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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闻小录(玄幻灵异)——这个六月超现实

时间:2018-03-20 09:46:10  作者:这个六月超现实
  且壁下一大洞,官府命人掘地视之,中有穴深数丈,木箱蒙尘,启之,见万金及仆从契书,兼人尸骨零落。皆惊,忙四下收检,方知此地原一富商居所,其为兄长,不学无术,多年在外。后狼狈而归,见财起意,趁夜杀弟埋尸。恐事露,假借大盗之名,又许以重贿,遂掩盖至此。而今门窗紧闭,无人可入,其遭害,非鬼神不能为。
  便草草,抛之乱葬岗头。并白其弟冤,将尸骨好生安葬。
  刘贵闻众人言,便觉乃长臂所为,又知其生前事,长叹不已。主人死矣,契书亦毁,其得自由身,遂离。
  则壁下怪绝,再不出焉。
  后数年,刘贵及弱冠矣,乃城中一小商,颇有积蓄。时长臂旧宅破败,其以财帛买之,修葺一新。是夜独卧,忽闻双扉作响,后脚步声近,径入衾枕。先抚双颊,渐至胸前,后揽腰腹,似狎戏。
  刘贵惊起,则身侧躺一美人,肤白胜雪,臂上有一红线,似刀伤。“汝何人也?”刘贵忙问,而美人不答,展臂抱拥,与之交吻。
  “吾名虞南,年二十有余,因兄长心毒,惨身死。尸藏壁下,得怨气而成怪,为一长臂。然恶人气盛,不能近身,暗潜久矣。幸得汝稚童血,纯阳气也,方能报复。”便解彼此下衣,皮肉相贴,一时情不可禁。
  “汝,汝今仍为怪耶?人耶?”
  虞南喟叹道:“似怪非怪,似人非人。肉瘤中生,再世而出。”
  刘贵亦意动,然有不明,瞑目栗然问曰:“何故……啊……寻吾至此?”
  “感汝恩德,故以身相报。”虞南笑答,实则昔日暗动心思,长臂不可作此乐事,故得人身,方自墓中归,“汝心至纯,吾心慕也。”
  竟夜缠满。
  如此数日,刘贵不能离,虽知虞南非人,亦情兴难息。叹曰:“吾年幼为奴,遇长臂,竟不觉怖,盖天命乎!”便结契,恩爱非常。
  及翌年冬初,自福善堂寻一弃儿,作亲儿养。渐家业壮大,又子孙兴盛,百年后,与虞南合葬。
 
 
第17章 (十七)鬼市
  人设街市颇盛,鬼亦置物于路,谓之曰“鬼市”。
  过三更,夜静,则西楼至卢丘一带,灯火大张,其声鼎沸。似有市集,男女老幼熙熙往来,肆中饭食正熟透,气蒸升腾。有误入者,往往见两边垂柳,闻私语窃窃,而不得人影,唯鬼气森森。
  有巨绅某之子,名贾旭,方十七八,雪肤玉貌,风采冠绝同辈。时赴友人宴,谈笑甚欢,酒酣,不觉归迟。上轿行数里,过西楼,忽一阵冷风如冰,兼大雾自路旁起。轿夫且行且止,不识路途,又见隐隐一行灯火,便径入市中。
  贾旭本趁醉酣眠,渐惊醒,觉轿停,忙起身视之。大惊,则轿夫及数仆从已杳,不见踪影。而四下买卖正浓,车载、肩担,置摊,无奇不有。
  “夜深月明,何来街市嘈杂如许?”
  盖其出游至此,不知当地鬼市流言,唯疑惑而已。
  便下轿步行,途中所见商铺不胜枚数,西为肉市、东置菜市、北建米市、南有酒阁。其余小买卖者,当中鬻物如酥饼糕糜,蜜茶烈酒,应有尽有。除却饭食,又摆珍宝海珠,花朵膏粉及锦绣,衣裙翩翩,首饰牙梳,皆工巧至极。或戏耍物件,累坠滴翠,平日少见也。则街角空隙,一二卖艺者以此作场,吹拉弹唱,无一不精通。
  而来往行人,见贾旭来,俱斜眼偷瞧,掩口轻笑。
  贾旭愈觉疑讶,步履渐急,欲出而不知路,额角发汗。逢一老叟坐茶馆,摇扇自乐,见其惶惶徘徊,高声语之曰:“小子误入耶?可至西楼寻街市主人,否则,不能出矣。”闻言,贾旭向老叟拜谢而去,如其指点,少顷,至西楼,见四美婢提灯出,笑而迎之。贾旭惶恐,忙云:“吾欲寻街市主人,求归家之法。”中一红衣者,垂首答曰:“主人已候多时,命奴来迎贵客。”
  “吾与汝主人素不相识,怎能得称贵客?”愈惊,被诸美婢簇拥入正厅,端坐桌前。则一锦衣公子自屏风后出,眉目如画,遍体气态华贵。亦坐,对贾旭言:“汝巨绅子,误入此街市,及晓,吾便遣人送汝归。”又命美婢四人具酒馔,与之共食。
  初怯怯而拒,再三,方进饮食,答谢不已。
  原赴宴尽欢,酒食饱足,然尝此美酒佳肴,竟肚饿,不觉大啖。贾旭以为奇,见公子低眸,但笑不语,便两颊染红,觉己为巨绅子,今忘乎所以,不知礼数,甚羞愧而垂首。
  见之,公子曰:“无妨,此处酒食不若寻常,汝食之有益。”
  其时月上西楼,贾旭饮酒醉矣,昏昏然伏桌睡去。公子亲扶其至内室,红烛帐垂,替解衣就寝。则己坐榻边,一眼不离,耳闻其作呓语喃喃。诸美婢窥之,皆吃吃笑,忙轻遁走。
  及曙,贾旭醒觉身坐轿中,启帘,但见两边垂柳青翠,并无街市。而轿夫及仆从亦自迷梦中起,不知昨夕何事,大惊,闻贾旭言,方惶怖抬轿归去。
  后问当地百姓,云西楼破败久矣,无人居住。
  而当中街市,人称“贵市”。
  已归府中,少食,觉粥饭果蔬皆腥味扑鼻,日渐羸弱。往往沉眠,梦锦衣公子语之曰:“天数早定,汝命只余一年,届期当归街市,至西楼寻吾。”贾旭不解,辄牵其袖问,然公子不答,唯揽其腰腹,俯首与之相吻。遂惊醒,唇上温热如许,似当真口舌交接,余味绵长。贾旭掩面喟叹,羞愧至极,不能与旁人道也。
  家人恐其得疾,延医请僧,药石不效,修斋无用。如此数月,贾旭愈喜卧衾枕,安眠整日,每每梦公子至,抚摩其胸乳,共枕交吻,而狎戏不止。果年余而死,面白如纸,身轻似鸟雀,葬于卢丘附近。
  一魂缥缈,夜半,渐至街市。贾旭痴迷不语,径入西楼,见四美婢盛装相迎,而公子亦候于正厅。桌上酒馔如昔日各色摆放,皆味美,贾旭饱醉,方问:“贵市,即鬼市耶?”公子颔首,答曰:“吾为鬼市主人久矣,知汝命数将尽,定误入此地。此处酒食与凡俗物有异,若汝咽之,则死后魂归西楼,不入轮回。”又起,拥贾旭于怀,“汝亦街市主人,凡间诸事,已归尘土。”
  贾旭恍然悟曰:“汝早有谋算。”
  公子笑而谓之曰:“然。”
  便启衾解衣,相顾情起。贾旭不胜羞涩,乃斜卧向壁,以手掩面。则公子坐外,自后款款抚其胸,觉滑腻如脂,白嫩似玉,情兴愈炽。贾旭但笑,不作一语,任之亵玩。
  “当进乎?”公子袒露其阳,跃跃欲试。
  “可也。”贾旭倾身就之,遍体飞红。
  自此,街市主人娶妻,设宴逾月,众鬼皆往而贺之。后鬼市夜夜嘈杂如初,死后买卖,与平日凡俗之街市无异,只再无生人误入。
 
 
第18章 (十八)蛊
  云西家家蓄蛊,多为迷人心智,以获利。置一大缸于宅中,或放虾蟆,或放蛇,或放百虫,再投以畜类血肉如猪羊,使彼此相斗相残,最后得生者,即为蛊。亦有老妪甚毒,亲献身喂蛊,其取人血,愈凶,显奇形怪象,每夜非食一整牛而不止。
  某年,祈王纳元妃,生一子,名祈俊。其自幼体弱多疾,整夜啼哭,医者药石不灵。元妃本产后卧床,闻之低泣,又见王宠侧妃而恶己,更悲,逾月抑郁死。
  时侧妃亦产一子,名祈秀,较元妃之子康健。闻元妃身死,则窃喜,久之,觊觎世子位。然祈俊弱而不伤,得疾未死,反聪慧有加。祈王虽不喜元妃,却素重嫡庶之分,纵宠侧妃如许,不换世子。
  侧妃大怒,暗遣人下毒,则诸奴仆感元妃恩德,屡使小计悄阻之,终不得逞。祈王好色,仍略察其心,不点破,只以两三言侧敲,使知轻重。果惊惧,不愿如元妃遭厌,便收敛。而府上新纳宠,雅号“四美人”,皆官员所送,容貌绝世,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遂妒恨起,拈酸吃醋,与众美姬争风斗艳,顾不得世子谁人。
  故祈俊暂逃一劫,受忠仆照料,日渐长成。
  俟年十五,眉目清秀,又承元妃风姿,通晓书义,性温雅。而侧妃之子祈秀,较其年幼些许,已懂嫖赌,往往沉溺酒色,仗势凌人。则四美人中,亦有生女,虽得宠,不可争位。府中人皆私下窃语:“果侧不敌正,庶难胜嫡。”然祈俊知侧妃祸心暗藏,不敢冒进,而敛光养晦。
  经昔年一事,侧妃状若低眉顺眼,实则谋害之意愈炽。然祈俊已非幼时懵懂,身侧更聚老仆,其不能轻举妄动。下毒诸法易行,也易事露,苦思久矣。
  时新买一云西小婢,忽进言:“祈北之人,皆不知何为种蛊,而云西老幼俱蓄此类毒物,可杀人无形。”闻言大喜,侧妃忙召小婢至面前,与之絮絮低语。良久,拊掌笑曰:“此计甚好,宜赏千金!”便遣人寻云西蓄蛊者,得一赤尾虫,名噬心。诚如字面所言,甚毒,小虫可吞人心,受蛊者逾年身死,似得心疾。况祈俊素体弱,左右老仆亦难起疑,更不提祈王迷恋艳色,不知府中事,必不深究。
  侧妃多年经营,虽久不愿成,仍笼络祈俊房中一仆,以其家人安危相逼。仆将蛊虫携于怀中,趁机行事。祈俊不疑,坐房中作文,闻仆叩门送糕点,便命端至桌前,先刺银针,无异样乃食。而不知蛊虫藏一糕点下,借其遮掩,沿袖爬入祈俊衣衫,因小而不易觉,渐及后颈。祈俊忽觉一痒,伸手抚而无物,则蛊虫已钻肤内,唯余一红点如血滴,再不见踪迹。
  过旬日,祈俊渐感心慌,少进饮食。然延医诊治,曰无疾,应多调养。正值秋冬轮换,祈俊便置之不理,以为缘由在于天气。
  月余,仍心悸体寒,更兼气喘,日益瘦弱。又屡请名医,均有难色,疑其得心疾也,开方而药石罔效。
  久之至春暖冰融,愈觉困倦。昔时可闲步庭中,赏花作乐,今整日卧床不起,四肢绵软。祈俊知己应遭侧妃毒害,既怒又惊,然难察个中手段,唯强忍,闭口不提。
  恰有一人云游归,闻坊间传言,急趋王府视之。祈俊见其奉帖来,初忿忿不平,渐垂泪,长叹而命人召之。其人便进内室,见祈俊病容,亦泪落沾襟,虽知无礼至极,仍上前抱持不放。祈俊欲挣,察其情意恳切,不忍,更体弱无力,遂任抱拥久矣。
  “汝离祈北多年,今归,来此何为?”
  谓之曰:“虽在外,片刻不敢忘。知汝久病,一时心惊胆战,故求见。”
  祈俊垂首不语,良久,方问:“汝年长,应有妻子?”
  “非汝不娶,何来妻子?”其人低语,“今不过四海飘零,孤身独往。”
  忽怒,以手推之,坐而面朝床内:“当年一伴读,岂敢作此妄念!”
  其人隐忍不言,唯挽颈,与之交吻。祈俊大惊,然身不由己,畏其情深,意稍动。既而唇分,且羞且叹,曰:“痴心如此,何苦,何苦!”则笑而答曰:“吾年幼为汝伴读,即起倾慕,未尝别恋。知汝渐生厌,便自请离。”
  “吾并非……罢了,今身染恶疾,料命不久矣。”又咳,自沉沉思卧。
  一夜无言。
  翌日,祈俊睁眼,已及暮。察其仍留府中,唯默然,亦不加逐。则左右仆从多不识其人,唯一老仆,窥之,忽恍然若悟,曰:“此陈仪公子也!”盖年幼入府,后不知因何而出,云游不归。故多年形貌皆变,愈俊逸,方难识得。
  是夜月明,而陈仪径入内室,坐榻上,见祈俊未眠,便揽之入怀。不拒,又加以吻,俟祈俊两颊染红,方稍退,附耳道曰:“吾自云西归,闻当地百姓喜蓄毒物,其名为噬心蛊,落生人体肤,则入至心口,久之受蛊者似得疾,年余身死。”
  祈俊惊问:“有此等邪物?”
  则笑答曰:“吾救一老叟于道,故得指点,虽过云西而不遭蛊毒。盖天命巧合,亦知汝非身中噬心蛊,而为嗜心蛊。”
  “嗜心……又为何物?”
  “噬者吞心,嗜者生情。” 言未毕,陈仪俯身而上,尽解其衣衫,“幸汝元阳未破,七情郁结,故心口痛楚莫名,而不重欲。云西男子常用此蛊迷惑女子,受嗜心蛊者,非男子之精不可救。七日一交合,过四十九,则蛊自解。”遂以手抚摩,使祈俊遍体作噤,欲试未试。
  祈俊一时惶恐,忙喝曰:“吾世子也,汝何敢辱之!”又见陈仪轻笑,云:“若世子与吾两情相洽,何谈侮辱?夫妻敦伦,乃人之常情。”闻言愈面羞耳赤,身软无力。盖昔日不识其痴情,以为男子不可相恋,故惊而叱之。后陈仪辞别,又隐隐不舍,继而生悔。悔中有情,情则变欲,今皮肉相贴,已不能耐,声厉内荏而已。
  见祈俊掩面不答,陈仪大喜,与之交唇,便耸身入。“汝……不可……啊……”祈俊含泪哀求,虽口中喃喃似拒,倾身还迎。
  二人遂欢好数度,彻夜不眠。
  又数日,一老臣寿,广宴宾客。祈王命祈俊随行,然房中无人,数老仆亦杳。方知其趁夜出府,大怒,遍寻不见。盖祈俊已随陈仪过云西,再不复还。年余,侧妃忽毙,死后腹涨,剖之,则千百红虫涌出。小婢及仆亦死,而祈秀染心疾,召名医视之,皆摇首不语。祈王愈惧,日夜与四美人交欢,又纳新宠,欲再得子。未果,脱阳而死。
  王府一脉,自此败落。旁人见之,唯长叹也。
 
 
第19章 (十九)花神
  有大族子,曰韶,年甫十八。姿容端丽,性柔,盖风雅之士,好游远近,尤喜空明山色,潋艳湖光。
  后虽家业败落,亦不愁苦,整日闲玩山水。
  一日客苏湖,正逢初春,各处青翠盈目,新桃争发,湖上画舟多矣。韶素喜山水之胜,又觉天暖,各色花木在旁,或只生嫩叶,或含蕊娇羞,皆美甚。而往来游人相聚谈笑,有书生临湖吟诗,有佳人轿中窥之,亦有货郎走来,除却胭脂香粉,腰间更缀繁花朵朵。故乐而忘返,流连不去。
  既而独步,不觉至一祠,名花神祠,香火鼎盛。“但闻天下百花,未曾见花神来。”韶以为奇,趋而视之,则座上有二三泥塑女子,皆貌美,或抱桃枝,或举红杏。当中一神着盛服,以纱遮面,不识其容貌如何,唯见眸沉秋水,似多情。
  韶凝视良久,愈讶异,寻一褚安人问花神来历。其云:“昔时此地有一少年,不知何名,亦不知自何处来,年十五六,风姿冠绝同辈,恐人误其清净,故轻纱掩面。虽通晓诗书,不进学,唯嗜花如命,宅中栽千百芳华,春夏秋冬,各有不同。后得疾死,时邻人闻空中鼓乐声起,更兼异香扑鼻,见半空诸美人屈膝相迎,忙叩首拜。自此惜花者常受其赐福,毁花者横遭小祸,甚灵。遂花神之名流传至今,建一祠供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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