫?再则,他又不是后院姨娘男妾之流,袒个上身如何要这么惊讶。再一想,昨夜之后他好似成了大司农府里头一人?大人……不会生气吧?昨夜他的神志一半处于炽热火焰里,一半处于夏日熏风,只残存了一丁点清明,可还是能记得,赫筠也是欢愉的。他忐忑了一番,直到屋门再次打开。
孙伯见他穿戴好了,便让后面的仆从抬水进来。
“孙伯,我用凉水冲冲就好,不用热水。”齐骛道。
“可不能!”孙伯道,“以后便是为了老爷,也得保重身子。”
“啊?”齐骛有些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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