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18

将军(古代架空)——上声

时间:2018-02-14 10:40:54  作者:上声
  这样一个清傲的少年,终究也是长大了。
  徐子墨应该高兴地,却无端觉得怅然。
  一个孩子长大了,就意味着他该离开了。
  叹了口气,徐子墨吩咐胡老三等人好好照顾徐子白,又补充了道:“既然他一定要住在这里,你们几个辛苦些,明日将这里好好打扫一番,再寻一个小药童来帮着他打下手吧。”
  他身子弱,终究是不宜操劳。
  已是夏日了,城内满是绿意苍苍,人们都换了短衣薄衫。空气中已有了几分闷热。树上鸣蝉正在歌叫,“知了——”“滋滋——”一声声拉得极长,东面刚歇,西面又起,听得人太阳穴里发涨。
  徐子墨信步回了徐府。
  他做了一个决定。
  他要和与阿赤坦白。
  将一切全部都说出来。
  他是个男人。男人要为自己做的事情承担责任。这件事,是他对不起阿赤。把这件事坦白后,任由阿赤要怎样,他都绝无怨言。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无论阿赤要惩罚他什么,他都不多置一词。
  子白都长大了。
  他不能再拖了。
  下定决定后,他步履陡然一轻,如同甩掉了十斤重的包袱。
  阿赤在水榭。水榭在湖边,夏日湖面凉爽,陆上炎热。晚间常会有凉风自湖上刮入水榭,带着饱满的水汽,凉爽宜人。阿赤体弱,受不得热,喜欢贪凉。每到傍晚,总喜欢窝在阳台上一张紫竹藤躺椅上,握着把雪白的团扇,有一搭没有一搭地摇。
  他正假寐着,绘着碧绿竹林的团扇盖在脸上。
  徐子墨将团扇拿开:“醒了?”
  徐子赤登时露出一个灿笑,登时从躺椅上站起来,去安置徐子墨:“回来了。这么热的天到处跑,累着了吧。今天厨房里送来了葡萄,一个可甜了。要不要尝一尝?”
  徐子墨笑了一下:“好。”
  这些天,他一贯如此,从不问他去了那里,也不论他做了些什么,一见到他就扬起笑脸,热情地温柔又体贴地招呼着他。有时候,徐子墨甚至觉得自己是娶了一个贤惠的妻子,而不是和骄纵又任性的徐子赤在一起。
  徐子赤去取了葡萄盘子,摆在阳台上的红木矮桌正中。
  两人对坐在方桌两边。
  “葡萄就要这个季节吃才好呢。”徐子赤亲自给他剥着葡萄皮。他伺候人是生手,好好的一整个紫津津的葡萄被剥得坑坑洼洼的。可他犹像献宝一般,喂到徐子墨嘴边,“尝尝,甜不甜。”
  徐子墨食不知味,挤出一个笑:“甜。”
  虽然做了决定,可临到头,他仍旧是心慌。纵横战场多少年,除了第一次上战场,他何尝这般心慌意乱过。
  不过是太在乎罢了。
  因为太在乎,所以怕失去。
  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可是……
  可是……
  没那么多时间可是了。
  “看,我这个葡萄一定可以剥得很完整。”徐子赤低着头,认认真真地剥着一颗葡萄。颔与颈的一条弧线,漂亮得不得了,在漫天烧红了的火烧云里,泛着光莹的淡红色,有一种柔媚恬静的美。
  美依旧是美得。
  犹如一根自己生生剥去了尖刺的火红玫瑰,少了危险与诱惑,美得宜室宜家了。
  不像他了。
  徐子墨轻轻地说:“阿赤,我有话和你说。”
  “有什么话吃完了再说。”徐子赤欢快地扬着声音,小孩子式地满足,“这葡萄是拿冰镇过的。此刻吃最好,再过一会儿,就没那么好吃了。”
  不能再拖了。
  吃完了葡萄,还有橘子,还有西瓜……每一次,徐子赤总会有新的理由挡掉他的话头。
  徐子墨涩然道:“阿赤,我对不起你。”
  徐子赤指尖轻轻一滞,依旧是娇嗔的,欢快地,轻笑着:“你看你,我不就是为你剥了几个葡萄么。待会你也替我剥几个不就是了,何必对不起来对不起去的。。”
  “我……我这些天一直出去,是因为……”他不管不顾。他必须在今天说。把一切都说清楚。他得像个男人。他不能再拖了。他喉咙干涩得厉害,“是因为……”
  “不要说了。”徐子赤说。
  徐子墨依旧在说:“是因为,我遇见了徐子白……”
  “不要说了……”徐子赤颤声道。
  徐子墨依旧再说:“徐子白他为了救我,把毒都转移到他身上了……他是我唯一的胞弟,母亲临终前,亲自嘱托我,要我好好照顾他的。我不能看着他……”
  “求你……”徐子赤短促地哽咽了一声,喃喃道,“不要说了。”
  徐子墨依旧在说:“阿赤。我对不起你。我觉得我应该和你坦白。我对不起你,你要怎样处置我,我都没有二话。”他艰难地,从口里吐出一句话:“他中了媚蛊,只有我能解毒。我们做了。”
  咔——
  极细微极细微地一声儿响。
  是徐子赤的指甲断裂的声音。
  他面上甚至还带着笑,轻快的,娇嗔的,来不及撤下去的孩子式撒娇的笑,眼神却已经沧桑了。他望着手里一颗剥得饱满完整的葡萄,轻声道:“可惜了这么好的一颗葡萄。”
  的确是剥得极漂亮,一整个葡萄的肉身,完整而饱满,犹如晶体剔透的宝石,枯萎的皮向下坠着,像一朵倒垂的枯莲花。
  他将葡萄扔了,用湿手帕轻轻擦着手。
  “阿赤……”
  徐子墨喉咙干涩。他的心空了好大一块,呼呼的灌着风,仿佛里头有一个巨大的黑洞,要将一切悲与喜都吸进去。他觉得不安。
  阿赤太平静了。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阿赤会骂他,会打他,会歇斯底里,会目光冰冷,甚至会刀剑相向。阿赤是个刚烈的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从小都是知道的。他那样高傲,他容不下背叛的。
  徐子赤依旧轻轻地擦着手,一根手指一个手指擦着。
  他面上无悲无喜,无情无绪,无嗔无怒。
  徐子墨又唤了一声:“阿赤……”
  “终于还是来了。”徐子赤轻轻笑了一下。他依旧擦着手。那一双雪白如艺术品的手已经被擦得发红了。他说:“我还以为,这一天会晚一点的。”
  “我……”他又反应过来:“阿赤,你早就知道了?”
  那预感果然是真的。
  阿赤早就知道了。
  他什么都知道。
  那一晚,他果然是看见了他背后的那个咬痕。
  他的心骤然一缩,疼得鲜血淋漓。
  徐子赤轻声道:“我早猜到有这么一天的。你这个傻子,肯定会坦白的。你这个傻子。我无数次在梦里祈祷,这一天晚一点来,你晚一点和我说这一切。我就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就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我就可以还和现在一样,和你在一起。”
  徐子墨浑身发抖。
  徐子赤。
  徐子赤!
  徐子赤!!!
  徐子墨脑海嗡鸣一片,种种情绪翻滚着,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他只能徒劳地重复着这三个字,痛得说不出话的,重复着这三个字。
  徐子赤嘴唇都在抖动着:“你知道,徐子赤是绝对容不下人的背叛的。一旦徐子赤知道了这件事,他就要离开你了。这是徐子赤的尊严。是他最后的一点骄傲。是徐子赤这个人最让人瞧得起的一点东西。”他的眼泪终于滑了下来,“可是,我舍不得你啊。”
  徐子墨的心像是被人生生撕开了,痛得连呼吸都不敢。
  他这个混账。
  他做了什么。
  他是个罪人。
  他合该被吊在台上审判。
  “我只想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他喃喃道,“我想,只要我假装不知道这件事。我就不用离开你了。我们还可以和以前一样,两个人生活在一起。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我可以按捺住自己不去问你时常出去做什么,我可以假装看不到你身上的痕迹,我可以假装听不见旁人的议论。我可以自欺欺人。”
  “我会努力让你喜欢我,我会尽力地让你喜欢这里的一切,我会用我的一切来让你开心。”
  “我愿意把我整个人都捧给你,只要你能多喜欢我哪怕一点点……”
  “我以为,我还可以骗得更久一些。”
  “我只是舍不得你啊。”
  徐子赤仰头望着天空,睁大了眼。
  徐子墨明白。
  这是徐子赤一贯的姿势。他从不屑于在旁人面前落泪。他从来不肯让任何人看见他的脆弱。他在任何时候都必须是漂亮的,精致的,完美的。每每受了委屈,他都会睁大了眼,不让眼泪落下来。
  徐子墨偏过了脸。
  耳边传来徐子赤幽幽的声音:“可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一切。让我不得不接受这一切。”
  徐子墨沉默。
  他的心撕心裂肺地疼。
  为什么,他们会爱得这么辛苦。
  为什么,命运会这样捉弄他们。
  为什么,他总是想保护他们,到头来却是他伤他们最深。
  他想去揽住徐子赤的肩膀。像以前他一直做得那样,安慰他,帮他抚慰一切。可是他知道,徐子赤一定不会愿意他现在狼狈的样子落在旁人眼里,尤其是他。
  他是漂亮的,骄矜的,趾高气昂的。
  他不能软弱哭泣。
  “徐子墨。”背后传来徐子赤的声音,带着浓厚的鼻音。尽管再三压抑了,他还是漏出几分哭腔,“你喜欢徐子白吗?”
  徐子墨一愣,当下就要否认,他只是自己的弟弟。可临到头,他却说:“我……我必须要照顾他。”
  “你喜欢他。”徐子赤的声音啜泣着,却依旧毒辣,咄咄逼人,“徐子墨,你不敢承认。你不敢承认自己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喜欢上自己的兄弟。所以,你在抗拒。但是,你的情感已经沦陷了。”
  “徐子墨,你完了。”
  徐子墨手抖着:“我……”不是。
  不等徐子墨否认,徐子赤又道:“徐子墨,我爱你。没有一个人,包括你,比我更了解你。”
  他沉默。
  他想否认。
  他的心呼呼地灌着风,巨大的空洞让他疼的无知无觉。
  可是徐子赤不会听,而且,到了这地步,他自己也弄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静默像巨大的黑色轻纱网,劈头盖脸罩住了他们,罩住了整个房间,整个水榭。连风和知了都静了。这一刻,计时的滴漏似乎都忘了滴,将这一刻时间拉得太长太长了,如一根绳子绷得太紧,拉得太长,下一瞬便会啪一声断了。
  许久后,徐子赤才道:“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会。”
  徐子墨木然起身,回头望了一眼:“阿赤。”徐子赤背对着他,蜷缩成小小一团。他说:“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只管怪我好了。你想要这样惩罚我都可以。”他浑浑噩噩,苦涩一笑,补了一句:“你要保重好你自己。”
  徐子赤一言不发。
  徐子墨扭头,慢慢地出去了。
  他哪儿都没去,就一个人坐在水榭门口,枯坐了一晚上。一晚上的时间,足够他想很多很多。想他,想徐子赤,想徐子白,想徐家,想他的过去的十九年,想他们三人怎么会弄到现在这一个田地。
  他几乎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
  徐子赤拉开了门,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去了厨房,端了一个乌木托盘,上面放着两碗清粥。
  “进来吃早饭。”徐子赤路过他身边时道。
  徐子墨木然跟了进去。
  两人沉默坐在餐桌两边。
  徐子赤将筷子递给徐子墨,给他端了一碗白粥,平静地说道:“这是锻身说需要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东西已经送到你原来的院子里了。你……”他抬头,望了眼徐子墨,看起来犹有话说,话至口边,只嘱咐了一句,“万事小心。”
  徐子墨沉默。
  徐子赤端起一碗红豆粥,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徐子墨食不知味。
  但这毕竟是徐子赤的心意,他勉强着到底是吃了两口。
  徐子赤将一碗粥吃得干干净净,放下碗,望着徐子墨问道:“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徐子墨想问:“什么话。”却发不出声音。
  一夜未眠,嗓子都哑的几乎说不出话了。
  徐子赤也并不要徐子墨回答的样子:“我说过,要是你敢离开我,我就杀了你。昨天晚上,我想了一晚上,还是舍不得杀了你。我真是没出息吧。”
  他自嘲地低头笑了笑,“不过,谁叫我喜欢你这么多年呢。这些年来,你就是支撑我在外面流浪活下来的唯一力量。”
  “不过,你也不要觉得我是什么好人。在外面的这六年,我什么别的都没学会,只有一招狠与辣,我用的驾轻就熟。”
  徐子墨心头翻滚。
  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你……”要做什么。
  徐子赤平静地望着他:“我要你一辈子记得我。一辈子都悔恨。我要在你以后爱的人之间永远卡一根刺。”
  徐子墨浑身发寒。
  他猜到了什么,浑身发颤:“徐子赤,你做了什么?”
  “刚才那一碗粥里,我下了毒药。和你的子白一模一样的毒药。”他一双眸子深潭般幽深。徐子墨从未见过这一双眸子里会有此刻这样的安宁,仿佛是找到了归属。他说:“我要你记住,我是因为你中毒的。”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