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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他想做什么(近代现代)——徐嵬

时间:2018-03-30 10:47:19  作者:徐嵬
  肖晁没说话。
  “我......”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我不明白。”
  这么一说,绕来绕去,一切又绕回了祁承身上?
  时隔六年,他最不愿想起的阴影居然再次回来了。
  “肖队,我现在不能相信局里的人。”察觉到对方的迷茫,徐宵定了定心神,“只有你能帮我。”
  “你说。”不知不觉中,冷汗已经浸透了肖晁的衣服。
  “你得帮我再去查查祁承。”
  徐宵心里很清楚,在出事的这几年内,肖晁肯定没少私下调查过祁承。
  想要从祁承身上寻找突破口,没有比对方更合适的人选。
  “他的人际关系,银行账户,还有......”说到最后,他有点说不下去。
  “我知道。”肖晁知道徐宵想说什么。
  当初,祁承以念念为借口,才顺利地取得他们的信任。
  而出事后,他才意识到,从始至终,他们都不知道念念的母亲到底是谁。
  ——————————
  “我真的不能去上学吗?”
  昨天折腾到半夜,直到徐宵退烧,念念才肯去睡。
  所以今天他起得很晚,等他醒来,早过了上学的点儿。
  “你看看这都几点了?”裴久川指指挂钟。
  念念的脸一红:“爸爸呢?”
  “他在工作。”上司在跟肖晁打电话,小少爷自然不能让念念跑过去凑热闹,“快去洗漱,等会儿下来吃饭。”
  念念皱眉:“不是病了吗......怎么......”
  “快去。”裴久川不欲多说,轻轻拍了下小家伙的头,“我在楼下等你。”
  看阿久叔叔的表情,爸爸不像有事的样子,念念只能乖乖地去洗漱。
  裴久川往楼下看了一眼,书房的门依然紧闭着,不知道徐宵跟肖晁说了什么。
  自从把关于林湖的揣测说出来之后,男人的神色就很差劲。
  他有些后悔,毕竟那只是他自己的猜测,并无什么实际根据。
  没等裴久川反思多久,手机响了。
  陌生号码来电,不是曲七也不是小鸽子。
  “喂。”犹豫两三秒,他接起电话。
  “是裴先生吗?”给徐宵打电话没打通,吕骄阳只能问曲七要来了裴久川的号码。
  “吕......”忍了几秒,小少爷才把叫对方全名的冲动压下去,“你找我做什么?”
  “我不是来找你的。”隔着电话,吕骄阳还是能感觉到明显的敌意,“我找你上司。”
  上次回淼岭后,除了查祁承外,本着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的原则,他大概查了一下对方的背景。
  自幼被捧着长大,除了周宏的事之外,吕骄阳一路顺风顺水,算是官二代里出挑的角色。
  不过......他有些无奈地想,投胎这种靠运道的事,技不如人大概没什么可说的。
  “你找他干嘛?”没想到这个时候吕骄阳突然冒出来,裴久川有些恼火,还嫌不够乱?
  “你冷静一点。”涉及徐宵,吕骄阳懒得跟这个年轻人多计较,“我是特派来的专员,这次他的事我负责,你们在哪儿?我现在要过去问几件事。”
  不出所料,对面像是突然被掐断线一样。
  “你......”
  “没错,是我。”
  在前排开车的下属从后视镜里看了上司一眼,不明白为什么对方突然笑了起来。
  说不清惊吓和惊喜哪个更多,沉默了一会儿,裴久川还是报上了地址。
  “一会儿见。”吕骄阳并不想在有外人在的场合多说,径自挂断了电话。
  还好......他暗自松了口气,不是个见了人出事就跑的渣男。
 
  ☆、死生(26)
 
  挂了电话, 刚出书房, 徐宵就看见裴久川的表情有些古怪。
  “局里来电话了?”
  下意识的, 他皱了皱眉。
  算着时间, 也差不多到时候。
  “你同学。”小少爷耸耸肩。
  “谁?”刚跟肖晁商议完事, 徐宵满脑子都是祁承和陈天阔,一时没反应过来下属什么意思。
  见上司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 裴久川只能明说:“派过来的人是吕骄阳。”
  听见自己熟悉的名字, 徐宵一愣。
  “怎么会?”那家伙不是辞职了吗, 怎么一转眼, 摇身一变, 成了省里派来的专员?
  “等人来你问他吧。”裴久川摊手。
  虽然面上不怎么高兴, 但他明白, 眼下的情况, 反而对徐宵有利。 
  话音刚落,屋外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
  “是徐处长吗?”
  当着两个手下的面, 吕骄阳公事公办地伸出手:“我是厅里过来的吕骄阳。”
  “这次和视频有关的事, 希望你能协助我们调查一下。”察觉到徐宵的迟疑,他的手上用了点力, “如果不介意的话, 我想现在就开始。”
  男人的眼里漾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在外人看来, 很像是狐狸狡黠的威胁。
  “没问题。”对上吕骄阳的笑容,徐宵摸不透对方到底什么心思,但现在并不是问的时候, 只能佯装客气地点点头。
  虽然动静闹得大,然而调查起来,徐宵这边反而是最好查的。
  吕骄阳带来的两个下属都不是吃干饭的,在到达垚江前,早把徐宵这几个月的通话记录和银行账单查了个遍。
  姚清跟他本来就没有联系,仅有的几个电话也都直接打到老院长那里。因此,在通话记录上,徐宵理所当然地没有任何问题。
  至于银行账单就更清楚了,每一笔明细都被记录,没有任何不同寻常的支出。
  “没有发现你在这段时间内跟姚清私下有过来往。”为了让对方安心,吕骄阳把他知道的情况先说了出来,“所以我们会从两方面考虑,目前看来,陷害的可能性比较大。”
  这话他说与不说有很大的不同,某种意义上,作为特派的专员,他的态度能左右下面的风向。
  徐宵知道老同学是为了他好,当着外人的面,没法说什么,只能笑笑:“那......你们有没有方向?”
  “没有。”吕骄阳坦诚地摇头,“所以需要你配合。”
  闻言,徐宵刚想说点什么,吕骄阳的手机震了震。
  他只能把话吞回去,看着男人把手机掏出来。
  不知道对面发来了什么消息,十几秒钟的时间,对方面上的笑意消失了。
  “来之前我们查过姚清,七月份时,她被缉毒队短暂地扣留过一段时间,你知情吗?”
  男人突然严肃起来,原本盈着笑意的眸子闪着微暗的光,现出凛冽的神色。
  “什么意思?”察觉到吕骄阳意有所指,徐宵抬头,“那次的毒检她没有问题。”
  吕骄阳偏了偏头。
  “你们的鉴证科刚给我发了短信。”他伸手捋了把头发,“法医判断,她持续吸毒的时间大概在三到四个月之间。”
  “监控我看了,她跟陈天阔频繁出没会所的时间集中在□□月份,最早一次是八月三号。”男人抱起手臂,没再说下去。
  徐宵一愣。
  法医的鉴定不会有太大的出入,但如果这样......
  既然姚清吸毒的时间比他们认为的更早,那为什么在上一次的毒检中,没能查出来任何问题?
  ————————————
  “我不想守在这儿!”
  病房外,曲七对着电话咬牙切齿。
  “随便叫个什么人在这儿看着他不行吗?”即使隔了一层门,林吉祥还是能听到外面隐隐约约的人声。
  他有些困惑地扭了扭头。
  自从昨天起,这个警察似乎很烦躁。
  出了什么事儿?
  “不行!”曲七凶,童小鸽比他更凶,“徐处交待过让你好好看着林吉祥!你就老老实实呆在那儿!”
  “可是......”之前看着微博,曲七的心都快从喉咙里挤出来。
  “没什么可是!”不等他说完,童小鸽简单粗暴地打断他,“你回局里来能干嘛?你是上面下来的专员?还是厅长?本来就够乱的了,少在这个节骨眼上惹事!”
  “......”挨了一顿训,曲七蔫蔫儿地垂头。
  “徐处肯定不是随便把你安排去医院的。”见对方暂时偃旗息鼓,不再瞎闹腾,躲在厕所里打电话的童小鸽松了口气,“你听我说,陈天阔掺和到姚清这里,又把徐处拉了下去,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知道不简单!”曲七急得头发都快揪没了,“但我守在这儿能做什么!”
  “那不是有个林吉祥吗?”尽管对方看不到,童小鸽还是忍不住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你再试试看,能不能从他嘴里问出点什么东西!”
  守了林吉祥快一个月,除了每天固定给对方喂饭外,曲七从来没从少年这里听到过一丁点儿有用的消息。
  仅有的内容全部来自上次徐宵的问讯,但就结果而言,毫无意义。
  曲七并不迟钝,同上司一样,他也看出来林吉祥似乎没有完全说实话。
  “行吧......”被骂得蔫头蔫脑,曲七只能歇了回局里的心思。
  童小鸽说得对,他这么一头热地跑回去,确实帮不上徐处。
  挂了电话,他推开病房的门。
  林吉祥躺在床上,还是那副被包裹严实的模样,但有些不同的是,少年满头满脸全都是汗,并微微地抽搐着。
  “我去!”忙着联系小鸽子,没想到才离开一会儿,对方又出现了戒断反应。
  曲七手忙脚乱地翻出木质的细棒,强行塞到林吉祥嘴里,避免少年因为抽搐而不小心咬断自己的舌头。
  除此之外,他做不了更多的事。
  林吉祥的戒断反应已经比他想象中来的晚了许多,尽管这样,每一次发作后,对方就像从生死关走了一遭,浑身上下湿淋淋地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
  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紧张地守在床前,等待少年自己挺过这一波。
  漫长的几十分钟后,林吉祥绷紧的肌肉逐渐放松。
  细棒从唇齿间无力地掉下来,软绵绵地摔在洁白的被子上。
  “你还好吗?”曲七端着早就准备好的温水,费劲地把几乎完全脱力的少年扶起来,勉强地把水一点一点喂完。
  整个人挂在曲七身上,林吉祥一根手指都动不了,片刻之后,微弱地眨了眨眼。
  汗水顺着睫毛淌进眼睛里,激得他流出生理性泪水。
  “没事了。”一边给少年擦汗,曲七一边念叨,“你睡一会儿吧,接下来能休息上几个小时。”
  每一次看见林吉祥出现戒断反应的惨状,他的心里就蹿上来无名的怒火,但偏偏对方又什么都不肯说,曲七只能自己埋头生闷气。
  擦完汗,林吉祥已经靠在他肩上昏睡过去。
  把少年重新放回床上,掖好被子后,曲七也累得满头大汗。索性搬了个凳子,坐在一边休息。
  盯着沉睡的林吉祥,他的心里突然咯噔一声。
  姚清的死讯......对方还不知道。
  该告诉林吉祥吗?
  他不安地站起来,在不大的病房里来回踱步了几圈。
  依着少年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任何力度的打击,都会击垮对方的意志。
  这么多次的戒断反应,林吉祥能撑下来,多半也是因为惦记着姚清的缘故。
  不,不能告诉他。想到这点,曲七猛地摇摇头,要是说了,估计下一次戒断反应,对方就撑不过去。
  刚打定这个主意,看着少年昏睡的样子,曲七的心再次往下重重地坠了一下。
  不是吧......
  察觉到林吉祥闭口不谈的真实原因,尽管病房里开了空调,一点都不冷,曲七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不不不......他拼命地想把这个想法按下去,不可能的。
  这种恐惧并不来自于林吉祥对姚清的维护,而是......
  曲七不敢想象,当少年发现真相后,会是什么反应。
  对方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每天都要在痛苦的戒断反应中煎熬。
  而他豁出性命想要保全的那个人......早就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强行夺去了生命。
  “叔叔?”
  睡了一小会儿,醒来时,林吉祥发现那个一直守着他的警察,正坐在病床旁边,呆愣愣地盯着他看。
  之前出的汗太多,虽然睡前喝了一杯水,现在他的嗓子还是沙哑的厉害:“叔叔?”
  “啊!”微弱地呼唤两三次后,曲七才注意到林吉祥已经醒了。
  “喝水吗?”他下意识避开少年探询的视线,拎起旁边的壶。
  被喂着喝了一杯水,林吉祥的状态比先前好了许多。
  “有什么事吗?”看着曲七魂不守舍的模样,他不禁皱眉。
  “没什么。”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曲七一秒调整好心态,再抬头时已经没了先前的颓丧,“你住院这么久了,想不想要同学们过来看看你?”
  听到同学二字,林吉祥不自觉地眨了眨眼。
  “不用了......”过了一会儿,他摇摇头,“我没什么熟悉的同学。”
  “行吧。”见他不愿意,曲七也不想勉强。
  过了一会儿,在林吉祥困惑地注视下,曲七深吸了一口气。
  就像林吉祥在真相和姚清之间选择了后者一样,他也得在对方跟上司之间,做出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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