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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王;彼王(玄幻灵异)——咪Mirror肉

时间:2018-03-21 11:14:25  作者:咪Mirror肉
  国王亲手推开殿门,由叶松扶着进入正厅,奇怪的是,外表宏伟的神殿内竟然没有任何摆设,刻满了繁复的鸟兽图腾的地砖被清扫得干干净净,二十位伴唱的年轻祭司已经站成一列垂手立在内侧墙边了。
  叶松抬起头,遥远的神殿圆顶的正中央开了一个八芒星状的口,投下的日光聚集在地面正中央的一块方砖上,国王走上前,站在柔和的光下,示意叶松退出门外。
  一道长光柱,就在那一刹那从国王的权杖中向上破出,直穿过圆顶的缺口,刺入天空的云层之间。
  叶松猛地回过头,只见整座城市如同油画上的色块一般一道道被金色的光芒所覆盖,空中传来竖琴的泠泠轻响,神殿前的空地中央打开了一道机关,一炷几米长的长命香缓缓升起,如同火炬一般猛地燃起了火苗。
  国王那带有穿透性的假音如同月光一般缓缓而来,静如秋水,恬淡安然。叶松不得不承认,尽管国王的音色并不美,然而其中蕴含的特殊的飘忽感,随着每一次送气,一浪浪地被金色的光所承载,扩散到京城的每一个角落,再加上祭司的伴唱,成为一曲来自远方的古歌,一阙流自宇宙的诗,纯净超然,令人肃然起敬。
  忽而到了磅礴的一处,国王的声音显然不够雄浑厚实,听说这是从前大祭司的唱段。国王的嗓音却完全没有慌乱之意,实处逢虚,假处作真,没有咆哮的激情,也没有浑厚的磁性,却带着特有的平稳与坚定。
  国王的声音没有了尖酸刻薄的语气,只有对世界,对国家的无限敬爱,温柔却又强烈,温暖而又纤细,下跪的民众纷纷对天空伸出双手,跟随着国王低吟。青玉色的香雾从长命香头升起,盘旋聚集,如同在歌声中游动的塞壬,积雪的路上隐隐有烟气浮动,如同海上的波浪。
  天空中的竖琴声越发清晰,一瞬之间,日月同辉,空中降下了细碎的雪花。
  听国王说,那就是“瑞雪”,是天地之神收下人们的感谢后,赐予人类的吉兆。
  一曲毕,金色的光芒与竖琴的声音渐渐隐去,国王举起权杖,杖头呼地燃起了火焰,那一团火竟凭空浮起,升到了圆顶的洞口处,迸发出千丝万缕如同线条般的星光。那就是新一年的赐福。
  礼成。
  叶松被彻底震撼了。
  他不由自主地曲腰抬手,就像后面的祭司一般,对国王行礼。
  这就是大祭礼,国王的大祭礼。叶松心里不住地感叹。
  一阵辘辘声从神殿两边传来,神殿里专设的几百名厨者推出了长列的小车,上有烩肉、炖品一类,香气浓厚,色泽鲜美。
  这就是宣布全国开宴的讯号,京城的人家不仅可以吃一家的筵席,还可以领到国王下赐的御餐,宴会持续到深夜,次日早上没有人早起,每个人都睡到晌午,享受远古时代的慢光阴。
  国王走出神殿,牵起叶松的手,回到车辇上,举起酒杯,对所有人敬酒,一饮而尽。
  “阿谨,以后我每年都来听你唱。”叶松说。
  “傻瓜,哪年的唱词不都一样么?”国王的语气里似含了笑。
  “你才是傻瓜,一年才听一次呢。”叶松也笑了。
  “今晚就准备打点行装吧,后天一早出发。”国王说。
  “好……”叶松的神色忧郁了下来。
  “不许难过,还有更难过的在后头。”国王说。
  叶松抬起头,满眼疑惑,却不知道国王在说些什么,而国王也不解释,明知自己酒量不好,却还是一路上对民众敬酒,到了山脚下已经有了六分醉意,叶松也不好意思问,只能由着灯泡扶国王回去卸妆睡觉了。
  这头国王的脚刚踏进房间,那头汀兰就跑了过来。
  “啊——”她伸出叉子,要给叶松喂吃的。
  “嗯……?你吃吧,一年也就这一回。”叶松的头偏了一偏,躲开了。
  “诶?可是这样不好玩啊。”汀兰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我又不是用来玩的……”
  汀兰确信叶松对她似乎已经没有好感了,她的心里开始慌乱,不过她的目的已经快要达到了,也就不在意这些了,只要把叶松抓到回东国为止就足够了。
  叶松的东西收拾得很艰难,他几乎把所有能留下关于无名国的记忆的东西都装好了,可是他又反复地拿出来看,以致于收了好久,也没收完。
  他看着国王给他缝的补丁和绣的小花,心里一阵酸楚,他真不想离开这儿。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走出了房间,莫里斯摇着尾巴抬起头来问道:“去哪儿?”
  “吧台。”
  莫里斯再一次被震惊,叶松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喝酒的?竟然要去吧台?
  “无聊而已。”叶松看透了他的惊讶。
  “等等……少爷?!”莫里斯陷入完全的不解当中,看着叶松关上了身后的门。
  叶松记得城堡的吧台在三层的西翼,朴素的没有油漆的木质装潢,菱格的酒架,低度数的普通酒,可以拧开的酒桶,给情调加风味的蜡烛,就像普通的市井酒馆一样,完全没有奢华感。
  吧台自然是没有服务生的,器皿上已经有积尘了,看得出国王不怎么用这里,清扫间隔似乎很长,而且也只扫地擦桌,不怎么仔细打理。
  叶松自己拿了杯子,施法洗干净。
  他倒了一杯啤酒,看着白色的浮沫,不时喝上一口,到后来速度越来越快,每一桶味道不同的酒都被他喝过了,而且还是下灌式的。
  叶松的酒量比国王好不了多少,很快就说起混话来,皮肤发红,趴在吧台上打着嗝。
  他也是个规规矩矩地过了这么多年的人,在东国没权没势就会被排挤,这么久了,他从来没放纵过自己去做疯狂的事,现在他能想到的最疯狂的事竟然是喝酒。叶松不禁嘲讽自己就像关在深闺的大小姐,他应该像个街头流氓一样大闹一场的。
  很快他就开始失去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他感觉到自己的嘴皮子在动,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真不爽,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爽。非常的——不爽。
  叶松开始玩那一大叠垒在桌子底下的的啤酒杯,叠成一叠再一起打翻,一个个排得东倒西歪再用瓶塞去扔,拿来当杂耍的道具之类的都试过了。
  后来他又开始玩刻花的玻璃杯,高脚的矮脚的,也列成一条歪七扭八的直线,一个个去弹。
  所幸清脆的碎裂声才响了三次,国王就赶到了。国王才喝过药,午觉一醒就是黄昏了,他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正想下地走走,却被灯泡告知叶松在吧台捣乱,于是他立马披上大衣赶来了。
  看着地上的三个玻璃杯的碎片,国王几乎要抓狂了,他近乎绝望地嚎叫了一声,猛地扯了一把头发,一边蹲下来收拾一边骂:“叶松!你他*是不是想死!你丫知不知道这东西有多贵!”
  “物以稀为贵,钱财乃……身外之物……”叶松的反应只能让国王更火大。
  “身外之物……啊?很贵啊!十银一个你知道吗!”国王不耐烦地走上前揪住叶松的领子,却拖不动他,又怕叶松一不小心又弄坏怀里抱着的那个,简直束手无策。
  “钱钱钱!找阿谨要钱去啊……!”叶松醉醺醺地翻了个白眼,开始咆哮起来,叫完了竟又哭又闹,“反正阿谨要赶走我……我不想走……阿谨还随随便便就把汀兰硬塞过来,凭什么!我才没有……想娶她……嗝……”
  “你……!”国王一时语塞,恼怒却又无可奈何,看着他撒泼,心里的怒火却消了下来,叶松果然还是舍不得。
  看着叶松的样子,又看看一旁等候指示的灯泡,国王忽然笑了笑,走上前也拿了一个酒杯,哗啦一声砸成碎片。
  “陛下?您不是来收拾乱子的吗?这是做什么?不是十银一个吗?”灯泡吓了一跳。
  “不,我想通了。”国王看了看在地上躺得四仰八叉的叶松,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夕阳。
  灯泡没有接话,等着国王说下去。
  “世上的感情,不管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又或者是其他什么的,想要长长久久,需要的不是轰轰烈烈,也不是甜言蜜语,而是磨合,互相的磨合。”国王说。
  “你想想,一开始我和叶松吵那么凶,就是因为谁也不低头。其实换个角度想,比起跟在他后面给他收拾残局,不如和他一起疯,和他一起闹,再一起收拾干净。所有的感情都是需要经营和改变的啊。”国王回过身,走向已经醉倒打着呼噜的叶松,“一面不愿意为对方低头,一面又希望有个十全十美的情人无限包容自己,根本不可能。”
  灯泡的神色有些复杂,他不知道该对国王说什么。
  国王俯下身看着叶松泛着不安的睡脸,轻轻牵起叶松的手,在他的手背上吻了一下。
  “别担心,乖,睡一觉吧,不会有事的。”
  国王站起身,摸了摸大衣口袋里那封北国国书。
  “既然他都说了不想娶汀兰,那就没关系了,去注销他的临时无名国国籍吧,让他明晚就离开,连夜出发。”
  “……是。”灯泡的话语当中隐含了难以捕捉的奇妙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看到这里么hhh 拖了这么久是时候收官了
 
 
第51章 真相
  次日早上,叶松撑着隐隐作痛的脑袋下了楼,按照国王的指示去打扫昨天捅出的乱子。
  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昨天对国王说过什么,可是他觉得那一定不是什么好话,不然国王不可能让他今天晚上连夜就走。
  没想到自己竟然在最后要走的时候还惹国王不高兴,他真是个失败的学徒啊。
  国王好像已经把一些残片整理过了,他要做的只有清扫剩下的东西以及摆放物品。
  结束了……吗?
  他和国王的缘分就像玻璃杯的残片,已经到了命数的尽头了吗?
  叶松叹了口气。
  午饭的时候,国王没有出现,灯泡也没有带来国王的传话,食物也不是国王做的,总之,一切照旧,完全没有饯别的意思。
  叶松有些郁闷,可是凭他对国王的了解,国王完全可以做到调整心态,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因为国王想提前进入恢复期,所以才开始对他变冷淡。
  他每回写给三弟的家书都只有报平安的回话,这让他有些不解,不过三弟嫁的人家管教很严,那也无可奈何。不过没关系,很快就能见面了。
  没想到,下午时分叶松正想再去看看无名国的街道,莫里斯就急匆匆地冲上来,向他报告状况,说是在椅子上发现了一张印着东国头版的报纸。
  叶松从未见过莫里斯这么慌张的模样,他连忙打开报纸,快速地阅读。
  不可能!
  怎么回事?
  叶松倒抽一口凉气,立马丢下报纸,撒开腿疯了似的冲出城堡,头上一瞬之间布满的汗珠不住地滴下,莫里斯根本叫不住他。
  叶松一口气跑完了下山的阶梯,他到集市上去问卖报的少女,问买糕点的大叔,问卖衣服的年轻人,问卖工具的壮汉,每个人都肯定了报纸的说辞,并且好像不是什么新鲜事。
  也就是说,全国上下,只有叶松一个人不知道。
  叶松的大脑飞速地运转,他之前看到了东国头版的报纸,可是买来之后却没有了,现在又出现在了王宫里,也就是说——
  是国王!
  国王封锁了消息!
  叶松不禁觉得讽刺,国王不喜欢别人欺骗自己,而他居然带头隐瞒消息,国王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做?叶松的心里充满了猜忌,他看着夜色已经开始爬上后山头,一旦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他必须向国王问清楚,这一次绝对不允许国王逃避。
  叶松想着,冲上了通向王宫的楼梯。
  “来了?”
  国王一身深红色的长袍,围着雪白的绒领,坐在夕阳最后几寸光辉闪耀的窗前,扶着金色的贵妃椅,并没有抬头看贸然冲进自己卧室的叶松。
  叶松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粗重的呼吸却掩盖不住他的怒意。他猛地将报纸往国王脚边一甩,吼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国王瞟了一眼自己亲手放进叶松房间的报纸。头版上赫然印着:东国政变!王朝更替,政局难稳?
  “是。”国王轻描淡写道。
  “所以呢?你不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嗯?也就是说我现在是一个没落的王朝的特使,已经失去皇帝的授权了,所以你才赶我走的是吗?!你不是说你最不喜欢被欺骗吗?那这是什么?嗯?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叶松近乎失去理智,自己的国家发生了政变,连朝代也换了,他竟然毫不知情?他的家人怎么办?他的友人呢?他的家呢?要是出了事,他会痛苦一辈子!
  “你没看完吧?”国王还是一如既往地冷静。
  叶松上前,一把将报纸攥在手里,瞪着眼开始看后续,某个瞬间,他的面部肌肉忽的完全僵硬了,他惊讶地张大了嘴,手开始不住地颤抖。
  “现在明白了吧?”国王站起身,看着窗外,“篡位的是摄政王,也就是你叔父,现在东国的江山姓叶了。你要是能回去,就是王爷,手里有散不完的钱财,座下有数不清的百姓。”
  “王爷……?那皇上呢?”叶松问。
  “皇上……谁知道呢?也许在某个牢房里关着吧?我可没有权力管你们东国的内政。”国王答道。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为什么要这么快赶我走?为什么不在政变开始的时候就通知我?”叶松上前一步逼问道。
  国王沉吟了一会儿。
  叶松看着国王,国王被身后的落日变得如同一个黑影,看起来是那么的摇摆不定。
  “罢了。”国王还是没有抬眼看他,“本来我也打算告诉你的,毕竟很快全世界都会知道了。”
  叶松怀着未完全平息的怒火跟着国王来到床边的墙角,国王拉开墙上的幕布,赫然出现了一张世界地图。
  “你看,这里是东南西北四个大国,在无名国的南边是一片大洋,也就是京城后面的海。”国王指着地图的南端,“其实……无名国并不是只靠我一个人撑起军事力量,无名国是有军队的,只是不多,而且现在都不在国内。他们都在这片海上,秘密地按照我的指示,发现海岛,占领新的土地与新的矿产,在岛屿上插满无名国的旗帜。无名国需要新的资源来供给贸易的持续发展,而无人海岛就是无名国的资源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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