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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砚冬以为出了什么事，语气有点急：“怎么了？”
郁焕闭眼，一股脑：“我有个邀请函，是我的毕业演出，你来不来？”
背后突然传来喷水的声音，郁焕转身——齐森握着水杯，正弯腰咳嗽，他完全没想到郁焕会说这个毫不相干的，直接喷了出来。
郁焕走远了点。
电话那头也愣了，陈砚冬没想到是这个事，等郁焕怀着忐忑的心情再问的时候，陈砚冬想都没想：“好。”
郁焕紧接着又问：“我给你送过去吧，你现在在哪里？北京？”
陈砚冬回头看了眼远处的香槟雨，他以为郁焕正好也在北京，“嗯，在北京。”
“好，等着。”郁焕一下挂了电话，他最后说话都哆嗦了——他也不知道他在干嘛。
他就是突然想见陈砚冬。
“小焕你拿剪刀干嘛？”齐森觉得自家弟弟莫不是为情傻了吧，刚打完电话就找剪刀，找卡片纸。
“做邀请函啊！顺便帮我订个最近的回北京的机票！明天最好！”
齐森服气了，郁萍笑得不行，“你快去给他订机票！”
过了会：“——哥，邀请函怎么做啊……”
“……你活该”，齐森没好气，“按我说的一步步来多好——”
“你刚刚对你弟弟说什么呢！？”
第三十四章 吸吸鼻涕
芦汀远远地看着陈砚冬接电话，手里拿了两杯香槟。“陈老师”，见陈砚冬挂了电话依旧背朝他们站着，芦汀走上前递酒杯，祝贺：“杀青愉快。”
陈砚冬微微一愣，转而笑了笑，接过酒杯，“谢谢，杀青愉快”。
在《听声》里芦汀和陈砚冬的对手戏不多，唯一的一场重头戏是陈砚冬目睹芦汀离家，作为一部文艺片，情感的表达很多时候都需要演员之间的相互配合，芦汀承认这一点上她在陈砚冬身上学到了很多。
两人此刻站在宽阔的露天阳台上，正值深冬，芦汀一身黑色交叉带礼服，背靠着栏杆，丝毫不见冷意。陈砚冬白色棉质衬衣，搭配深灰色马甲，正低头缓慢地转着手机，若有所思。
“还没感谢陈老师，那时如果你不叫我，我也不会回头，更不会流露出那样无意识的表情。”芦汀对陈砚冬甜甜一笑，过后有些害羞，便把目光望向远处的人群。
她没有注意到陈砚冬的心思明显不在对话上，只听到一句：“客气了。”陈砚冬一把收起手机，将香槟一饮而尽，“不好意思，公司里还有事”。
酒杯刚放下，陈砚冬就听到背后芦汀几分无措的声音：“这么早，陈老师……难得大家都在——”
“你们好好休息，后天还有一场媒体参与。”陈砚冬拎起藏青西装外套就往外走去。
《听声》杀青宴要在北京举办两场。一场是全体参演人员的内部庆祝，另一场则专门提供给媒体参与拍摄，地点就选在盛娱旗下的酒店。
“不急，慢慢来。陈砚冬现在一门心思都是创作表演，作为演员是个好苗子，但是……”范先洲给自家侄女披上一件羊绒外套，笑呵呵道：“作为男朋友就不一定咯！”
“叔叔！”芦汀不好意思，撑不住也笑了，“我打算签盛娱，后天媒体杀青宴，盛娱的太子爷肯定也来，我想和他们一起谈谈”。
“嗯，你有这个想法很好。盛娱在业内是翘楚，不过我看你的心思，是想近水楼台吧。”
如果芦汀能和陈砚冬成一对，范先洲乐见其成。毕竟对芦汀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以后在这个圈子里，身价只会跟着陈砚冬的名声一样，水涨船高。
退一万步，即使成不了，有点绯闻也是可以的。
炒热菜前总得有油下锅。
“——放心，后天叔叔帮你一把。”
在齐森的指导下，配合郁焕本人的审美，一张看上去像模像样的邀请函就这么做好了。淡绿色封面，手写“邀请函”三个字，三个字还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一个字比一个字往上斜。郁萍有点怀疑这个邀请函的作用，算了，看砚冬怎么想了。
整整十个多小时的飞机，等到了北京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郁焕原本昏昏欲睡，出了航站楼被北京的风一吹，就是三个喷嚏，瞬间醒神。
冻得脑子都不好使了，哆哆嗦嗦拿出手机刚要给陈砚冬发信息，问他在哪里，就看见手机屏幕上跳出来最新一条娱乐新闻：
即时发布：《听声》杀青宴在盛世大酒店举办！接下来的配图就是陈砚冬和一众主创的合影。
郁焕想了想，打算自己先去酒店。
这个时候的陈砚冬不见得能接到他电话。
郁焕想差了，陈砚冬全程都带着手机。自从郁焕说要亲自送邀请函，陈砚冬就在想郁焕会什么时候来。原本想再打电话具体问下，但是考虑到郁焕平时的练习和学业，陈砚冬都尽量保持“正常”的问候频率。习惯成自然，所以这次也没有再催问。
杀青宴会结束的时候，是晚上十点。
这个时候媒体都走得差不多了，个别留下来做单独的特稿访谈。范先洲便托陈砚冬送芦汀去盛娱，他接下来还有一个媒体访谈，而芦汀要和盛娱谈签约的事。
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助理Frank这个时候早就被宋莅行那个不着调的叫去代驾，陈砚冬便同意了。
在门口接到芦汀的时候，郁焕正好打来电话。
电话那头风大得很，喷嚏一个接着一个，陈砚冬心头一紧，隐约知道了什么，直接刹车，不顾旁边芦汀惊讶疑惑的眼神，直接问道：“你在哪里？”
郁焕吸了吸鼻涕，脑子转了几个弯，抓不住重点，啰啰嗦嗦：“我想着你应该结束了……在大门这，好像不让人进去，不过可以理解啦，明星聚会——”
兜头就是一件温暖的大衣，紧接着整个人被托了起来，电话还未挂下，眼前就是陈砚冬有些严肃的表情。
郁焕直接捂住口鼻，吸了吸，闷声：“有没有纸巾……我没带……我好像感冒了……”
陈砚冬：“……”
本来想着硬下声说几句，见了人又心软。
第三十五章 地理真好
郁焕没想到车上还有一个人，擤了一半的鼻涕，声音就矮了下去。
很好看的一个男生，芦汀想着，看陈砚冬全程照顾郁焕，以为是两人之间是朋友关系，便友好道：“陈老师，这是……”
“郁焕。”陈砚冬简单介绍，伸手递给郁焕一瓶水，“你先喝点水”，后视镜里看到郁焕脱下了他的大衣，沉声：“穿上。”
郁焕有点尴尬，乖乖套着大衣默默喝水。他在努力争取做个透明人。
芦汀从来没有见过陈砚冬严肃的样子，这下又有点好奇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奈何陈砚冬不是那种亲和力十足的人，所以芦汀即使再好奇也不会问太多。
车上一时安静下来。
车速有些快，陈砚冬突然很烦躁。后视镜里郁焕一会看看芦汀，一会再看看他，接触到陈砚冬的眼神后，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好几次还冲他眯眼笑，陈砚冬皱眉，他不知道郁焕在想什么。这让他感觉很不好。
芦汀倒是和郁焕聊了起来，得知郁焕是唱歌的，便更好奇了，“没听说过陈老师也会唱歌啊……”
郁焕解释：“我是请他来看我演出的。”
“啊！这么好！那我可以去吗？”芦汀转身，一脸兴奋。
郁焕有点为难，他就做了一个邀请函啊……早知道多做几个了。
车子突然停下，“到了”，陈砚冬看了眼后视镜里有点慌的郁焕，明白了什么，适时解围，提醒芦汀。
芦汀转头看向车窗外，盛娱的标志十分显著，急忙送开安全带，“麻烦陈老师了”。
“不用。”
芦汀又看了眼后座上低着头的郁焕，再看着面无表情的陈砚冬，“那下次见”。
郁焕抬头，笑道：“再见。”
等芦汀下车，陈砚冬没有直接开车离开，而是停在了路边。
“喏。”郁焕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递上前。
手工制作？陈砚冬彻底无话，“嗯，谢谢，我会去的”。
“嗯。”郁焕点点头，裹紧了大衣，他怀疑陈砚冬是不是把车里暖气关了……想提醒又有点不好意思，他肯定嫌他麻烦。
——他刚刚明明感觉到了陈砚冬的生气。
又是安静。
卡片上就三行字，郁焕觉得陈砚冬起码盯着看了有三分钟。
虽然简陋了点，不过应该没什么问题吧。郁焕想，他肯定没有写错别字……
“刚刚那个小姐姐真好看。”郁焕开始没话找话。
“嗯。”陈砚冬头也没抬，淡淡地应了声。
“哈哈，你也觉得吧，哈哈哈，你刚刚跟她说了我的名字，我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呢……”
“芦汀。”
“哦。”郁焕转头看向窗外，深夜的北京街道，车辆如水，远处霓虹闪烁，“好名字，好名字……”突然就泄了气，他这么莽撞地冲过来，完全没有意识到别的问题。
比如，陈砚冬还……喜欢吗。
一年了。
只要不瞎，谁都看得出来，刚刚那个女生喜欢陈砚冬。
郁焕越想越难过，坐在后座上简直就要把自己缩成一个气球，能够立时飘回悉尼的那种气球。
“三个月后？”
“啊？”
陈砚冬晃了晃手里的邀请函，“提前三个月送邀请函？”
郁焕哪能想得到这个，胡诌：“太火爆了呗”。
陈砚冬笑，不再说什么，随口问道：“你待会去哪里？”
郁焕无精打采，所有的行为发展到现在，顿时觉得自己蠢爆了，想也不想：“机场。”
“机场？”陈砚冬皱眉，敏锐察觉到一个问题，直接开口问道：“你从哪里来的？”
郁焕心情差到极点，此刻瘫在后座，恹恹开口：“悉尼。”
陈砚冬转头：“郁焕。”
“啊？”抬头，郁焕不明所以，一双眼就这么可怜兮兮地望向陈砚冬。
“你别告诉我，就为了送这张纸，你从南半球飞到北半球？”
郁焕一个激灵，瞬间坐直，干笑：“哈哈哈！砚冬哥哥，你地理真好！”
陈砚冬不说话，只是凝视着郁焕。
郁焕选择装死。
“说实话。”
郁焕怎么可能说实话。
陈砚冬打开车门，下车，打开后座车门，坐进去。
“小焕。”陈砚冬直接把人拉到身前，仔细看着郁焕，目光里有些东西变了，变得冲动，“告诉我”。
面前的这个陈砚冬，和以前无数个瞬间里的陈砚冬一样，又有点不一样，郁焕说不出来。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猜想：车子一旦熄火停下来，暖气是不是也会停掉？
那他刚刚是不是错怪陈砚冬了……
郁焕抱了抱大衣，可是真的有点冷。
当郁焕抱上陈砚冬的时候，陈砚冬没有反应过来。
当郁焕问“你还喜不喜欢我”的时候，陈砚冬依旧没有反应过来。
当郁焕抽抽鼻子，准备松开他的时候，陈砚冬把人收紧在怀里。
“嗯，不只是喜欢。”
“我对你一见钟情，至今不可自拔。”
第三十六章 被马赛克
郁焕一路咧着嘴咧到了陈砚冬家。
路上还打了好几个喷嚏，陈砚冬不是很放心，“回去吃点药再睡觉”，抬手摸了摸郁焕额头，还好没有烧。
郁焕听话地点点头，他现在对着陈砚冬就只有一个表情：笑眯眯。嘴里小声地哼着歌，不忘中途插一句献宝：“好不好听？”
陈砚冬笑，顺着：“嗯，好听。”
郁焕更得意了，轻轻抖着腿，闭眼靠着车窗。他身上还穿着陈砚冬的大衣，袖口宽大，两只手缩进去，当水袖一般晃着。
坐没坐像，穿没穿像。
“你这样被你爷爷看见了估计要打。”陈砚冬提醒。
“何止。我小时候唱歌比赛得第一名，吃饭时候也在唧唧呱呱，他就直接用筷子把我敲了一顿，然后就把我送给姑姑了！”
“说，眼不见为净！”郁焕横眉竖眼，有样学样，装得义正严辞，“我是开心才这样的！又不是什么不好的习惯……”
陈砚冬点点头，护着帮了一句：“你以后和他这么说，他肯定不会再说你。”
“怎么说？”郁焕眼睛都亮了，直接凑到陈砚冬跟前。
“你爷爷喜魏晋，晋书中阮籍也有‘当其得意，忽忘形骸’之说，你说，你这是——”陈砚冬空出来的手轻叩郁焕额头，“得意忘形”。
郁焕直接捉住陈砚冬手，点点头，琢磨琢磨，赞同道：“嗯，所以我这是……得你意，忘我形？”
“咳”，陈砚冬伸手摸了摸郁焕脸，他还真不知道说什么。
“嘻嘻，砚冬哥哥你脸红了？”郁焕侧头贴着陈砚冬干燥温热的掌心，一双眼里全是陈砚冬。陈砚冬说不过他，微微笑着侧头。
“……我爷爷才不信我会说出这种话，幕后肯定有人教的！”郁焕坐回座位，依旧抓着陈砚冬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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