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庄遥的时候,大家好像都松了一口气。真的相处起来,彼此都挺自在舒服。吃完晚饭,庄遥又被叫去吃了水果和零食,最后肚子实在是撑不下了,周逸妈妈才放过他。
“你看。”周逸在他耳边小声说,“都说了不用紧张的,我爸妈人很好。”
“嗯,叔叔阿姨特别好。”庄遥没说出口的是,他其实很羡慕周逸,羡慕他在这么融洽的家庭氛围里长大。
晚上留宿,周逸睡客房,庄遥睡他之前的房间。
本来周逸是打算厚着脸皮和老婆挤一张床的,但是庄遥脸皮薄,硬是不同意。周逸的房间不大,却被收拾的干干净净。桌上整齐地摆着一排相框,他从小到大的重要时刻都被定格在这里。庄遥坐在桌子前,一边看一边说道:“你小时候长得还挺秀气的。”
周逸不在意地说:“还没长开嘛。”
“嗯。”庄遥点点头,目光继续扫了过去,看见周逸高中时候的照片。
“怎么了?”周逸挑了挑眉。
“我就是这个时候认识你的。”庄遥说,“当时你还在校足球队里踢足球呢。”
“踢得太烂了。”周逸笑道。
庄遥一本正经地说:“重点根本不是烂不烂,重点是那些女孩子都是冲着前锋的脸去的。”
他难得有机会调侃周逸,当然是小尾巴翘得老高。
“哦。”周逸凑不要脸地说,“其实你也是冲着我去的吧。”
“那时候我还没有和你说话。”庄遥眨眨眼睛。
“后来不就说了。”周逸道。
庄遥道:“当时我真的没想到会那么喜欢你啊。”
周逸最爱听这话,立刻眉开眼笑地把庄遥扑倒在床上,说道:“你终于承认了!你看,其实是你先觊觎我的吧?”
“才没有啊!”
两人闹了一会儿,突然安静下来,周逸两手撑在庄遥的身侧,低头吻了上去。他的吻缱绻又炽热,庄遥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
日子其实过得很快。庄遥从周逸家回来后不久就过年了,过年的时候傅雪如就没再飞回来,庄遥就去许泽家过了个春节。虽然现在国内的很多地方都禁止放烟花,但是年味其实还是在的。一眨眼出了正月,温度迅速上升,春天又要来了。
庄遥的工作很顺利,上一次挑战自我,画了许多女性角色的时装,他现在已经能够掌握到其中的窍门了。他和周逸的生活很平静,仿佛已经进入到相爱很多年的情侣模式。三花长胖了不少,聪聪又学会了不少骚话。
后来,他们真的去结婚了。
在加州的海滩上,庄遥和周逸有了一份正式的婚礼。婚礼结束后,他们低调飞回国内,不少人都大跌眼镜。
和庄遥同期进入公司的宋雪差点都要晕厥了,被人“抢救”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一直说:“我的天我居然一直和老板娘吐槽老板……”大家真的是又好笑又心痛。
不过话说回来……庄遥和周逸隐藏的这么好,他们真的看不出来啊!
坦诚公开后也没什么事,就是众人发现官方狗粮吃的贼饱。
许泽呢?
许泽就比较惨了,至今不敢出柜,怕被常女士打断狗腿。庄遥有时候会听他那些甜蜜的抱怨,一边听一边笑的不行。
他们两个谈恋爱,可比庄遥和周逸好玩多了。当然,这是属于他们的故事了。
这年七夕节还没到,周逸就开始跟庄遥各种暗示。
“我要过节。”周逸说。
庄遥崩溃道:“你总裁的人设已经开始崩了。”
周逸说:“我这是拥有少女心的总裁!”
晚上他订了餐,和庄遥一起美滋滋地吃了饭,回家的时候两人交换礼物。
“给你。”庄遥把盒子递给他,里面是他自己画的明信片。周逸则送给他一个定做的小风车。把礼物拿出来以后,里面还有一张纸条。
“写给我的?”周逸问。
“是啊。”庄遥说,“你也写了?”
周逸看着他,温柔地笑道:“那我们同时打开好了。”
“好。”庄遥也笑。
谁知道,他们两人把纸条打开,上面居然写了一模一样的两句话:
“谢谢你还在等我。
我爱你。”
我爱你,所以我知道终有一天你一定会来。
就是……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你能不能不要让我等太久呢?
还好,他们最后都等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个人。
夏夜短暂,爱却特别长。
—正文完—
番外① 周逸&庄遥
庄遥把课本放进书包里,在厨房热了两杯牛奶,做了两份三明治。他吃了一份,把另外一份早餐放在桌子上,随后不抱希望地敲了敲男人的门,说道:“爸,我做了早餐,你想吃吗?”
没有人回应他。
庄遥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背上包沉默地出了门。
这是他生活里的常态,他已经习以为常了。父亲终日醺酒,烂醉如泥的时候他们相处起来反而会轻松一点。庄遥有时候怀疑,他爸爸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儿子。
九月份上高中,庄遥拼了命地咬牙学习,竟然也考上了最好的一所学校。报道那天,他在公告栏上找到自己的名字,教学楼和课桌都是崭新的。同学和老师都不认识他,没人知道他家里的情况,这让他暗地里舒了一口气。
过了一段时间,第一次月考成绩下来了,庄遥拿着卷子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班里一共三十几个人,他考了第二十名。虽然总体成绩还可以,但是在充斥着学霸身影的重点中学,他真的太不起眼了,甚至有一点点的落后。
他没有特长,性格内敛,走路的时候低着头,运动也不拿手,在一群光芒四射的人中间,像块灰扑扑的小石头。
“小石头”开始注意到一个人。
他叫周逸,是班里长得最张扬帅气的一个男生。庄遥偷偷地听到女生们在课间的时候谈论他,甚至有些大胆的姑娘直接把那些粉红色的情书扔在他的桌子上和书包里。
周逸不光成绩好,性格也十分开朗,还在校足球队里担任前锋,据说外校喜欢他的人也有不少。周逸比赛的时候,有人专门溜进来看他。
庄遥也看过。
可惜……踢得不咋地。
但是没人在乎。在十几岁的青春里,还有什么能比奔跑在球场上更令他们感到愉快和热血沸腾呢?少年在乎的不是输赢,而是必须时刻散发着他们怎么用也用不完的能量。
“哎,同学!”庄遥走路上,有个不认识的女生喊住了他。
“啊?”庄遥被吓了一跳,有点儿夸张地张大嘴巴,“你喊我?”
“对,我是你们隔壁班的……我想请你帮个忙。”女生磨磨蹭蹭地走到庄遥面前,脸有些红。
庄遥:“……”最好不要。
女生说:“你能帮我把这个交给周逸吗?”
庄遥:“……”你找错人了。
等到他拿了那封烫手的情书,趁周逸还没回来的时候站在他的座位前,这才有点为难。不应该拿的……他应该早点回家……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庄遥琢磨着该怎样把情书丢到周逸的书包里,但是怕什么来什么,他还没来得及撤退,之前的动作就被推门而入的周逸尽收眼底。周逸:“……??”
少年手长脚长,浑身还冒着热气,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过,他挑了挑眉看着庄遥。庄遥被吓了一跳,撞上了后面的桌子,接着又踢翻了椅子,最后什么都没解释就夺门而出。
跟在周逸后面的一个男生惊讶地说道:“他不是我们班的……”
“庄遥。”周逸说,“他叫庄遥。”
“对,就是他。”那男生笑道,“我`操不是吧?老大你开始男女通吃了?啧啧啧。”
周逸捡起掉在地上的那封情书,难得有兴趣拆开看了看。里面不是庄遥写的,而是另外一个不认识的女生,周逸有点意料之中的失望,撇撇嘴,没有再说什么。
从那以后,周逸说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开始会有意无意地注意庄遥。
他是个很安静的人,课间的时候总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预习或者写作业。中午吃饭的时候会固定坐在同一个位置上,做值日的时候格外认真。有时候他来的很早,有时候来迟了会从抽屉里拿出一小瓶酸奶喝。
庄遥是他见过的,作息最为规律、眼神也最为清澈的人。当周逸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时,他发现自己已经有一点奇怪了。然而最奇怪的是,当他望向庄遥的时候,偶尔也会看见庄遥望向自己。尽管这种回望带着强烈的小心翼翼和颤栗的羞耻,但还是被周逸捕捉到了。
单箭头变成了双箭头。
暗地里的乐趣又增加了一些。
周逸觉得,庄遥长得其实挺好看的,只不过他总是不出声,所以很少有人会在意他。所以……庄遥的这种好看暂时是他一个人独享的。周逸喜欢“独享”这两个字,他特别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庄遥的好看。
周逸那个年纪,还没想过这世界上男人和男人可以谈恋爱。他想不到这么远,他还是个到处散发着荷尔蒙的少年。周逸只是本能地在意庄遥,却不深究更里面的东西。
但他没能和庄遥搭上话。
周逸习惯了被人包围的感觉,说是众星捧月也毫不为过,偏偏庄遥既胆小又失落,从不在他的视野里多做停留,除了上次的乌龙事件。
高二分班以后,他们居然还在一起,这次两人的座位靠的更近,周逸想跟庄遥打声招呼,却又被庄遥无视了。他有点生气了,说不出来为什么。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周逸都没再尝试和庄遥说话。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庄遥不敢出现在他面前的一个重要原因是——
他觉得自己对周逸产生了一种特别的感觉。
一种,明知道不可以却还是无能为力的感觉。
庄遥不想让自己的生活充满意外,他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他要好好学习,存钱,努力和酒鬼老爸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哪有多余的时间用来揣测周逸呢?
后来的转折点是那次海边的出游。
一开始,庄遥是不想参加这种集体活动的,可是架不住班长的三请四邀,只好去了。他没怎么出来玩过,不知道海边风大,包里带着的衣服明显不够。白天的时候还好,一到晚上,庄遥差点就被吹成了傻子。
还有帐篷的问题。一群孩子为了看日出,就打算在海滩上租帐篷过夜,几个人睡在一起,听起来热闹的不行。庄遥不觉得开心,只觉得烦恼。他害怕参加集体活动的一个原因就是,他不知道该和谁一起,他永远是多出来的那一个。
“哎。”正当庄遥傻傻地盯着海水出神的时候,一个人碰了碰他的肩膀。
庄遥回过头,周逸随手拿了件外套套在他头上,“没带衣服吧?”语气里还有一点隐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周逸的衣服有一股特别好闻的味道,青草味混合了阳光,让庄遥觉得鼻尖发痒。
“谢谢。”他闷声闷气地说道。
周逸看他穿着自己的衣服,外套有一些大了,袖子还得略微卷起来。但是他的心里有一种隐秘的满足感,仿佛庄遥穿了他的衣服,两人的关系就要比其他人更亲密了。
周逸上前勾住庄遥的肩膀,用那种极具宣誓主权的方式带着他踉踉跄跄地往前走,篝火在前面,一群人在烧烤,“走走走,吃东西。我说庄遥同学,你能不能多跟我说几句话啊?咱俩好像已经认识快一年多了。”
庄遥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地说道:“说……说什么?”
“随便啊。”周逸毫无自觉地贴过来,滚烫的嘴唇几乎是擦着庄遥的耳朵,“就聊天啊,聊天你不会吗?”
然后,他就看着庄遥的脸一直红到了耳朵根。
“喂,你……”周逸愣住了。
庄遥像突然惊醒似地挣脱掉周逸,逃命一样地快速走了几步,“我不会聊天,对不起。”
周逸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感觉心里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给填满了。
后来,他知道那一刻的感觉其实叫做心动。
周逸哪能想到,他收了那么多的情书,却一封都没有看上,偏偏喜欢上了奇怪的庄遥。他们跟万千普通的情侣一样偷偷谈着恋爱,又悄无声息地分开。周逸有过怨恨,想过释怀,却还是难以忘记。直到有一天,庄遥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再一次成为他的爱人。
但是这一次,他抓紧了就不会再轻易放开。
番外② 许茗&许泽
“小泽,这位是许叔叔。”
许泽迷茫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个子高高的男人。许锋在他面前蹲下,对他笑了笑,说道:“你好呀。”
许泽不由地攥紧了常媛的手,求助般地叫了一声:“妈妈。”
常媛也蹲了下来,和那个叔叔一起温和地看着他,“小泽,今后妈妈就要嫁给这位叔叔了,咱们互相认识一下好吗?你看,叔叔给你买了礼物。”
许锋献宝似地递上豪华大礼包:玩具枪、小汽车、孙悟空的金箍棒……许泽收礼物毫不手软,大礼包有点重居然拿的有些吃力。
“哎,不怎么爱说话。”常媛有点儿无奈地说道。
“正常的。”许锋笑着说,“他跟我不熟,等以后就好了。”
许泽已经上小学了,他知道什么是结婚,什么是离婚,什么是家庭。
他的家里只有妈妈和外婆,爸爸消失了。外婆一提到爸爸就生气,所以许泽尽管心里有很多疑问,他也不会说出来,只是有一次他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常媛:“妈妈,为什么我没有爸爸?”
常媛说:“你很快就会有一个新爸爸的。”
他不太想要新的爸爸,但是也不想要原来的。原来的爸爸总是不回家,难得回来也只会让妈妈难过。
新爸爸对他们太好了,好到小小的许泽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有点难以置信。
他和妈妈从旧房子里搬了出来,许锋的家又大又明亮。他搬过去的第一天,许锋牵着他的手去了宠物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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