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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闻小录(玄幻灵异)——这个六月超现实

时间:2018-03-20 09:46:10  作者:这个六月超现实
  终放任情思,公子喟叹,继而相拥共欢。
  二人倦极而拥眠,不知天色已亮。
  既成好事,两相情通,公子自勤学苦读,好与巧儿白头。久之,嫡母察其未堕狎邪之流,大怒,更思毒计。幸有老仆冒死以告公子,趁夜送二人出府。公子惊惧,携巧儿逃往怀南,然风雨袭来,小舟颠簸,双双落水。
  良久乃苏,公子急视身侧,已无巧儿踪迹,遍寻不得。周遭宫室俨然,竟不知身在何处。忽见数宫娥翩然而来,拥其入大殿,上有一冠冕旒者端坐,谓之曰:“吾乃此间湖泽之神,知汝大才,故遣人救之。”又云,“吾有一子,貌绝美,聪慧无比。今吾欲为其择婿,汝愿否?”
  公子毅然拒之,曰:“吾已有美眷,誓不别恋。”
  神不悦,云:“汝妻乃一介凡人,坠入水泊,必死。纵得生,知汝尸骨无存,岂能守节?况其姿容艳冶,定有人诱,对汝种种昵爱,将付诸东流。若汝留此宫中,与吾儿作佳侣一对,便享尽荣华。”旁坐神妃,亦启唇:“吾儿美甚,怎配不上汝一落魄公子!”
  “糟糠之妻,不可弃也。”公子长跪而泣,“固此地有财帛美人以动心,然吾取一巧儿,足矣。”
  如此再三,神大怒:“痴儿无状!不允,则受苦刑!”
  公子亦勃然起身,斥责曰:“汝贵为湖泽之神,滥作威福,实乃小人也!吾今身死,来生再与巧儿续前缘!”愈悲,号啕而已。
  不料神忽大笑,曰:“汝果为君子也。”便唤人布下酒席,引一盛装少年来,使之坐公子侧。见此人来,公子大惊,不禁涕泪交下:“是吾妻也!”巧儿亦泪落如雨,执其手,絮絮语曰:“座上湖泽之神,吾父也。神妃者,乃吾母。盖生前清廉,更兼行善多矣,受上天垂怜而为掌管湖泽。”故先前多加逼迫,实为验公子痴心。
  既而皆笑,席上尽欢。
  神谓二人曰:“汝尚有尘缘,待明日,吾遣水将送汝上岸。俟凡尘事了,再召归宫中。”便送入房中。
  内室银烛成行,红绸鲜亮,竟似洞房。巧儿垂首不语,作羞涩态,愈美。公子不能自主,与之偕入席间,解衣交欢,情动远胜往昔。将曙仍相拥酣眠,有宫娥叩门,方醒,与神明神妃拜别,继而登岸。
  自此和美如许,不上十余年,公子官至大学士,恰逢朝中奸佞事露,便为岳家洗清冤屈。而其嫡母已因疾而亡,只一子,遭诸庶兄抢夺家业。公子不忍,遂相助,旁人闻之皆道其仁厚。
  后一日,与巧儿湖上赏莲,忽闻空中鼓乐声起,香风顿生,又有宫娥列队相迎。二人相视而笑,连一叶小舟没入水波之中。岸上仆从皆睹此异景,纷纷跪拜,待声响渐息,抬头,二人已杳。
 
 
第11章 (十一)奴
  西邑有富家子顾某,多年无后,亦不愿纳妾收房。某年遇一云游道人,遂依其言,凡赈饥埋棺,定广施财帛。又尝修育婴堂,行善多矣。一日,其妻梦仙人语曰:“汝夫动一念善心,积福泽,故有一麒麟子。”惊而醒觉,忽吞酸呕吐,饮食不思。急求医诊视,云已有孕月余。
  顾某大喜,愈好行些善事。俟十月,其妻生一子,果眉目莹秀,雪白可爱。二人如获珍宝,为取名成德,自是百般宠爱。
  天命难测,是年,西邑大旱,赤地千里。又起兵祸,百姓纷纷逃窜,尸横遍地。顾某携家人登舟,欲往南乡投奔族人。舟既行,忽风雨大作,众皆落水。幸数渔户不忍,冒死来救,夫妻二人不致殒身波涛之中。
  “吾儿啊!”其妻不见乳母,更不知襁褓落在何处,放声大呼。但水深不见底,又是天色昏暗,如何能寻?顾某亦恸,强忍悲戚,再三劝慰而后止。
  再说那稚儿,本不能活,然顾家有一奴宝生,方十二三,寻得襁褓在手,随水漂流。盖上天垂怜,一大一小似有神助,被波涛被推起,竟几日不死,至岸边。宝生自晕厥起,闻小公子啼哭,知其肚饿。举目四望,乃孤岛,又有一山,亦无人烟,唯野果之类。
  宝生心忖不妙,正踌躇,而成德体弱,气息渐微。“纵吾身死,不可使小公子受饿。”遂拾一果,径吞入腹。良久无事,应无毒,遂哺其以汁液。
  饱食后,成德昏昏而睡,懵懂无知。
  宝生亦尽食野果,再行,遇洞窟,见无野兽足印,欣然而入。内有流泉,尝饮,甘甜甚好。又费了大半日,将洞内整理妥当,将成德置于枯叶上,任其安睡。宝生长叹,不禁垂泪:“待野果落尽,吾二人将如何?应尽早搜罗岛上石头树枝,制成渔具。”
  翌日,便撕己衣为条,缚成德于胸前,一同入山中摸索。一路险阻自不必多言,幸得所需物事,捕一二小鱼。于是敲石打火,剥鳞取肉烤熟,尽嚼烂,方以糜哺成德。
  如此月余,野果尽落。又遭狂风大雨,波浪汹涌,极易落水。强撑数日,宝生尚好,然成德一稚儿,先前经路途奔波,今流离无依,日益消瘦。盖无人乳入口,而野果鱼肉之类唯饱肚尔,不可使其强健。宝生既急且慌,不知如何应对,跪而号啕不止:“难道吾二人要葬身在此?”遂以血喂成德,不顾己身。
  当夜风雨不息,同卧洞中,宝生目眩耳鸣,心知乃失血甚多,恐殒命在此。不禁昏绝,口中仍喃喃祷神,望小公子得活。及天明,渐苏,觉胸前酥麻不止,低头视之,一侧被成德吮入口中,似有白汁汩汩流出。宝生大惊,转而大喜,盖上天一时不忍,故有此赐。
  少顷,风雨亦止,宝生先跪地叩首,感上天恩德,再抱持小公子,至岸边捕鱼。
  如此喂养数日,成德双颊渐圆润,不再啼哭。宝生心稍安,不觉羞耻,反乐于敞开胸前,只求小公子腹中不饥。
  一日晨起,忽闻岸边嘈杂,宝生抱成德在怀,趋而视之。原是一商船见荒岛,奇而停靠登岸。商人有一幼子,与成德岁数相仿,见之不忍,遂救起二人。更予衣食,谓宝生曰:“吾要往南去,可携汝去寻顾家族人。”
  再经十余日,到南乡,时顾某夫妻居城中小宅,知子未死,喜极而泣。又见宝生憔悴如许,赞其忠义,许以重金。唯成德甫离宝生怀,辄嚎哭,纵乳母前来喂养,亦不肯张口。其母奇之,忙问缘故,方知宝生得神明相助,而乳生白汁,以哺成德。
  一时为难,本荒谬事,然成德饥饿,不能拖延。便云:“若汝甘愿,即为成德乳奴,若不允,亦无妨。”
  虽觉羞,仍心系小公子安危,宝生连连应允。便入一内室,自解衣襟,置成德口中,闻其吞咽声急,继而饱足打嗝。
  这般喂养,至其二三岁,可食粥饮,宝生胸前即不再出浆。然成德已惯口中含物,若非其在侧,夜间不能入眠。遂与之同榻,初不适,后亦感平常,尤见成德日渐强健,伶俐过人,更心甘情愿。
  顾某夫妻亦喜,又生怜,便许诺日后收为义子。
  不料,待成德长成,年十八,貌绝美,通晓才学,仍不改先前怪癖。
  宝生早觉不妥,然不能拒,又听成德附耳道:“若无兄,定不得生。”
  成德与之交颈相吻。气喘乃稍离,低语曰:“吾爱慕兄久矣,愿共枕席之乐。兄亦情动,便不能自持。”遂相拥至榻上,解衣就寝。
  于是竟夜缠绵,莫不神魂颠倒。事已,共枕沉眠。
  翌日告父母,欲娶宝生为妻,厮守白头。顾某夫妻闻言长叹,曰:“果天命也!”不阻,约日成婚,大摆筵席。
  年余,知西邑祸平,举家归还。又收养旁支孤儿,遂子嗣繁茂,成一大族。
 
 
第12章 (十二)化蛟
  沧州一富户,素喜出游,或止宿山寺,或春台赏花,数日始返。
  某年于乡间小宅避暑,携独子,名王柳,年十七八,貌颇清秀。王柳亦好游,一日独行,途中遇柳林,忽隐隐似有雷声,恐风雨将至,故急走尔。
  时天色晦冥,见一物自东而西,似蛇似鱼,然四足张开,鳞须俱全。忽飞下,声如霹雳,王柳惊而仆地,震栗失魂。未几,其乘风雨去,杳杳无踪。王柳伏不敢动,良久,方起身,唯地上余蜿蜒之迹,又有片鳞。
  旋而神定,王柳拾而视之,即记其与幼时所见画图同,疑为蛟鳞。遂藏于怀,自归去,他人不能知也。
  至薄暮,风雨大作,富户本邀友共宴,不得已而止。王柳亦早早睡去,寂然无声。及夜半,雷声渐息,便梦一蛟,遍体乌黑,似先前所见。惧而站定,则被其尾缠绕己身,不能脱。虽陷梦中,仍觉黑鳞坚硬如冰。然以手按摩之,不痛。而蛟驯甚,以身摩擦王柳,如玩珠玉。
  半饷,即飞去,王柳亦惊醒,唯怀中片鳞荧荧。
  后数日夜间,辄梦蛟张牙舞爪,腾空而来。渐不惧,任其以尾裹身,又抚长须。蛟状若舒快,爪亦微张。王柳心窃讶之,戏言道:“通人语否?”言讫,蛟轻啮其手,垂首,似知其意,只张口不能言。
  愈以为奇,犹记幼时闻村中老叟言:“蛟生湖泽,非历劫不能为龙。”今遇蛟,便深信不疑。
  秋初,随父返,然蛟亦循梦至。不知其真身在何处,唯安寝,有感而已。渐觉其形幻变,或缩小数寸,或长尾曳地,或头隐没雾中,或生双足似人。竟不似蛟,以怪称之亦可。又尝轻咬王柳咽喉,使不敢动,再以尾盘绕腿间,情甚狎。
  时王柳身卧床上,已痴迷,不知梦耶?真耶?只不能醒。然被中蠕蠕,似有物覆其上,与之淫戏。
  见不拒,蛟愈喜,便爪裂其衫,倾身而入。王柳受之,初剧痛,不能忍,大呼乞命。蛟爪按王柳双肩,摇首曳尾,遂倾身,乘势又进少许。
  未久,王柳亦情动,促身就蛟,以手揽其躯,云:“此快活非常,吾其死矣!”
  及曙,苏,觉两腿打战,肚腹微凸,盖其泄物蓄于体内,尤为饱胀。“真也!非梦也!”王柳抚腹而吟,方知蛟昔日径入梦中,今亦以真身与己交。幸仆从数人在屋外,未闻半点呓语。
  又旬日,夜大雷雨,闭户展被独眠。往往身无寸缕,昏昏似醉,则一蛟悄然来,伏而淫之。既而白昼,仍似梦非梦,其父不知儿与蛟狎,疑为鬼所迷,请道人至。然朝夕作法,风雨不息,亦不见怪出。盖蛟无形无质,或隐没众人眼中,唯王柳得见。
  其父诘,则不答,唯垂首低泣。渐腹凸起,竟如女子有孕,期年而疼痛难当,冥然欲死。只见满室云雾,惊雷乍响,一小蛟自王柳腹中飞出。初时小,不及人掌心,少顷变大,张牙舞爪,于梁上盘旋数次,忽坠地为一雪白婴孩。其父大惊,忙抱持怀中,视之,眉目如画,无一处不与王柳相似。
  既而屋外雷声大作,狂风骤雨,有一乌衣人缓步入内,衣衫全然不湿。时左右仆从皆迷,不省人事。
  其父惊惧,连声喝道:“汝何人!”
  则乌衣人行来揖曰:“吾蛟也,昔日与汝子有缘,今历劫归,故来迎娶。”言毕,口吐一珠,闪烁生光,径飞去,没入王柳额前。
  未几,王柳呜咽而醒,见其立于侧,张口便唤“夫君”,一如梦中。又见父怀中幼子,愈喜,转而蹙眉:“吾倾慕蛟久矣,今得一子,自知毫无廉耻。然情不能禁,望父成全。”遂跪地叩首,涕泪如雨。
  登时语塞。良久,其父闻婴孩啼哭,又见乌衣者美甚,恍如仙人,终长叹:“汝痴儿也!”遂不阻。
  自此择日大宴宾客,二人成婚,两厢和美。及其父六十得疾死,王柳大恸,则尽散家资,济贫救苦。再数日,闻屋外雷声轰轰,忽与儿化蛟,盘旋而起,旁一金龙护持,同飞入天边,转瞬不见。顷时,风雨俱止,城中人皆见此异景。
 
 
第13章 (十三)种骨
  薛家庄西一书生薛某,方十□□,美风姿,富于才情。然每日掖一拐以行,邻近诸人皆惋惜。盖昔年晚步于市,偶遇马惊,为救一稚童,急上前伸手抱持。稚童无恙,唯左足遭马踏伤,重不能愈,后渐成跛。
  自此再难赴考,又孤身无依,幸以画冠绝同辈,常鬻画取些财帛,依旧得活。
  一夜月明,有美少年叩门求,名鹤竹,自云乃崇阳人,久闻薛有才学,画亦佳,故冒昧前来。薛初诧异,见其眉目如画,朗朗如玉山修竹,意稍动。便迎入内室,相对而坐,一时言笑俱欢。
  时房内挂一画,淡墨抹成好风光:峰笋林立,碧泉绕石而过;又崖上老树一株,枝叶覆荫,栩栩如生;荫下二三书生临桌对酌,发略动,若有清风拂面。鹤竹见之,欣欣然而有喜色,指点赞叹曰:“此画甚好!”闻言亦笑,薛谓之曰:“过誉,过誉。吾画技拙劣,不足道也。”
  鹤竹摇首不语,良久,乃对薛道:“吾欲求汝作一画,可否?”
  薛异之,问曰:“要画何物?”
  “吾有一小宅,颇为幽僻,园有花竹水石秀美,望汝同往。”鹤竹改容拱手,固恳不已。
  然薛低眉,视己跛足难行山路,欲决未决。鹤竹亦知其踌躇,笑语之曰:“无妨,吾家资颇富,恐汝不喜铜臭,故今夜孤身来寻。若汝允诺,明日以轿迎之。至于衣食留宿,亦不必忧。”
  薛慨叹道:“多蒙见爱,吾当承美意。” 遂允。
  鹤竹大喜而去,翌日果携左右仆十余,各乘轿上崇阳山。时骤雨初歇,山色空蒙,薛甚畅然,口吟一绝云:“山高石叠路百转,幸汝相伴共赏奇。”久之,出茂林,至鹤竹居所,果邸宅严丽,中有竹石花池之胜。同下轿入内,薛步履缓慢,则鹤竹急去搀扶,绝不假手家仆。薛虽愧,然感其满腔心诚,不觉交好之意愈浓。
  少住数日,薛研墨铺纸,欲临竹而画。鹤竹亦站于旁,蹙眉视之,既而舒展,只目光移至作画人,园中景胜难入其眼底。初不察,后渐有所感,薛不敢言,垂首强作镇定,唯耳垂染红潮,如山果熟焉。不觉笔下墨点,晕而杂乱。
  鹤竹见之愈喜,不加点破,暗忖道:“欲成好事,需多加用心。”便呵护备至,寻闲暇,常与薛饮醉相谈,稍事撩拨,唯动其念。久之,薛亦生倾慕,然顾彼此男身,己足又跛,怎敢作此妄想?遂闭口不言,时时正容。
  及月余,画仍未成,盖薛心绪难平,神魄迷荡。一日独坐园中,见鹤竹面带喜色,至身侧,则若有不胜羞赧之意,云:“先前吾得觅知心人,彼喜竹也,故吾欲改栽一株,汝可暂歇。”言毕而去。薛大惊,既而往内室,闭户涕泣不止。
  “不可,不可!吾友能寻一好女子成婚,乃大喜之事,宜以画贺之,岂能作如此情态。”遂拭泪整容,提笔作鸳鸯交颈,浮毛池上,相偎相依。始终心下酸楚,又念己跛足,孤老半生,不觉泪落沾襟,唯恐将纸湿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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