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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枕大被/应长好(近代现代)——池问水

时间:2018-03-14 10:36:32  作者:池问水
  说是气病,也不尽然。到底是因为忧心思虑,茶饭不思,最终病倒了。
  他这么一病,作用反倒真是大了。关老爷平生最怕这个宝贝文寿出什么乱子,银行也不去了,一心一意地在家等着文寿的病好。而至于关鸿名的相亲事宜,也就随之通通停了摆。
  ——
  文寿一病,关老爷便特意嘱咐关鸿名,要他去多多陪着文寿。关老爷虽不知此中是何缘故,但以他的多年经验来看,这样文寿心情愉悦,好得快些。
  关鸿名毫无怨言,抱着书就去文寿的床边坐定了。
  文寿见了这块心病现今大摇大摆地坐在自己旁边,胃里头就开始翻江倒海。他起身靠在了床边,挣扎着问关鸿名:“大哥……你的亲事……”
  关鸿名一抬头,见文寿仿佛西子捧心,面色煞白,于是放下书,顺手利落地预备安顿他躺下:“好好休息,这些不必你来操心。”
  文寿使劲推开了他的手,鼓足勇气咽了口唾沫,他不知道蛋筒小姐的芳名,只好用食指在耳朵边反复地打着圈:“那天、这个小姐,她怎么样?”
  关鸿名看他这个比划姿势,起初还莫名其妙,不多久就想起来了:“哦,荣小姐?”
  文寿盯着关鸿名,手上汗涔涔的,将被子攥出了个山包。
  关鸿名眨了眨眼:“荣小姐和他丈夫是从澳洲回来探亲的,怎么?”
  文寿手上动作顿时凝固了:“探亲?”
  关鸿名坐回椅子上,重又拿起了书翻开,坦然道:“她是妈妈的表妹。”
  文寿手上的青筋顿时消退了一半:“表……”
  关鸿名专注地去研读他手上的经济书籍,故而越解释声音就越小:“是远房的表妹,妈妈没有引你见她,希望你见谅。”
  文寿一听,头上的乌云顿时散开,感觉自己的病已经好了一大半。
  他不在乎关太太引不引自己去见她,毕竟他是侧房的儿子,不见也是应当的。但是蛋筒小姐不会成为他的嫂子,这个消息传进他的大脑,让他喜不自禁,立刻扑到了关鸿名的怀里:“太好了、太好了!”
  关鸿名被他一扑,书也给碰掉了,下意识地就扶住了他的背:“小心点!干什么?”
  文寿仰起脸,眯着眼睛冲关鸿名一笑,又将头埋进了关鸿名的胸膛,用力地蹭了蹭,他实在是高兴到了极点:“大哥啊!”
  关鸿名被他蹭得发痒,抓起他的后脖子,低声地呵斥道:“你规矩些!”
  文寿扶着关鸿名的肩膀:“大哥,等我从美国回来,你再结婚,好不好?”
  然而关鸿名这回没有立刻答应,这事不是他能决定的。
  文寿见他不答,拼命地去摇他的肩膀,撒起了娇:“大哥、大哥……”
  关鸿名纵使身材壮实,也被他一通乱摇摇得无可奈何,只能皱着眉毛回答了:“好吧、好。”
 
 
第三章 
  关鸿名说话是算数的,也得益于关老爷对文寿毫无底线的溺爱——到了文寿二十岁,考上了美国的大学去攻读历史时,关鸿名二十四岁,已是人高马大,玉树临风。
  但他确实没有结婚。
  文寿一年回国一次。按关鸿名的话说,你又没有什么要紧事,写写信也就罢了,读完了书再回都无什么关系。
  但是文寿是绝不同意的,故而在他上大学前,执意要从美国归来省亲。
  文寿的面子是很大的。关父派去接他的福特轿车列成一队,在关府面前停了稳。关府的家仆在门口统一地低着头,恭迎这位最得宠的文小少爷。
  文寿已经蹿了高,头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起,原本圆润的白皙脸蛋终于有了棱角,只是他这眼睛依旧是细长,带了些柔和气息。
  他穿着灯芯绒的卡其背带短裤,黑色的长筒袜显得他小腿颀长,配上鼻梁上的金丝圆眼镜,像是个文明子弟了。然而他的行动依然是充满了少年气息的,他箭步冲进了家中,左右一望,见到了在沙发上读着报纸的父亲,便使力地从背后一把抱住了他:“爸爸!I’m back!”
  关父很不满意他这满嘴跑鸟语的习惯,放下报纸,笑着抱住了他的脑袋,骂了他:“说中国话!”
  文寿用头发蹭了蹭关父的脸:“爸爸!我想你了!你有没有想我呀?”
  文寿这种幼兽般的亲密动作是很讨关老爷欢心的,关父也想念他,但是才拉着他谈了不多久,就听文寿笑着问道:“爸爸,哥哥呢?哥哥在哪里?”
  关父叹了口气,想不通自己在文寿心中的地位怎么就比不上他这大哥,于是佯装生气地道:“你大哥在楼上,你去找他好了!”
  文寿听了,刚站起身,又嬉笑地将父亲的手攥在手里搓了搓:“爸爸,你不要生气嘛!”
  关父抽出手,一拍他的屁股:“滚蛋!”
  文寿欢天喜地地上楼去了关鸿名的寝室,发现关鸿名正在专注地阅账,无怪他没有发现文寿已经回来了。
  文寿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悄悄地走到关鸿名身边,冷不丁地一拍关鸿名的肩膀:“大哥!”
  关鸿名险些栽下了椅子,拧起眉毛回头一看,却发现竟是自己的弟弟文寿,眉头就自然地舒展开了,嘴角轻轻地翘起:“小兔崽子……”
  文寿回来,关鸿名作为哥哥,其实是很高兴的。他站起身来,微笑着将文寿上下打量了一番:“长高了,”关鸿名用手比划着他的头顶:“不错,到我眉毛了。”
  文寿双手按住他的肩膀,捏了捏关鸿名的腱子肉,复而抬头凝视着这张他日思夜想的脸,最终笑模笑样地将脸贴近了关鸿名的脸颊,亲热地左右一挨,然后捧住关鸿名的脸蛋,将他的嘴唇正对着自己,轻轻的啄了一下儿。
  等关鸿名反应过来的时候,文寿已然将嘴唇撤离了。
  “It’s normal,”文寿还捧着他,咧嘴一笑:“哥哥别怪我!”
  关鸿名的脸上浮现出了迷茫的神色,文寿趁他发呆,伸出拇指擦了他的嘴。
  关鸿名是听得懂英文的,故而他心里有些疑惑,他在银行是见过美国的客户的,热情奔放倒确是有之,只是没有见面就搂着他亲嘴的。
  文寿见他没有大发雷霆,而是若有所思,自然心中一阵窃喜:好极了,大哥信了。
  ——
  关鸿名不蠢,当然没有信。
  他暗自猜测:可能是美国的哪位密斯玛丽,对弟弟动了心思,按捺不住却又难为情,只好去吻他弟弟,还告诉他这是所谓的“normal”。
  关鸿名对自己有理有据的推论感到满意,于是直截了当地提了问,还带些调笑意思:“你在美国,有没有遇到心仪的姑娘小姐?”
  文寿对这个问题表露出了不耐烦来,他松开双手,转身坐在了大哥的椅子上:“大哥真烦!没有!”
  文寿说没有,是不假的。他心仪的是没有,心仪他的就多了去了,并且男女皆有,老少咸宜。
  个中翘首,譬如文寿的高中世界史老师,一名金发绿眼,身材细弱,临近三十的青年。由于文寿的历史成绩优秀,谈吐大方,做派潇洒,一来二去,该名老师就对这位来自远方的文寿泥足深陷了。
  这老师名唤罗密欧,并视文寿为他的东方朱丽叶。罗密欧对自己的判断非常有自信:文寿一定是喜欢男人的,而自己的外表出众,涵养拔群,文寿作为自己的学生,没有道理不接受自己。
  平心而论,文寿与朱丽叶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好看。朱丽叶的娇羞踟蹰、天真烂漫等等特质,文寿一概没有,并且面对罗密欧猛烈而不厌其烦的追求,文寿起初大为惊诧,而后再三拒绝无果,只恨不能将他绑了沉进河里去。
  终于,在文寿临近毕业时,罗密欧的攻势总算减弱,但他心中意难平,还是忍不住地在办公室拦住文寿问道:“文寿,你告诉我,你怎么能忍受没有爱情?”
  文寿一听又是这种不着调的问题,一时被他问得有些生气,于是从容地开口,旁征博引,类比古今,用了诸如爱情不是必需品,爱情乃是理智的绊脚石之类的圣贤箴言,试图感化罗密欧。
  然而怪的是,他越往下说,这脑袋就与嘴巴反抗起来了。
  他竟是不由自主、混混沌沌地想起了大哥——大哥不知为何赤裸着上身,肌肤映着晨曦光泽,端坐在床上,一张脸生动地朝他微笑,并向他点点头,支持他的论点:“对,爱情不是必需品。”
  文寿嘴还张着,心里却顿时急急地一揪,说不下去了。
  罗密欧聚精会神地看着他,差点要被他说服,预备抛开情欲去当修士,却见文寿匆匆地捂了脸,低头弯了一会儿腰,继而直起身,抬头扶正眼镜,脸上无端地有些红,并且生硬地反驳了自己刚才的长篇大论:“爱情有时、有时也是必须的,是我说错了。”
  ——
  这些奇闻轶事,文寿当然是不会告诉大哥的。他要在大哥心里当个坐怀不乱、超凡脱俗、纯洁而乖巧的青年。
  然而这名超凡脱俗的青年在听到关鸿名突然主动陈述了情史后,终于装不下去了。
  关鸿名坐在床上,面朝着文寿,难得一见地坦然笑道:“是么?那你的桃花运是不是全都给我了?”
  文寿看他一笑,不由得心里犯傻,软得要滴出水来,但听了后头的话,脑子里的警钟就险些敲破了:“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文寿心知关鸿名“从美国回来再结婚”的约定已经到了期限,此刻已是一手心的冷汗。
  关鸿名指了指书架上几封拆开后又端正叠好的信:“你自己看。”
  文寿顺着他的手指扭头一看,起身伸手去拿了那一叠信。
  这些信都是系了丝缎、洒了香水的。文寿颤抖着打了开,信中皆是关大哥、关先生开头,赵钱孙李小姐落款,有些别出心裁的,还落了个唇印。
  几位六平城名门小姐写给关鸿名的信,闻起来芬芳,读起来沁脾。端正娟秀的楷字,把文寿看得头昏脑涨。
  关鸿名看他读信读得脸色煞白,额角溢汗,不由得起身,摸了文寿的头,关切道:“发烧了?”
  文寿心里烧。
  他的额头被大哥的手覆住,说话瓮声瓮气:“大哥……你这,你要跟她们哪位结婚去吗?”
  关鸿名莫名其妙:“关心这个干什么?”
  文寿恨不得给他的脸拧一把,心里暗暗骂道:那还有为什么?你看不出来吗?
  这些他当然不能宣之于口,故而嘴上只是装作虚弱地喃喃:“大、大哥,这些小姐,不好,不好……”
  关鸿名被他握着手,心里听了好笑,面上一本正经:“你知道?”
  文寿心里堵了一摞话,却不得出,只好使了大力气,简直想将关鸿名的手捏断。但是关鸿名的力气比他大得多,丝毫不觉得疼痛,自如地开口道:“我倒不会跟她们结婚。”
  文寿霎时大喜临门,心下一坠,满心以为自己将要听到关鸿名的兄弟情深的告白,谁知关鸿名这个榆木脑袋,只是淡淡解释道:“她们不大好看。”
  文寿被关鸿名如此地一惊吓,晚上没有睡好。他记住了给关鸿名写信的小姐们的名字,张三李四王五地默默念着,仿佛是在给她们施加邪恶咒语,好让她们永远得不到关鸿名。
  ——
  关鸿名的结婚事宜倒确是被提上了关家的日程。
  文寿起得晚,下楼时,已然看见爸爸与关太太和大哥三人坐在饭桌前,仿佛是在争论。
  他拉开椅子坐了下,还没开口问安,就被关老爷劈头盖脸地问了:“文寿,你同不同意你大哥结婚?”
  文寿身子一僵,扭头去看大哥——大哥又在聚精会神地吃饭。
  他这厢还没开口,倒是关太太先急吼吼地抢了白:“你问他做什么?他跟我儿子有什么关系?哪里轮得到他讲话?!”
  这话难听,文寿习惯了。关太太对他是没有好脸色的,就如关老爷对待大哥一样,这是因果报应。
  文寿搞不清楚战局,只得推了金丝眼镜,试试探探地道:“爸爸认为呢?”
  关老爷气运丹田,声如洪钟,继续与关太太争吵:“你急什么急?你还怕你儿子找不着人结婚?”
  关太太扭脸朝关老爷开炮,有些无畏的派头:“我就想活着抱我的孙子,你和我有仇吗?”
  这话说得是不假的,关太太的身体越来越差,有时终日地咳,咳得关老爷心烦意乱,请了医生来看,总是不好。关鸿名下了工作,尽心地陪在关太太身边,时常听她念叨:“给孙子叫什么名字好呢?你是鸿字辈,你儿子是昌字辈……”
  关鸿名好奇她这时候怎么就不咳了。
  文寿措辞许久,抚了抚爸爸的后背,一番话说得通情达理、痛心疾首:“大哥确实、确实是到了结婚的时候了,加上太太的身体不好,要是有合适的就行,要是没有,再等等也不迟……”
  这话是在和稀泥。关老爷干脆地解释道:“六平城的小姐都不行,我看法中银行的那个、那个密斯罗那就很不错!”
  关鸿名立刻表达了不同意:“她有些驼背。”
  关太太喘着粗气,咳得变本加厉:“好,我儿子跟个驼背,你也想得出来!”
  三个人吵作一团,谁也没有注意文寿。文寿在一旁心里百转千回,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
  得知这消息后,文寿这段时日在家中,浑浑噩噩,行尸走肉。他的缪斯、他的维纳斯、他的大哥关鸿名,这回是真要结婚了。
  他醒得比他在美国还早,睡一两个小时,就翻来覆去地折腾一个小时。他知道他大哥这时候光着身子就在他隔壁睡觉,他浮想联翩,脑子里勾勒出他大哥的睡姿来:大哥的脚长而窄,一用力能看见筋骨,他小腿很长,并且绷得直,再是他的大腿,没有赘肉,将平日里穿的西裤填得恰到好处。恐怕没有谁像大哥一般地完美了……想到这里,文寿感觉自己下边儿情不自禁地已经抬了头,算是彻底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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