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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醉换来月下眠(近代现代)——莫逢君

时间:2018-03-13 10:51:06  作者:莫逢君
  “是啊,朋友。”谢砚笑了笑,岔开话题,“那我先挂了,笑笑还在等我吃饭。”
  他出来好几分钟了,也不知道祝莞尔有没有乖乖吃饭,这么担心着,他往回走的步子就迈得更大了些,没想到回到桌上,看到的反倒是意料之外的情景。
  男人握着筷子神情专注的替身边的小女孩挑着鱼刺,眉眼飞扬的大男孩偏头在说些什么,逗得小女孩笑得倒在了男人的怀里,而那人一脸的无奈的把小女孩的身子扶正,把理好的鱼肉夹到她碗里,脸上还是沉静如水,眼底的温柔都在这浩淼的水波里淡淡化开来了。
  他弯了弯唇,低声笑了起来。
  很久以前他好像也见过这样的情形,很多年以前了。
  那时候的他,和现在的陈奂有点像,哪里像呢,身上那股子少年意气吧。
  熟读四书五经,能聊诗词风物,什么野史趣史风流史都能讲一遭,就为了逗一个人笑,使尽了浑身解数。那个人被逗笑的时候也会往他肩头靠,不过是靠近些而已,他平日里的机灵劲就全跑光了,只傻着不敢动。
  电影里说,遇见喜欢的人胸口就会有好多蝴蝶要飞出来,他的蝴蝶飞出来了,就落在肩头上,所以他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是屏住的,只是笑,眉眼里都是笑意,捂都捂不住。
  回忆的闸门打开,穿过漫长的岁月,肆虐的龙卷风最后只剩下一级大小的软风还在强撑,还没掀起什么波澜,他就看到陈奂偏头跟赵无眠说了句话。
  谢砚精准的捕捉到陈奂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也看到了赵无眠似乎在思考怎么回答的认真,软风飙升到大风,浪锋倒卷,惊涛拍岸。
  他按了下胸口,不知道名为烦躁的情绪从何衍生。
  艹。
  陈奂该不会也对赵无眠动了心思吧。
  他快步走了过去,拉开椅子坐下,挡住了陈奂的视线:“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啊哈哈,没聊什么。”陈奂试图蒙混过关。
  “他问我。”赵无眠给祝莞尔夹了一筷子菜,“我们两个谁上谁下。”
  祝莞尔埋头认真的在吃饭,只拿余光小幅度的瞥着他们。
  谢砚心头微松,挑着眉斜昵了陈奂一眼:“你觉得呢?”
  陈奂没想到赵无眠这么果断就把他卖了,就有些尴尬的咳了两声:“那什么,我就随便好奇一下嘛。”
  知道他们在聊什么后,自己那点念头就荒诞得近乎可笑了,谢砚含笑着喝了口茶水:“教不严,师之惰。”他放下杯子,接着道,“好奇害死猫这个道理,小学老师竟然没教给你么?”
  陈奂埋着头,扒拉了几口饭,心想着谢砚这样说,反倒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果然谢教授才是下面的那一个吧。
  因为这样一个小插曲,在桌上陈奂就不怎么敢吱声了,全程看着谢砚和赵无眠秀恩爱,也是很心累了。
  于是吃完饭以后他就很有眼力见的先溜掉了,留下赵无眠和谢砚,带着一个祝莞尔,边散步边消食的往学校走。
  到教学楼停车区的时候谢砚才发现赵无眠的车好巧不巧的就停在他车旁边,两辆车安安静静的并排在一起,倒叫人心头无端端的又生出了几分心思。
 
 
第10章 第十章
  “礼尚往来,你的号码也该给我吧?”谢砚眼见他拉开了车门,上了车,才敲开车窗,俯下身问他要号码。
  车内空间狭小,这种人在车内他在车外的既视感就跟人为鱼肉我为刀俎一样,他若是想做什么,赵无眠是很难避开的。
  但他只想要个电话号码,而已。
  划开解锁的手机递过去,接回来时上面已经多了一串数字,谢砚随手按下拨通键。
  赵无眠看出他的心思,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来电显示页面,谢砚两个字明晃晃的挂在上面。
  得到满意的答案,谢砚退后两步,笑吟吟的把手机收了起来:“回见。”
  回到家已经是一点多了,谢砚把祝莞尔哄去睡午觉,回到房间拿出手机,才看到微信里有自家母上大人发来的消息。
  “03级27班,徐闲老师班上的学生。”
  徐老师啊。
  谢砚心情甚好的回了个感恩的心的表情包,心想着下次回家倒是可以顺便去拜访一下。
  ……
  一周很快就过去了,大概是知道要回家了,祝莞尔这天就显得格外兴奋,也格外粘着谢砚。
  谢砚晚上还有节课,可能是白天亢奋的情绪磨得差不多了,谢砚上完课到图书馆接人的时候,祝莞尔就显得有些没精神,还抱怨说图书馆是不是有蚊子,咬得她身上好痒。
  出了图书馆,在路灯下谢砚看到她手臂上的红点才反应过来觉得不对劲。
  虽然小孩子皮肤娇气,但是也不至于这么招蚊子吧,而且图书馆怎么会有蚊子?他撩开祝莞尔的衣袖看,不单单是手臂上,肩膀、脖子上也长了好几颗红点,就像是出疹子一样,谢砚拧着眉头问:“除了痒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有一点点,一点点的头疼。”
  “笑笑,你今天吃什么了吗?”谢砚蹲下来,拿手背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又很轻的揉了揉她手背上的红点,“我们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没吃什么呀……”祝莞尔抓了抓脖子,“不去医院好不好。”她委屈巴巴的眨了眨眼睛,“我们回家。”
  谢砚又摸了摸她的额头,不放心的问道:“除了出疹子痒、头疼,真的就没别的不舒服了?”
  祝莞尔恹恹的,点了点头,又摇头:“不去医院。”
  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最怕打针吃药了。这种时候,她就开始撒娇卖萌耍起了赖:“我们回家吧,我想睡觉了,四宝叔叔。”
  谢砚拿她没办法,只好先顺着她的话哄着她说不去医院了。
  车里有些闷,上车后谢砚就把车窗摇了一半下来,叮嘱祝莞尔尽量不要去抓痒的地方,然后拨通了照无眠的电话。
  祝莞尔不愿意去医院,他又放心不下,还是得问问清楚祝莞尔这是什么病状。
  电话响起的时候,赵无眠刚查完房,站在长廊的窗户边,抬头看了眼月色。
  夜晚的云层又厚又重,月亮只穿过云层的间隙透出些许的银辉来,他任由手机铃声响完,掐着最后一秒接通了电话:“谢砚?”
  “有点事问你。”谢砚戴着蓝牙,手机搁在放方向盘前面的斜槽里,透过车内后视镜看了祝莞尔一眼,“笑笑不知道怎么了,身上长了很多红疹一样的小点,还说头疼。但她不愿意去医院,我也不认识别的医生了,只好打扰你。”
  他是病急乱投医,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别人了。
  “她吃了什么东西么?”
  “她说没有……”
  “应该是过敏。”赵无眠沉默了一会儿道,“小孩子用药也不好,如果不是很严重的话,可以先观察观察。”
  “我和笑笑同吃同住,她今天吃的东西以前也吃,没见她有过敏反应……”
  前面是个红灯,谢砚放慢了车速,又问了祝莞尔一句:“笑笑,你今天真的没有吃别的东西吗?”
  “有姐姐给我吃了巧克力……”祝莞尔小声的说,“甜甜的,里面还有糖浆。”
  糖浆……谢砚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笑笑好像吃了酒心巧克力。”
  “她酒精过敏的。”谢砚暗恼自己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酒精过敏?”赵无眠语气冷静,“有没有喉头水肿、胸闷、呼吸困难这类症状?”
  “没有,只说头疼,还有出红疹。”
  “看来不算严重,也不是迅发性的。头疼就兑蜂蜜水喝,多喝水,喝酸奶也行,解了酒明天疹子应该就会消退的。”
  “千万不要洗热水澡。”赵无眠沉声道,“一般不建议外用药,尤其又是小孩子。大面积搽某些药可能会导致用量过大,药物经过皮肤吸收对身体不好,可以小面积局部用点无膏极或者皮炎平一类抗炎抗过敏的药膏。”
  “你今晚多留意,如果情况没有好转,还是送医院来检查一下,别讳疾忌医。”
  他说完一大堆病状和注意事项后,语气缓和了些:“别担心。”他说,“我今晚值夜班,有事随时打给我。”
  谢砚听他分析了一通,知道祝莞尔的过敏不严重,就没那么紧张无措了,听到最后一句,没忍住插话道:“赵医生,你是哪个科室?”
  “心胸外科。”
  谢砚失笑:“心胸外科的医生跟皮肤科的医生抢饭碗真的好吗。”
  “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你冷静下来了。”赵无眠道,“我先挂了,你照顾笑笑吧。”
  “谢谢”两个字还没出口,电话先被切断了。
  谢砚把蓝牙取了下来,心想着赵无眠的脾气还是这么让人捉摸不透,视线余光瞥见路边的药店,就靠边停车,哄着祝莞尔下车去买点外用的药膏。
  回到家给祝莞尔擦了药,又让她喝了一杯蜂蜜水,讲着故事哄着人睡了觉,谢砚担心她半夜睡得不安稳或者是发热,所以晚上定了几个闹钟,隔两个小时就起来看一看祝莞尔的情况。
  祝莞尔晚上倒是睡得挺好,他却几乎一晚上没安稳的合眼,也幸好他第二天没有课,早上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看到手机上赵无眠的未接来电,眯着眼就回拨了过去。
  “喂?”谢砚打了个呵欠,“抱歉啊,睡过去了,没听到手机响。”
  “笑笑昨晚没闹觉,也没发热,这会儿还在睡,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了。”
  “我在你家楼下。”赵无眠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口吻,“不太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嗯?”谢砚一下就清醒了,一边穿鞋下床一边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往楼下看,“你到多久了?”
  “没多久。”赵无眠往上看了一眼,准确的在某层楼的窗口看到了冲他挥手的谢砚。
  五楼。
  他盯着谢砚脸上惊喜又傻气的笑,挂断了电话。
  太傻了。
  半点都没有在酒吧里居荣称将的飒然,也没有在讲台上的学深为师品正为范,这样傻里傻气的谢砚,却叫他心底莫名的有些欢喜。
  他看了一眼手里拎着的保温壶和小蛋糕,抬步朝着楼道走去。
  谢砚脑子还有些没转过来,楞楞的目送着赵无眠走进楼道,这才跑去把屋门打开,又蹭蹭蹭的回房间钻进卫生间里,此刻人正站在洗漱台前盯着镜子里自己乱糟糟的脑袋走神。
  他在很认真的思考自己现在洗个头吹个造型还来不来得及抢救一下自己的形象。
  算了。
  他自暴自弃的拧开水龙头开始洗漱,末了以指作梳顺了顺头发,推开房间门就走了出去。
  一身居家睡衣也穿出了衬衣西装的自信来。
  客厅还是自家的客厅,多了个养眼的男人,茶几还是那个东西堆得到处都是的茶几,多了个保温瓶,两个小蛋糕。
  谢砚清了清嗓子,努力的让自己脸部表情看起来高冷一点:“你还带了早饭?”
  高冷不起来了。
  任谁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早上一睁眼就有人连人带饭的送上门,都招架不住。
  要不是知道赵无眠对他半点意思都没有,他真的会自作多情的觉得赵无眠是在追求他了,甚至还想答应赵无眠。脑子里都跑偏到两个人以后养老日常了,现实冷冷的拍在他脸上告诉他——醒醒,这些都是沾了祝莞尔的光。
  “嗯,笑笑过敏要忌口的东西很多,吃清淡点好。”赵无眠视线落在谢砚脖子上一截红线系着的玉坠上,头一回看到红绳下的全貌,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那是一个很小的长方体玉坠,透亮的月白色,差不多子弹头那么大,上端穿孔,细细的红绳缠着。
  这样贴身戴着的玉石通常都有些特殊的意义,他收回视线,接着解释道,“所以熬了点白粥带过来了。”
  没有直接说因为那天饭局祝莞尔抱怨过谢砚不会做饭的事情,他担心谢砚在吃食上有所疏忽,所以才打了电话过来,也是很给谢砚留面子了。
  ——结果谢砚没有接,他想了想还是放心不下,是以一下班就回家熬了粥拎过来。
  “哦。”
  笑笑的粥,他没份儿。
  “只来得熬粥。”赵无眠盯着他的眼睛道,“买了布朗尼蛋糕,你将就吃吧。”
  谢砚又不会做饭,家里想来也不会存在食材这种东西,他就是想给他做点吃的也没辙,买了小蛋糕就不错了,这人怎么一副想撵他的表情?
  谢砚没想到蛋糕是给他买的,还是他那天特意推荐的布朗尼,视线落在分量都不大的小蛋糕上,他没忍住露出了一个有点傻气的笑:“你吃早饭了么?”
  “吃过了。”
  谢砚又“哦”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好,傻了半天,总算挤出一句“谢谢”,然后就挨着沙发边坐下,拿着蛋糕吃起来。
  还拆了一瓶祝莞尔的牛奶。
  “不用谢。”
  赵无眠看着从大片的落地窗透进屋里洒落在身边的阳光,微不可察的弯了弯唇角。
 
 
第11章 第十一章
  祝三愿和冯新雨是昨晚凌晨的时候下的飞机,回到家都已经是两点多了,睡醒了准备去接自家闺女,还没出门,先接到了谢砚的电话。
  谢砚在电话里解释祝莞尔吃了酒心巧克力酒精过敏的事儿,他到底还是觉得过意不去,又是道歉又是愧疚自己没把祝莞尔照顾好的,祝三愿本来没觉得事情严重,听他说得反而心慌起来了。
  “你别吓我,笑笑这不是没事么,你一副要以死谢罪的样子做什么。”
  祝莞尔第一次酒精过敏的锅还是他的,有次他在饭桌上拿筷子蘸了酒给祝莞尔尝,结果孩子酒精过敏,当时把他吓得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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