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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爱你的那十年(近代现代)——无仪宁死

时间:2018-03-08 10:27:44  作者:无仪宁死
  “我很累了。”贺知书用指尖点了点蒋文旭的鼻尖,不去看那双神情复杂的眼睛:“你也累了,早点睡。”
  “我很想你。”蒋文旭拢了眉,凑近贺知书耳边呵着暖气:“让我抱抱。”这是蒋文旭对贺知书的杀手锏,贺知书耳边本就敏感,蒋文旭的低音又好听的不得了,求欢时惯用的手段。
  但贺知书这次只是皱了皱眉,他从喉间泛起恶心来,不想和蒋文旭磨,想了想才主动伸手抱了抱蒋文旭:“我抱抱你就好,去睡吧。”
 
 
第二十七章 
  “怎么了?”蒋文旭捧着贺知书的脸,眼神里满是探究:“你这一段时间都很怪。”
  贺知书摇头,蒋文旭手掌虎口的薄茧磨的他脸颊发疼。
  “怪我冷落了你?这是撒娇耍小性子?”蒋文旭的口气是哄小孩子一样的轻描淡写,甚至有一些戏谑的笑意在调子里透出来:“我这不是回来了?”
  贺知书抬起了眸子定定看向蒋文旭,那目光太复杂,仅仅是电光火石的一刹那,然后他就重新垂了眼眸。贺知书的睫毛又密又长,安静的伏在眼睛上,显得整个人无辜又乖巧。就好像…那一刹那眼神里的冰冷锋利的失望只是蒋文旭的错觉。
  贺知书从来都是温和柔软的,可即使是那样,就像现在,他仅仅只是安静的垂着眸子,却在那一瞬间就倨傲冷硬到极致,稍纵即逝却又如芒刺扎在人的后背。
  蒋文旭忽然就想起在法国那天下午贺知书打来的电话, 他不确定贺知书听没听到沈醉的声音,他其实能想到完美的解释,可偏偏贺知书不问,他更不能此地无银三百两。那天挂了电话蒋文旭心里不知怎么窝了火,对着沈醉直接就冷了脸,他最讨厌情人有入主中宫的小心思,也不看自己配不配,再加上沈醉又顶了嘴,蒋文旭直接给了他一耳光和一张回国的机票。沈醉走了后在法国的也确实就是单纯工作上的事了。
  蒋文旭大概能猜到贺知书心里是怀疑到他了,却远远没想到这么严重。
  “宝贝,我错了。”蒋文旭捧着贺知书的脸轻轻亲他的眉眼和脸颊:“哥的错,冷落你。元旦我带你出去玩,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贺知书不出声,仰着脸任蒋文旭吻,长睫毛颤的像蝴蝶的翅。
  蒋文旭心里软了软,许久都不曾有过的歉疚和心虚都涌上来,动作更温柔:“小书…哥最喜欢你,别不理哥…”
  贺知书的眼泪忽然就下来了,闭着眼也没挡住,细细的水色顺着眼角一直滑到鬓角:“蒋文旭…我不想你。”
  “没事,我想你。”
  可能就是这样吧,贺知书任蒋文旭抱起来被压倒在卧室的床上,他是真的想蒋文旭想到心口都疼的皱成巴巴的一团,却嘴硬说着不曾想过,而那个男人,乖巧情人作陪旅途顺畅,却能有那么深情的语气告诉自己他有多深的思念。
  确实,好演技与感情无关,蒋文旭一眼就能看出贺知书的口是心非,而贺知书却挣脱不出蒋文旭的温柔陷阱。
  “关灯好吗?”贺知书轻轻打着颤,蒋文旭吻在颈子上的感觉很刺激。
  “乖,让哥看看。”蒋文旭咬了咬贺知书的下巴,笑的温柔:“老夫老妻,害羞什么?”
  贺知书的气息有些不稳,他只是害怕被蒋文旭看到手臂上青紫的针孔和痕迹。贺知书的声音有些哑,马上哭出来一样的委屈无措:“关上…关上灯。”
  蒋文旭只好顺着他,在一片黑暗里完全的占有着贺知书。
  “知书…”蒋文旭的动作很快,掌控欲很强的把贺知书整个人都嵌进了怀里占有,贺知书坐在蒋文旭怀里,被进入的前所未有的深,他把下颌搭在蒋文旭宽厚的肩上,控制不住的从喉咙里发出些轻轻细细的呜咽哭求。
  “蒋…蒋文旭…啊…”贺知书被跪趴着摁在男人身下时终于忍不住哭求了:“慢…慢一些…嗯…不要…呃…”
  “叫什么?”蒋文旭的动作更快,紧紧握住贺知书比印象里还细的腰肢,顶的贺知书连哭泣都发不全。
  “哥…蒋哥…”
  “错了吗?”
  贺知书意识都有些模糊了,混混沌沌的摇着头:“不…我不知道…”
  蒋文旭伏在贺知书光裸的脊背上,声音低哑温柔:“想没想我?”
  贺知书呜咽着:“想…很想…”
  蒋文旭突然觉得心里某块石头落地了,隐隐还有了些欢快欣喜的感觉,勾了唇温和的吻贺知书的耳垂,动作也温柔了很多:“乖…哥也想你…”
  贺知书听着这样一句,却觉得满身的热度都慢慢冷却了,只剩下一点失望,一点疼。
  我是喜欢你,可也别把我当傻子啊…
  一切都结束的时候贺知书软软的趴在床上,蒋文旭把他搂过来让贺知书趴在自己胸膛上,这样的动作倒是他俩最开始的几年喜欢做,那时候冬天的时候他们连取暖费都交不上,贺知书怕冷,蒋文旭就把他紧紧搂在怀里两个人裹在被子里。
  明明从始至今都舍不得这个人受苦的…蒋文旭睡不着,在黑暗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贺知书的发,为什么舍得把人丢在家自己出去玩呢?大概是着了魔。又或者总觉得真正在乎的东西和那些仅仅是摔打着玩玩的不一样。
 
 
第二十八章 
  贺知书睡得很不踏实,很早就醒了,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他踉跄的去冲了澡换上睡衣才又悄悄躺回去。身上有点冷,被窝里倒是很暖和,旁边的男人体热,融融的像个暖炉子。
  北方的冬天天亮的很晚,蒋文旭这些天似乎是累坏了,睡得还很沉,贺知书咬咬唇,很小心翼翼的靠过去虚虚抱住男人的腰。爱到这个份上,惶恐和欢喜都镌刻进骨子里,血液里淌的都是,就算血液透析换了一遍遍的血,爱都成了无法言说的温柔的本能。
  所以再也没有一个贺知书能陪蒋文旭过七年苦日子,忍受他三年的放荡晚归,再用生命的最后一年爱他进骨子里。那么温柔缱绻,那么坚决勇敢。只有贺知书。
  蒋文旭醒的时候怀里是满满的一团,他半梦半醒间就把身边人抱紧了,潜意识作的祟——除了贺知书没人能在自己床上留一夜。
  其实这么多年贺知书的身形并没太变,小猫一样窝自己怀里的时候和高中时那个乖巧的少年没什么区别。蒋文旭其实也不太清楚从什么时候起这个人就不再那么黏自己了,不在意自己的夜不归宿,也不过问那些与自己言辞暧昧的朋友,贺知书只是一个人,然后变的越来越沉默,越来越憔悴。甚至有一段时间蒋文旭觉得自己厌倦了贺知书不愿意再见他,可到今天蒋文旭似乎才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不是不愿见,而是不敢。他怕看贺知书木然的温顺,眼睛的暗淡躲闪,床上无意识的排斥。
  蒋文旭伸出手掌把贺知书脸边凌乱的发丝捋顺在耳边,他看贺知书的眼神慢慢变的很深邃很温柔,贺知书的呼吸平稳清浅,扑在蒋文旭胸膛上是痒的,像小爪子挠在心头上。他控制不住去摸贺知书泛着嫣红的脸颊,碰上了才一怔——贺知书是发烧了。
  “知书?乖,起来。”蒋文旭皱了眉轻轻捏贺知书的鼻尖。
  贺知书低烧都烧习惯了,也没觉出太难受,反而是被蒋文旭吵醒了才觉得脑袋发昏不舒服,他轻轻摇头,从鼻子里冒出了些软软糯糯的鼻音表示拒绝。
  蒋文旭最吃的就是贺知书这样难得撒娇的一套,只能给贺知书把被子掖严实了下床找药。
  意外的,那间不大的书房书柜空了大半,架子上摆满了大大小小不同样子的玻璃瓶罐,里面装的像药,但也不太像,毕竟如果是药就太过诡异了。蒋文旭没多想,匆匆翻了医药箱倒了些药出来打算先给贺知书退烧。
  “吃了药再睡,”蒋文旭把水杯凑在贺知书唇边:“等会哥给你熬小米粥吃。”
  贺知书清醒了些,恹恹的凑过去吃了药。
  蒋文旭拍拍贺知书的发顶:“昨晚弄狠了?”
  贺知书裹了被子背过身不去理。
  “我今天正好没事,等会吃过饭带你去医院查查,你是不是苛待我家宝贝了?瘦的这么厉害?”
  贺知书渐渐僵硬了脊背,闷闷道:“不去。”隔了会儿接了句:“你帮我喂了猫。”
  “别闹,听我的。”蒋文旭从来不会在决定了的事情上服软,许是他也觉得口气生硬了些,补道:“我出去帮你喂猫,乖。”
  贺知书看蒋文旭出去,他不想去医院,结局都差不多写好了,错过了的事就是错过了,迟到了这么多的补偿已经于事无补。无论是歉意还是愧疚,基于同情的话,贺知书一点都不想要。
  你早干什么去了呢蒋文旭?贺知书的眼神很悲哀,如果是两个月前,那个雪天,蒋文旭肯回来陪他吃一顿饺子,问他脸色为什么这么凄惶,他一定不会熬到现在都还是自己在默默忍受。不是说光有爱就能忍受一切的无视和打击,生死由天,感情和命一起给你。
  贺知书的脸色一点点苍白下去,他可以装作坚强,也可以展示柔弱去抗拒那些他并不想做的。
  蒋文旭回到卧室叫贺知书吃饭的时候贺知书难受的都蜷成一团了,煞白的小脸上满是冷汗。那人看到自己,仰了脸,眼睛里覆了一层湿润的泪膜,张了张嘴,只喊了一声:“哥…”
  “身上疼…”
  “哪儿?告诉哥,哪儿疼?知书,别吓唬我…”
  “浑身没劲,腰腿酸的厉害。”
  蒋文旭连着被子给他搂怀里,他只当自己昨晚把人折腾坏了,又碰巧发烧才这么难受,温软了嗓子哄:“那等会喝点粥,你多躺会?咱们改天再去体检。我在家陪你。“
  贺知书应了声,算是又拖过去一次。
 
 
第二十九章 
  蒋文旭确实是忙的,说是没事在家陪贺知书,但不到一上午就接打了几十个大大小小的电话。
  蒋文旭挂了秘书的电话,伸手给贺知书紧了紧厚重的毛茸茸的睡衣的领口,然后又喂过去一勺粥:“暖暖胃,等会我陪你多躺一会。”
  贺知书乖乖凑过去吃粥,还没说什么就见桌边的手机又响了。
  蒋文旭放了粥碗去拿手机,却在看到来电显示时脸色瞬间就黑下来。他挂断电话直接关了几,再抬头看贺知书时一脸笑意:“说好陪你的,总让你听这些公司里的琐事不大好。”
  贺知书眼神很好,但他只装作看不到来电显示一闪而过简洁又刺眼的一个“沈”。
  蒋文旭现在的心情也绝对不好,事实上他气的弄死沈醉的心都有了。蒋文旭最开始看中的除了沈醉那张脸就是他特别知情识趣的性格。从来不会因为被冷落就使手段耍性子,不管自己什么时候找他他都是开心的,笑起来有点傻,看着却是暖洋洋的。蒋文旭确实动过心,所以才能把他在身边留了两三年。
  但现在却越来越厌倦了,在法国那次沈醉明知道那是贺知书的电话还敢张嘴唤他,这次明明蒋文旭已经把那个专门联系沈醉的电话关了机,偏偏那人还要把电话打来这个号。查岗?简直是疯了,他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怕也真是觉得熬了几年在蒋文旭心里有分量了,有心思入主中宫了。蒋文旭不在意沈醉不知道从哪里打听着学来的贺知书的小动作和习惯,有时甚至是带着打量怀恋的去放纵欣赏。但蒋文旭绝对不允许连贺知书都不曾任性过的事被沈醉做起来。
  “你吃一点吗?”贺知书的声音让蒋文旭突然回神,还是软绵绵的调子,有些虚弱的低哑。
  蒋文旭摇摇头把剩下的小半碗粥喂给贺知书:“想去哪儿玩?元旦过后我能有六七天空闲时间。”
  贺知书秀气的细眉皱起来,他偏头看蒋文旭,模样乖巧的像撒着娇想蹭你裤腿的小奶猫:“旅游好累的。”
  蒋文旭的心狠狠软了下,简直被戳了个小坑。他扔了勺子把贺知书压在椅子背上从里到外亲了又亲,嘴里都是小米粥的甜香了才停下来:“知书…知书…”蒋文旭嘴里喃喃着念了几遍,他突然觉得,外面哪有那么多刺激可寻,绕来绕去最合心意的不还是只要贺知书。
  贺知书被亲的有点发软,他有点搞不清蒋文旭想干什么。大概真是皇上的瘾上来了,三宫六院总要雨露均沾,于是轮了快一圈才轮到了自己。
  “蒋文旭…”贺知书躲了一个蒋文旭本该落在他唇上的吻,眼神放的有点空,   “当年你妈对我说咱俩挺不过三十岁。”
  蒋文旭愣了愣,这些事对两人来说都像刀子,他不知道贺知书怎么会突然提。但他仍是漫不经心的哄:“今年你三十,我三十一,这不挺过来吗?”
  贺知书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眼泪就下来了,他紧紧抓了蒋文旭衣襟,单薄的肩颤抖的很厉害,他说:“是啊,是啊,挺过来了。”为了证明你妈是错的吧,怎么熬也熬过了三十岁…
  贺知书在蒋文旭面前是不轻易哭的,他性子软,却最懂隐忍,那些年吃多少苦都不曾红过眼,说起来还是被蒋文旭在床上欺负哭的时候多,贺知书知道蒋文旭有一点很隐秘的S属性,但自己满足不了蒋文旭的癖好,他一哭蒋文旭就下不去手,后来蒋文旭在床上越来越温柔,温柔久了就狂野到别人床上去了。
  但就像现在,蒋文旭不知道贺知书哭什么,哭的他的心都要碎了。他不知道贺知书哭的是他们两个人,一个情深不寿,一个多情多愁。
  哭他们的十四年情到浓时情转薄。
  高中的时候蒋文旭放学的时候塞给过贺知书一张字条,他问“你知道很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
  年少时的蒋文旭轻易不把“爱”字付诸与口,但对贺知书的爱却不比任何时候少。
  那天夜里贺知书手里攥着这张纸条想了一夜。最后想到的是黄碧云那一句——包容且静默,不问不怨,不哀伤。
  这条回复贺知书在心里揣摩千遍,一直揣摩十多年,却一直没有回复过蒋文旭。仿佛在他心里,爱是说一点就少一点的,越盯梢查岗失去的就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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