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我的,不然反正也没事儿,我们顺便去那里一趟也行。你想想,总归房价便宜啊。那都不叫房价了,你要想的话这里买一套那里买一套……不过初云那边你还是多买两套房子……”
“我买那么多房子干什么?”陈厉哭笑不得,不过看着秦臻那认真劲儿也不好驳了他的兴。正好目前的身份个坐吃山空的无业游民,陈厉打算和小少爷再去初云镇走一遭。
从这里开车去初云就有点麻烦了,陈厉也得补觉。秦臻干脆就拦了后面一直跟着他们充当保镖的车上了后座,两人一进去就各自占了一角睡的昏天黑地,车上的司机把自家少爷放在了可控范围内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心满意足地把油门踩得飞起。
等陈厉一觉睡醒差不多也到地方了,秦臻因为之前补过觉所以比他先醒,这时候正抱着手机玩消消乐。陈厉往窗外看了看,绿色山林,鸟语花香……人迹罕至。
陈厉在车停了之后又等了一会儿,最后忍无可忍地拎着沉迷消消乐的秦小少爷下了车。步行了有一会儿才看到一排排的房屋,一路走过来就能看出初云镇属于地多人少的那种地方,镇上的房子挨在一块建了之后其他地方都空荡荡的。唯一一个醒目的标志是一个高大的风车,下面连着抽水磊用来浇靠上的梯田。陈厉边看风景边去打听了一下,这里的村民倒是很好说话。虽然人少但是没有什么排外的倾向,反而是对外来人非常感兴趣的样子。听说陈厉想买房之后意外了好一会儿,然后就告诉他们镇上的房子不多,都是一屋一主,主人去世之后就亲戚继承。不过如果陈厉真的要买的话镇上还有几间屋子是人家去市里打工留下的,如果去问估计容易出手。
“怎么样,买吗?”秦臻听完之后就捅了捅陈厉胳膊,这小子完全就是来看风景的。一路盯着天空发呆,等陈厉问完之后又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还不断怂恿陈厉掏钱。
“买什么买。”陈厉斜了一眼他,嘴上这么说了到底还是记下了那几个屋主的联系方式,礼貌地告别人家之后就和秦臻往回走。毕竟这里也真没什么其他景色了,想接着逛逛都没地方可去。
回程的路上陈厉没怎么说话,旁边的秦臻有点不安似的问了他一句是不是不开心,陈厉笑着说没有。
陈厉其实不是怕初云偏僻,他其实有点怕寂寞。曾经长久不接触人群的后果就是,即使习惯了独处,但还是想挨着热闹——就算那热闹是别人的。之前陈厉觉得新泉县挺好,刚开发完了,游客在一点点变多。他如果买了房子可以一个人种种田吃吃老本,时不时能去市里逛上一圈……不过这些也不是什么必须要做的事儿。难得一重生就碰到了能说得上话的小少爷,秦臻在陈厉心里还是个小孩儿,陈厉不想让对方扫兴。
之后陈厉和秦臻在新泉县留了几天权当旅游,回了市里陈厉就接到“股东”们的夺命call告诉他酒吧OK了。一周不到的时间就完成了装修,虽然把酒吧盘下来的时候大体框架都有了,但还是能看出一群人的兴奋度之高。秦臻本来想直接一起跟着去看看,奈何家里的老爸老妈已经下了回家的指令只能含泪和陈厉挥别。
第8章 第八章
陈厉到酒吧的时候很是意外了一下,本来原计划中就是把一楼划区给这群二世祖随便折腾了,就留着二楼让自己清净喝酒。然而知名设计师知名是有道理的,那千奇百怪毫不搭调的装修配上深海的主题居然十分融洽。连当初只是随口对设计师胡说八道一通的陈厉一进门也不得不承认,在莹蓝色的大灯光下,各自为营区域结合的很完美。
很浪漫。
显然也是没想到最后效果这么好的股东们兴奋异常,并且都一口咬定这就是他们的初始设想。一张张讨赏的年轻的脸让名义上和他们同辈的陈厉看着跟看小孩儿似的,不得不的夸了两句——结果就是参观完毕之后被拉到了金酒,说是要庆祝庆祝。
“不是,要说我们也算是亲手建了个酒吧了,要庆祝在那里不就行了吗?”
“哥啊,咱那个酒吧可真是个酒吧啊!除了酒就没啥了!这么大喜的日子当然要热闹热闹。”
“天天包厢小姐那一套还没够?”
“什么啊,你觉得无聊咱可以不包厢啊,大厅不就很有意思……”
陈厉没有原主的记忆,所以也不清楚是怎么个意思法。他被拉着进了金酒之后穿过之前来过的走廊,路过一间间紧闭的包厢门之后被带着又是一通走就到了一个下楼梯的拐弯口。
走廊的光线还算明亮,一下楼梯随着阶梯的延伸光线越加暗淡,与此同时能渐渐听到音乐声和隐约的尖叫。陈厉暗中挑起了眉头,不由自主的起了点兴趣——男人都会对这种新鲜事物有兴趣——等他们踏完最后一级楼梯,一行人没入昏暗的灯光下向前穿行。越来越响亮的音乐声像是浪潮似的从前方涌来,间或杂夹着女人尖利的笑声和男人轻佻的口哨。陈厉踏入位于负一层的大厅,入目即是中央表演台上泡在巨大高脚杯造型的玻璃装饰里的女人们——三个不同风情的女人,就连发色和瞳色都不尽相同。同样暴露的装束,在重点部位半遮半掩的布料更勾人心弦。
女人们在高脚杯里四肢交缠,台下的男人肆无忌惮地打开一瓶又一瓶的香槟摇晃着朝台上的酒杯疯狂喷射。来自四面八方的酒液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后直直落在杯中美人们的身上,少的可怜的布料被淋湿,杯底也开始溢上香槟,□□而光滑的皮肤上湿淋淋地滚动着透亮的酒液,酒香和少女的体香混合在一起狂乱地挑逗大脑的神经。
大厅里光线昏暗,只晃荡着色彩斑斓光斑,而中央的表演台上一束月光似的的光线如同瀑布一般自上而下淌进酒杯,香槟色的酒液反射着朦胧的光线迷乱地令人神迷目眩。而除台最中心的玻璃杯外,表演台上还有被锁链束缚住的除身上的链子之外就不着一物的男男女女。赤身裸体的男女把自己的身体当做一块布在台上翻滚着、磨蹭着擦净喷在杯外的香槟,酒液被他们蹭上身体,□□的皮肤在和光滑的台面的不断摩擦和碰撞中拉出道道旖旎的红痕,圆润透亮的水珠在染着淤青的皮肉上摇摇摆摆的晃荡——细长的锁链一头连着台上翻滚的肉体,一头绑在中央高脚杯的杯脚上,以防赤红了眼的客人们把他们拖下台。
……会玩儿。
陈厉不得不感叹崇拜资本主义是有道理的,就算是他置身在这个环境中都觉得大脑发涨,不谈自己本身对台上□□的人有没有兴趣,荷尔蒙这个东西的分泌是不讲道理的,而这个真·酒池肉林里处处充斥着刺激大脑的兴奋源。
“啧啧啧,不知道金酒搞这一次能赚出去多少香槟。”
“哪儿止香槟啊……我爸天天骂我不思进取,你不知道他能不来这儿吗?不嫖不是人!”
陈厉抬眼看了看环表演台坐的中年男人们咬着各式各样的烟头雪茄,挥挥手又是几箱香槟往台上泼的样子不得不承认这群二世祖的话是有几分道理的。
不是你自制力好,而是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
陈厉和一群人坐下了,他单手松了领口然后解开袖口把白衬衫的袖子上折到手肘,露出蜜色的小片脖颈和手臂皮肤。陈厉的外套随意扔在了沙发扶手上,自从重生来就不自觉绷着的脊背彻底陷在了软得和某种蛋糕一样的大沙发里,翘着二郎腿还晃荡两下。
周围坐着的二世祖们互相对了个眼神,一个和陈厉之前还算玩的好的韩家二少——就是在陈厉手机里被命名成狐朋狗友的那个,真名叫韩柯新——过去捅了捅陈厉的胳膊,陈厉眼睛都没抬,支着下巴懒散地“嗯?”了一声。
当即韩柯新就“啧”了他一下。
“陈哥,你总算正常了。你不知道知道你前段日子那个禁欲脸……好家伙,看起来跟换了个似的。”
陈厉愣了一下,眯着眼睛反省了自己的表现,估计看起来是挺不纨绔的。不过现在既然人生计划都定着了,养老的房子在准备,酒吧开了,手里头又有钱。陈厉毅然决然地找回了痛心疾首被包养的那五年的腐败作风,用鞋尖把桌上的玻璃杯往酒瓶那一撞,漫不经心的开口。
“废什么话呢,前段时间家里头出了点事儿,没什么好说的。倒酒。”
韩柯新也不继续问,他也就是感慨一下。直接给陈厉满上了酒,颇有点沧桑的拍了拍陈厉的肩。
“我懂,我懂,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这话一出来,周边的富二代们可算有了发言权,一个个倾吐被父母逼迫的痛苦还有和自家的哥哥们一起对比的凄凉,情到深处一挥手又叫了好几瓶酒。
陈厉倚着沙发懒洋洋看着他们笑,台上的女郎们衣服已经全脱光了,周围的口哨声一阵阵的就没停过,旁边一圈表情丰富的小青年们一边抱怨被家里压榨一边挥金如土,在这种浪荡的气氛里居然让人感到分外鲜活。
年轻真好啊——陈厉仰头喝了口酒,牙齿咬着冰块舌头抵着冰慢慢吮上面的酒液。冰凉的液体一点点渗进喉咙让他脑袋有些享受地发晕,大厅里灯光随机转动,陈厉下意识地追随这束光打落的方向,目光最后和灯光一起定格在一个背影。
陈厉在看清那个背影的瞬间抖了一下。
因为那个背影,有八分像他。
像原来的他。
陈厉死死盯着那个背影,心里那种近乎于直觉的预感完完全全的笼罩了他的心脏,他的眼球机械性地往一边转了转。巨大的震撼让陈厉的脖子都只能僵直着保持原来的姿势——不过仅凭眼球的转动也够了,他看清了那个背影对面的人。
曹舒。
看清曹舒的瞬间陈厉呛了口气,随即被烫到似的收回了视线。他刚刚才被酒精放松的大脑难以迅速地绷起那根警报的弦,让他不能冷静而准确的去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
实际上他连再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实际上单凭那个人对面坐着一个和自己有八分像的人他就能确定,他是曹舒。
陈厉的手在抖,他几乎抓不住酒杯。轻微晃荡的玻璃杯里暗金色的酒液晃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陈厉觉得脑子里的酒又开始上头。大脑在发热,逐渐上升的眩晕感甚至盖过了见到曹舒后本能的恐惧,让他在害怕的情绪里隐隐生出一分酸涩。
陈厉猛地把杯里的酒灌了下去,酒液下肚之后蓦然蒸起一股热气顺着喉管往上漫到大脑。陈厉抬起了头。
陈厉后来想,如果不是金酒地下大厅的气氛太让人放松警惕,如果不是他在看见曹舒之前已经喝下几杯高度数的酒。他肯定在看见曹舒的那一刻就马上起身,然后这辈子再也不进金酒的大门。
但是没有如果。
陈厉抬了头,然后他就看见——曹舒用他从来没见过的近乎于虔诚的表情注视着对面的人,甚至在一会儿之后伸手捧住了对方的脸,凑上去用嘴唇轻轻碰触对方。从额头到脸颊,落下一个个光是看着就仿佛能感受到柔软的,羽毛般温柔的亲吻。
陈厉几乎怀疑那个人不是曹舒,他只是顶着曹舒的一张脸。
凭什么啊,那个冰娃娃一样的曹舒。他和他在床上一起呆了五年,笑得再甜腻的时候也像是春情画上去的假面。就连在他还没被曹舒困住,他们的关系还没那么复杂之前,曹舒看他也一直是淡淡的。
凭什么啊,他忍着曹舒忍到了直到他死,他为了曹舒去死的五年居然都没得过这一个亲吻。
凭什么啊!
陈厉其实知道曹舒为什么会那干,陈厉也能想象到曹舒那边现在是什么光景。但他只是光想一想刚刚看到的画面就脑袋发痛,曹舒一个个吻狠狠地砸在他的脑神经上,曹舒亲得有多余温柔,砸得就有多狠。原本死死拢着陈厉的恐惧被他现在一杯杯灌下去的酒刺激的将将麻木,他旁边的富二代们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弄的停下了交谈,眼睁睁看着他干掉了一整瓶伏加特。
陈厉咬着后槽牙,喉咙里几乎渗血。强制压抑的恐惧因为曹舒的举动转化成翻滚的恨意,连之前那份隐约的酸涩都无限放大,硬生生逼出几分嫉妒般的不甘心。
陈厉无视周围人的询问直接把酒杯扔在了桌上,他穿过旁边杂七杂八的座位直接到了自己要去的地方。
曹舒也在喝酒。他的手很稳,但极其纤瘦,拢着酒杯的手指就像曲起来的铁钩子。刚刚在远的地方看只能看清大概轮廓,近了看才能看出曹舒现在的模样——之前带点婴儿肥脸颊肉完全没了,只有一层白皮贴着颧骨。他本来就是大的眼睛,现在因为消瘦而凹陷的眼窝让他的眼睛更为突出,显得眼睛大得几乎恐怖了。那曾经被陈厉抚摩过无数遍的,天然上挑的唇瓣被酒液浸出干涩的暗淡,开裂的死皮软趴趴的贴在唇上,透出曾经的曹舒无法容忍的邋遢。
而坐在曹舒对面的那个人,就像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用黑丝带蒙着眼睛,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除了被遮住的眼睛,脸型五官和他上辈子长的一模一样。
陈厉用力闭了闭眼睛,他一步步走到曹舒身边。在曹舒下意识抬头的时候用手指狠狠地捏住了他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俯身在他耳朵边一字一顿地吐出恶劣的嘲讽。
“曹舒,你下半辈子,也就用个替代品过活了。”
第9章 第九章
接下来事态就变的一团糟,当天所有的记忆都成为一股乱麻。以至于后来陈厉想搞清楚事情到底怎么开始的都不知该从哪儿下手。
他捏着曹舒的下巴逼着对方正视自己,用手抓拽紧了曹舒的领口把人白净的脸勒到发红。
曹舒第一反应是挣扎,肯定是的。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用不屑的姿态把脸撇到一边,就被陈厉在耳边的嘲讽弄得恍了神,在陈厉勒住他脖子的时候曹舒的手已经搭在了陈厉的脉搏上。
这是陈厉很熟悉的动作,曹舒看看俊秀瘦弱,但他上辈子能被对方关着就足够说明曹舒的武力值。一般情况下,曹舒捏着人手上的动脉能给人往死里压到抽筋了然后扳着对方的手朝反方向直接拧折。虽然对于他,曹舒总是淡淡的看着不配合的自己,用同一招把他的胳膊治住而只让他感到一点麻痒。
如果是陈厉被折腾得认命的上辈子,在曹舒把手搭上他手腕的那一刻就会松手了,但是现在——不知道怀着如何的一腔孤勇,陈厉勒紧了他,用拇指指腹轻佻地摩擦曹舒的瘦削的脸,甚至咬着他的耳朵吐出一句又一句恶毒的嘲讽。
从这时候开始事情的发展就完全不可控了。
曹舒做好了挣扎的准备,但是他没有挣扎。他盯着陈厉的眼睛,像是陷进了什么搅乱神智的漩涡。他盯的太专注了,以至于陈厉在他耳边饱含恶意的讽刺都不能确定是不是进了他的耳朵。曹舒似乎在这个陌生的、看上去凶恶而充满着爆炸力的男人眼中看到了他熟悉的某种东西,他修长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就像冬天里一地落雪被扫开了一点,暴露出里面不甚清晰但足够赤.裸内里。
5/17 首页 上一页 3 4 5 6 7 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