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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因瓶人格(近代现代)——四十九盏灯

时间:2018-03-30 10:48:38  作者:四十九盏灯
  “对了,刚才还漏了一句。”萧进跟在丁穆炎身后,“你喜欢□□,我陪你□□,多少次都可以,山无棱,天地合,精尽人亡,才敢与君绝。”
  正在脱拖鞋的丁穆炎飞起一脚,拖鞋飞到他身上。
  萧进笑着追了出去。
  回医院的时候路过便利店,萧进将车停在路边进去买点吃的用的,丁穆炎在车里等他。
  车厢里比较安静,光线比较暗淡,丁穆炎看见萧进的手机在不停地闪烁,眼睛一瞥,发现是微信一直在弹出消息。
  什么人一直在坚持不懈地给萧进发消息?丁穆炎好奇地多看了几眼,发现说话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好几个人,再一看昵称都有点眼熟,总觉什么地方看见过。仔细回忆一番,不得了!这几个人好像是科室的医生护士。为什么科里的人会不停地给和萧进说话?
  强烈的求知欲击败了尊重对方隐私的心,丁穆炎瞄了眼便利店,确定他还在里面挑东西,拿起了他的手机。
  可是手机是锁着的,他先用萧进的生日组合尝试了几次,没有成功,略一思索,厚着脸皮输入了自己生日,居然解锁了。
  来不及脸红,点了下微信,点开最顶上挂着小红点的微信群。
  群名先把他吓了一跳:17床家属与主任后援团。
  这是什么鬼!而且为什么“17床家属”在“主任”前面?丁穆炎点开群名单,头像都很眼熟,昵称因为没改真名所以反应慢了点,一眼扫下来可以说是科室的半壁江山,比较年轻的医生护士都在里面。
  消息还在不停地弹,讨论的内容大致可以概括为:丁老院长住院对17床家属与主任的关系之深远影响及对策。他们各抒己见,不断提出各种建议,讨论十分积极,气氛十分热烈,其中最活跃的要数昵称为“值班天王”——丁穆炎的小弟子邵一宁。
  难怪萧进对丁穆炎的行踪了如指掌,丁穆炎本以为是萧进刻意派人调查,没想到他根本不需要调查,每天的行程早就被科室里的人卖给了萧进。
  随便翻翻了,聊天记录根本翻不到头,这个群历史悠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建立了。
  丁穆炎气坏了,怪不得总觉得这群人胳膊肘朝外拐,明明自己才是领导,他们却总向着萧进,对17床家属念念不忘,原来早就连成一气,心心念念想着如何把他打包给萧进。
  群里面的讨论还在继续。
  值班天王:我认为应该与时俱进,把骨科的人加进这个群,方便制定新的行动方案。
  世界第一美护士:这个可以有,今天他们的小青还来问我17床家属和我们家主任的关系。
  值班天王:你怎么回答的?
  世界第一美护士:我说他们是正在争取耍流氓合法化的关系。
  值班天王:很好,我们有新同志了。我好像有小青的微信,我找找。
  “值班天王”邀请“雨后的青新”加入了群聊
  值班天王:我们的群又壮大了,大家鼓掌!
  世界第一美护士:[鼓掌][鼓掌]
  雨后的青新:[害羞]
  生气的丁穆炎用萧进的手机把自己加了进来。
  “小目标”邀请“丁穆炎”加入了群聊
  值班天王:你们看看还有谁可以加的,最好审核一下不要来捣乱的。
  值班天王:[惊恐]
  丁穆炎:这是什么群?
  “值班天王”退出了群聊
  丁穆炎:你们上班太清闲了是吗?是不是可以再加量?
  “世界第一美护士”退出了群聊
  “雨后的青新”退出了群聊
  萧进提着一大袋东西上车,送里面拿出一个小蛋糕:“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丁穆炎举起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这是什么群?”
  萧进看了一眼,只见满屏幕的退群信息。
  “咳!”萧进心虚地避开视线,“其实我不太看群消息的,平时都屏蔽的。”
  “把群解散了!”
  “哦,好吧。”萧进不情不愿地选择解散群。
  当丁穆炎接收到群解散的提示时又道:“看,你能解散群果然是群主,这个群明明就是你建的,这回不能否认了吧。”
  萧进觉得丁穆炎变坏了,可怜巴巴道:“其实大家都在关心你爷爷。”
  丁穆炎拆开蛋糕啃了一口,听他提到爷爷,叹了一口气。
  “不要担心,爷爷会好起来的。”萧进安慰道。
  丁穆炎沮丧地摇头:“爷爷已经九十多了,你不明白骨折对一位九十多岁的老人意味着什么。”
  “那么严重?”萧进神情凝重。
  丁穆炎咬了一大口蛋糕来压制住喉咙里的酸涩。
  萧进及时转移话题:“再去趟你家吧,估计最近你得经常住医院,带点换洗衣服?”
  在丁穆炎忙乱的时候,萧进替他想得周到,丁穆炎心中感激:“好,谢谢。”
  丁知行住进了医院,丁父丁母每天轮流来,但他们自己都上了年纪精力体力都不够,所以主要还得靠丁穆炎。虽说医院里有护士、护工和保姆,但还是得占用家属大量时间。丁穆炎人在医院,可总是忙得不见踪影,所以照顾爷爷这个重任被萧进主动担了起来。
  萧进乐意,可以在丁穆炎面前刷好感度,又能在医院里混脸熟,与丁知行聊天本身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一个群被解散了没关系,另一个群又悄悄建了起来,只要人在,阵地就在,只要丁主任的高地一天没被攻克,萧进便前赴后继。
  丁穆炎忙完后来到病房,萧进正捧着电脑办公,看到丁穆炎后把电脑扔在了一边。
  丁知行正在熟睡,丁穆炎瞄了一眼时间:“怎么这个点在睡觉?”
  “嗯,吃完午饭后拉着我聊了半天,后来就没精神了,说想睡觉,就睡到现在。”
  丁穆炎盯着爷爷看了一会,忽问:“下午吃东西了吗?”
  “没有,好像没什么胃口的样子。”
  丁穆炎一摸额头,伸手按了铃。
  很快护士赶来,一看丁穆炎也在:“丁主任。”
  “下午体温量了吗?”
  也许是丁穆炎的语气比较严肃,护士非常紧张:“我……本来要量的……我看老院长在睡觉……早上……”
  丁穆炎放软了语气:“先量个体温,然后……”
  管床医生也跑了进来:“丁主任,老院长不舒服吗?”
  接下来是一系列的检查,沈主任询问赶来,诊断结果很快到了他手中。
  “肺部感染了。”沈主任沉声道,“我去请呼吸内科的人过来看看。”
  丁穆炎坐在床边沉默不语,并发症来得比预想中还要快,爷爷的生命像捧在手中的沙,不断地流失。
  萧进有点懵,明明不久以前老人还精力十足地与他闲聊。“是我上午开了会窗的关系吗?”他紧张地自我检讨。
  丁穆炎无力地摇头,萧进站在他身边,轻轻按住他肩膀。一点点温暖的力量从肩膀传来,丁穆炎握住了他的手。
  丁知行身边越发离不开人了,各种药物注射入静脉,每隔一段时间会监测体温,人也不像刚进医院般清醒,几乎一半时间在睡觉,但又睡不沉,睡梦不时发出不适的□□。那本看了一半的期刊终究没有时间看完,夹了一支铅笔,被搁置在床头。
  丁建宇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丁穆炎不忍心看他熬着,只要一看到他就赶他回家。丁穆炎自己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回家了,几乎全天24小时呆在医院,出了科室就去陪爷爷。
  可即使是这样也阻止不了病情的恶化,感染不断扩散,肺部大片雪白,高烧持续不退。终于有一次电话打到科室,说老院长心跳骤停。
  丁穆炎丢下手里的活冲了过去,一群医护已围在床边抢救,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张病危通知书塞到了他手里。
  从来只有他给人下病危,第一次他被人下病危,心口仿佛被棉花塞住,怎么都喘不过气。
  丁穆炎插不上手,只能在外圈看这时,萧进从外面进来,看屋里忙成一团,大吃一惊:“爷爷怎么了?”
  丁穆炎一看到他,顿时一口无处发泄的浊气从心肝肺里冲出来,他大吼一声:“你去哪里了?爷爷心跳停止了,你不知道吗?”
  “我……”萧进愣住。
  也就十来分钟前,萧进出去接了个电话,当时护工和保姆都在,他很放心,没想到接完电话回来就变了天。
  “对不起。”萧进道。
  一句话吼出来,丁穆炎自己也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一个□□,引线烧啊烧,终于在萧进面前炸了开来。
  终于爷爷被救了回来,心跳恢复正常,有惊无险。
  沈主任满头大汗:“进ICU吧,外面不行。”
  丁穆炎连声答应:“有床位吗?”
  “下午会出一个,晚上就安排进去。”
  “那太好了……”
  丁知行忽然大声地□□了一声,丁穆炎紧张道:“爷爷?”
  丁知行艰难地发出响声,不住地摇头。
  “爷爷,您说什么?”丁穆炎揭开氧气面罩。
  丁知行虚弱但极其坚定地说:“不进ICU……不进……”
  丁穆炎怔然,试图劝说:“爷爷,您现在肺部感染有点严重,必须24小时看护,这里人手少……”
  “不进!不进!”丁知行急了,手臂用力举到半空中挥舞了一下,又重重地垂下。
  丁穆炎握住他的手:“爷爷,您得听话啊,医院里都是您的徒子徒孙他们会想尽办法治好您的,大家都盼着您能好起来。”
  丁知行只是一味地摇头,反反复复说重复的只有两个字:不进。身为医生他很清楚进ICU会面对什么,各种创伤性的抢救对垂垂老矣的病人来说极为痛苦。但是对丁穆炎来说,不做最后一丝努力,不用尽最后一份力气,如何能安心?如何肯罢休?
  沈主任在丁穆炎耳边道:“我请朱院长来劝劝他。”
  丁知行拽住丁穆炎,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他的眼球有些浑浊,死死地瞪着丁穆炎:“够了,不要折腾……你们听我的,不进……”
  丁穆炎的喉咙口被堵住了,许久才发出声音:“好……不进……”
  丁知行似乎还不放心,仍然紧紧地拽着他。
  丁穆炎轻手轻脚地把他的手放进被中:“我们不进ICU,您好好休息,我去跟他们说。”
  也许是信了,也许是累了,丁知行松开了手,闭上眼睛。
  搁在床头的期刊在混乱中掉在地上,不知道被谁踩了几个大脚印,丁穆炎弯腰捡起,弹了弹灰尘,塞进抽屉,慢慢合上,心口一阵钝痛。
  丁穆炎调整了一下氧气罩,与沈主任退出病房。
  “真不进啊?”沈主任还不死心,“都是自己人,也没什么可瞒的,老院长不进ICU的话,真的不行的!”
  丁穆炎双肩垮塌,神情暗淡:“等一会儿我爸来了再说吧。”
  “行,床位我先让他们留着。”
  丁穆炎迟疑了一下,又叫住要走的沈主任:“床位的话,要是有重症病人该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吧,爷爷要是知道空着床位不让需要的人住,没事都会气成有事。”
  沈主任还想再辩解什么,可心急之下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又担忧又心疼地叹了声“哎呀”。
  丁穆炎何尝不是又担忧又心疼,默默地站在门口调整了一会情绪,正要进门,看见在不远处的萧进。
  萧进在打电话,眉宇间满是烦躁,丁穆炎走进了,听见他不知道在冲谁吼:“我说了这个项目我不会签字的,必须打回重审,你不用再来跟我争取!我这边乱成一团,你还来给我找麻烦!”
  丁穆炎站在他身后没有打扰他。那句抱怨的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他怎么能冲萧进发火呢?他差点忘了萧进也是个大忙人,管理着数家日进斗金的大公司,差点忘了萧进与爷爷无亲无故,根本连陪床的义务都没有。萧进嘴再甜也好,马屁拍得再多也好,他付出的时间和精力实实在在的,不是天经地义的,作为受益者的自己更不能看作是理所当然的,更别提把爷爷日益恶化的疾病怪在他头上。
  可他在那一刻没有控制住,说出了伤害人的话。这样的自己,实在是太丑陋了。
  萧进电话说着说着一回头,看见丁穆炎站在他身后,立刻收了线向他走来。
  “爷爷还好吗?”
  丁穆炎嗯了一下:“暂时稳定了。”
  萧进的眉头终于得以纾解:“太好了,他没事就好。”
  “我……”
  “对不起,如果刚才我在病房就好了,说不定能早点让医生来抢救,你别生气。”
  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萧进抢先一步道歉,反倒让丁穆炎心里更加难受。
  “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应该冲你发火。”丁穆炎道。
  “没事,你发泄一下也好,不要憋着。”
  照顾爷爷本应是自己的责任,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丁穆炎变得有点依赖萧进,这对过去的丁穆炎来说简直难以想象。因为父母忙碌,因为读书时跳级长期与年长的人共同学习,因为不一样的性向逼迫他提早进行自我认知,所以丁穆炎从小便比同龄人早熟,他独自留学独自生活,不论发生什么都习惯于自己扛。
  可萧进的出现,让这一点发生了改变。
  即使手术延长他也不会担心爷爷没人照顾,因为有萧进在,即使工作到深夜他也不会担心饿肚子,因为有萧进在,即使回家冲个澡也不会太着急,甚至还能小憩半个小时,因为有萧进在。
  因为萧进在,所以才放心,哪怕他喂饭不怎么利索还得靠保姆,哪怕他护理还是不太懂还得靠护士,只要他人在,心便是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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