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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约了齐萌萌，她打扮的很漂亮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嗨，沙砾，这边。”
远远看上去真漂亮，她穿了一件胭脂红的外套，化了淡妆，眉梢眼角都是笑意：“真想不到你会约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说：“请你吃东西吧，想吃什么？”
她歪着头想了想：“我想吃...海底捞，还要超辣的那种。”
“好。”
我抬手扶正她歪倒在一边的刘海，顺便刮了一下她的笔尖，她愣了一下，笑着审视我：“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可以吗？”我被这样的话吓红了脸，美国呆过的女孩子就是开放。
她上下左左打量我：“我还以为你和李安尼是一对呢，原来看错了呀，可以啊，为什么不可以，嘻嘻，走吧。”
她主动捞起我的胳膊，笑嘻嘻的拉着我往前面走。
我摸摸鼻子，我和李安尼...有那么明显吗？
选了一家她觉得最好吃的店，兴冲冲的跑进去点了一桌子，样子像一个十足的吃货，我不由的看笑了：“怎么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她嘟嘴瞪我：“你的鱼丸吃不吃？不吃给我。”
说完就伸筷子过来夹我的，“待会儿我们去看电影吧，最近上映了一部灾难片，口碑很好的。”她一边吃一边说。
“好啊，不过你确定要看灾难片？为什么不看爱情片？”
“那种小儿科的东西怎么能入我的眼呢？你太不了解我了。”
晚上送她回家的时候，她再三逼问我：“你和李安尼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吗？可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的，你不许骗我哦，不然我再也不理你了。”
她很聪明，我也需要她帮我演这场戏，所以我一五一十的将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她，听了我的话，她若有所思：“原来如此，你是想用我甩开李安尼，他伤了心自然会离开，对不对？”
“嗯，我已经让人拍了照片准备寄给他，对不起，没有询问你的意见就自己做主。”
她摇摇头：“你和李安尼在一起那么长时间，还不如我了解他，除非他愿意自己放手，否则别人左右不了他，这就是为什么他妈妈要逼你解决这件事的原因，因为她拿李安尼没有办法。”
“那怎么办？”我只想赶快解决这件事，爸爸那边等不了多长时间，法院很快就会判下来。
齐萌萌神秘莫测的看着我笑：“你相信我吗？我可以帮你。”
“真的？”
“当然，看在你平时对我不赖的份上，本姑娘就为你出面了，你照常把照片给他，不过不能用寄的，我觉得李非尔应该愿意帮你。”她背着手，分析起来头头是道。
“好。”
☆、第二十四章
我一早约了李非尔，他一口答应下来，拿着厚厚的相片走了，我坐在长长的公交车站椅子上发了好久呆，阳光从东面出来，带来了冬季里的第一缕温暖，光秃秃的树梢也瞬间有了片刻生机，车子多了起来，人来人往，热闹又嘈杂。
想起第一次见他那天，也表现的很沉默，静静的站在老师身后，因为奶奶去世的原因情绪低落，鼻尖发红，神情有点淡漠。
我那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大概是想，这个男生真秀气，跟个女孩子似的。
那天放假我们从学校分开回家的时候，他还捏着我左手的中指尖，轻轻的吻上去，说：“小乖乖，回家陪妈妈就不要我了，真伤心。
”
我还瞪他：“现在当然是我妈重要。”
面前的公交车到了，一声刺耳的喇叭声响起，我抽回思绪，上了车，当真的要分道扬镳的时候，我反而有一点轻松，我们之间隔了一条宽大的河，唯一维系我们的那条船正在沉入海底，而我如同看客一样，眼睁睁看着它沉没，不记得谁说过，不是我们不去争取，而是因为那些东西本来就不坚固。
李安尼的电话比我预计的还要快，我刚跟齐萌萌通过电话，她说：“我跟他说，你其实不是同性恋，你喜欢女孩儿，只是被他误导了，你记住，不管他跟你说什么，都不要多说话，只要咬定你喜欢女生就可以了，他不会为难你的。”
“嗯，我记住了。”
我按了收听键，李安尼的声音扑头盖脸的传过来：“沙砾，你在哪？”
“家。”
“齐萌萌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不要以为我好骗，是不是又是我妈做的手脚？”他有些焦躁，不停地用力呼吸来平复心率。
“......你知道了？”
“你给我解释清楚！！！我不相信那些照片。”
“....李安尼，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那么说是真的？你喜欢女生，和我在一起只是一时糊涂？”他的声音慢慢变得歇斯里底：“沙砾，那天晚上你刚跟我说了你爱我，你忘了吗？”
“对不起，我弄错了，你放过我吧，我想做一个正常人，我受不了那些眼神，况且我也不是同性恋，只是恰恰碰到你，你太优秀了，我...是我的错。”我迅速把手机挂断，再说下去肯定就露馅了，我的声音有点哽咽。
我在外面晃荡了一整天，因为知道他一定会去找我而不敢回家，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中午的时候开始下雪，直到我回去时雪已经积得很厚了，远远地，我就看见他直直的站在雪地里，手插在兜里，背影孤落落的，像个遗失的小孩儿。
我望了望我家阳台，我妈站在那里，正在往底下看。
他许是听到了脚步声，回过头，看见我先是一愣，接着是长时间的沉默，我走过去：“李安尼。”
“沙砾你究竟什么意思？今天不是愚人节！”他一把攥住我的手，冰冷的温度传过来，头顶上的声音又忽然换成柔声细语：“是不是因为我之前说要离开的事情，你放心，我不会扔你一个人，我早就想过这件事，就算是以后我去国外，我也要带上你。”
他甚至还在笑：“是不是想给我什么大惊喜，特地做铺垫呢？其实你不用这么费心....”
我僵硬的摇摇头。
他终于把挂着的笑容换了下来：“沙砾，是不是最近累了？那我们一起去旅行吧！你想去哪？我都可以...”
头上是铺天盖地的雪花，我站在雪地里，四肢没有一点温度，我一抬头就能看见妈妈现在阳台上，她正在静静地注视着我，等待着我给她的答复。
为什么全世界的人都在逼我！！
李安尼，要是从一开始我就不认识你，该有多好。
“
沙砾，”他终于不耐烦了：“李非尔给我照片是不是真的？齐萌萌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知道这些天我有多累吗？我妈终于松口了，她说只要我乖乖听她的就答应我们在一起...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告诉我...”他深吸一口气：“好吧，不管怎么样，都是我错了，我们好好谈谈行吗？”
我使劲挣脱他的手，用尽全身力气吼出来：“你怎么就不懂？我很累的！我宁愿一开始就不认识你！我和你在一起不开心，我根本就不想认识你！！有钱了不起啊！你们有心吗？你凭什么想得到我的爱？！！我不是你的附属物，你少自以为是了，李安尼，我讨厌你，一点都不想看见你，你滚！！”
我吼完这些话头也不回的跑开了，不能有一点犹豫，不能回头，不能心软。
可我还是听到了他在我身后的声音，他说：“沙砾，遇到你之后，我发现我不怕危险，不怕鬼...只怕失去你。”
我坐在床上呆坐了一整晚，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雪花化成水，冬季最冷的时候要来了。
妈妈进来说：“昨天晚上他在外面站了很长时间，直到有车子来把他接走，你放心吧，应该不会有事。”
她说完关门出去了，忽然砰~~一声，门又被重重推开：“沙砾！！”她用了很严厉的声音：“你是不是想死？是不是不想活了？你知道你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吗？你是要我看着你死吗？还是要我和你一起死！！！”
我心里彻底慌了，从床上站起来，腿脚因为麻木而找不到感觉，“妈。”我喊她：“对不起，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是我们的命不好，我们把这篇翻过去好不好？我们重新过。”
“好，妈，我都听你的。”
把这篇翻过去，好好活着，好好过，这句话几乎成了我后来几年的尊旨，好好活着，努力活着。
后来我再也没有见到过李安尼，连李非尔也转学走了，生活又回到了原点，爸爸被放了出来，赔了些钱，公司倒是还能开，只是做买卖最重要的诚信丢了，他只能远离这里，到别处谋生。
就这样一晃，三年过去了。
只是每到冬天，我不止一次在落满霜花的玻璃上描绘他的模样，用他曾经吻过的那个指尖，每画一次，都像是一次朝拜，怀着谨慎而崇拜的心情，因为忘不了，所以心怀感恩，谢谢你曾经来过，谢谢你曾经的温热对待。
感觉他就像是我偷偷藏起来的私有物，能在夜里偷偷拿出来看看就满心欢喜。
大概，我和他之间就剩这么多了吧。
☆、第二十五章
北里中学今年又创下了佳绩，我也顺利考上了重点大学，家里的叔叔阿姨纷纷上门表示祝贺，姨妈更是一脸的喜气洋洋，到家来还大包小包买了一堆东西，这次轮到我被揽到了她的腋下：“姨妈出钱，去毕业旅行吧，说想去哪里？”
我认真想了想：“那就去内蒙古吧，听说那边的大草原现在正是雨季，肯定好看。”
“对，去吧，找个同学和你一起。”我妈附和，我摇摇头：“我要自己去。”
“那也行，就当是锻炼。”姨妈一口赞同，妈妈倒是有点担心：“他从没有出过远门。”
“什么事都要第一次，你就放心吧，我会随时跟你联络的。”我说。
“是该让他锻炼锻炼，长这么大都没有出过远门，以后可以要自己一个人到外面上学的。”姨妈说。
临出行，妈妈给我收拾了一堆她觉得重要的必用品，我看着一大包东西有点头疼，偷偷把一些有的没的塞到床底下，告别了妈妈，我兴高采烈的坐上了前往内蒙古的火车，这是我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走的时候还跟齐萌萌打了个电话，她骂我不够义气，有这样的好事都想不到她，我笑着打哈哈：“你跟我出来多不安全呀。”
“不要找借口，你就是不想带我，哼。”她啪一声挂了我的电话。
真是大小姐脾气，坐在车上，我想起前几天晚上我们去聚会的时候，选了瞿家的那间酒吧，她这几年出落的更加好看了，打扮很漂亮，手里拿一瓶啤酒，挤到我旁边：“你怎么不喝？是不是爷们？！”
我为了证明是个爷们，只能陪着她喝，半路杨琪也挤过来：“喂，你们终于能正大光明的谈恋爱了，沙砾你很开心吧？”
“啊？”
“哎呦，不用再掩饰了，你肯定知道我喜欢你，要不然怎么故意躲我，但是你喜欢齐萌萌对吧？我祝你们百年好合，我见你们不是都报了一样样的志愿吗？以后结婚了记得请我。”
我扶住她：“杨琪，你有点醉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杨琪躲开我的手：“别碰我，你不怕人家吃醋啊！”
齐萌萌有些无奈的笑笑：“沙砾，要不你送她回去吧。”
“真大方，那今晚沙砾就是我的喽，你可不能生气。”杨琪拽住我的胳膊往外拖，我跟着她出去，一把扶住她的胳膊：“你小心点。”
走在半路上，她非闹着要我背，我低下身子：“上来吧。”
她嘻嘻得逞的笑：“沙砾，你有一点喜欢我吗？哪怕是一点都好。”
“别说醉话了，我们去路口打车吧。”我说。
“不是醉话！！”她推我的肩膀，闹着要下来：“你怎么就不懂？我喜欢你啊！！你一定要躲着我吗？”
我看见她好像有一点要哭的样子，心里有点慌，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别哭，我们可以做朋友啊。”
“你就那么喜欢齐萌萌？！！”她哭着说。
我沿着路边坐下来，顺便把她也拽下来：“我不喜欢齐萌萌，我们只是朋友，很纯洁的友谊关系。”
她擦了一把泪：“切，谁信！！你就那么不敢承认？”
“我说的是真的，爱情这种事不能强求，要讲缘分的，不然就算是再喜欢，也不可能在一起。”我说着说着，心里有点惆怅，只能掩饰性的笑笑：“你以后就会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啦。”
“那，以后我们还能联系吗？”她问的小心翼翼。
我点头：“当然。”
“我和之前的好多同学也说过这样的话，可是一旦分开就再也没有联系了，都是这样，我害怕我们也是这样。”
“或许你换一个环境，接触了新的人，就不会想和以前的人联系了，你就会发现没什么好说的，反而很尴尬。”我说。
她歪着头认真的想了想：“你说的对，倒是有这个可能，以后我一定要找一个比你强一万倍的。”
“好了，那我送你回去吧。”
“嗯。”她终于满意的点点头。
这次去大草原的确让我开心不少，下了火车已经下午三点了，花了两个小时到了草原，还在呼和浩特转了一圈，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吹过的风都是沁人心脾的，蒙古包的大叔热情的请我骑马，说只收一百块钱，在其他地方可就没有这个价了，我有些犹豫，他忙说：“小伙子，我这拉的都是散客，能赚一点是一点，那边的是旅游团
，骑一次起码三百，你照顾照顾我生意，这马都特别听话，肯定不会让你受伤。”
我一咬牙：“好吧。”
他笑呵呵：“得嘞，上马。”
胯下的马的确温顺，大叔随便一个口哨声，马就跟着又跑又跳，但我看得出这是一匹老马，身上的毛乱糟糟的，不过骑在马背上的感觉真好，风一下热闹起来，吹乱我的头发，贴着我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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