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电话给安年吧。”贺季青拉开孙湘,执意要走。
孙湘急得跺脚,在厨房忙活的贺夏田跑出来,贺季青已经走了。他问孙湘:“季青怎么走啦?”
孙湘愁眉苦脸的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最后,还是打电话叫了正在上班的贺安年回来救场。
贺季青刚回到家,便收到贺安年发来的微信。
“妈让我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带你男朋友回家吃饭。”
贺季青回:“我问问他。”
贺安年发来很长一段话:“哥你能谈恋爱,我替你感到高兴,是真的很高兴很高兴的那种。其实男人女人都没有关系,只要你喜欢。我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居然可以俘获你的心。”
贺季青看着他发来的文字笑了。
“一个勇敢的人。”他回贺安年。
勇敢的林舒在班会结束后,被年轻的辅导员单独留了下来。这是她的一份工作,把他们这个班从大一带到大四,像高中班主任一样,尽职尽责。哪怕像林舒这样不起眼的学生,她也是投注了关心的。
辅导员问他:“上次那些出版社你投简历了吗?”
林舒说都投了。辅导员叹气:“你妈给我打电话了。”
林舒并不意外,他的母亲李华想要做什么时,总会想方设法的做成了,尤其在对他的问题上。当初高考,要不是老师心疼他,可能就按照他父母的意思帮他改了志愿,留在福建了。
“她说你要回家考公务员,让我别给你推荐工作。”辅导员说:“我觉得公务员不适合你,我也托人查了你报的岗位,上万人争着抢着要的,不光是要成绩突出的。”
林舒叹气,人人都知道其中艰难,就他父母不知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要是没考上,他们只会说是他不够努力。
“你跟你家人商量商量呗,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时间也耗了,错过最佳找工作的时间。”辅导员劝他。
“没用的。”林舒苦笑:“他们比较固执,主要是想我回家,不想我留在外地。”
“那福州厦门都不错啊,离你家也挺近的。我上次给你的单位里就有福州的。你可以找找厦门的,没准也是不错的职位。”辅导员认真的建议。
林舒说:“我会试试的。”
最后,辅导员拉着他说:“可能你自己觉得自己挺一般的,但是四年相处下来,我觉得你应该比你自己想的要厉害一点。只是你这个人呐,个性太被动了,又很悲观。有时候,主动点或许会更好。就像你工作的这个事情,你好好跟你爸妈说说,把你真实的想法告诉他们,大人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固执的。”
林舒听完,很受震动,她说的都没错。他真心感激辅导员,愿意跟他说这些话。他真诚的跟她道谢。
辅导员拍拍他肩膀,给他鼓气道:“加油。”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看不到的去微博,第八章其实什么也没写,网审都过来,高审被编辑说不行了,欧呵呵呵,微博叫:杜杜杜杜明
第10章 下雪了
下午的课结束后,林舒用准备了一下午的勇气给母亲李华打了电话。他先问李华:“我一定要考公务员吗?”
李华反回他:“你问的什么废话。”
“如果我说我不想考公务员,我不适合,也觉得自己考不上——”
“你在说什么鬼话,你不考公务员能做什么?你那个什么专业,回家能做什么?去给人家画关公?还是去给人家画招牌?”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李华暴躁的打断了。
“你这个孩子,真是搞不懂你,老是想一些奇怪的事情。当时就让你不要去外地念书,你偏要去。你要在就在本地念个师范,出来还能当老师。我看你现在不要想些有的没的了,抓紧时间复习,争取考上公务员,我和你爸也就不用这么操心了。”
“我们家就你一个小孩,要是你兄弟姊妹多点,我也不用这么辛苦了,天天盯着你。我和你爸以后还要靠你的啊,你这个样子我和你爸怎么靠得住哦。你怎么就不能像别人家的孩子一样,懂事一点呢?”
李华越说越生气,说到后面又开始翻旧账,说林舒从小到大如何让大人不省心,父母养他操了多少心,只差骂他白眼狼了。
所谓的勇气,在母亲李华的强势面前不堪一击。林舒听着电话里李华不满的喋喋不休,整个身体都是麻痹的。手脚无法移动,嘴巴无法开口,闻不到任何味道,听不到任何声音,看不到任何东西。好像陷入到了一种无止境的黑暗里,不管他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脱这个陷阱。
因为林舒一声不吭,李华愤怒地挂了电话。林舒花了很长时间,才从麻痹中恢复清醒。他艰难地挪动手脚,找到路边一处石凳上坐下,迎着冷风坐到浑身发凉。
直到贺季青给他打来电话,问:“吃晚饭了吗?”
他开口,嘴巴都是僵硬的。
“没。”他只能说单字。
“已经七点了。”贺季青说。
“嗯。”
“你快去吃饭吧。”
“好。”
“你不开心吗?”贺季青发现他情绪不对。
“没。”
“如果你需要我,我马上去找你。”贺季青说。
他的话像一个开关,打开了林舒原本已经僵硬得无法运转的心脏,温暖的血液重新开始在身体循环流淌。他终于能够感受到石凳的冰冷,和傍晚夜风的寒气逼人了,嘴巴也能自如开合。
他余生的一点温暖,他要更加努力的去创造。
“我打车去找你,马上。”
贺季青说:“好,我等你。”
林舒下了出租之后,一路狂跑。跑到别墅附近,远远的看到台阶上站着的人影,路灯的光落在他身后,阴影使他面目不清。
他喘着气喊:“贺季青!”
人影往下走了两步,林舒加快速度,跑到他面前。贺季青冲他笑着,伸手摸他脸,被冷风刮的冰冷。
林舒张开双臂,将他紧紧搂住,脑袋埋进他胸口。
贺季青也紧紧的回抱住他,摸着他的头安抚。
“贺季青——”林舒喊他名字。
“嗯。”他应着。
“你为什么这么好?”林舒问他。
他笑了,低头吻他头顶:“因为你很好。”
林舒的眼泪再次不争气的想要往外涌,他拼命的忍住,将他抱得更紧。
“发生什么事了?”贺季青问他,男孩的情绪总是起起落落的,心事很多。
“和家里人吵架了。”林舒说。
“为什么吵架?”贺季青问。
林舒紧紧趴在他胸口,不想回答。
“我今天也差点和家里人吵架了。”贺季青说。
林舒抬头看他,他很惊讶,他从没想过贺季青也会有类似的烦恼。
“他们想帮我介绍女朋友。”贺季青叹气。
林舒眼睛瞪大,贺季青刮他鼻尖:“我说我有男朋友了,他叫林舒。”
林舒的眼底聚起水光,贺季青说:“他们要我问你,改天是否可以一起吃个饭,去我家。我爸厨艺不错,我弟随他,我随我妈。”
贺季青故意说得很随意,但林舒慌张失措的表情还是表明他被吓到了,他垂着头,不敢看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贺季青揉他头:“你不用紧张,不想去也可以拒绝的。”
“对不起。”林舒再次紧紧抱住他,整个人恨不得嵌进他身体里去。
他用力太大,导致贺季青的背都被勒疼了。他揉着林舒的头,安抚他。怀里的人渐渐松了力气,但依旧抱着他,很快传来小声的啜泣,肩膀哭到微微耸动。
“你不用把这件事看的太重,如果你不想见他们,那就不见。我并不在意这个。”贺季青心疼的安慰他。
怀里的林舒哭得更放肆了,贺季青对他的好,是补药也是□□,他渴望着,又恐惧着。他害怕对方给的太少,又害怕对方给多了。贺季青让他那般快乐,他能够回报得却很少。他算计着一切,世界上再也找不出比他更卑鄙的人了。
安静的小区里,寒风扫着树枝,刮着地面,将空气搅动出声响。不远处传来几声狗吠。天空开始飘下白色的东西,一小块一小块,在风里打着转。
贺季青说:“下雪了,林舒。”
林舒把眼泪蹭干了,才从他怀里抬头,一块雪花落在他额头上,瞬间化成了水,贺季青帮他擦干,又落下一块。他看到昏黄的灯光里,飞舞的白沫,这是在东山岛长大的他第一次看到真的下雪。
“这就是下雪啊!”林舒仰头望着天,雪花不断的落在他脸上。
贺季青不厌其烦的擦去他脸上雪化成的水,说:“嗯,下雪了,南京好多年没下雪了!”
林舒一会儿看雪,一会儿看他。贺季青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他的眼底都是他。他忍不住踮起脚,亲吻贺季青。温热的唇舌相碰,林舒青涩,贺季青温柔,这是一个甜蜜的吻。
吻完,林舒红着眼睛望着贺季青:“我会永远永远永远记得今天。”
他一连加了很多永远,好像发誓一样来表明他的坚定。贺季青看着男孩湿润的瞳孔里,有他的倒影。虽然外面已经快要冰天雪地,但是他的心底却涌起温暖的潮水。他用手指细细摩挲着他的眉眼,慢慢的笑开。
“我很开心!”他说。
林舒看着他敞开的笑脸,慢慢地跟着一起笑了:“我也很开心。”
贺季青牵着林舒往上走,雪不知不觉变大了,巨大的雪花从天空落下,林舒边走边用手去接,看着雪在掌心融化。
他告诉贺季青:“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真的雪,我来南京快四年了,都没见过下雪。”
贺季青说:“那希望这个雪再大点,明天南京会很美,他们说雪后的北京是北平,雪后的南京便是金陵。”
林舒开始期待。
这个下雪的晚上,林舒和贺季青都过得很温暖。
贺季青的吻很温暖,林舒被他吻遍了全身。男孩的身体很温暖,贺季看到了曾经在林芝看过的美景,漫山遍野盛开的山桃花,山风吹过,下起了模糊人的视线的桃花雨。林舒就在桃花雨里,喊着他的名字:“贺季青,贺季青,贺季青……”
贺季青先醒,林舒蜷缩在他的怀里,他抚摸着男孩单薄的脊背,男孩被他的动作弄醒,睁着朦胧的眼睛问:“几点了?”
本来沙哑的声音变得更沙哑了。贺季青先摸他额头,正常温度。他拿了眼镜,看墙上挂钟的时间。
“十点半。”
男孩撞进他怀里,嘴里嘟哝着:“完蛋了。”
“上午有课?”贺季青继续抚摸男孩的背。
男孩应着“嗯”,听不出后悔。
贺季青轻轻笑了,他推开男孩,下床。
男孩趴在床上,眯着眼睛看着没穿衣服的他走到落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突然的光亮让男孩不得不闭上眼睛,等适应了后才慢慢睁开,首先映入眼睛的是远处一幢连着一幢的雪白屋顶,像冰淇淋尖儿一样。然后才是楼下已经全白的院子,只剩下两棵大枫树,盛满了白雪,只露出一点点红叶。
林舒从被窝里跳出来,像贺季青一样,光裸着身体站到窗前,俯望着外面白色的苍茫。
“真漂亮!”林舒新奇的趴在玻璃上。
男孩的身体很漂亮,白皙的皮肤,细长瘦削的身体,四肢修长。贺季青一点没被外面难得一见的雪景吸引,他的注意力全在男孩身上。他的胸口、肩膀,甚至手背,大腿,都有他昨晚留下的痕迹。
“我要堆一个雪人!”林舒回头看贺季青,却对上一双火热的眼。
贺季青拉过他,按到怀里亲吻。两人都睁着眼睛,看着对方。林舒敌不过贺季青眼底的深情,最终闭上了眼睛。但唇舌间的深情依旧,他逃不过。身体是火热的,他也躲不开。脑子里的画面,比眼睛看到的更清晰和真切。他像往常一样,默默的把这一切放到了身体里最重要的地方。
贺季青吻完还想继续,被林舒推开。
“我要堆一个雪人!”毕竟是第一次见到雪的南方人,对雪的好奇和向往,打败了欲望。
贺季青看着男孩兴奋的模样,很无奈的摸他头。
两人穿好衣服下楼,林舒迫不及待的冲出去,跟大多数第一次见到雪的南方人一样,兴奋地在雪地里奔跑,尖叫,打滚,把脸埋在雪里。贺季青拿出照相机,一边拍照一边录影,记录下男孩玩雪的模样。
林舒仰面躺在雪地上,滑动着四肢。他看到贺季青的镜头对上了他,他对着镜头做鬼脸,扔了一个雪球砸到贺季青头上。
贺季青举着镜头,单手搓了一个雪球扔过来,林舒打着滚躲过了,又攒了一个雪球扔到贺季青身上。
两人最终嘻嘻哈哈的滚到了一起。林舒从贺季青手里抢过照相机,将镜头对上他。
“笑一个!”他指挥贺季青。
贺季青哈着热气笑。
“眨眼笑!”
贺季青眨眼笑。
“卖萌!”
镜头里的贺季青皱眉犹豫了下,比了一个V字给他。
“这哪是卖萌?!”林舒不满意,让他重来,并且放下照相机,向他示范:“要这样,双手捏成拳头放在脸颊边,‘喵’~”
贺季青拿过照相机,拍下这个瞬间,又换了录影模式说:“刚刚的动作再来一遍!”
林舒害羞了,噘着嘴对着镜头张牙舞爪。
贺季青被逗得哈哈大笑,林舒来劲了,说要表演一首经典的闽南语歌曲。他跑到枫树下站定,用手做话筒开始唱他会的唯一一首闽南语歌曲,是小时候爸爸教他的。
“讲什么我亲像,天顶的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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