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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他想做什么(近代现代)——徐嵬

时间:2018-03-30 10:47:19  作者:徐嵬
  小九看了盼儿一眼。
  .......像盼哥那样,为了约束他们,才对他们好。
  “五哥能回来吗?”他按下心里异样的情绪,拽着盼儿的衣袖,兴奋地问。
  五哥出去也有一年多了,他很想五哥。
  “你乖乖看店。”盼儿并没有正面回应他,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找不到人是什么意思?”
  穆珍宝接起电话,不由得沉下了脸。
  看姓郭的那样子,不像是重视那个人的态度,总不可能把对方一起带出国。
  既然还留在国内,不管是金屋藏娇,还是转手送人,怎么着也得有点痕迹。
  “真找不见人啊。”电话对面的人快急哭了,“我都腆着脸找上门了,没人见过那么个男孩子啊!”
  宝爷这是抽的什么疯,居然想起了一年前的事?
  “你再找找。”穆珍宝皱眉,“不管找到什么,都给我说一声。”
  人不会给玩死了吧,他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瞅着当年聚会上,郭家小少爷那个暴戾的脾气,未必没有这种可能。
  挂了电话,穆珍宝把手机放下,蹑手蹑脚溜回卧室。
  严采还蜷在被子里,似乎沉浸在梦中,微微皱着眉,一副在较劲的表情。
  想起刘聚财那天说的话,穆珍宝心头一紧。
  他俯下身,伸出手,温柔地去揉严采的眉心。
  指尖刚触及眉间,对方便焦躁地动了动。
  他安抚地轻轻点了点男人的额头,严采才安静下来,不再乱动,眉头却仍是一点不放松地拧着。
  没有办法,穆珍宝只能在床边坐下,一面指尖微微用力抚平严采的眉,一面伸出另一只手,握住对方放在胸口攥得紧紧的拳头,一点点地揉开男人紧绷的关节。
  似是有所察觉,严采微微回握住他的手,然后继续沉沉地睡了过去。
  穆珍宝看着对方的睡颜,无声地叹了口气。
  出去的时候,尽管知道老板心情不好,盼儿的情绪也没受太大的影响。
  老板交代他事情,是看重他。他乐意给老板跑腿,这说明他活得很有意义。
  当然,小九他们也很有意义。虽然两者略有不同,但终归都是为老板作出了贡献。
  盼儿对这样的生活很满意。
  然而,当他被郭家人赶出来时,他就笑不出来了。
  “没见过!”佣人叉着腰,语气里透着止不住的轻蔑和嫌弃,“早都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这两句话自相矛盾,但却同时指向了一个结果。
  盼儿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沿着他的脊骨,凉凉地爬上来。
  那是听到董氏父子死讯时,他感受到的恐惧。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情绪也会说话,甚至,发出的是和自己相同的声音。
  “小五不见了。”盼儿轻声说。
 
  ☆、盈缺(18)
 
  “我哥说, 他没找到那个人。”
  挂了穆珍宝的电话, 裴久川有些紧张地看着上司, 犹豫到:“我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不太好。”
  怕说细了吓着小少爷, 穆珍宝言语之间很隐晦。反正对方会把自己的话转述给徐宵, 那个男人会听懂的。
  有可能死了?
  徐宵皱眉。
  怎么死的?
  他的第一反应同穆珍宝一样,立即怀疑上了郭家小少爷。
  二代的圈子徐宵不熟, 但他很清楚那些没人性的玩意儿都能干出来什么事。
  早年在缉毒队待着的时候, 他“有幸”见过一回那种场景。
  死去的少年差不多也就是十七八岁的年纪, 手臂和大腿内侧密密麻麻扎了不少针孔, 身上全是淤青和血肿, 早就没一块好肉。
  然而, 磕嗨的几位仿佛并没有察觉到身下的人已经没了气息, 还在对方身上暴虐地驰骋着, 一边动作一边嘶吼。
  徐宵他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那群眼睛冒青光的野兽从少年身上拉下来。对方犹嫌不足, 在警察手里依旧不安分, 还不断挣扎着,想重新扑上去。
  “你可不能乱来。”一旁, 裴久川正等着上司回应, 却突然听到了这一句训诫。
  徐宵很严肃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并不像在开玩笑。
  从天而降一口大锅,小少爷感觉自己一下被砸懵了,他晕乎了半天, 抗议到:“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不然还能这么长时间依旧停留在牵个手抱一下的阶段?
  瞅着裴久川眼睛都瞪直了,徐宵别过头:“我就是随便说说。”
  见过穆珍宝之后,他大概明白为什么小少爷长这么大,却还没怎么通晓人情世故。
  连那样浪到飞起的公子哥,都小心翼翼地护着他,生怕他遭点什么罪。可想而知,裴家剩下的人对他是个什么态度。
  裴久川没长废,已经够不错了。
  “麻烦你表哥了。”徐宵按下无关工作的想法,“找不到就算了,本来也没想着能一下找见。”
  “那现在怎么办?”
  吕骄阳那边还没有消息,王之衡派出去的人依旧在盯着Lotus,这边的线索又一下被掐断。裴久川茫然无措,完全不知道下一步如何走。
  “你害怕尸体吗?”
  他还在思考能做些什么时,上司拍了拍他的肩。
  “......”
  小少爷觉得这不是个好问题。
  他显然是怕的,然而,如果说怕,接下来,徐宵肯定要抛下自己,一个人溜走。
  如果说不怕......那他也不知道后面等着他的是什么。
  “你去哪儿我去哪儿。”权衡利弊后,裴久川一闭眼,干脆豁出去了。
  反正他要跟着徐宵,不能让对方再跑走。
  你就逞强吧,看着下属视死如归的表情,徐宵很没有同情心地想。
  分局负责鉴证科的,是位不太爱说话的冷艳法医。
  听了他们的要求,她没说什么,默默地从冰柜里拉出尸体,然后往放证物的台子上指了指。
  没等徐宵向她道谢,法医就浑身冒着冷气,幽幽地飘远了。
  倒是挺符合鉴证科的气质,裴久川心想。
  从进门开始,小少爷就牢牢盘踞在证物台的位置,根本不往尸体那边凑,连个眼神都不带瞟的。
  反正上司总不会突然把自己抓过去,尸体也不会猛地跳起来。
  这里还算安全,他自我安慰到。
  “......”看着下属躲得那么远,徐宵有些无奈。
  但他不至于逼着裴久川过来看尸体,那只能让场面变得更加混乱。
  尽管尸检报告已经递到了王之衡的桌子上,他也翻看过一遍,徐宵还是想亲自过来看看。
  直到现在,分局还是没能找出和这个死者相匹配的人。
  他的身上没有任何能表明身份的证件,衣物也没有特殊之处,整个人从上到下平淡无奇,一点能作为线索的地方都寻不到。
  当然了,徐宵把视线移上去,看到对方狰狞的面部,这张脸确实很特别。
  同董大桓一样,这具尸体的五官也被毁坏殆尽。
  割下来的部分,正是鸢鸢那天送来的零件。
  这个人,死在董大桓之前。
  也就是说,至少从一个月前,这个案子就开了头。
  但根本没人知道他的死,连个报警的人也没有。
  悄无声息的,他的生命就被剥夺了。
  简直一团糟,徐宵皱眉。
  他们甚至不能确定,杀死这个人的凶手,到底有没有亲自对董大桓下手。
  吕骄阳一直坚持董氏兄弟做掉了董大桓,而置眼前之人于死地的,是奶糖男想要维护的另外一个人。
  他的理由很充分,浴室里全然没有第四人的痕迹。而董大桓又有虐待养子的前科,日积月累,愤怒积聚在一起,兄弟俩忍无可忍之下,动手也不奇怪。
  但当徐宵问,既然如此,凶器在哪里,吕骄阳就答不上来了。
  分局的人翻遍了整个院子,既没发现杀死董大桓的凶器,也没找到他脸上缺失的零件。
  这未免有些奇怪。
  除此之外,徐宵还有想不通的地方。
  既然想报仇,兄弟俩为什么要在杀了董大桓之后选择自杀。
  如果早就有了鱼死网破的决心,为何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而且......徐宵沉吟,他们究竟为什么要去淼岭。
  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吗?
  假设吕骄阳的推论是对的,董氏兄弟真的杀了董大桓,那他们和奶糖男,以及那个也许存在的第四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问题一连串地蹦出,却没有一个能被答出来。
  徐宵叹了口气。
  他低下头,盯着眼前这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喃喃自语:
  “你又是什么人?”
  ——你又是因为什么才死的?
  —————————
  刘聚财缩在角落里,屏息静气,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他盯着被高高吊起的袋子,眼睛瞪得大大的。
  突然,他看到袋子抽搐了一下。
  煤二代感觉自己浑身都僵硬了,他死死盯着袋子,生怕下一秒,对方突然从里面探出头来。
  那他会当场崩溃的。
  他亲眼看着,那个男人粗暴地把袋子降下来,解开扎在上面的绳子。
  绳子一松,袋口就散开了,露出来一个奇怪的东西。
  光线太暗,加之男人进来后,直接往刘聚财脸上招呼了几拳,打的他眼冒金星。导致他明明看到了那个东西,却认不出来那是什么。
  又或者,他认出来了,只是不想承认而已。
  鬼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
  血葫芦一样的球状物体翕动着,还发出微弱的嗬嗬声。
  只瞄了一眼,刘聚财的腿就软了。
  他彻底失去了逃跑的心思。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家有钱。”他磕磕绊绊地哭喊,试图用金钱打动男人,“你想要多少都可以!一千万也没问题!”
  男人显然对刘聚财的话没兴趣,他俯下身,仔细地端详着血葫芦,似乎在确定对方是不是还活着。
  自己这是遇上了变态?刘聚财绝望地想。
  极度惊恐下,他的思维变得极其发散。
  早知道会遇上这种事,当初说什么也不跟老爹来垚江,在小地方老老实实做土皇帝多好,何必到这受这种罪!
  这下好了,死到临头,连个全尸也留不下。
  照这个样子,等到尸体被发现时,家人说不定都认不出自己。
  想到伤心处,刘聚财动了真感情,忍不住掉下泪来。
  他不敢哭得太大声,只能小声啜泣着,尽管如此,哭泣声在幽闭的空间里,还是十分刺耳。
  “你别哭了。”
  男人把血葫芦重新塞回袋子,扎好口,吊回原处,然后拍拍手,朝刘聚财走了过来。
  煤二代白眼一翻,眼瞅着就要晕过去。
  “你现在敢晕,我就马上削掉你的耳朵。”男人冷冰冰地威胁。
  他的声音轻而冷漠,像是又薄又利的匕首。
  刘聚财立刻睁开了眼。
  他默默地流泪,尽量把声音压到最低,以免触怒对方。
  自己过的是什么日子?
  被垚江的二代们排挤还不够,现在还要被削掉耳朵,世界上大概不会有比他更凄惨的二代了。
  一时间,他忍不住,呜咽声又大了起来。
  男人似乎对哭个不停的刘聚财很是头疼,他啧了一声,在煤二代身侧蹲下来,然后掏出了什么东西。
  冰凉的金属贴在刘聚财的脖颈上,他马上就不哭了。
  “你听我的话,我不会伤害你。”
  刘聚财彻底僵住。
  他感觉自己脖子上的血管在有力地跳动着,下一秒,大概就会自己送到刀口上去。
  “我听话......”他咬着牙,尽量不让自己颤抖,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你不听话也无所谓。”男人无所谓地笑笑,语调轻快,“大不了和他一个下场。”
  “我会听话的......”刘聚财气若游丝,脸色惨白,根本不想思考后半句是什么意思。
  男人没应声,他端详着刘聚财,好像在判断对方说的话究竟有几分真心。
  煤二代被他那种掂量斤两的眼神看得发毛,泪水很快又溢满了眼眶。
  见他这个样子,男人挑了挑眉,俯下身,贴在刘聚财旁边,对他耳语了几句。
  “......”刘聚财瞪着对方,不敢相信刚才自己听到了什么。
  “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男人并不在意他的反应,站起身来,“一天之后,我会再过来的。”
  “在这之前——”男人把匕首藏回怀里,瞟了袋子一眼,“你先和他作伴。”
  袋子抖动的幅度又大了一些,显然,里面的人正在渐渐苏醒。
  那就听对方的话吧。
  刘聚财把牙齿咬得咯咯响。
  人都是为自己活着的,他也不例外。
 
  ☆、盈缺(19)
 
  吕骄阳今天的精神很不好。
  早上他是被周宏摇醒的, 手机上定好的五个闹钟, 他一个也没听到。
  用冷水洗了把脸, 勉强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他就联系了以前的同学。
  说是同学, 也不尽然,毕竟当初和对方只有一个月陶艺班的同桌情谊。
  后来, 等到天天念叨着要用陶罐种花的徐宵自己买了个陶罐回来之后, 吕骄阳果断地放弃了剩下的课程。
  陈年旧事翻上来, 回头再看的时候总有那么些不是滋味。
  不过, 也并非全然没有收获。至少技术稀烂的吕骄阳与同样一节课下来抹自己满脸泥的同桌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即使课程结束, 还有一搭没一搭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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