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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友不要脸(近代现代)——流年忆月

时间:2018-03-26 10:04:47  作者:流年忆月
  宫绛不敢相信地将杂志捧到视线最近的地方,眼瞳死死地聚焦在自己的脸上,真的是他,不是别人,那就是他,完完整整的他。
  心头最柔软的地方被深深触动着。
  ——“我多希望能再上一次封面,再走一次T台,不不,只要再上一次封面就满足了,只要一次……”
  这是他哪怕酒醉时,也能清醒说出的梦想。失了双翼的梦想已无法飞翔,他从来没想过会有一天,有人会扶起他受伤的双翼,带着他一起翱翔。
  “呵呵,”他不由自主地盖住眼睑,“搞什么……”他想笑,想放肆地开怀大笑,可是笑容却在看清周围一切时,凝在了唇边。
  “祝小绛生日快乐,快高长大,早日成为时尚教父!”
  “宫哥,祝你生日快乐!以后有酒喝别忘了兄弟们!”
  “宫哥,你永远都是我们大哥,生日快乐!”
  ……
  千言万语,凝固在张张卡片上,书桌上,像童话故事一样铺满了各种各样的礼物,贺卡就贴在礼物上。
  他的兄弟们大都是三大五粗的糙汉子啊,现在却像女孩子一样,为了给他准备礼物,精挑细选,将一样样精心准备的礼物摆在他面前,讨他欢心。什么打火机、茶具,连变形金刚模型这种小孩子的玩意都送来了,明明是很滑稽得可笑的礼物,宫绛却毫无笑意。
  扎堆的礼物中,一瓶放满纸鹤的玻璃瓶最显眼,宫绛颤抖地打开玻璃瓶,拿出纸鹤,只见每一只纸鹤翅膀上都写着熟悉的“宫绛”两字,似乎赋予着什么含义。纸鹤内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一笔一划书写着著作人的细心和温柔。
  “今天你给我做了蛋糕,第一次吃到这么美味的蛋糕,很开心。2017年11月15日。”
  “今晚看到了流星,我向它许了一个很大的愿望,期望你能梦想成真、永远开心。2017年12月3日”
  ……
  浓情厚谊渗透在字里行间,每一墨都深深印在心上。
  今天,是他的生日吗?他恍恍惚惚地拿出身份证,对着上面的出生日期,发了很久很久的呆。
  3月5日、3月5日……
  手机上的日历也显示着这一天。
  原来,今天是他的生日。
  他从来没过过生日,也没吃过生日蛋糕,更没将生日告诉兄弟们。
  生日就是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第一天,他从来不想去记,他妈也不会帮他记,连他户口本上的生日都是胡编乱造的,直到他长大后托兄弟去查,才知道自己真正的生日。
  从没人记的生日被人惦记,从没过过的日子得到祝福,这一份感动、这一份心意,纵是恋人间的海誓山盟,也抵不过梗在心头的“谢谢”。
  他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在乎和关爱的幸福。
  眼窝里升起滚烫的湿意,宫绛抬起头望向天花板,紧紧握住拳头。
  不能哭,宫绛你不能哭,不能哭!
  然而,掌心里的玻璃瓶像火一样滚烫,烫得他脆弱的灵魂都要燃烧起来,泪水也快要决堤。
  他卑微的梦想得以实现,他过上了二十五年来的第一个生日,他深深地、深深地感受到,他是被人爱着的,他不是连父母都不要的孩子,这世上还有爱他的人。
  他颓然地滑坐在地上,靠着床,捂住眼睑,艰涩地放声大笑,苦涩的笑声寂寞地回荡房间,像绕梁的琴音不绝,可是,笑声越来越苦涩,越来越微弱,然后化为一声一声的哭泣。
  他像突然找到父母的孩子,纵声大哭,用哭声表达内心丰沛的情感,感动和庆幸。
  自从离家后,他再也不允许自己掉一滴眼泪,隐忍了那么多年的悲与痛,伪装了多时的坚强,刹那间全部崩裂,化为齑粉。
  他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肝肠寸断,笑容褪去了,泪干了,留下的只有无法说透的伤痛。
  他不知哭到了何时,阳光窸窸窣窣地洒落在他肩头,洒落一室的温情,他在暖意中睁开眼,仰头望着天花板,将眼泪收回眼底,然后捧着那被他抓得发皱的杂志打开房门。
  “嘭!啪!”
  五颜六色的彩带在他眼前炸开,笨拙的生日歌响在耳畔。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随着鼓掌与歌声,一个插满蜡烛的蛋糕被一人捧到眼前,双层的巧克力蛋糕,裹满了浓郁的巧克力色,散发出巧克力与鲜糕点混合的清香,蛋糕的正中央,白色的奶油清晰地烙下几个大字:“祝小绛(宫哥)生日快乐,梦想成真”。二十五根蜡烛,一根不少,如同旗帜一般稳稳当当地插在蛋糕上,微弱的火光映在捧蛋糕的俸迎脸上,笑容像朝阳似的,灿烂无比,照耀他冰冷的灵魂。
  俸迎、文峥、盛名……他的家人,他的兄弟们都在这里,笨拙地鼓掌唱着蹩脚的生日歌,细心地捧着真心送给他。
  宫绛嘴角慢慢上扬,慢慢上扬,直到扬起足以称之为笑容的高度,然后给了每一个人深情拥抱。
  “谢谢。”
  什么煽情的话都不必多说,只需要最简单的感谢便好。
  这是宫绛后半辈子最开心的时候,直到很多年后,他仍然记得这一个生日会上他说过的每一句话,记得每一位兄弟坐在什么地方,穿着什么样的衣服,也记得俸迎为他准备了多少惊喜。
  “小绛,给你,生日快乐。”
  闹闹哄哄的生日会暂时告一段落,兄弟们因为俸迎开了禁,终于能喝酒,高兴得差点要跪下来喊一声“谢主隆恩”,于是干杯的干杯,猜码划拳的猜码划拳,这个家终于不再只有单调的油烟机声,还有充满鼎沸的人声。
  宫绛的心窝被注入一道又一道的暖流,在被俸迎拉到阳台,接过他送的礼物时,暖流汇成了奔腾不息的汪洋,不断冲击着心脏每一寸地方。
  掌心里躺着一个黏土捏的小人,大约一指长,做工精细,每一个细节都得精美无暇,连一颗钮扣花纹都做得细致入微,小人滑稽地摸着肚子,仰头打呵欠,发尾翘起了一根呆毛,这懒懒散散的模样和长相,活生生就是迷你版的小俸迎。
  宫绛拎起小俸迎看了个仔仔细细:“哪里做的?做的真好。”
  “噢,谢谢小绛夸奖。”
  宫绛被口水噎住了:“……这是你做的?”
  “对哦,”俸迎毫不骄傲,“要对着镜子和照片捏,好麻烦啊,还得偷偷摸摸捏,不被你看见,啊我好懒,以后我不捏了,就捏这一个,所以你一定要好好保管,不要让小小我受伤了。”
  宫绛掌心倏然升起烫人的温度,他小心翼翼地松开指尖,生怕轻轻一捏,小俸迎就碎得七零八落了。
  “给我你的钥匙,”拿到宫绛的钥匙,俸迎将小俸迎的挂绳穿过钥匙环,“好了,以后我就跟着你了,你回家开门时就能看到我,你的家在哪我就在哪,我一辈子都跟着你。”
  宫绛张了张唇,想以成人的口吻给他好一番教育,可是组织好的语言却在喉间生生停住。说什么?说以后大家会成家,会离开这个家,还是说他们只是同病相怜的陌生人而已,没有血缘关系?
  此情此景,他怎么说得出口。
  俸迎拉起他的手,郑重地将一物交至他手里:“现在轮到你了,给你小小绛,你要把你绑在我的钥匙上,这样我回家就能看到你了。”
  掌心里躺着一个黏土小人,活灵活现,俨然就是宫绛本人再版,动作姿态跟外封上的宫绛一模一样,连一颗钮扣的花纹都分毫不差。
  宫绛大吃一惊,比起小俸迎,小宫绛显然做工更精细和用心。
  “你做了两个?”
  “对啊,本来应该你捏一个小俸迎给我的,但我好怕你把我捏丑了,就帮你捏了,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
  “感……”宫绛口水一噎,这话怎么感觉像是他求俸迎捏小人似的,“我呃,嗯,谢谢你。”算了,人家一番心意,就别计较那么多了。
  “噢,不客气,”俸迎催促道,“快帮我挂上吧。”
  宫绛叹口气,细心地将挂绳穿过钥匙环,将迷你版的自己栓在了俸迎的钥匙上。指尖不由自主一颤,恍然间,自胸腔生出一种将自己后半生栓在俸迎身上的错觉,然后错觉无限放大,引起一系列无法自控的反应,问出他平时不会说的的话。
  宫绛问俸迎:“昨晚我怎么回来的?”
  “啊,我背你回来的。”
  “你背我?”
  “对啊,你心情不好,我让他们快点让你睡觉,你睡着了才好背你回来。”
  宫绛眼皮子一抽:“让我睡觉?”这么一说,昨晚他都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难道……“你是不是动了手脚?”
  “没有,”俸迎很老实的承认,“我就说你最近睡眠不好,让他们帮你准备一点安眠药而已。”
  “……”宫绛忍不住捏俸迎的脸,咬牙切齿地道,“所以今天我的闹钟没响也是你调的?”
  俸迎不在意地道:“是啊,你最近很忙很累,要多休息,不然病倒了我还要照顾你,好麻烦的。”
  “那么,”宫绛深吸一口气,缓缓地道,“外封的事情呢?”
  “噢,”俸迎道,“就是他们见我的脸P上去不好看,就用你的了。”
  宫绛鄙视地横他一眼:“你以为我会信?你说,是不是你跟杂志社的人说了情?”
  “没有,”俸迎眨眨眼,一脸无辜的样子,“他们会听我这颗小豆芽菜的话吗?那是杂志社有眼光,看上你的才能,你才有这机会,这是你赢来的,跟我没有关系啊。”
  是啊,他们不会听,可是如果计划缜密呢?
  宫绛无声地掀开床板,拉出那一箱的杂志,一摞杂志虽然被整齐地摆放好了,但他还是看出了被移动过的痕迹,显然,他被杂志社看中的原因已有了答案——俸迎让杂志社看到了他过去的辉煌。
  宫绛触摸杂志的指尖轻轻一颤,什么认不出杂志上的模特是谁,什么杂志社看上他的才能,都是谎言。
  美妙的谎言。
  俸迎啊俸迎,你还想给我多少惊喜,让我有多少感动?
  俸迎小心翼翼地探头过去,很认真地问他:“小绛,我说真的啊,人家看上了你的才能,你不信我吗?”
  信?
  他如何信?
  如果不是早有计划,又怎会那么巧合在他生日送上圆梦的大礼。
  或许从看到他身份证上的生日开始便有了埋藏在心底的计划,于是借换模特的好运,让他在大庭观众面前展现自己,然后与杂志社的人一起,布下了瞒天过海的局。
  心口像被一根羽毛轻轻地挠,留下难以言喻的感动,宫绛心口一缩,不由自主地问:“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因为你需要我啊。”
  ——“大哥哥,你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救我?”
  ——“这还用问?当然是因为你需要我!”
  记忆的声音恍然响在耳畔,宫绛望着眼前的大男孩,帅气的脸庞似乎与过去那张小小的脸蛋重叠在了一起。
  宫绛心口一紧:“俸迎,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作者有话要说:
  俸迎:“祝小绛生日快乐!噢,顺便也祝你们圣诞快乐,要吃得白白胖胖才好过冬哈。”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宫哥!你怎么不出来跟兄弟们热闹热闹,在这做什么呢?”喝高了的文峥晃着酒瓶子笑哈哈地凑过来,浓烈的酒气霎时将宫绛的薄荷气味压住,俸迎皱皱眉头,掰开文峥架在宫绛肩头的手。
  “文哥你喝多了,我们出去啊,不要打扰小绛。”说完,俸迎就在文峥的吵嚷声中,把人给拎出了阳台。
  大厅又是新一轮的热闹。
  叫人家“文哥”,却不叫自己“宫哥”,这臭小子越来越没大没小。宫绛嫌弃地鄙视俸迎,转身就加入他们的热闹中,刚才想问的话也抛到了九霄云外。
  宫绛度过了此生最难忘的生日,这一日后,宫绛看俸迎和兄弟们的目光里多了几分难见的柔情。
  可惜还没来得及柔肠百结,就被一事硬生生戳破了。
  俸迎变得很奇怪。
  自从生日后,每次练习、训练都心不在焉,无法进入状态,表情动作僵硬得跟块硬邦邦的石头似的,一点也不自然。
  宫绛起初以为他只是状态没调整好,就安慰了几句,后来发现这状态是越调越不得了了,就不得不对他进行一番秉烛长谈。
  俸迎依然没有改变,反而变本加厉地出神,甚至烦躁地不听宫绛的话。
  “你到底想干什么?”宫绛最后一丝耐心在俸迎拒绝接受他的意见后,彻底粉碎。
  “不干了不干了,我不想干了。”俸迎烦躁地脱下外套,丢到沙发上,“啊,好累啊,我懒,不想做了。”
  宫绛额头青筋顿时凸起,一字一句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什、么、意、思?”
  “就是我不想做了。”俸迎直视宫绛的目光,义正言辞,“反正我怎么做都做不到最好,老是被你教育,好烦啊。”
  “你知不知道我帮你找的资源有多难?你居然就跟我说不做了?”宫绛语调忍不住扬了起来。
  “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是他奉行的职业准则,他对模特好,也待模特严厉,像俸迎这种半途而废的行为在他的职业准则里绝对严厉禁止。
  “我就是不想干了,”俸迎把自己甩到沙发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你也不懂我的心情。”
  宫绛一顿,试着以平心静气的口吻跟俸迎说话:“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你有什么烦恼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帮你解决,你不肯说,现在又不想做了,你到底想怎样?后天就试镜了,你这状态让我怎么带你去?”
  “那就不要带啊,反正我没天赋,做不好,只会给你丢脸!”导火线被突然点燃,俸迎站起来冲宫绛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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