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清道:“没有。”
方临又犹疑,“那……”
“若你是想说十三的事,就且无需多言。我来此处,身边没个亲信其实不大方便,陛下若不愿留他,你让他来找我。若你想说膳房毁了半边之事,你让那厨房管事的来找我,如此,可还有事?”
方临咽了口/口水,“已,已无事。方临告退。”
走出几步,忽而一物落到眼前,伸手捞住,就听后面响起声音:“春行的爪带了毒,这是解药。”
转身,正见半片红色衣角消失在内殿入口。方临摸了摸脖子上的爪印,再次转身,出了清云殿。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白玄那天之后再没出现过。
谷清却托了他的福,过了充实无比的半个月。
从一开始的食物方面,再到后来的各种故意恶搞,谷清借了洛十三的手,通通肃清了一遍。
洛十三不傻,除了第一次毁了半个膳房,动静颇大,此后的每一次,但凡可以动静小的绝不会有大动静,但凡可以没动静的就绝对不会有动静。
但在那之后,每一个因动过清云殿而与他打照面的人,见了他都巴不得能将自己变透明。
他这手法,谷清颇喜欢。比起把事情一次又一次闹大,他更喜欢动静小些,这样下来,才是真正想怎么下手怎么下手。
这挑衅与肃清持续了半月,清云殿的所有人终于得以清静,不止清静,但凡是清云殿的务事,皆是能有好的绝没有坏的。清云殿也算是真正拥有了名副其实“仅次于帝后位份”的生活。
然后,那位/位分唯一高过谷清的帝后来访了。
第43章 第43章
清云殿中,谷清落座下位,而那平时该是地位超然的人坐的位置上,正坐着一个高贵,大方,却又气质不失妖娆的一个美人。
虽然此前谷清一直想过要去拜访拜访后宫的美人们,却想不到会是先见到帝后,而且还是人家来访。
首座上,那美人抿了口茶,朱唇轻启:“子清来了这么久,本宫手中事务不少,却忘了关照一下,子清莫怪。”
谷清道:“帝后多虑。本该是子清前去造访才是。却劳帝后前来,望帝后莫怪。”
两人一来一往,打起了太极。
雷姬儿动静安分,谷清也懒得多提过往。虽然洛十三处理事情动静几乎没有。但那些人动手时的动静却不小。要说雷姬儿不知情,实在说服不了人。
要说谷清,他觉得不管过了多久,他都不能喜欢上与“皇”字有关的东西。尤其是皇帝和官场。
他经商多年,精通人情交际,手段确实凌厉却能轻易不得罪人。但始终适应不来官场的尔虞我诈,但对于这招,雷姬儿却似乎精通。招招逼近,谷清无论愿不愿意,都得和她打完这一出心计。
两人似乎都态度良好地聊了半天,雷姬儿说了半天,目的虽还看不清,却是半分便宜没占到,所有话都让谷清完满圆还。
一盏茶喝完,雷姬儿放了茶杯,茶杯与桌面接触的声音有些大。
想来,耐心也到头了。
“子清,恕本宫直言,本宫此来,确实不只是找你喝茶谈天的。”
谷清配合地收了那官腔,只剩不多不少两个字:“所以?”
“半月前,萧丞相可是来过清云殿,且过了一夜?”
“这事儿对我其实没威胁。”
雷姬儿一笑:“确实如此。但本宫的本意是想着你在宫中,就算有手段,想必也不会如外边一般如鱼得水,若是子清愿意,本宫愿出手相助。子清身为男妃,虽对陛下无意,可若陛下不理会你,很多地方,是少不了麻烦的。”
“代价呢?”谷清抿一口茶,只说了三个字。
雷姬儿道:“子清多虑,本宫也只是……想多个盟友,少一个敌人。”
这倒像是谷清赚了。
但是她忘了,谷清是个商人。小亏可以给,大亏却万万不能也不会吃。
谷清现在宫里,基本上,就像换了个不中意的环境生活,虽然确实如雷姬儿所言,不会有外面那样如鱼得水,但是却也没人能有本事动得了他,雷姬儿的作用,也不过是开些不怎么有用的便利,但他对雷姬儿对付后宫一群人,却绝对大有助益。
更重要的是,他绝对会趟得一身脏水。便利再多,也抵不过从此永无消停。实在与他本意有违。
“多谢帝后抬爱,不过,谷清本身要求不多。在宫里确实不那么如鱼得水,可日子也还算满意。”
“至于敌人……”他说:“谷清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拒绝的意思和站位中立的想法说得一清二楚。雷姬儿的脸色有些发绿。
看谷清,面色无变,却毫不动摇,紧声说了句:“如此甚好。”
留下一队人马壮观的背影后扬长而去。
谷清确实喜欢美人,但确实在对不能相处的美人没什么兴趣。雷姬儿心机不少,而且用手段不分对象,怎么也不可能安心相处。走了也没遗憾。
清云殿里,现在是由洛十三和阿远一起跟着谷清。
平日里自然主要是洛十三在打理谷清的一应生活事理。只有时谷清有事让洛十三出宫时,阿远才放下外殿里的十几个洒扫或做其他事的宫女宫仆,进内殿照看他。
阿远在清云殿让洛十三教导了半个多月,对于谷清的规则有了一定了解,同时,自身也少了起初的那些软弱,如今办事已经让谷清颇觉顺手了。
洛十三昨日就出去收账本去了,这次去得远,恐还得几天才能赶回来。所以现在是阿远在照顾谷清。
送走了雷姬儿,谷清便回了清云殿书房,让阿远磨墨,把剩下的几本帐本翻完。
第44章 第44章
翻完账本,谷清便让阿远开始了每日都要做的事。
一边,阿远略理了下思路,当起了谷清的私人说书先生,开始讲后宫各种趣闻。
这个每日一说的任务还是他自己拦下的。半月前萧何晁到清云殿来,就叫谷清让说了半天的后宫的事。他听见了。
之后洛十三回来,他又怨谷清不晓得去讨好一下玄帝,其实虽然外面的人都认为谷清是个男人,断定了他无论如何不会有机会能得玄帝多加宠幸与在乎,可他却认为,谷清虽是男人,但以其姿色,只要愿意,未必不能同后宫的女人一争。
可事实是,谷清不止不争,还明着眼巴望玄帝别来。可在这后宫里,不得玄帝在意,就意味着失宠,哪怕位份再高,阿远觉得,也挡不住外面那一群早就等着瞧好戏,一边媚上欺下一边欺弱的奴才来给白眼,给脸色瞧,就因为陛下一个不在意。
他一面恨外面的奴才的欺人,可又打心眼儿里怨谷清不争气。
直到洛十三回到谷清身边,他才真正见识了这深宫大院里,原来惊还有另一种争气的方式,而且,竟比着有玄帝出头还要解气的。
此一番见识,让阿远从“他照顾的是一位不受宠男夫人”的认识里,变成“他跟着的,是有二帝之称的阁主”。从那日后,对谷清再无怨,只有服气。
后来又怕那日谷清说要他离开是真的生气,想让他离开。他当然也清楚,谷清有了洛十三,这清云殿里哪还有他存在的地儿?
于是一边安分守己起来,又想着赶紧发挥自己的价值。于是便做起了这清云殿中,唯一/一件洛十三也做不到的事——八卦。
谷清大多时候无聊,可又不会打的无准备的仗。虽然最后他这些准备都还没用上场。
抱着打发时间和收集消息的心态,听得也算舒爽。看这小宫仆为他想让自己去讨好白玄的行为“忏悔”,他也很舒爽。
逼他去讨好那烂人?活该他这样。
阿远讲后宫趣事,都能写本书了。
今天的内容是:宫里正怀孕的柳妃。
据说,这位柳妃在三个月前怀孕了,那时候谷清还没“嫁”进来,倒是有风声传,早朝时分,满朝大臣们请奏玄帝娶他,据说玄帝是被逼着点头的。下完朝之后还几天连着脸黑得见不得人。
听到这一段儿,正沉浸在听书乐趣中的谷清回神了。
“等等,阿远,刚才那段儿……那段儿你再说得细一点。”
阿远坐在下位上,正低头抿一口茶,就见谷清来神了。瞬间脑壳一紧,急问:“哪段儿?”他说奇闻趣事说了半个月,还没见过谷清听得这么在意的。
谷清从榻上起了身,“你刚才说玄帝娶我这事还是被逼的?”
阿远一悟,立马点头,:“是的,而且之后好几天黑了脸,据说满朝文武除了没力荐的萧丞相和觉得丧德败礼的国教院主周浣生,其他人都遭了好一阵子罪呢。”
阿远嘿嘿一笑:“那时候好多人还想萧丞相为什么不支持还大力反对呢,现在才知道,丞相竟是与公子相熟的。”
谷清轻轻哼一声:“他还有良心。”
萧何晁会反对这肯定是意料之中,可让他惊讶的是,白玄那厮竟也是反对这桩婚事的。
谷清觉着就自己看见的,那厮可上赶着娶人,哪有不乐意了?他都逃成那样了,他还给找回来,惊动了宁国,这要说他是反对的,谁信哪?
谷清“啪嗒”一下倒回榻上,斜了阿远一眼,“小阿远,你这情报网是不是不准哪?你看那烂人……”他点了点下巴,继续道:“他那样,像反对的样子吗?你不会诓我玩吧?”
第45章 第45章
阿远急了,一把拍桌而起,直惊得谷清一愣。
“公子,这怎么能诓你呢?就这个,当时都在后宫当了好多人一段时间茶余饭后的谈资呢,不信您随便提溜一个人来问问,这事儿可真啦!”
唾沫横飞喷了满天的唾沫。谷清赶紧让了下,说:“知道知道,那你倒是和我说说,他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光是答应亲事就脸黑了,那到拜堂成亲的时候怎么就见他一脸乐意?
谷清自来是个擅长找茬的,阿远一听,蔫了。
丧着叹了一声:“我也不知道。”末了咕哝一句:“这谁知道他想的什么?那时候陛下可不止脸黑呢,答应亲事有三个月,都没听他提下聘和婚期的事呢。”
这事情的内里,指不定怎么个十八弯的绕法。而谷清,之前他还以为自己真被个男人看上了,现在却是完全看不懂白玄的想法了。
既然不懂,谷清索性也懒得想了。算来白玄也有半个月没来,说不定真像阿远说的,他其实也反对这亲事。
想着倒也不错,回头说不定勾搭勾搭还能当个哥们儿,那这休不休书,离不离宫,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谷清想着,开心了,一挥手,也不为难阿远,让他继续扒那据说柳妃怀孕了的事。
阿远得了放过,乐意得很,讲得更起劲。
皇宫御书房中,正一脸冷肃盯着殿下战战兢兢打颤的五个重臣的白玄,冷不防打了个喷嚏。
五位重臣:“……”
压抑威严的气氛就这样散了大半,五个大臣齐齐松了口气。
国教院主周浣生上前道:“陛下,宁国出了大云之的奸细一事尚待细查,督将军方百里与方护卫定会将事情查清楚,我等五人亦会倾力相助,相信很快会将事情查清,望陛下保重身体,莫多烦扰。”
白玄轻咳一声,道:“羽凌王似乎到了宁都,萧丞相,你替孤皇好生招待。”
萧何晁一叩首:“是,陛下。”
白玄一挥手:“都退下吧。”
殿下五人齐齐叩首,退了出去。
五人离开后,方临才进了內殿。
不等白玄文化,方临便躬身道:“陛下,洛十三昨日外出,今日尚未归来,夫人也好好待在清云殿,今日也未出殿。”
白玄点头:“嗯,孤皇知道了。”挥了挥手,也让方临退了出去。
想了想却又把方临叫住,提醒道:“清儿不喜将怒气表现给人瞧,怒气只怕还没散完,又总待在殿中,只怕不好,你让清云殿的人劝他多出门走走。”
方临/临门踏出一脚又收回来,转身低首告了声“是”,才又转身离开。
时光飞逝,一晃眼又是三天过去。
谷清在清云殿待了半个多月,阿远的八卦也八完了,按正常情况,谷清已经可以发霉了。
清云殿院中,谷清举着剑,任由洛十三第不知多少次给自己调整姿势。
洛十三看他有气无力的样子也很无奈。
他一边从后面举着谷清的手一边道:“公子清用力握住剑。”
谷清有气无力的动动手指,再没了回应。
洛十三只好握住他的手拿好剑,忽然——
“啊”
一声惊叫在院中炸开,原本谷清手中的剑终于彻底脱了手。
两人齐齐转头看向阿远。
谷清推开洛十三,走到一边的竹椅上坐下。很是无奈地问:“阿远啊,你叫什么?”
洛十三也看他。
阿远快步上前,一把推开往常见了都巴不得好好膜拜一番的洛十三,看也不看一眼就走到谷清面前。
“公,公子,你们练剑就练剑,怎么可以这样?”
谷清塞颗葡萄进嘴里,问他:“什么样?”
阿远看他毫无觉悟的样子,气得几欲吐血。到底忍住。
他一脸悲愤,羞于启齿的样子道:“公子,你们练剑就练剑,靠得那么近干什么?就那样看着洛公子都把您抱在怀里了。”
谷清咽下葡萄被他的样子逗得笑了起来。
笑完不嫌事大的又笑眯眯地扔出一颗炸/弹:“阿远,你不知道么?十三一直都是这样带我练剑的。”
也就是说,但凡洛十三带他练剑都是这样扶着的。
这话七分是真的。
但其实本来可以不用这样的。
怪就怪九澜的人练的剑都太变态了。谷清十岁的时候第一次跟着洛十三练剑,然后就这么看着只比他高一点的小孩儿一柄长剑舞得人眼花缭乱,自己却怎么;也学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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