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没羞没臊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远离城市的僻静让两人没了顾忌,到了第二天,更是连钓鱼都不想去钓了。
陈听还想自救,保护自己纯洁的心灵,于是挣扎着要下床出去溜达。哪知裴以尧长臂一捞就把他掳了回去,箍在怀里动都不能动。
“再待一会儿。”
“要废了。”
“我养你。”
陈听动了动,决定再信他一次。然而就在这时,裴以尧电话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他妈。
接通一听,陈听他妈来N市了。
作者有话要说: 酷哥:药丸。
第46章 怕不怕
裴以尧并不打算在这样仓促的情况下向陈素出柜, 因为他觉得解题的条件还不够充分。既然他已经在做准备了,那就应该等到他有足够的资本时再郑重的上门拜访,征求她的同意。
所以陈素的到访虽然让他稍感惊讶, 但很快恢复镇定, 开始有条不紊的准备回城。
陈听也不是个毛糙的人,淡定的裹在被子里看他收拾东西。结果人收拾着收拾着, 忽然放下东西转身往门外走。
“你去哪儿?”陈听忙问。
“买鸡。”裴以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人已跑远了。
陈听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噗嗤笑出声来。幸亏裴以尧没看见他这幸灾乐祸的样子, 否则一定会把他抓起来打屁股。
最终两人在下午时带着一只老母鸡和一篮鸡蛋踏上了归城, 陈听坐在副驾驶上还不安生,老回头跟后座的母鸡同志打招呼——他开始觉得,裴以尧真的是个人才。
裴以尧无可奈何, 分出一只手来捏住他的下巴掰正了:“专心坐车。”
陈听怕影响他开车,不敢作妖了,心里却在腹诽——手长了不起哦。
回到伴山别墅时天色还早,阮心陪陈素出去散步了还没回来, 裴以尧就自顾自牵着陈听的手进屋。
陈听臊得慌,恰好迎面撞上要去找老婆的裴安青,赶紧把他儿子的手甩开。如果裴安青还不知道他俩的事, 那可就出大事了。
“咳,听听来了啊。”但是很明显陈听的担忧并未发生,裴安青的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不自然,但面对陈听时还是尽量笑得温和, 而后一秒入冬,板着脸冷冷扫过裴以尧:“你给我过来。”
“哦。”裴以尧安抚的拍拍陈听的手背,跟着走了。
人家父子俩谈话,陈听不好插手,但他们谈话的内容明显跟陈听有关,所以陈听又不得不担心。万一裴安青把裴以尧给打了呢?
他怎么想都放心不下,于是赶紧掏出手机给裴以尧发了一条信息。
东湖蟹王:有麻烦就叫我,我来救你【酷.jpg】
“听听!”陈素惊喜的声音由远及近,陈听连忙抬头,就见阮心和他妈妈手挽手从院外进来。
“妈,阮姨!”陈听小跑着过去。
“听听这是在门口等我们呀?还是听听好,家里三个男人,就你惦记我们了。”阮姨打着趣,神色自然得完全看不出是个撞破儿子出柜实情的亲妈。
陈素跟着点头,在她看来,她的听听自然是千好万好啥都好。不过她又笑着问了一句:“阿尧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啊?”
陈听没来由一阵紧张:“他在屋里跟叔叔说话呢。”
“什么话偏要这个时候说,我看他们闲得慌。”阮心埋汰着,让陈听陪着陈素说说话,便先一步进了屋。
二楼书房,裴安青对着儿子,真的有说不完的话。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看手机!”裴安青活了半辈子,妻子精明儿子懂事,哪怕漂泊在外,他也从没为家里操过什么心,哪想儿子长大了,直接给他爹来了一闷棍,还带响的。
他最气的倒不是儿子出柜,而是他这个时候了竟然还在看手机,态度不端正,思想有问题,这样能肩负起一个男人的责任吗?
“陈听说要来救我,爸。”裴以尧淡定作答。
裴安青不说话了,憋半天憋出一句:“老子不是你爸爸。”
这时门却忽然开了,阮心走进来,挑眉:“谁不是谁爸爸?”
“没有的事。”裴安青迅速恢复一本正经的斯文面孔,拉过老婆的手,说:“我正跟儿子谈心呢,你怎么上来了?”
“谈什么谈,要谈也不是现在,听听和素素都在楼下呢。”阮心斜睨了他一眼,随即给裴以尧使眼色:“还不快下去陪着,愣在这儿做什么。”
裴以尧点头,转身就走。
裴安青望着儿子挺拔的背影,略感苦逼和委屈,道:“我又不是要做恶人,说两句都不成了?”
阮心无奈:“好了,他也就这一件事让你操心。以后有听听管他,也用不着你了。”
裴安青叹了口气,理是这个理,但两个孩子都还小,他怕就怕日后生变。异性结婚都可能会产生一大堆问题,更别说同性,更何况他知道自己老婆有多在乎陈素这个好姐妹。
他还一直以为儿子最起码打光棍打到三十岁呢,看错他了。
刚刚他那是炫耀吗?
裴安青此时此刻才忽然察觉到儿子的一点变化,他从小到大样样都拔尖,什么东西都一学就会,还偏偏特淡定,你不问他他根本不说,更别提炫耀了。
可他刚刚竟然在炫?
裴安青顿觉奇妙,下楼看到三人的相处画面时,这种感觉更甚。
那个看起来乖巧又听话的真是他儿子吗?
“听听你又胖了啊。”那厢陈素捏着陈听愈发肉乎的手,插刀插得精准无比。
“妈,我只是有点水肿。”陈听垂死挣扎。
“这有什么呀,你本来就不胖的咯,长点肉好。”陈素笑得开怀,她其实一直盼着儿子长肉呢,别看他手上、脸上肉肉的,可身上又没几两肉,长结实点好,不容易生病。
对于这个,裴以尧最有发言权,但他不敢说话。
陈素却冷不丁把话题转向他:“多亏阿尧了,听听打电话来老是跟我提起你,说你又给他带奶茶又一起吃饭的,否则他连这几斤肉都长不了。”
“肉是我自己长的。”陈听辩解。
“你是哥哥,你把肉都长自己一个人身上去了,还好意思说啊?”陈素嗔怪地点了点陈听的额头,时光对她似乎格外宽容,给了她眼角的细纹,却并未剥夺她属于少女的娇俏。
裴以尧全程跟着点头应和,说出来的话一般不超过三个字。因为习惯了他妈的精明缜密,陈素这样的,他真的招架不来。
时有一种已经被看穿的感觉,可下一秒又觉得她分明只是说笑,那双澄澈的充满关爱的眸子看得他倍感惭愧。
“阿尧,过来帮忙了。”阮心一句话,让裴以尧松了口气。
今日有客,但鉴于客人的特殊性,阮心放了保姆一天假,决定自己下厨。裴家没有什么有钱人家的臭毛病,不管裴安青在外多呼风唤雨,回家还是得帮阮心削土豆。
裴以尧很少进厨房,但今天阮心准备的东西太多了,便被叫过来——杀鸡。
“你自己买回来的鸡,自己杀。”阮心还递给他一个围裙。
裴以尧默默地看向他爸,他爸默默地把头转向一边,削土豆削得风生水起,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叫去杀鸡。
可裴以尧不会杀鸡。
他觉得他妈可能也不会,这叫互相甩锅。
说好的助攻呢?
裴以尧一时被眼前的难题给困住了,好在他有一个贴心小男友,跑过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菜刀,跃跃欲试:“我来杀。”
陈素也笑着去准备热水,一家人就这么忙活开了。
陈听带着跟班小弟裴以尧到了院子里,找了个大盆放在地上以免弄脏,然后又支使他拿了一个碗过来。
“哝,给我抓着,别让它乱动,不然血溅一身。”陈听单手拎起大母鸡塞在裴以尧手里,端的是豪迈无比。
裴以尧看着他肉嘟嘟的脸和依旧可爱天真的表情,默默地把母鸡又攥紧了些。
“抓紧了啊。”陈听一手鸡头一手菜刀,对准鸡脖子手起刀落就是那么一下,然后眼疾手快地拿起瓷碗接血,一气呵成。
裴安青站在厨房的窗户前旁边了全过程,打心眼里觉得——他好像不需要担心什么,听听肯定制得住他儿子的,看这手法,干净利落。
杀了鸡,还得用热水泡,拔鸡毛。陈听管杀不管拔,待他妈把鸡拎走,他晃了晃手里的刀,忽然凶恶地看着裴以尧:“怕不怕?”
裴以尧:“怕。”
“以后听不听话?”
“嗯,听你的话。”
不听话就割小叽叽,无痛阉割,技术一流。
陈听跟裴以尧在一起久了,愈发像个张牙舞爪的小螃蟹,时不时便要暴露天性。裴以尧只觉得他可爱,可爱得让他害怕,万一哪天失去了陈听,生活会变得多无趣。
思及此,他又忍不住揉陈听的头。
陈听没来得及躲开,悄悄扫了眼不远处的妈妈,提醒道:“我妈还在呢。”
裴以尧发誓,他只是情不自禁。
一顿晚饭,吃得和乐融融。这是两家人第一次全部到齐坐在一起吃饭,不是过年,胜似过年。
很快,陈素就知道自己儿子是怎么胖的了,他爱吃的菜全放在他面前呢。吃完了饭,口口声声说吃不下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可等到她跟阮心说了会话回过头,他又开始吃水果。
他自己是懒得去弄的,可架不住这些水果都切好了放在他面前了呀。作孽。
第47章 大结局
翌日一早, 陈听就和裴以尧赶回学校上课,等到中午再一起去市里吃饭。
陈素惦记着家里的鸭啊鹅啊,不肯多留, 于是买了下午的高铁票回家。阮心拗不过她, 便只好允了,叮嘱她下次一定过来多住几天, 否则便不要她来了。
事实证明一对好闺蜜,无论多少岁了, 相处起来仍然像十几岁初中生那般幼稚。
在场的三位男同胞完全沦为了陪衬, 陈听和裴以尧尚且可以组个CP, 可苦了裴安青,除了给老婆剥虾之外,一无用处。
裴以尧有样学样, 也给陈听剥虾。
可陈听机敏着呢,在裴以尧即将把虾肉放到他碗里时,及时制止了他,然后夹起一只虾放到嘴里, 几秒之后吐出一个近乎完整的虾壳。
看,我根本都不需要剥,小菜一碟。
裴以尧对自己的男朋友真的很服气, 转手把虾放进阮心碗里,赢得了陈素的一阵夸赞。
陈听全程旁观,乖巧的嚼着虾肉,仿佛对酷哥的套路一无所知。没过一会儿, 他的碟子里就整整齐齐排了五只完整的虾壳。
他悄悄对裴以尧说:“我剥蟹也很厉害,下次剥给你吃。”
因为高铁站距离N大较远,所以陈素就不让陈听送了,由阮心和裴安青送去。临走时,陈素把陈听叫到一旁,塞给他五百块现金,让他留着买东西吃。
“妈,我不是告诉你我在打工了吗,我有钱。”陈听不肯接。
“妈妈也不差这点钱,你不是最近吃得多吗?别饿着了。”陈素摸摸他的头,不管儿子的表情有多受伤,最终还是把钱塞在了他口袋里。
末了,她又老生常谈地问:“最近过得开心吗?”
陈听连连点头,配着他肉嘟嘟的红润的脸,显得特别有说服力。陈素便也笑着点了点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似乎特别感性,眼神里藏着某种感慨。
“下次放假,带阿尧回来一起玩啊。”她这样说着。
陈听微怔,瞬间有种全部被看穿的感觉,只下意识地点着头,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一直到陈素坐上裴安青的车,跟他挥手告别,他都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如果说陈素带给他的是惊讶,那这波惊讶就像平缓的潮水掠过江滩,留下一地贝壳,和站在贝壳上扬起爪子吐泡泡的小螃蟹。
“我妈一定看出来了!”小螃蟹猛地抓住男朋友的胳膊,把大半个身子的重量全挂在了对方身上。
裴以尧单手托住他:“真的?”
陈听眨眨眼:“当然是真的了,她还说让我下次带你回家玩儿。”
闻言,裴以尧的心里不由松了口气,又泛起一股新的紧张。虽说陈素的态度似乎很不错,出柜有望,可恰恰因为如此,裴以尧才更觉得应该要慎重。
“你皱眉头干什么,不想跟我回去啊?”陈听也跟着皱眉头。
“没有。”裴以尧一把将他搂进怀里,把头埋在他颈窝里狠狠吸了一口:“我只是在想,该带什么礼物去。”
“带什么都行。”陈听说着,蓦地又想到什么,补充道:“可别带鸡了。”
裴以尧听出了他话里的嫌弃,无可奈何地揉了揉他的头。
陈听也不反抗,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扫着四周,说:“周围人都在看我们呢,你要不要把我放开了?”
“不放。”
“哦。”
“下午的课快要开始了。”陈听又说。
“……走吧。”裴以尧终于放开了他,但还是牵着他的手。
陈听却想:比起我来,他果然更爱学习。
此时已是六月,距离七月放暑假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时光飞逝,一个月眨眼而过,裴以尧也终于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开着他的悍马,带着陈听踏上了回家的路。
杨树林对此就像送女儿出嫁的老父亲,依依不舍的把陈听送到校门口,挥手挥了半天,把自己感动得无以复加。
三人的举止并不算低调,因为裴以尧的悍马实在有点惹眼。临放暑假,校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又多,八卦群众们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一幕,有那些个跟杨树林认识的,便上去打听。
“圣罗兰,我们校草又带陈听去哪儿啊?”
“是啊,人家的校草都带美女,就他成天带听听,啧啧,什么时候也让我坐坐那辆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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