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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而不死是为妖(穿越重生)——卫青城

时间:2018-03-10 11:37:22  作者:卫青城
  他这样说就敢这样做,两颗尖尖的毒牙瞬间长了出来,脖颈间坚硬滑溜的金黑交错的鳞片同时浮现,江立暗暗心惊,侧身用肩膀挡了一下玄商的下巴。
  玄商没再往前凑,一人一蛇以诡异的姿势对峙着。
  最终,江立说:“我不怕死,也不怕你。”哪怕你有着恐怖的独占欲,“但是玄商,你一无所有,而我顾虑太多。”
  你一无所有,而我顾虑太多。
  江立是个太过理智而习惯算计的人,他知道只要吹声口哨,南宫祈立即就会过来救他,因此在生命安全有保证的前提下,他能看似坦然地和危险的玄商对话。这样的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会说真心话,所以挑明顾虑已是他的极限,到目前为止,也只有玄商触碰到了他的极限。
  玄商觉得有些心疼,他不知道江立究竟背负了什么:“我可以等你,等你解决所有顾虑。”
  江立认真地确认道:“你真的可以等我?”
  玄商下意识点头,又委屈地补充道:“不要太久!”
  江立说:“最多一年。”
  “好。”只不过是一个春秋的轮换,对玄商来说几乎没有意义,“我们拉勾勾?”
  这是玄商从李小灵那里学来的,据说只要拉了勾勾就不能反悔。
  江立失笑:“小孩子才相信这个。”说完,他费力地抬起脖子吻上玄商的唇,玄商小心翼翼缩回毒牙,不让毒液分泌,摸索着解开了绑在江立身后的双手,江立紧紧揽住玄商腰背,忘情拥吻,直到尝到血腥味。
  毒解了,心结也解了。
  隐身中偷看了全程的胖子和瘦子同时松了一口气,他们还真怕玄商杀死了江立呢。
  “简直不敢相信,除了娲皇之外还有能把蛇君吃得死死的人,这个人类不简单啊。”瘦子“啧啧”两声。
  胖子挠了挠头:“我咋觉得是蛇君把这人类吃得死死的?”
  “这才正常嘛,爱不就是相互妥协咯。”瘦子不耐烦道,“说起来,让你办的事情你办好了没有?”
  “好了,不就是消除南威和那小姑娘见过我们的记忆吗,简单。”胖子又问,“但那个倒霉的猎户怎么办?”
  “别管了,他就算跟别人说也没人会相信的。”
  “那我们接下来就要一直这样悄悄跟在蛇君身边了?跟个背后灵似的……”
  瘦子耸耸肩:“没办法。”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啊,他们又打不过蛇君,只能天天劝了。
  这样想着,瘦子下意识伸出手算了算时间,拇指轻巧地在手指间跳跃,算出的结果让他很无奈——昆仑境很快就要关闭了,如果不能在那之前劝动玄商,那接下来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你想回,想回就能回”的事情了。
  要是劝到昆仑境关闭还不行,大不了暗算他,直接套麻袋带走!
  花溪镇,柳宅。
  夜已经很深,柳兰惠却清醒地靠在床头,手轻轻抚着自己的肚子。怀孕初期夫妻要分房睡,所以李二柱和兴冲冲赶来的李大嫂都睡在隔壁的院子,她这里只有心腹的丫鬟和妈妈随叫随到。
  初巧照常进来检查蚊帐有没有掖好,看到柳兰惠没睡,便道:“小姐睡不着吗,可是天气太热,身上不爽利?”
  初巧自小跟着柳兰惠,嫁去李家的时候也是她陪,柳兰惠最信任的丫头就是她,于是问了一句:“初巧,你说我这步棋走得是不是太险了?”
  初巧斟酌着道:“若是叫人发现了……”
  柳兰惠冷笑着说:“可我没有别的选择了!他们已经把我嫁给李二柱那个穷小子,我要是什么都不做,只能等着他们把我忘记。只有趁着归省假装怀孕,爹才会为了这第一个孙子关注我,大房的人才不敢动我。”
  初巧担忧道:“但是时间一天天过去,肚子一天天大起来,露馅的可能性也越大啊,到了足月之日,到哪去找个孩子呢?”
  “哪来的足月?”柳兰惠瞟了她一眼,“当然是要找个机会顺理成章地把它流掉。”
  初巧一惊,瞬间领悟:“您是说……”
  柳兰惠点点头,神色有些阴森:“我爹是个偏心的,只宠着柳晨诚那个小子,可笑的是宠到这么大宠出一个草包来!我本是长女,从小那么努力,可惜就差了个嫡字我永远低人一筹,所以那两个妹妹都可以随意看扁我,她们都可以高嫁只有我是低嫁……哼哼,等着瞧吧,我要让她们知道,我柳兰惠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可二小姐嫁的是令虢侯家的小侯爷呀……”言下之意,再怎么费尽心机,胳膊拧不过大腿。
  柳兰惠皱眉道:“让我再想想……”
 
  ☆、一梦到寒冬
 
  时间总是过得异常快,在你还来不及好好感受春光明媚与夏日炎炎的时候,悄没声地,秋天和冬天手拉着手就溜达来了。
  寒风凛冽,南威急忙躲进小医馆,冻得直跺脚。
  陆良笑道:“今天你又是到镇上采买什么呢?”
  南威接过伙计端上来的热茶,捧在手里捂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就我上次跟你讲过的那个我家公子从山上救下来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长得也算是高大的,虽然眼睛有残疾,但平时身体倍儿棒,谁知道偏偏畏寒得不行,这不是连着几天刮风下雨气温直降嘛,待在房间里都不能出门了,刚好炭又用完了,我只能大冷天地跑出来催了。”
  陆良听罢,掩去眼中暗芒,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家公子似乎格外看重那人?”
  南威撇了撇嘴,暗道可不是嘛,岂止是看重,他们俩那点事儿连老爷夫人都看出来了,可是谁都没那个立场,不好意思去劝。说真的,这几个月,他们也都习惯江立和玄商同进同出的了,左右和睦相处相安无事,硬要劝离怕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对了,差点忘了,我家夫人这两日嗓子干疼得慌,你给配点药呗。”
  “行。”陆良转身,打开药柜,一边抓药一边说,“你也是很辛苦的嘛,一到换季就忙活,江家该给你涨月钱。”
  这会儿身上暖回来了,南威格外惬意地道:“我啊,心甘情愿,乐在其中。”
  陆良偏过头,看见南威眯着眼笑,唇角的幅度明媚,弯起的眼角妩媚,让他一瞬间有些失神,记忆中妻子的音容不可思议地与南威的侧脸重合,生出时光交错的幻觉。
  “嗯?你发什么呆啊?”
  陆良一笑:“没有。”
  拿好药,南威要出去的时候顺口问了一句:“怎么老不见你师父?这小医馆变成你全权负责了?”
  陆良说:“我师父性格很怪的,喜欢云游四方找那种疑难杂症,这会儿不知道跑去哪里了,医馆暂时是由我看着。”
  南威点了点头,回家去了。
  待南威走远,中年人又从后门走了进来,问陆良的意思:“要不要找机会把那个男人做掉?”
  陆良说:“能有什么机会,你打得过南宫祈?”
  “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成为江立的软肋,绊脚石,拖后腿?”
  凉凉的雨丝打在脸上,陆良静静地站在医馆门口,看着雨中路人们或坚定或迷茫的神情,难得没有用意味不明的笑容来掩饰心情:“祸福相依,也许江立比我聪明,不会重蹈我的覆辙。”
  中年人低着头冷笑道:“但是梁政比他老子还狠!”
  陆良皱眉看他,中年人说:“今年北方旱灾,刘怀仁举报赈灾款项缺失,梁政派灰楼调查,查出刘怀仁和威远将军联手,不仅贪财,并且暴力镇压灾民,使得民怨滔天。威远将军拒捕,灰楼先斩后奏,三千精兵全灭,将军本人畏罪自杀!”
  闻言,陆良苦笑:“刘怀仁和威远都是‘新革’一派的人,梁政到底是拿他们开刀了……”他喃喃道,“安稳日子怕是过不久了。”
  南威前脚回到家,后脚江立也回来了,方英秀连忙给他俩煮姜茶。
  江耀问江立:“学堂差不多放假了吧?”
  江立点头:“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就不用去了。”大冷天的家长们都舍不得孩子早起晚归,尤其过阵子还要冰冻下雪什么的路滑不安全,老夫子跟曹秀才和江立三个人一起商量了一下,索性早点放假。
  方英秀端着姜茶走过来问:“我听说你们学堂有个孩子出事了?”
  江立顿了一下,说:“他不算是学堂的学生了。”
  江立说的孩子正是柳晨诚。原本他走后,有几本书和一套名贵的笔砚还留在学堂里,老夫子盼着他有一天还能回来好好学习,没想到前几天柳家的下人突然来收拾东西,还要连桌椅一起搬走,说是烧给他们家少爷。
  老夫子当时还没听明白,桌椅捎什么捎,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柳晨诚竟然去世了!
  当时柳老爷子盯着柳晨诚被打的案子盯得特别紧,瘦子和胖子的画影图形立了大功,不仅还江立清白还分分钟揪出了真正的凶手付贵,可是衙役们忙活了好一阵子,付贵和那些行凶的歹徒听到风声早就跑了,找到现在还没找到,应该是躲到别的府县去了。
  柳晨诚年纪小经不起折腾,那群大汉下手又不知轻重,一度伤得十分严重,柳老爷子寻了许多名医到府上坐镇才救回来,本以为养个一年半载的就能好,谁知道突然断气了。
  方英秀摇摇头:“付贵真是作孽哟,再怎么说还是个孩子啊!他这不成杀人犯了吗?”
  江耀也摇头:“春菜也是命苦,没个依靠的了。”
  南宫祈和南威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要真是打狠了,怎么当初没事现在却不行了,都过了几个月了!柳老爷子不得被活活气死?
  江立喝完姜茶,淡淡地岔开话题:“今天玄商乖乖吃饭了吗?”
  “没有。”方英秀担忧地说,“一直躺着,怎么叫都起不来,要不还是找个大夫吧。”没听说过这么古怪的病,天一冷就整个人都蔫了,抱着被子不肯放,塞了几个小火炉都没用。
  方英秀这时候十分庆幸李大嫂把李小灵带走了,要不然既要关心玄商又要照顾小孩,他们得多操几份心呀。
  “无事,我去看看他。”
  江立推开房门,只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屋子里两个炭盆都烧得通红,床上层层叠叠堆满了被褥,玄商躺在被子最底下,裹得歪歪扭扭活像根腊肠,就露出个光滑白皙的额头。
  江立无奈地走过去,轻轻掀开盖住口鼻的被子,低声唤道:“阿彻?”
  玄商懒得睁眼,反正睁不睁效果是一样的,只是懒洋洋地道:“你叫我什么?”
  江立凑过去,亲了亲他的鼻尖:“阿彻。”
  因寒冷而迟钝的大脑缓缓运作起来,玄商记得以前他好像说过想让江立给他取个表字,可是江立不知道参考了多少书,写废了多少张纸,从立夏一路走到霜降,还没找到合适的。玄商倒是不懂,说随便取个就好,江立就瞪他,说:“不能这么随便。”
  “你喜不喜欢?”江立问。
  “彻?”玄商歪了歪头,又往被子里躲,“你喜欢我就喜欢。”
  江立笑了笑,揉了揉他的头发。他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他是被玄商的眼睛给吸引的,那么幽暗深邃,残酷冷漠,好像把时间一切都看得透彻,直刺人心,任何肮脏都无法藏匿。可惜,若玄商不是盲了双目,应该会更加出众。
  而玄商原本就有远而深厚、由外知内的意思,以一“彻”字来连接,再合适不过了。
  江立越想越满意,边给玄商拢了拢被子,玄商一把拽住他的手拉到床上,直往他怀里蹭。
  “冷……”
  江立下意识摸了摸被窝,冰冷异常,完全不如表面看起来那样暖和。蛇毕竟是冷血动物,本身的体温根本没办法温暖被窝,他再怎么躲也只是越来越冷。
  江立抱紧他,好奇地问:“你要冬眠了吗?”
  玄商贪婪地吸收江立身上的暖气,说:“我可以不睡。”睡着了就见不到江立了。
  江立皱着眉理理他的鬓发。他自然知道玄商为什么不肯睡,坚持清醒的话就要以忍受寒冷的折磨为代价。但是私心里,江立也不想玄商睡,因为他知道,温修远差不多抵达京都了,他剩下的有空闲的时间不多了……
  “不睡就不睡吧。”江立说,“一天都没吃饭饿了吧,我去给你拿吃的。”
  玄商拽着他不让走。
  江立无奈:“听话。”
  玄商转过头,用无神且无辜的眼神“看”他,江立只觉得心软成一团棉花,忍不住凑过去又亲了亲玄商。
  玄商这才点点头,松开手了。
  江立走出房间,细心地把房门关紧,连缝隙都用防风布挡住。
  胖子和瘦子显现出身影来,对视一眼,感到淡淡的尴尬。跟着玄商这几个月他俩天天看着两人秀恩爱,每次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胖子傻呵呵地琢磨着人类真有这么好吗,要不他也找个妹子恩爱恩爱?
  瘦子照旧把手中的碗端过去,玄商皱眉:“还没喝完吗?”
  胖子回答道:“第一张蛇蜕已经喝完啦,这是第二张了。”
  虽然味道很不好,玄商倒也没有太抵触,接过来一饮而尽。这几天他的眼睛已经隐隐约约能看到些明明暗暗的轮廓了,也许过不了多久就能看清楚江立的容貌,不论是美是丑,玄商都非常期待。
  瘦子见玄商心情不错,又要开始他那点老生常谈了:“蛇君,咱们是不是该回昆仑了?”
  玄商翻个身,一动不动——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装死。
  瘦子无奈。每次他一开口,玄商就是这副态度,他们俩用以头抢地做威胁也不管用,真是难搞极了!
  江立很快拿着饭菜回来,瘦子和胖子立即隐身,装作从未出现过。
  此时,皇城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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