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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刑少年(近代现代)——逢凉生

时间:2018-03-09 09:13:00  作者:逢凉生
  我现在才明白,原来小刀精神错乱,或许就是因为这么一撞导致的血块,只是十年前,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杀了人导致的。
  走到小刀面前:“你为什么当时不想活了?”
  小刀看着我说:“因为我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我妈被我爸关在阁楼里,我偷偷去帮她开锁让她逃跑,但她却跳了楼,那是我害得第一个生命。”
  “管家被我爸害得有了毒瘾,要给我注射那种东西报复我爸,我爸一枪杀了他,这是我害的第二个生命。”
  “还有胡阿姨,如果没有我,胡阿姨根本不会死。”
  “我满手血腥,谁碰见我都要倒霉的,包括我爸,那是我害的第四个生命。”
  小刀认真的看着我:“所以赵译,当时在牢里我既想让你来看我,但又觉得你不来更好,我不想再害了你。”
  我摇头:“傻子,这些哪一件是你的错?只是你的命不好,生错了人家。”
  我蹲下身体亲吻他的手背:“小刀,刘医生说,美国有家医院,在治疗你的病这方面很有研究,你愿意跟我赌一赌吗?”
  小刀歪了一下头:“你愿意告诉我,成功率是多少吗?”
  我掀动了嘴唇,小声说:“百分之十,或者更低。”
  小刀抬手摸了摸我的脸庞:“好,我赌,我用我这辈子所有的不幸,赌这一回的幸运。”
  机场里,父亲和赵程一家子全来了。
  赵程家的小宝贝用肉呼呼的小手拉着小刀的手:“小刀叔叔,你怎么这么瘦啊,你得多吃点儿啊,你看看我。”
  说着小家伙摸着自己的肚皮:“看我多么圆滚滚!”
  小刀被他逗笑了,旁边嫂子赶紧把小东西拉回来:“就你圆,你还舔着脸说,也不怕你小刀叔叔笑话。”
  赵程看着小刀:“小刀,大哥小时候没怎么照看你,等你回来,大哥一定好好照顾你。”
  小刀深深的看着赵程,尽管现在的赵程啤酒肚也出来了,皮肤也变得黝黑,但在他眼里还像大哥还是跟以前一样,说话温和,笑起来憨厚无比。
  父亲本来躲在不远处没想过来,小刀看了一眼我,我心领神会的推着他走到父亲身边儿。
  父亲一惊,眼神闪躲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后憋出一句:“到那好好看病,别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小刀用力点了点头,眼睛里闪着泪光。
  美国摩市的约翰·霍普金斯医院是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的附属医院。对神经系统疾病的研究属于世界领先水平,其实这些我并不在乎,只要他能完整的将赵小刀抬出来,能睁开眼睛,能好好的跟我度过这剩下的春夏秋冬,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哪怕四肢瘫痪了,耳朵失聪了,眼睛失明了,只要活着,跟我一起活着。
  我在手术室外坐立不安,我已经有十二小时滴米未进,身体已经有了脱水的症状。
  但我一步也不舍得离开手术室外。
  旁边金发碧眼的护士看着我可怜,就给了我一瓶水,我慢慢的细啄着。
  手术室的灯灭了,水瓶也被我无意识的扔在了地上,洒了一地的水。
  主治医生出来了,看着我说了一长串的英文,大抵是手术还算成功,但他醒不醒过来要看天命。
  他说得这种病有的人瘫痪,有的人成了植物人,真正治愈的例子没几个。
  从小刀推出手术室开始,我每天寸步不离的守着他。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我说话,但我每天坚持和他对话。
  人啊,总是在绝望的时候会相信一些神灵,那时候我什么都信,东方的西方的,只要管用我都想试一试。
  但人的希翼老天爷往往是忽略的,在医院待了一个月后我终于清醒的意识到,医生说的那句“醒不醒过来要看天命”的意思了。
  手术成功的那些病人,在昏迷时都会有些醒过来的征兆,比如动一动手指,或者皱一皱眉头。
  但这些征兆我从未在小刀身上看见过。
  我甚至后悔来带他做这个手术,我开始变得狂躁,然后变得忧郁。
  旁边的护士每天看我的样子,终于有一天说:“漂亮的中国男孩,如果你自己都不在乎自己,你是没资格在乎别人的,你现在的样子很适合去隔壁的精神科看一看,你有抑郁症的表现。”
  我知道她说的是对的,我只是改变不了自己。
  那天看到一本书,说春风十里不如苦做灯,又说滚滚红尘不如青铜钟。
  我苦笑,如果人那么容易就能想得开,世上就不会再有什么烦心事了。
  我在小刀住院一个月后,带着小刀回到了中国。
  赵程和父亲有时候会来家里看望小刀,每次来都带些补品,尽管他们都知道小刀根本用不上。
  每次赵程临走前都对我说:“弟,小刀不会喜欢你这样颓废下去,这绝不是他的初衷,你也要有你自己的生活。”
  我忽然想到那天带着小刀在医院一楼电梯里看的那一幕,丈夫生死未卜,妻子哀嚎着:你走了我可怎么办……
  我想,我不是不想有自己的生活,只是我每次预想的生活里都有一个人的存在,那就是赵小刀。
  这变成了我十年来唯一的诉求,只有这个诉求才会让我振作的去工作、去买房子交月供,去做一切正常人该做的事情。
  没了这个诉求,我不知道我活着为了什么。
  但这些话我绝不会跟父亲说,跟赵程说,跟任何人说,因为这种话有多吓人我自己清楚。
  慢慢的,我开始正常工作,照常上班。
  我有时候天真的想着,会不会有一天我一回到家,小刀一觉醒来,冲到门口帮我打开门,对我说:“赵译,我回来了。”
  这变成了我唯一的希翼,我仅存的诉求。
  但生活里没有什么童话,几年过去了,小刀依然躺在我的右侧,睡姿安详,一动不动。
  但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我每天会跟他说一说工作上的烦心事,出门的时候会跟他报备我几时回来,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习惯搂着他,有几次出差没了他,我发现我根本睡不着。
  我知道我是病态的,不健康的,所有人都这么说我,但每次看到我的样子,看到小刀的样子,眼神中又带着些许怜悯与同情。
  父亲倒是变化了很多,他没有太管我这些事,有时候会过来帮我照看小刀。
  前两天我去北京出差,这两天我简直难受的要死,回到家里已经是夜里十二点,看到小刀的脸后我深呼出了一口气,仿佛候鸟归了巢。
  我洗了澡后赶紧上床,掀开被子抱着小刀,听着他沉稳的呼吸,安然的睡去。
  朦胧中,感觉有人推着我。
  那人一遍一遍的在我耳边说:“赵译,赵译。”
  我睁开眼睛。
  曾经的疲惫一下子消散开了,飘飘渺渺的春风十里与纠纠缠缠的滚滚红尘就在我的眼前。
  一切尽是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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