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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古代架空)——上声

时间:2018-02-14 10:40:54  作者:上声
  这期间,锻身之人不休不眠,每日只饮一碗药吊命。
 
 
第二部 在于恢复,在第一步后,片刻不能停留,立即让他在药桶中泡上一个月,每日只用参片吊命,生肌复肉,重塑经脉。 
  活得过来,就能成功。
  活不过来,就前功尽弃,一命呜呼。
  徐子墨苦熬了九天。
  全身经脉尽断当然是痛的,徐子墨不愿如野兽般嘶吼,便咬牙忍着。久久之后,牙根都被咬出了血。
  最难熬的其实不是痛,而是如何保证在痛苦之中不晕过去。
  听说前朝有一种极为残忍的刑罚,叫做凌迟,要用三千六百刀,一刀一刀把人身上的肉生生割下来。还要保证人在最后一刀之前不死,生生地忍着这三千六百次痛处,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
  那时,求死反而是一种幸福。
  有时候,他痛到恍惚了,会想,凌迟的痛大概也不过如此了吧。
  痛到最后,他感觉像是一把巨大的斧头在一斧一斧地将他的经脉剁得细碎,鲜红的,荼蘼的。
  剁完了,也不歇,继续在骨头里拿木匠的转子日夜不停地转,转头滋滋滋滋地响个不停,钻出无数雪白的骨头碎屑,在空中如一场细雨在飘。
  徐子墨痛到不知日月。
  被叫醒时,他努力睁大了眼,看见了胡老三。
  这个胡老三,居然在哭?
  哈。
  他以后一定要笑他。这个胡老三可是拍着胸脯,说过俺是从来流血流汗不流泪的真汉子。
  他一笑。
  这家伙居然哭得更凶了,涕泪俱下,可真丑。
  徐子墨被他拉起来,平放在床上,喂了一片参片。苦涩的味道让徐子墨渐渐清醒过来。他睁开眼,望了望四周。这是从……他想起来了,这是在锻身,他刚刚熬过了第一关……
  这屋里不止胡老三……还有好多人……都是他的手下
  一个个都在哭。
  有什么好哭的。
  他想扯开个笑,却没有力气。他闭上了眼睛,轻轻说着:“不……要让四少爷知道。”
  “嗯。”
  听到了胡老三的承诺,他才扯出个笑:“把我扶到药桶里。”马上要进第二关,泡在浴桶里才是,否则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不行。”
  “元帅,你扛不住的。”
  “元帅,算了。咱们算了吧。别弄什么锻身了。咱们这样不上战场挺好的。真的……”
  “元帅,您的身体已经这样了,您受不了的……”
  徐子墨艰难地摇头:“扶我进去。”
  “元帅!”
  “第一关,您的命都是捡回来的,不能再冒险了……”
  “元帅,您不能再冒险了!”
  有许多人在劝他,纷纷杂杂的声音,听起来像误入蜂巢,无数只大黄蜂在嗡嗡嗡地叫。他的脑仁一阵阵发痛。
  “扶我进去……”他说。
  “不……”
  “不行!元帅,这是我第一次抗命……不管怎么样,今天这事,我做不到。”
  “元帅,您受不了的。”
  “锻身太难了,元帅,咱们放弃吧。”
  “扶……我……”他艰难地道,“进去。”
  终于。
  有人动了,搀扶着他。
  他感觉他又浸在另一个桶里。浓郁的中药味冲得他鼻子一阵清爽了。很快,他就感觉不到药味了。烫、冷、痛、麻,痒几种感觉交替着,日夜不断。
  只有在每日有人掰开他的嘴,给他换参片时,他才意识到,哦,又熬过了一天。
  一天又一天。
  他以前从未知道,痛苦也是能够习惯的一种感觉。
  在换了第十片参片后,他几乎感觉不到全身的痛苦了。如同到了一个玄妙的境地,他脱离了肉身。仿佛马上就要升到一个极乐的世界里。
  飘着飘着,越飘越远,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听得到周围人的说话。
  胡老三那个家伙在哭。
  他哭得可真难听啊。
  还有其他的……谁……大家都在哭……
  为什么哭。
  他突然反应过来。
  他是……要死了吗?
  他很想说一句:“不要哭了。”却觉得累,舌头似乎有千钧重,说话都是一种太累太累的事情。
  他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笃笃笃笃——
  简直是砸门了……
  他没有力气望向那边,只听得见房间里的声音。纷乱的脚步声,是有人去开了门。然后,有人冲了进来。鞋跑掉了。“这是怎么了?”啊,这是徐子白的声音:“快,取我的针来。”
  冰凉的手指按在他的额上,他听见徐子白的声音:“徐子墨,你不准死!”
  很稚气地霸道。
  他几乎要笑了。
  生死离别都是这样大的事,是他能够决定的吗。
  他的额上肩上背上感到了刺痛。一种巨大的疼痛慢慢消失了。奇怪。这股疼痛消失时,居然有些不习惯,像是漏掉了什么。
  不过,真是舒服啊。
  他太累了。
  他想休息一下。
  活着真的太累了。
  迷迷糊糊的,耳边一直有人说话。
  有胡老三的哭声。
  这家伙,还说好汉呢,居然一直哭。
  还有其他的哭声,压抑的,一声一声地抽泣,明明都哭出来了,却又半路截断,好像一支歌刚开了个头,将到高潮就没了,让人总觉得不完整,浑身难受。
  有人劝他吃药。
  有人来了又走了。
  门开了又关了
  很多时候,都只有徐子白一个人的声音。
  他在生气地骂:“打仗有什么好的。打仗就要死人,就有伤亡。我的病人几乎都是战场上留的伤,回来之后,什么都做不了。朝廷每年都在征兵,无数的周朝子弟,大好的年华,都被填到那个巨坑里。回来的时候,不是缺了胳膊就是缺了腿。每年战场上,连家都找不到的尸体又不知道有多少……打仗,打仗就是吃人的东西。”
  他在哭:“为什么你就是爱打仗。”
  “我小的时候,你就要到边关打仗。我想要你留下来陪一陪我。哪怕一天都好。你总说战事紧急,抽不出时间。每一次你都那么累,那样疲惫,累得连话都没时间和我说。我每天都在担心你,担心你的安危,担心你会不会被受伤,会不会……死……”
  他还在哭:“好不容易,你不用打仗了。你可以好好歇一歇了,又要这样折腾自己。”
  “你以为自己命很大吗?”
  “你就是……就是胡闹!”
  他哭得很了:“你总说我不听话,可是你自己又什么时候听话过。”
  ……
  这是徐子白吗?
  脾气可真大,和平常的他冷冷清清的样子,一点都不像。
  真凶啊。
  他笑了。
  可要是他能一直这样有生气,就好了。
  ……
  徐子墨醒来时,已经过了九天了。
  围他的人全都瘦了一圈。
  徐子白瘦的最厉害,原本就纤白清瘦,现在简直是弱不胜衣,简直是如病中西子。
  徐子墨睁开眼时,他正坐在他身边打盹。小小的黑脑袋一点一点的,每次垂下都会猛然惊醒,然后醒了又累得不住哈欠,慢慢又盹着了。
  徐子墨张嘴,想喊他干脆到床上好好睡一觉:“子白。”
  可是喉咙干涩。
  他剧烈咳嗽起来。
  徐子白猛然惊醒,望见徐子墨,一下就扑到徐子墨身上:“你醒了。”
  徐子墨挤出一个笑:“……子白。”
  “你还笑得出来。”徐子白却又红了眼,瞪了他一眼,拔腿就往外走。“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不多时,回来时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
  他坐到徐子墨身边,将药碗递给他:“把这给喝了。”恶狠狠的,生气的语调。
  徐子墨悻悻然,小口喝着药。
  “全喝了。”徐子白瞪着他,“不许剩。气死我了,你、你不知道,我!”他说了一句,又猛然止住,只是恨恨地望了眼徐子墨,一跺脚,转身就走了。
  徐子墨缩缩头。
  无论如何,这一场锻身总是过了。
  他这一回伤的厉害,足足养了半年,身体才算复原。
 
 
第三十章 
  那一场锻身让徐子墨吃尽苦头,也着实奇效。自锻身之日起,他的功力恢复一日千里。他原本就天资出众,少年时曾被父亲赞道乃是练武奇才,万里挑一。这一番过后,他功力进益更是往日之数倍。
  不过三年,他已堪堪达到巅峰状态。
  他便向朝廷自行请命,请求重返战场,驱除突厥,还北疆一片安宁。请命书一出,很是引起了一番轩然大波。朝中多人惊诧不已,纷纷反对。
  他早有所预料。
  于许多人来说,徐子墨这三字,已然陈旧,只属于过去了。他出任北疆,就意味着北疆现在的实际掌权人必须退位,必然会导致当今局势巨变。更何况,尽管头上还顶着“暂代”二字,但六年足够已然是实际掌权人的继任者在北疆打下一番势力了。
  一切都不会非常顺利的。
  半年、一年都是可期的。
  但请命在一月后被通过。
  朝野大震。
  徐子墨也疑惑不解,直到他得到了太子的示好。
  圣上年已近五十,膝下有三子二女,一女自小夭折,一女已出嫁京中。三子中,太子排行行二,母族乃当今左相,大皇子却是贵妃所生,背后有抚南将府支持。另有一个十七岁的幼子,其生母卑微,一贯被圣上忽略,是个实打实的小可怜。
  大皇子与太子争锋已有多年。
  朝廷中两党之争也是如火如荼。
  徐府是只尊皇帝的。
  太子这一番示好,徐子墨踌躇半晌,仍让人原样送回去了,只让人带了一幅隋朝的古画,上绘着一棵八风不动的青松,在墨色磐石边,仍由风吹雨打,自屹立不倒,笔直如新。
  他已表明心迹,愿太子能看懂。
  他只想为民为国而战。
  仅此而已。
  任命书下达后,徐子墨立即回徐府,祭告父母。宴请一众亲友后,他第二日便收拾行装,轻装上阵,领着人快马一径只往北疆去。
  徐子白没有回徐府,徐子墨本想劝他回去看一看,望见他沉默抗拒的样子,又再未说什么。
  今时今日,他不想再逼他了。
  临行那日,徐子墨却又望见了徐子白。他一人一马,只收拾了一个小灰包袱,与一个乌木小医箱,站在一长条行李车马队伍的最末端。一众高头大马,体格健壮的兵士中,他白衣若雪,身形瘦削,显得过于弱不胜衣了。
  他问:“你怎么来了。”
  徐子白望着他:“我会医术,可以随军救伤兵。”
  徐子墨想劝他。
  战场实在过于危险,生活居住条件都不尽人意。他还中了毒,孱弱多病,实在不适宜去。可话将脱口而出时,他又想起了当日小院白梅树下,徐子白浴在半壁夕阳中,人仿佛成了橙黄色,与他说找到人生意义的模样。
  轻叹一声,他只是问:“你想好了。”
  徐子白道:“想好了。”
  “你的身体……”他又问:“受得了吗?”
  徐子白沉默后道:“我是大夫。”
  一贯的不冷不热,不亲不近,但又不远不离的态度。
  徐子墨叹了一声。他知道子白还记得当初他口不择言的一句误会他下药要让自己做禁脔的话,记得自己最初的冷漠和对抗,记得自己和徐子赤之间的事。子白是个冷漠淡情的人,素来不把人放心上。可最是这样的人,只要动了情,就会格外看重情,眼里不容半粒沙子。
  他们这样不尴不尬已经三年了。
  子白依旧淡漠。
  而他亦不敢再进哪怕一步。
  他怕。他怕把现在这一层薄薄的纱捅破了。他怕承认他心中不肯承认的。他怕改变。子白是他素日最疼惜的幼弟。两人之间表面的平和来之不易。他怕捅破了,他就管不住自己的心。子白……他已经够对不起他了。
  他知道事情再不会有转圜余地了:“走吧。”
  徐子白的毒也亏得顾圣手尽力,寻遍普天之下各种珍奇药材,生生又拖了两年。只是,终究不能尽除。顾圣手说过,不是没有彻底解毒之法,只是太过冒险,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试。
  徐子白也拒绝了。
  顾圣手一向是个妥当人,他既说冒险,必然是风险极大,徐子墨也不再提了。
  提起毒,他又想起子赤了。
  当日一别,迄今已三年。
  三年时间,数千个日夜,回首竟似在昨日。
  他心口缺的那一块还没补上。
  空的太久了,渐渐也习惯了。大多数时候都是漠然的,无知无觉,依旧可以嬉笑怒骂,仿若个健全人。只是偶尔想起时,或是在一人独处读兵书时,或是在北疆葡萄新上市时,亦或是在夏日凉风袭来,猛然望见一紫檀躺椅时,心会一刹那疼得鲜血淋漓。
  这三年,他派去找徐子赤的人一直未断。
  他担心徐子赤体内的毒,顾圣手这里尚有余药,可以帮他压制。
  只是……他找不到他。
  天涯海角,徐子赤便有这种能力,让他见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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