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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二少爷正当年(近代现代)——viburnum

时间:2018-03-19 10:11:15  作者:viburnum
“这跟天数没关系。”
“那跟什么有关系?你又不喜欢我。”
“谁说我不喜欢二少爷?”
“你都不想碰我,两次了,你两次都不想。”
“我不是说了吗。这事儿,总要两厢情愿的才行。”
“我都厚着脸皮送上门来了,这不算两厢情愿?”
“当然不算。”无奈地苦笑了一声,宗政良小心翼翼亲了一下那瘦削的脸颊,就像在安抚委屈的孩子,“两厢情愿是相互都有那个意思,我……虽说有个二少爷不齿的‘喜好’,可那至少也是在双方都有那个意思的前提下进行的。但凡不是,我都不会继续。二少爷打心眼儿里,不想委曲求全把自己送出去,我要是‘收’了……会有报应的。”
“天底下哪儿有报应这东西啊……”红着眼眶说着,桂秀峰喟叹。
“信,就有。”简简单单给了个回复,宗政良本想再说些其它安抚的话,但怀里的少年,却令他意外地抬起头来,问了他一句:
“那,你喜欢我吗?”
心跳一下子快了起来,没有料到这个问题会出现,更没有料到自己会被这个问题弄得心里一阵狂乱的宗政良,费了挺大力气,才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
他只是浅浅一笑,什么也没回答。
可是,他低下头去,亲上了那张缺乏血色的嘴。
亲吻很短很短,很轻很轻,甚至来不及激发出情`欲。
亲吻带着几丝烟草味道,柔软温热的触感让人心都疼了起来。
亲吻结束得很快,可是残留的那种像是被电到了一样的酥麻感觉,却好像可以绵延不绝。
桂秀峰脸红到让人几乎忍耐不住,实际上,宗政良也是真的没有忍耐住才会亲了对方的,否则,他绝对不会有这种暧昧到极点也势必会引发更多情绪的举动。
他乱了主仆关系,坏了江湖规矩,可是他无法不这么做。
他清楚自己开始走上绝路了,而且这绝不是一天两天内发生的,可在他眼里,怀中的这条绝路,诱惑到无以复加……
“二少爷要是害怕,就在我这儿呆着,夫人有丁婶儿陪着,等你冷静了一点,再去看看她不迟,现在过去,怕是会让她更难受。”单手把对方凌乱的头发拢整齐,宗政良叹了口气,“之后的事,我们一块儿想办法。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凡事都能想出辙来的,只要二少爷信我,我保证不会让任何人祸害你,就算天王老子也休想。”
 
 
桂家外宅小楼的二层主卧房里,有四个人。
靠在床头的女人,是吴月绢,守在旁边,握着母亲指头的,是桂秀峰,坐在床沿,正用铜盆里的温水润湿毛巾准备给夫人擦脸的,是丁婶儿,最后一个站在床边的男人,是宗政良。
“夫人,虽说我进您的卧房不成体统,可现在您不方便下床,事情又紧急,就请多见谅了。”毕恭毕敬的男人那么说着。
吴月绢摇摇头,接过丁婶儿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哭红的眼睛。
“宗政大哥说什么客气话,现如今,这个家有多‘不成体统’,你也都见识到了。”
话语里透着绝望,女人话音落下,眼眶又开始发红。桂秀峰看得心里疼起来,额角贴着母亲的脸颊,搂住那和自己一样瘦削的肩膀。
“妈,会有办法的,咱们会商量出一个办法的。”
“办法……现在我只求有一阵风吹过来,把咱们带到天边那么远的地方去。”
“夫人。”打断了那凄然的自嘲,宗政良拉过椅子,坐下,手扶着膝盖,想了想,再次开口,“我先问一句,就这个所谓文登公司的钱老板,您是否认识?”
“啊……他啊……”也知道说苦话没有实际意义,吴月绢皱着眉,叹了口气,开始认真思索,“我多多少少,倒是记得他的。以前……我还在老宅的时候,见过这个人。”
“那,他是个怎样的人?”
“……个儿不高,有点胖,戴着金丝边眼镜,总穿着长衫,话也不多,倒是显得斯文。”
“还有呢?”
“还有……这个人住在西四牌楼附近,我听他和六爷聊天的时候说过。”
“嗯,有住处就好办多了。夫人,您还能想起来什么细节吗?不必考虑有用没用,只要能想起来的,说不定就都有用。”
被那样一提醒,吴月绢似乎多少燃起了一点希望来,她低着头努力回忆,然后突然抬起头:“我……我记得他在北京饭店有一间长期租住的客房!”
“北京饭店?”
“是!这也是他们闲谈的时候我听见的,那钱老板有妻有妾,有儿有女,没办法在一家子人面前谈道上的生意,所以才会选在饭店包房里跟人见面……可……这有用吗?”
“有用。”脑子里飞速运转着,宗政良点点头,“他要是会在外头谈生意,那必然也是在外头……行苟且之事。也许未必还是北京饭店,可至少能断言二少爷不会被接到有一堆闲人耳目的地方。这就有可趁之机了!”
“真的……?”带着胆怯和疑惑,桂秀峰看向宗政良,“那要是他也带着保镖,可怎么办?或者……假如还有别人……”
说到这里,就实在是说不下去了,重重打了个寒颤,桂秀峰搂住母亲的胳膊,用力闭上眼。
“秀峰,先听听宗政大哥怎么说,别怕。妈这回就是豁出命去,也要换你个平安无事。”边说,边哭了出来,吴月绢攥住儿子的手腕,把被子一角轻轻搭在他腿上。宗政良的推论,让她多少有了点盼头,于是,绝望中的人就像见了救命稻草一样,再也无法轻易松手了。
“夫人,先不讲豁出命去这种话。”安抚了一下对方,宗政良略作沉吟,看了一眼洗毛巾的老女佣,“那,如果……丁婶儿不怕卷进这场是非里来,我就说了。”
被突然提到,老太太有点吓了一跳,可还是摆摆手,摇摇头,叹了口气,示意他不要管自己。宗政良见状,又看了看吴月绢,听到了“丁婶儿不是外人,就说吧”这样的肯定答复之后,才终于把自己的想法表述了出来。
屋子里好一会儿,就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
楼下的客厅里,靠墙摆着的立钟沉甸甸的钟摆发出规律的机械噪声。
院子里的树上,是争食的麻雀在扑棱着翅膀叽叽喳喳打个没完的动静。
院外,偶有行人车辆经过,没人知道这向来宁静的小院儿里究竟在发生些什么。
天色渐渐暗下来时,一辆漆黑的轿车开进了胡同,很是不讲理地就停在道路正中。
车上下来一个白天刚刚来过的桂天河的随从,一身黑衣的家伙大步走到院门口,推门发现从里头反锁了,就开始用力拍打门扇。
好一会儿,门才被打开,站在门里的,是那个高大的,脸侧和脖子上都挂着明显伤疤的男人。
“干嘛?”他阴着脸问。
“你说干嘛,六爷让我来接人!”狗仗人势的货色满口蛮横的语调,张嘴说话时,就露出里头那颗惹人厌的大金牙。
“要去哪儿?”并没有让开门口,宗政良继续问。
“这就不是你管的着的事儿了。”
“……这位兄弟。”突然挑起嘴角笑了笑,宗政良从西装口袋里掏出银色的烟盒,不慌不忙打开,抽出一支修长的烟,递了过去,看对方迟疑着接过,又掏出火柴,将其点燃,直到那家伙抽了两口,才接着出声,“你我都是给六爷当差办事的,你奉命接人,我奉命守人,我知道这事儿轮不到我搅合,可最起码,也该让我知道二少爷的去向。不然有个什么意外,我连找都不知道该上哪儿找,到最后,六爷面前,我又如何交差呢?你说是不是?不是信不过兄弟你,但江湖凶险,能出什么事儿,谁也不敢打包票。我从天津卫初来乍到北京城,可是不想头一桩事由就给办砸了,到头来弄个颜面无光,只能夹着尾巴再往更远的地方跑,离开自己的地盘……这滋味儿……可不好受啊……”
话,说得格外慢条斯理,手上的动作,也是不慌不忙,宗政良嘴里低声念着,指头稍稍撩开衣襟,在那把银色的大左轮手枪露出来之前,就从内兜里捏出几枚叮当作响的现大洋,在手里掂了掂,又挪移了视线,半眯着眼,不露痕迹盯着对方的手看。
那只没有夹着烟的手,终于,还是抬了起来。
大金牙回头瞅了一眼车里的司机,一咋舌,把手心向上,而后勾了勾指头。
成了。
有人贪财,就好办。最起码不用采取更极端的手段了。
心里多少有了底,宗政良淡淡然,挑起嘴角。
“我跟你说了,你可别告诉那小娘们儿。”眼神猥琐的家伙示意了一下小楼的门。
“二夫人?”
“什么他妈‘二夫人’,就是个买来的通房丫头。”嘿嘿了两声,大金牙把现大洋揣进了自己口袋,又很是陶醉地吸了一口手里的烟,他撇着嘴念叨,“她要是知道了,非得追过去撒泼打滚不可。这事儿要是让她给搅黄了,六爷不把我脑袋揪下来当球儿踢才怪!”
“兄弟放心,我不说。”
“……那成。”将信将疑看了宗政良一眼,又想了想自己口袋里实打实的银子,那随从压低了声音,说了个地址,“六国饭店,贵宾套房。”
“得了,多谢。”这么讲时,宗政良是发自内心的在谢的。
是啊……多谢你,这位“兄弟”,太谢谢你了。
六国饭店,这四个字一出现,宗政良只觉得,至少是半块石头,在心里落了地。
这里他谈不上多么熟悉,然而相对而言,真的是最熟悉的一处豪华场所了。至少那建筑在哪里,长什么样,周边有什么,他都一清二楚。坐在一楼咖啡厅里消磨难得的情景时光时,他早就隔着大玻璃窗把周遭看了个遍,记了个牢。
天助我也。
挑起一边眉梢,让开门口,还做了个“请进”手势的男人那么想。
看在钱的份儿上,对宗政良态度还算挺客气的大金牙进了门,但就在看见那对母子时,狗仗人势的做派便再度显现出来,虽说也叫了声“少爷”,可明显就是在因为这少爷即将要面对的事情而暗暗讥笑,好像在被迫出卖身体的少年面前,他这条狗反而高贵得跟大学堂的老教授那么斯文体面了似的。
紧紧抿着嘴唇的桂秀峰,一语不发,跟着下了台阶,往院外走。
还没走到门口,从屋里追出来的女人,就红着眼眶一把拉住了儿子的衣袖。
见此情景,那条狗凶相毕露,扯开吴月绢的指头,催促少年快走。
硬被和儿子隔开的女人脚下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冰冷的地上,丁婶儿和宗政良见状,连忙上前搀扶,而借此机会,大金牙已经推着桂秀峰,走到了院门外。
“带我妈去诊所!荣辛诊所!找卫大夫!快点儿!”同样红着眼眶的少年回过头喊,牢牢扶着吴月绢胳膊的宗政良点了个头,多半个字也没有说。
很快,停在胡同里的那辆车,就开出了胡同口。
又过了一会儿,院子里的另一辆车开了出来,司机关好院门后,急匆匆上车,往相反的方向驶去。车后座上,坐着两个女人,一主一仆,一个虚弱无力,一个神色慌张。
两辆车都离开后,整条胡同就又安静了不少。天还不够黑,勾栏院的灯笼还没有亮,普通人家在忙着准备晚饭,一缕缕炊烟升起来,熏染着严冬时节没有温度的最后几丝阳光。
而与之相反的,东交民巷则已经灯火通明,车水马龙。达官显贵富商巨贾们开始了夜幕下的生活,洋烟,红酒,各式各样平头百姓到死都未必能见过的高级西餐,香水,旗袍,狐皮的披肩,西装,马褂,翡翠的扳指,女人把眉梢眼角描绘得无尽风流,男人的金表链子溢出马甲衣兜,各种口音,各种语言,各种雍容的虚伪,华贵的肮脏,都在这里粉墨登场,散发着铜臭的腐朽空气一点点在厅堂里蒸腾,撩拨着天花板上悬着的水晶吊灯。
而就在法式餐厅的沙发里,隔着大理石桌面,坐着两个人。
一个微胖的秃顶,是文登公司的钱老板,金丝边眼镜再斯文,也藏不住眼神深处的兽欲。
他对面,坐着半低着头的少年,少年清瘦的身材几乎撑不起那件漂亮的衣裳,从不主动说话的他,至多只会因为对方的询问而象征性做点回答。
他在这儿,已经耗了一个钟头了。
就算根本不饿,还是要求先去吃晚饭,桂秀峰被那连连答应的男人带到了法餐厅,坐了下来。
点餐,是对方点的,他虽然不认识菜单上的外文,但他认识后面跟着的数字。那些让人心惊肉跳的价格,在一个跟黑道有所牵连的实业家眼里也许不算什么,可对他而言,绝对不只是金额上的震撼。
这个人在加码,在欣欣然用自己花了多少钱,来暗自计划换算着过后要索求多少回报。
胖子身后,站着一个保镖,房间里,还有另一个。刚才原本是两个的,警觉而狡猾的男人先派另一个过去守着客房了。
桂秀峰心里狂跳不止,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耗多久,也不知道白天所商定的那些计划,到底能实现几成。
他怕,怕得要死,更担心得要命。
但不管怎么怕,不管怎么担心,终究有耗不下去的那一刻,对面的男人总算是忍不住了,提出结账回房之后,便直接站起来,示意保镖扶着桂二少爷起身离席。
扶着?不如说是押着吧。
苦涩地冷笑了一下,桂秀峰一声不吭,推开保镖伸过来的手,跟着那男人,往楼上走去。
离开大厅,周遭就突然安静了下来,二楼的贵宾套房就在走廊尽头。擦肩而过的,是官儿老爷和洋鬼子,涂脂抹粉步态风骚的,是拉到客或是正在寻觅目标的高级妓·女,被那脂粉味弄得愈加烦躁起来的桂秀峰,在最终走到套房门口时,闭上眼,做了个深呼吸。
他摸了摸藏在袖口里的匕首,指头控制不住在哆嗦。
匕首是宗政良的,那是逼不得已时最后的自保,是鱼死网破前仅存的抵抗。
想象着自己究竟什么时候会用到这把匕首,又或许根本来不及用就惨遭毒手了,桂秀峰随着房门被打开,控制着脚踝的平稳度,迈开了步子,走进了门。
再然后,就都是他想也想不到的情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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