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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哪有师兄好玩(古代架空)——粥四汤

时间:2018-02-17 10:44:55  作者:粥四汤
  “应该是没有。”长昼略是摊手,伸出一指逗了逗肩头的乌鸦,“阿影,见到你就好了。你若是在这儿,长夜大概也走不远。房顶挺冷的,不如我们有话到房内说?”
  长昼可能是个懂眼色的,说罢一抬手,乌鸦上了天他下了房。风鹤鸣觉得自己这辈子的演技怕是都在这时候发挥到了极致,可能求生欲就是激发人的潜能——
  风鹤鸣板着脸,声线平静:“阿嚏。有点冷,大师兄,我也进去等你们。”
  算了,对他要求不要那么高。
  星河影目瞪口呆的表情仿佛在说你居然连这种招数都使出来了你还要不要点脸,然而剑千山却是忽然一声笑,全然无事发生一样:“确实是冷,一起走吧。”
  ……这是什么情节?这叫什么情节!!星河影赶紧跟了两步上去:“师兄!我跟长夜就是发小的关系!没别的!”
  剑千山扭头看着他,脸上倒是没有丝毫的不悦神色。星河影怕他走一把拽住了剑千山的衣袖:“师兄,你对我来说跟所有人都不一样的,长夜不如你重要,谁都没你重要!”
  剑千山大概是听惯了他这类的话,略是摇头,伸手拂开了星河影的手,拍了拍他的头:“阿影,你不必如此,这么大的人了,你自是能妥当处置自己的事情。”
  这话说的星河影一脸懵,剑千山却是手上又拿着拂尘,随手一甩搭在臂弯:“走吧,死者听说是与朝堂有关,此事不可怠慢。”
  拂尘拂尘,既是拂去红尘纷扰,也是掸落心头俗务。星河影看着剑千山身姿矫捷是翻身下了房顶,只觉这明明大好的天气却让人冷的透骨。
  他现在觉得自己不懂,却不知道自己到底不懂什么。风鹤鸣还没来得及走下去房顶,这时候算是全程围观了一场尴尬戏码。看了看星河影,倒是修养极佳没有雪上加霜给他再补两句刀子。星河影转头看了他一眼,倒是颇为不识好歹的一个白眼:
  “无所谓,三百来次而已,我习惯了。”
  “……”脸皮这么厚,我低估你了。风鹤鸣颇为不屑嘁了一声,低声道,“该说你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么?”
  星河影毫不客气回嘴一句:“我是捡的,你跟你爹才叫有其父必有其子,怂都怂的一样。你说大师兄知道你对他有非分之想吗?”
  “星河影!”
  “哟,天气是挺冷。”
  一句话说完,星河影已经翻下了房顶。每次到了两个人针锋相对的时候,星河影一定是这样气的他说不出话却完全不给回嘴的机会。
  算了。风鹤鸣深吸了一口气,算了。
  客栈的房间里,衙役们见到凌虚剑门的人,也乐得甩锅,交代几句闲话便回去了官衙。长昼的乌鸦这时候又落在了他肩膀上,星河影从窗户里翻进来的时候长昼正在和剑千山说起长夜——
  “那小子,打小就喜欢阿影。小时候大家也都说,长夜一个男孩子,以后和阿影最多也就是好兄弟了。要是姑娘,肯定要当阿影的小媳妇儿。谁知道阿影这小子越长越歪,成了个荤素不忌的主。”
  星河影:“……”
  长昼这时候看到了他进门,扫一眼却笑眯眯还是说完了后面的半句话:
  “而且还偏偏对长夜没这个意思,打从十八九岁那会儿就一直绕着长夜走。长夜那孩子本来就是乖僻性子,阿影越是不理他,他越是抓心挠肝要找阿影。”
  剑千山像是和长昼十分聊得来,这时候拂尘一转,又侧头看着星河影,脸上带着笑:“阿影果然还是会讨人欢心,我记得当年刚来的时候,阿影也是嘴甜招人喜欢,就连睡过了时候错过早课,师父都舍不得罚他。有时候抄个书,同门的兄弟姐妹都给他帮忙。”
  人生自古谁无死,修罗场里见真章。星河影保持微笑,顺便在风鹤鸣进窗之前随手啪叽一下关了窗户。
 
 
第54章 死不得其所
  死者是个四十余岁的中年男人,被仵作检验过的尸体留在殓房里,这时候原本从头到脚蒙着的白布掀开了一些,露出一双死不瞑目的眼。
  更夫老王并不在县衙,于是星河影与长昼一同去找老王头,剑千山与风鹤鸣到了县衙来查看死者尸身。仵作倒也认识剑千山他们师兄弟,原本是坐在殓房门口美滋滋喝小酒啃鸡腿儿,因着剑千山师兄弟来了,才用皂角水洗了手,讲解起线索:
  “这人是京城派来的人,你们来也合适,因为他就是
  一刀毙命,但是这人的刀是反手的。”
  剑千山疑惑里追问了一句:“反手?”
  仵作伸手指向死者颈上的伤口,比划了一下:“看到了?短而且深。这样的伤口应该是短刀匕首一类的东西,反手握着,咔嚓一刀。”仵作说着,比划了一下,“而且这伤口是左深右浅,对方是用左手下刀的。”
  “左撇子?”
  “我可没说他是左撇子,我只说了他是左手下刀,你不知道有人左右手通用吗?”仵作说着,坐回门口晒太阳,美滋滋又是一口鸡腿一口小酒,“还说呢,你三师弟呢?星河影那小子就会左右开弓,上次我跟他下棋,这小兔崽子右手下棋左手偷我棋子,太坏了。”
  嗯,的确是他能干的事情。剑千山笑了一声:“大概是在算身上零钱还够买多少糖葫芦吧。”
  “阿嚏!”星河影一个猛甩头打了个喷嚏,饶是这样,还是被老王头送了个嫌弃的斜眼。三个人坐在老王家的小屋子里,星河影又给老王带了两角酒,这时候围坐在桌边,老王也不客气自己喝着酒。长昼看着星河影像是要说什么,然而一句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一声打趣:
  “阿影,你师兄想你啦?”
  打喷嚏是一想二骂三念叨,他们家都是这么讲的。再多?再多那就是伤风了赶紧吃药。
  星河影揉揉鼻子,没理会他,只继续问老王:“然后呢?”
  老王头跟星河影也算混熟了——整个隐仙镇上的人跟凌虚剑门这个不务正业的三弟子都很熟,酒楼常客,没事就喜欢随手送东家的大姑娘一条大鲤鱼、给西家的小娘子一只布老虎。遇到城南的大娘就给她一筐鸡蛋,看到城北的小丫头就抓两只蝴蝶。
  要是别人这么干,八成得被当成臭流氓给活活打死。然而星河影这样,却没人介意。大概是因为十来年都是如此,镇上的人早就习惯了星河影,也没人真当他送的东西有什么含义。他随手一送,别人随手一接,就这样而已,反正通常也都是三五文钱的小东西,老王头也被星河影随手塞过鬼画符,于是也挺待见这小子,看了看长昼,似乎还是有几分警惕:
  “昨天晚上真不是这个人?”
  星河影:“他们俩是亲哥俩,我认识的。”
  似乎是放了心,老王这时候喝了口小酒:“昨儿晚上,我是看见了有乌鸦飞过去,这才往小巷子里看的。”老王说着,又看了看长昼,“跟他肩膀上蹲的这个不一样,那人带的乌鸦全身都是黑的,一根杂毛都没有。我还捡到了一根鸟毛,让我收起来了。”老王比划了一下,“你们这乌鸦都是咋养的?这么大个头?”
  长昼笑了笑,没说话,食指一伸点了点乌鸦的头。那乌鸦便呼啦啦扑腾一下,落到了星河影的肩膀上。星河影没什么表情,也根本没看这只带两道红毛的乌鸦,肩头一动:“滚滚滚,膈应你。”
  于是乌鸦哇地叫了一声,又回到了长昼肩头。长昼像是安慰它一样给它顺了顺毛:“阿影,你以前不是挺喜欢大墨的?”
  星河影依然是没理他,给老王剥了颗花生:“来,吃个花生下酒。你后来看见什么了?”
  老王扭头往地上啐了一声:“别说了,忒晦气!那人从巷子里走出来的时候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我老命怕是要完。等那人走的没影了我才敢进去,结果一眼就看见那人死在墙角。那个血味!当时那人手上还沾着血,啧,你们这些个江湖人,真是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
  “江湖人不背这个锅。”星河影一个白眼,“那个鸟毛呢?找一下我看看。”
  “行,你等着吧。”
  老王说罢,转身进了屋子里面。星河影直接手肘拄在了桌子上,一手托腮一手自己剥了颗花生。长昼便是又笑了起来,那笑意里有几分假:
  “阿影,你有这么小心眼吗?不就是跟你师兄多说了几句玩笑话,至于跟我生气到现在吗?”
  星河影一抬手,花生扔进嘴里吧唧吧唧嚼起来,眼睛一斜,一声呵呵:
  “你装,你接着跟老子装。”
  “阿影你这话……”
  “我给你鼓掌叫好,你接着演。”星河影一个白眼,又剥了个花生吧唧吧唧,回头朝屋里喊了一嗓子:“老王!找着没?!”
  没有回答。
  星河影一怔,扭头看向长昼。后者给他一脸无辜,于是惊得星河影立刻蹿了起来箭步跃进了里间。
  晚了一步。
  老王头窝在墙角,两眼圆睁显然是没了生机。窗子大开,寒风从外面灌了进来,却没有多少血味。只有一根漆黑的乌鸦翎毛,插在咽喉。这根漂亮的羽毛上没有成条的红痕,却有红色的斑点。
  当然是血。
  长昼显然没有料到这个情形,正欲开口忽然间天旋地转被人一把抓住了领子摁在了墙上:
  “你们到底要搞什么幺蛾子!有病吗你们突然跑出来问我逆命心法第几重说什么要你来教我,突然就来信说要来凌虚剑门找《长生典》,你们到底有什么毛病!”
  “阿影我——”
  “别叫我阿影!长夜!你真当你掩饰的很好吗?!”
  像是一声炸雷从耳边炸开,他愣在了原地。星河影愤怒的表情这时候看起来还是让他那么喜欢,或许是太久没见所以不论这人是什么模样他都想看。长夜忽然向前倾身试图吻上星河影,然而身前顿时一空,星河影已经松开了手跳开三步。
  于是长夜只好留在原地,单膝跪在了地上:
  “属下长夜……参见少主。”
 
 
第55章 痴汉没有好下场
  长昼和长夜,其实是性格截然不同的兄弟俩。
  大概是人如其名,长昼多是脸上带笑,然而待人接物多少有些圆滑。两人其实是同岁,长夜似乎比他幼稚许多,总是冷着脸,也不懂何谓委曲求全,对人从来冷硬。
  其实,两个人长的也不是很像。星河影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长夜,一言不发。老王头的尸首就在墙角,血腥味渐渐弥漫了室内。长夜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抬头看着星河影:
  “少主……是怎么发觉的?”
  星河影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着老王头咽喉上那根乌鸦的翎羽:“长昼在嫁祸你。教内出什么事了?”
  长夜略是沉默了片刻,星河影却也不催促,只是从怀里掏出了一支乌鸦的羽毛——
  “这是我在客栈房顶捡到的,上面带着红,是长昼的胭脂鸦。”说罢,转身蹲在了老王身边,叹口气把他的眼睛合了上:
  “对不住了……”
  长夜依然跪在原地,星河影没说让他起来,他当然是一直跪着。终于星河影是转身又看着他,长夜敏锐地感觉到星河影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连呼吸都刻意放得轻些。
  “算了。”星河影又叹了口气,深刻理解了剑千山对着他的时候是有多无奈,一手扶额深感绝望,“我就不应该觉得你能开窍……你不是榆木脑袋,你是千年阴沉木压实了的脑袋!”
  长夜依然低着头不发一言,然而他越是这样,星河影反而是越气:“装什么哑巴,逆天命不缺死人,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你跟长昼怎么回事!抬头!看着我!”
  于是长夜抬起了头,目光灼灼,如果说星河影的眼睛里有星空,那么长夜这双眼里怕是装了个太阳,看着星河影的眼神全是不加掩饰的炙热:“少主果然英明,属下自以为能逃过少主法眼,实在托大。少主可否明示,属下是何处露了破绽?长昼与我是同胞兄弟,少主也有七年未曾见过属下,如何能如此迅速分辨出属下和长昼?”
  妈的,早知道让他闭嘴了,话真多。星河影伸手揉揉直跳的太阳穴,一手摆摆手示意他停下:“我问你还是你问我?半个月前就给我传书说你要来让我做个准备,又说要找《长生典》,你们到底想干嘛?”
  “少主,近日以来,武林上多有关于我教的流言蜚语,”长夜说着,依然没有起身,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仰望星河影,似乎这才是让他感觉舒服的视角,“属下担心少主安全,所以才向教主请示前来服侍少主。”
  流言蜚语?星河影只觉得想手写呵呵俩字贴长夜脸上,那些说逆天命什么杀人不眨眼行事颠倒疏狂爱好打家劫舍的,你管这些叫流言蜚语?哥们儿你这是睁眼说瞎话啊?你良心不会痛的嘛?
  于是星河影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长夜:“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我要听实话,懂吗?”
  从小就是这样,长夜面对他的第一选择基本都不是实话。七年不见,没想到本能仍在,长夜看着星河影的眼神里更多了几分明亮——
  “少主果然睿智一如往昔……的确是教主派属下前来保护少主安全的,另外要属下带来一套剑法给少主。”
  星河影闻言是眉头一皱:“这么多年,他们还没把你的体质改过来?”
  “能作为少主的剑谱是长夜的荣幸。”
  星河影听着就是一扶额,根本没法跟这人交流。长夜体质特殊,乃是打娘胎里出来之后就被刻意雕琢成了如今这般。天下的武功,只要在他眼前过演练一次,他便能牢牢记住;然而这武功他自己不能用,只要再完整打出过一次,这武功路数便是彻底在他脑子里销毁。
  这是个盗取武功秘籍的绝佳容器,更是个绝不会泄密的信封。
  星河影看着长夜那仿佛小狗子等着主人夸奖一样的神色,更是头疼:“长昼是怎么回事?”
  长夜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他叛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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