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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南往北(近代现代)——四又西

时间:2018-02-25 12:18:39  作者:四又西
  徐北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因为对方拒绝签字,是我当事人强烈要求,对方才补签了借条,字迹相近很正常。”
  “既然是补签,为什么又有两张没签?”对方律师淡然看着他。
  一审作为证据的六张欠条里,确实有两张没有签字,李奶奶当时的解释是儿媳妇忘了签字。
  “就算是补签,补签的时间分了几次?具体日期能不能确定,是否有第三人在场?既然没有有力证据证明,我方是不是可以有理由怀疑你当事人在得知儿子和儿媳有离婚的意思表示后,协商虚构了债务?”
  徐北愣了半天,忽然看向李格的方向,他明白了,这家伙被他老婆放弃了。
  9
  旁听席上的人都被这一急转震得茫然。
  刘斌迷茫地看了会儿,转身问后面两人:“怎么回事?”
  “不太明白,”张晓辉也是一脸空白地摇摇头,“不过看起来,老徐挺悬。”
  刘斌回身的时候,眼角余光瞄了南星一眼。
  南星脊背挺得很直,眼睛不知道是在看奶奶还是徐北,两手扣在一块儿搁在膝头,关节一下下用着力。
  徐北咬了下嘴唇,按在资料上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他抬头看一眼对面,李格一脸颓丧,旁边他老婆倒是满面春风,眼神儿不时扫过来,带着掩不住的得意。
  没等多久,合议庭宣读了结果,采纳上诉方的观点对借条字迹进行再鉴定,审判结果择期宣判。
  徐北的心上上下下打秋千,就是落不到实处。
  不论从概率还是规则倾向上看,一审稳赢的案子,到了二审还能翻盘的情况很少,出现证据存疑需要二次鉴定的,百件里最多能找到一件,可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就基本等于竖起危险的大旗,预示输赢要对半了。
  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
  这跟他最初预料的完全不一样,很悬。
  旁听的人陆续离开,徐北转过身,一下就对上了南星的视线,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能说什么。
  南星的眼神掠过他落在奶奶身上,快步走了过去,赵老跟过去和他们交代后续的事情,隔得那么近,徐北却什么都没听进去,张嘴叫了一声“奶奶”,剩下都是窘迫的支吾,牛头不对马嘴。
  “多大事儿,”李奶奶笑着看他,拉过他的手,徐北感觉两人的手一样冰凉,“奶奶这么大岁数了,什么事没经过,不至于。”
  跟自己亲儿子闹成这样,面对外界的质疑和压力,还有网上那些不知道她看到没看到的难听的评论,徐北只觉得喉咙一阵发紧,鼻子泛酸,眼泪差点儿掉下来。
  一只手按在他肩膀上捏了捏,赵老在他耳边小声说:“边上说话。”
  徐北跟着他走到门口,赵老却不吭声了,淡定站着打量他,徐北的脑袋就越垂越低。
  “之前跟你说什么来着。”赵老对着他头顶的发旋儿说。
  徐北没吭声,这情形活似每次他挖了坑在办公室等着挨训,每次他都嬉皮笑脸没个正形,这回却再也耍不起滑头,沮丧地他头都不想抬。
  赵老朝他脑门上扇了一巴掌,他才勉强晃了晃头,却还是没抬起来。
  赵老叹了口气:“你也不要太自责,律师从来都不是万能的。”
  这话一出,徐北又是一阵难受,脑子倒带回放被对方杀得措手不及逼到犄角旮旯的场景,憋屈、悔恨和没面儿让他心里一阵五味杂陈。
  赵老按了下他的肩膀:“外面应该有记者,一会儿你带着人从侧门走。”
  “老徐!”刘斌三人一看老家伙走了,赶紧跑过去。
  “全场你最帅,”张晓辉说,“颜值担当论你没谁了。”
  “不是你吗。”王毅斜眼看他。
  “是我,我让位儿了,自愿的。”张晓辉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
  徐北勉强冲他们笑了一下。
  “别这么丧嘛,”刘斌锤了下他的胳膊,勾住他的脖子嘻嘻笑,“你师傅说得对,你又不是万能的……”
  “而且你还帅,”张晓辉说,“对面那个长成丝瓜的,怎么不在树上好好待着。”
  说完就收到了王毅和刘斌各一个白眼,这个傻逼,这会儿提什么对面。
  “行了。”徐北有点儿烦躁,甩开刘斌的手走前面去了。
  包括师傅在内,好像大家都觉得他没什么错,打官司这事儿说不准,有赢就有输,过程中还常常杀个回马枪,比如今天对面名不见经传的那位,杀得他都想给喊一句棒棒哒。
  但自己对待这个案子的重视度和严谨度只有自己知道,往深了说,他压根儿没有全力以赴。
  大概是觉得根本没到让他全力以赴的程度。
  真是太废了。
  “不是老徐……”刘斌还想追上去说什么,被王毅拉了一胳膊。
  三人对了下眼色,都默契地闭嘴了。说起来,这是寝室长打脸的一刻,打得啪啪儿的。
  南星蹲在奶奶身前拉着她的手,都好一会儿了还是凉的,他抬头看了看空调:“奶奶,现在回吗?”
  “回,饿了吧,”奶奶摸了摸他的头发,“你早上都没吃东西。”
  早上南星起得早,给两人买了包子和稀饭,奶奶那份吃光了,他自己却吃不下,只喝了一杯豆浆。
  “我不饿,”南星搓着她的手,“您想吃什么,我回去做,今天晚上就不出摊了。”
  “我好着呢,怎么一个个都跟天塌了似的,”奶奶无奈地笑了,拍拍他的手,“你一会儿跟小徐说说,这事儿不怪他,咱还得谢谢人家。”
  “我知道。”南星点点头。
  审判结束的时候,徐北那一回头的表情一直在他眼前晃。
  脸色发白,神情无措又迷茫。
  不知怎的他感觉自己有点儿无法面对那样的表情,让他突然想起很早很早的时候,邻居家跟他玩得很好的一个小男孩儿,当知道他要离开大山可能再也不回来时,就抱着个破烂的布娃娃站在门口,远远望着他。
  “奶奶,”徐北走过来,声音压得很低,还带着点儿沙哑,“我带你们从侧门走吧,我师傅说外头有记者。”
  “行,”李奶奶笑着答应,南星起身扶住她一边儿胳膊,徐北见了也赶紧过去扶住另一边,“不要紧,就是坐得久了,被你师傅训了吧?”
  “您看到了啊,”徐北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这事是我的错,我……对不起您。”
  “哎,我刚还跟小南说着呢,”李奶奶停下脚步看着他,表情有点严肃,“怪你什么,不怪你,你一孩子大热天一趟趟地跑,该我们谢谢你才对。”
  “可是,”徐北丧得不行,“您付了钱的……”
  “我也没给多少钱,”李奶奶笑了,“你师傅应该跟你说了吧。”
  徐北说不出话了,代理费确实没多少,勉强能够着事务所最低标准,但这是赵老给他争取的一个机会,他却眼看着搞砸了。
  这心情,简直不能再丧了。
  几个人从侧门出去,刘斌三人听说有记者,都贼一样悄摸摸贴墙走,还都带着墨镜,看着跟傻逼似的。
  徐北一直没看南星,说不清是不敢还是不想,就是一想到自己那么个熊样被他从头到尾目睹了一遍,就特别想找抔土把自个儿埋了,再踩踩实不留痕迹。
  从侧门绕出去的路七拐八拐,南星一直沉默地跟着他,徐北又是纠结半天,怕他想岔了,眼看到停车场了,才头也没回的说了声:“我是担心记者打扰奶奶……没别的意思。”
  南星被他突然这一句说得一愣,皱着眉思考了几秒,才想明白,口罩后的嘴角翘了翘:“我知道。”
  徐北讶异地回头看他,他竟然从那声音里听出了点笑意?
  但南星戴着口罩,不知道什么表情。
  “奶奶!”刘斌从前头跑过来,笑嘻嘻喊了一声,“您要去哪儿?我们送您过去!”
  “不用,”奶奶笑着说,“我跟小南打个车就回去了。”
  “他开着车呢,”徐北看了眼手机,正赶上午高峰,“别打车了,这个点打着车不知道多久了,天还这么热。”
  “还要去趟农贸市场,”南星开了口,“就不麻烦了。”
  “买菜啊?”徐北说了一句,南星回去还得做饭,他想了一会儿,“那都别折腾了,一块儿去吃饭吧。”
  “真的啊?”刘斌转过头兴奋地盯着他。
  南星和奶奶也是一愣。
  “啊!要吃饭吗?”张晓辉凑过来,“去哪儿去哪儿?”
  “老徐你身份敏感,这顿算我请吧,”刘斌沉思了会儿,特别有气势地安排,“这附近有一家中餐馆,我跟我爸来过两次,味道还行,也不远。”
  “吃完再送你们回去,”徐北看着南星,“也别做饭了,你跟奶奶今天起挺早吧,回去可以直接休息。”
  “那也行,”李奶奶笑着看他们讨论了半天,“我没意见。”
  “您怎么也跟着起哄……”南星无奈地看着她。
  “你平时都不怎么出门,”李奶奶拉着他的手小声说,“出门也就买个菜交个电费,也没见你有个朋友……”
  “好好好,”南星哭笑不得,扭头看着徐北,“走吧。”
  “走啊,”张晓辉挥舞着手臂,“开车开车开车!”
  “等会儿,”徐北喊了一句,指着刘斌,“等会儿的,五个人怎么坐?”
  “后边儿多塞一个,挤一挤,问题不大,”刘斌说着跑到李奶奶跟前儿,亲昵地一挽胳膊,“奶奶,您就坐前边儿,让他们都挤后边儿去。”
  刘斌他爸的车挺大的,加上四个人都是瘦子,排排坐下也没挤着谁。南星靠着窗,徐北紧挨着他,两个人的腿挨在一起,谁也没动一下。
  “后边儿有水,要喝自己拿。”刘斌说了一句。
  徐北转过身,伸着胳膊抓了两瓶水,把一瓶递给南星,顿了一下又把瓶盖儿拧松了才重新递过去:“怎么老见你戴口罩,感冒了吗?”
  “没有,”南星接过来,看了他一眼,把口罩拉下来,“晒。”
  “……”徐北被这回答顶得无语,这才注意到他居然穿着长袖长裤,但看着都是很薄很飘逸的棉麻之类的面料,一水儿浅白色,甚至有点儿仙风道骨的味道。
  他这才回过味儿,好像除了上班,这几次见到南星,穿得都挺中性。
  刘斌一路跟奶奶聊得欢快,这家伙大概家里长辈多,哄老人家的本事手到擒来,只听见奶奶咯咯咯笑个不停。
  旁边张晓辉掐了下徐北的胳膊,凑到他耳边,从牙缝里小声挤出一句:“我……操……这……美……女……谁……啊……”
  徐北淡淡暼他一眼:“关你屁事。”
  “不是,”张晓辉继续小声说着,“刚不是戴着口罩没看见么,我快给闪瞎眼了。”
  徐北继续淡淡看着他:“狗眼瞎不瞎都一样。”
  “刘斌!”张晓辉嗷地叫起来,“管管你家老徐,这都要上天了!”
  “都上天了我哪够得着,”刘斌从后视镜望着他们,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乐得嘎嘎停不下来。
  “Fuck sky吗。”边儿上的王毅突然蹦出一句。
  “我……擦,”赵晓辉笑得快从座位上出溜下去,“你们太坏了。”
  车里面顿时一阵笑声,南星也忍不住翘了嘴角,扭头看了看徐北,一脸忍俊不禁。
  “这都怎么了,”李奶奶纳闷地来回瞧着,“傻啦?”
  “都闭嘴吧,”徐北面无表情地说。
  “哎,”张晓辉捧着肚子,“我都笑饿了。”
  刘斌说得那家就在路边上,牌子是一大块木匾,上面店名龙飞凤舞,几个人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刘斌停完车跑过来:“是福宝阁,什么眼力儿。”
  一行人上二楼进了包间,张晓辉个话痨一路都没停,凑在南星边上叨逼叨,徐北拿着菜单往他脸上拍了一下,把他挤到一边儿:“点菜,一人一道。”
  菜单转了一圈到了南星手里,徐北瞧着他皱着眉翻了半天,写了个糖醋小排。
  一顿饭吃完,刘斌取车的时候把也徐北拉了出去:“一会儿弄两杯吗?”
  “你这阵是不是馋酒啊。”徐北皱眉看着他。
  “我操,那不是知道你心里不爽,”刘斌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徐北没说话,他还得回事务所,跟奶奶这边儿也得聊聊。
  “还想什么啊,”刘斌推了他一把,“那两个大老远的都请假过来了。”
  “行吧,”徐北叹了口气,“我跟师傅说一声,明天再去负荆请罪。”
  “不是我说你,”刘斌看着他,“这结果还没出来呢,你就一副必死无疑的样子,糟不糟心。”
  “你不懂,”徐北又叹了口气,“一会儿你们先找地方,我跟奶奶说会儿话。”
  “对了,美人儿今天上班么,不然去营地也行啊。”刘斌说。
  “我不知道,”徐北不是很乐意,皱着眉说,“一会儿再说吧。”
  车开到胡同口就停下了,南星扶奶奶下去,刘斌把头从窗户伸出去招手:“奶奶,下回再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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