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冬单手转着方向盘,想想也是,反手握住郁焕,“那怎么办?”
郁焕大言不惭:“我就说你教得呗!嘿嘿,反正你已经上了我的贼船了!”装着恐吓:“小心,近墨者黑——虽然我也不怎么黑,你考虑考虑清楚!”
陈砚冬失笑,车已经停好,转身正对着郁焕,“好,那我考虑考虑?”
郁焕不乐意了,抿了抿嘴,“哦……好吧……那你好好考虑……”
“傻瓜。”陈砚冬把人搂进怀里,顺手解了安全带,清脆的金属声,“是你应该考虑,上不上我的贼船”。
陈砚冬难得开玩笑,郁焕巴住人胳膊,狂点头:“上上上!”
陈砚冬笑得不行。
陈砚冬家整体都是复古冷色系。石灰墙面叠加墨蓝间隔,木制楼梯延伸至二楼,空间变得宽阔,色调渐暖。
从进电梯开始,郁焕就觉得头晕,没了车里的暖气,一下被零下温度包裹,好久没有缓过来。
几乎一路靠着陈砚冬走,陈砚冬只当他撒娇,由得他扯住自己。
刚进门,就听见身后郁焕虚虚的一声:“砚冬哥哥,我好像乐极生悲了。”
陈砚冬刚放下车钥匙,闻言一把拉人到身前,手探上郁焕额头。
“……是不是有点烫……”郁焕笑着,头直接点上陈砚冬胸口,“我好像真的得吃药了……”
“嗯。”陈砚冬皱眉,就近把人抱到沙发上,拉过一旁的毛毯给人盖上,“我去拿药”。
脸上红通通,郁焕顺从地把毛毯拉到脖子下,点点头。
刚喂人吃下温水退烧药,郁焕突然对着陈砚冬说道:“砚冬哥哥,你说狗仔一般都躲在哪里拍照片啊……”
陈砚冬摸了摸郁焕额头,笑道:“问这个干什么?”
郁焕举起手机,微博头条是陈砚冬和芦汀一起坐在车上的照片。
很清晰。
看来是一早就得到确切消息,就等着主角上场了。
郁焕烧得晕乎乎,搞不懂,“我在外面蹲了那么久,你出来我都没看见,他们眼神怎么这么好?”还有些不满意,点开第五张图片,放大,“你看,这个时候我已经坐进车里了,可他们居然把我马赛克了!”
第三十七章 人情往来
陈砚冬拿过郁焕手机,刚要点开图片上面新闻,自己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Frank打来的。
“砚冬,头条你看到了吗?”Frank语气有点急,把最新的进展告诉了陈砚冬:“芦汀目前还没有正经团队,公关那里猜测是范先洲,现在正在商议。”
“嗯,正在看。”陈砚冬坐在沙发另一头,郁焕也听到了,还挺有兴趣,从陈砚冬手里又抢回自己手机,继续八卦。
头条下面还有一条,居然将陈砚冬与芦汀之间所有的交集梳理出了一条“感情线”,绘声绘色,看上去还真有那么回事似的。
——陈砚冬拍戏时对芦汀偶尔的提醒,也被描述成了“有意关怀”。
郁焕不高兴了,手机差点戳到陈砚冬面前。陈砚冬无奈,一把收走手机,顺带制住郁焕伸来抢手机的两只爪子,耐心安抚:“乖,先闭眼休息会,我来解决。”
郁焕也困得很,没精打采,不是很配合。陈砚冬心疼,俯身吻了吻郁焕额头。额头温温的,陈砚冬的气息让郁焕瞬间就乖了,自动伸手环住陈砚冬腰,蹭到人腿上,枕好,闭眼。
电话那头传来Frank有些懵的声音:“砚冬你……”
见鬼了,他什么时候听过陈砚冬那么温柔的声音,身为男人,他都……受不了……
“怎么了?”他现在打开了笔电上网,正在翻看新闻。
“没没没。”
陈砚冬公私分得太清楚,私事从来不会让外人插手。
这一点Frank深有体会。
前几年有关“隐婚生子”的传闻,结果只在陈砚冬强硬的态度下就不了了之了。宋莅行后来总结道,陈砚冬本身的态度也是一种公关,还是杀手锏那种类型的。
惯例九张图。前几张都是芦汀从酒店出来冲陈砚冬招手示意的照片,后面几张就是陈砚冬开车过来,芦汀坐进副驾,两人之间的有短暂的交谈。也许是拍摄角度和灯光的有意安排,刻意营造出了几分暧昧。
陈砚冬面无表情地全程浏览完,合上笔电,对着电话那头的Frank说道:“现在确定到幕后团队了吗?”
“刚刚对方主动联系了,是范先洲的工作室。我让曲妍姐给你说。”
电话那头有纸张传递的声音,Frank打开会议室,把电话递给盛娱公关负责人曲妍。
“陈总?”
“嗯,怎么说?”郁焕依旧打着最后一点精神,竖着耳朵八卦,陈砚冬好笑,伸手捂住人耳朵。
郁焕彻底歇气。
“范先洲那里说这件事不算什么实锤,就当捕风捉影的八卦,让它在榜单上呆个一晚上,为芦汀小姐增加点流量。结束后有重酬。”曲妍读着邮件内容,“接下来赵繁川那部古装剧,他可以让编剧增加一个角色给徐陵”。
徐陵虽然有演技,但因为外形原因,这几年一直不温不火,陈砚冬每次有戏都会帮一把。这在业内不是秘密,范先洲隔空敲砖,正是看中了陈砚冬的重情重义,便以此为筹码。
陈砚冬皱眉,不得不承认,这个圈子里混的,知道每个人手里有什么,又可以交换什么,在这方面,范先洲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但是,这些对于刚出道的新人或许管用,对陈砚冬来说,毫无意义。
“把电话给Frank吧。”
电话交换的间隙,陈砚冬低头发现郁焕睡着了,呼吸有些重,看来真的累了。
“砚冬?”
“不用公关介入了,你直接打电话给范先洲助理”,陈砚冬给郁焕拉了拉毛毯,声音冷而轻:“半个小时内撤下热搜,删除微博,不然他侄女的戏份,我全剪了。”
第三十八章 你最珍贵
“徐老师那……”Frank拿不准。
不得不说,范先洲拿了个好筹码。
“赵繁川不是任人摆布的傻子。他坐上如今这个名导的位置,再怎么让人情,也得为自己作品负责”,陈砚冬偏头靠在沙发上,凝视着郁焕沉沉的睡颜,心里很踏实,“用徐陵对他没什么坏处”。
不过如果因为这件事,导致范先洲单方面施压,也是不得不考虑的。
“这样,明天你先给赵繁川那里说明下情况。我再和徐陵说下。如果范先洲一点情面都不留,那他也白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凡事留三分余地,给别人,也给自己,毕竟在娱乐圈里,瞬息万变才是常态。
郁焕醒过来的时候,是凌晨三点多。
他是被渴醒的。
屋子里一片昏暗,身上是柔软温暖的被子,他面朝陈砚冬胸口,手搭在他的腰上,耳边是陈砚冬的心跳声。
一声一声,沉稳有力。
郁焕收紧环着的手,嘴角的笑却怎么也憋不住。从这一刻开始,他真的对这种感觉上瘾了。
记忆回覆,那个后座,同一个怀抱,这个人的声音,带着几乎颤抖的深情,让他瞬间呆愣在原地。
似乎随着那句告白,此前所有关于陈砚冬爱他的印迹开始变得清晰,变得难忘。
原来如此。
他第一见到陈砚冬的那个冬夜,他把晕车的陈砚冬扶进屋子,信口的一句要签名被陈砚冬记了那么久。还有那次也是发烧,但是他似乎从始至终就没有清醒地看过一眼陈砚冬。还有一次他探班陆深,陈砚冬送他去机场,那个时候,路边的雪还没融化,陈砚冬笑他的雪人丑……
郁焕憋着的笑容更大。
还有,还有很多次。
“在想什么?”嗓音微哑,陈砚冬低头看向抱着他偷笑的郁焕。
“我渴。”郁焕抬头笑,“不烧啦”。
陈砚冬摸了摸郁焕额头确认,“嗯,好点了”,起身下床给人倒水。
郁焕坐起来借着床头陈砚冬打开的一盏小灯,环视整个卧室。整体空间很大,前后一共有两个门,后面一个应该是通向衣帽间。
看着身旁枕头凹陷下去的一部分,郁焕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对着正端着水杯朝他走来的陈砚冬微微一笑。
“怎么了?”陈砚冬好笑,郁焕一脸没睡醒,但一双眼看着他格外有精神。
郁焕喝了口水,放下水杯,一本正经:“要是我这次不来找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说啊”,这么一想,事态还可能更严重,“万一,我说万一啊”,郁焕莫名对接下来的假设有些怂,“我要是喜欢上别人怎么办,你怎么办?”
一大串问题,陈砚冬始料未及,也愣了。
郁焕一脸我就知道,放下水杯,叹了口气,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耸耸肩:“如果真这样,那就是传说中的有缘无份咯……”
陈砚冬忍不住笑,看来这家伙感冒真好了,心思还挺多。不过这个问题,他确实答不上来。
陈砚冬诚恳万分:“我也不知道。”
郁焕也深有同感,点点头,躺下盖好被子,“哦,那别想了,我们还是睡觉吧”。
过了一会。
“砚冬哥哥,那你会难过吗?”
陈砚冬知道郁焕说的“难过”是因为什么。
难过吗?
陈砚冬依旧不知道,只是眼前这一切于他而言,太过珍贵。
可遇不可求罢了。
没等陈砚冬作出回答,郁焕打了个哈欠,含含糊糊,“你放心”,转头,目光发亮,信誓旦旦:“刚刚的假设万分之一的概率都不可能有,你可以直接忽略不计。”
“为什么?”陈砚冬转头看郁焕。
“因为我不会让你难过的。”
第三十九章 分离在即
临近毕业,郁焕第二天还得赶回澳洲,陈砚冬给订了晚上的机票。中午郁焕没起得来,那句“不会让你难过”之后又话唠了,细数从小到大对于陈砚冬的印象。
不过印象来源,基本都是长辈口中的陈家长孙。其实郁焕小时候见过一次陈砚冬。
“那个时候我还没去小姑那,祖父说我当时很怕你,一句哥哥都不肯叫,给多少糖都没用。”郁焕拉着困得不行的陈砚冬,兴致盎然,陈砚冬有一下没一下地应着,“嗯”,这件事他是有印象的,不过很模糊,“你后来叫了”。
“真的?”郁焕一脸不信。
陈砚冬睁开眼,想了想,记忆里有一个很漂亮的娃娃,就是哭得太响,他记得当时还挺嫌弃郁焕一脸的眼泪鼻涕——不过他是不会说的,仅是给郁焕确认因果:“你祖父收走了你的玩具。”
郁焕信了。
——果然,结局太惨烈,记忆自动删除。
“切。胜之不武。”郁焕很鄙视,“我才几岁,你们就收我玩具!”
陈砚冬笑,“那时我祖父也在,两家人都不好意思。只不过你祖父脾气比你倔”。
“这倒是真的……”
接下来又唧唧呱呱说了好多,陈砚冬一度怀疑吃的退烧药里有兴奋剂,好几次把郁焕抬起的头按下,过一会,又抬起。
等生物钟影响,陈砚冬早上七点多醒来的时候,郁焕已经睡得四仰八叉了。
陈砚冬把人摆正,又抱着睡了会。
他难得这么困。
等到郁焕磨磨蹭蹭起床,陈砚冬已经打完了给徐陵的电话。徐陵不是很在意范先洲的影响,他现在在亲自策划一档纪录片,也算分身乏术,不过如果赵繁川之后亲自邀约,角色合适的话,他会加入。陈砚冬没有多说什么,他明白徐陵想要转行做幕后的想法,说有需要可以提。
“师兄”,徐陵叹了口气,“老是麻烦你”。
“你是有实力的,我还是希望你好好拍戏。”陈砚冬只说了这一句。
之后又接了Frank的电话。《听声》已经进入了后期制作,两个月后就会确定上映时间和院线排片。以后近半年的时间就是重点城市的点映和粉丝看片会。那段时间最忙。
“砚冬你好好休息,等时间确定,有的忙了。”平板上密密麻麻的城市院线,光北京就有二十余场,Frank深表同情,“不过公司会安排其他明星出席,陆深和甄蕴也会以情侣档助阵,他们现在太火了,到时候你就不用说太多话了……”Frank深知陈砚冬脾性。
“好。确定后发我一份。”
“没问题。”
过后又温了两遍粥,陈砚冬看了眼墙上的钟,这个家伙。转身准备进房间叫人的时候,就看见郁焕一边套着帽衫出来,一边接着电话,还不忘冲他笑。
“……嗯,一大早就起了。嗯,放心吧小姑,我正准备吃中饭,砚冬哥哥做的,嗯……”郁焕按下手机,面不改色,口型:你会做什么菜?
陈砚冬哭笑不得,陪他口型,一字一字说着蔬菜名。
郁焕皱眉:全是素?给我两个荤菜!
陈砚冬想了想又给了两个。
郁焕很满意,给了个大拇指。
陈砚冬完全无话可说。
火腿香菇蔬菜粥,气味鲜香,过分诱人。一个七八分熟的煎蛋躺在淡纹瓷盘里,还冒着丝丝热气。阳光透过客厅一面大玻璃照来,几番折射,最后在桌角轻轻舞了起来。
“你吃过了?”郁焕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态度端正:“我是不是话太多了……昨天真的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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