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问问到底发生什么了吗?”利丹清再次弱弱地举手。
“沙砾,我跟你发誓,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否则我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哎哎,话不能乱说啊。”利丹清着急了:“萌萌你这么漂亮,可不能随便乱发这种誓。”
“好吧,”我说:“那这件事就此结束。”
“喂,你们到底有什么小秘密,能不能跟我这个后到的人说一声,人家怕晚上睡不着!!!”利丹清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还是不是朋友啊?”
不是我小肚鸡肠,非要和齐萌萌争论这件事,只是李安尼在我心里是个雷,危险到不能碰一下,因为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大三后半学期,学校安排我们中段实习,我找了一家广播公司做电话编辑,一个月只给一千块,这年头,实习生廉价的很。
因为离学校太远了,我只能挤出五百块钱,在附近租了一间小房子,是没有装修过的毛胚房,一张床一张桌子三把椅子,就是我的全部家当。
好在有暖气,冬天不会太难挨。
而今晚的天尤其冷,我下了班,裹了裹衣服,挤着最后一班公交往家里赶,应该还有昨天剩下的一个馒头,就上咸菜,就能当宵夜了。
光是想着我肚子就发出一阵声响。
下了车,三两步走到家门口,从包包里叽哩咣当地找钥匙,刚刚把门打开,身后忽然贴上来一个人,他攥住我的手臂往后一背,重重地往门上一推,我一慌,莫不是打劫的,忙说:“我没钱,你劫我没用。”
他贴上来,嘴唇碰到我的耳朵,声音危险十足:“不劫钱,只劫色。”
明明冷清清的冬天,我却凭空听见头顶一声巨雷惊响。
是他!!
我没有选择挣扎,而是慢慢呼吸放松身体,稳着声音问他:“你想怎么样?”
李安尼替我打开了门,我摸索着找到灯的开关,房间一下子明亮起来,他微眯了一下眼睛,等适应了黑暗,才重新审视周围。
我有些烦躁的点起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他四下环顾,提起我的被子,看了看上面被烟头烧出的窟窿,有些嫌弃的说:“你就住这里?”
高级黑风衣衬得他英气逼人,皮肤黑了不少,但面部的线条更加深刻入骨,一双眼睛黑漆漆的,显得鼻梁下那张唇红得诱人。
“庙小,装不下您这座大佛。”我抬抬眼皮,说道。
他翘起嘴角:“你变了不少。”
这句话最近听得有点烦,“有事吗?没事就走吧,我要睡了。”
他走近我,伸手捏住我夹在指尖的烟头,用指甲掐灭,身高上他依旧有十足的优势:“沙砾。”用了低沉沙哑的嗓音,听得我神经一跳,他说:“你当真以为,我会这么轻易放过你吗?”
☆、第二十九章
我听完哧的笑了一声,面对面迎上他:“怎么,你想怎么样?要我的命?还是要我陪你睡?可以啊,一晚上一万。”
脚下一趔趄,被他狠狠地推到了墙上,他的拳头带着风,落在了我身边的水泥墙壁上,泥皮应声而落,他靠过来,上下打量我,甚至用鼻子嗅,半天,才又开口:“真脏。”声音掷地有声。
这个形容词明显触到了我的底线,他挑衅的看着我,等着我压抑不住而发火,等着我因为愤怒而暴露,可是我不再是以前那个沙砾了,什么情绪都不会再清清楚楚的写在脸上,我笑着,伸手替他理了理衣服,说:“需要服务吗?过时不候哦。”说完主动靠上去,吻了他的鼻尖。
刚才没有挥散完的香烟味充斥在我们之间,劣质香烟的味道终于惹怒了他,在我这个角度能明显的看到他暴起的青筋,和因为愤怒而颤抖的眼睫毛,他放开手,我从墙壁上滑下来,耳边是他走时重重的关门声。
我还在担心他手太重,别把门撞坏了,要一个月工资才能赔的起。
忽然心底升起一股报复的**,我笑出声,他妈的,都是傻子。
我是傻子,所以见他一面就溃不成军,他也是傻子,所以隔了这么久还要来找我。
·····
之后很久都没有再见面,我却没有松口气,心里害怕他会酝酿什么危险的事情,对于他们家人的手段,我还心有余悸。
电话编辑的工作其实很清闲,我值得是下午班,有时候在录音室里一坐就是四五个小时,主播齐烽的声音很好听,性格开朗,闲了就时常出来和我开玩笑,一来二去就熟悉了,他是名牌大学毕业,英语好的不得了,时不时还能唱两句,主持的那档情感类节目特火。
“小沙粒,”他习惯给别人起外号:“晚上我做东,一起去吃饭吧?”
我求之不得:“好啊,我想吃烤鸭。”我也不跟他客气。
“好,我也好久没吃烤鸭了。”
吃饭时,他滔滔不绝:“还好有你陪我,不至于让我这个孤家寡人落单。”
我低头吃饭,时不时应他一声,他又说:“经常来找你的那个女孩儿是你女朋友吧?”
“不是。”我含了一嘴的烤鸭:“是朋友。”
他暧昧的看我一眼:“那一定是快成女朋友了,那么漂亮的女孩儿,你能不动心?”
我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有些犹豫,但还是说出口了,大抵是因为心里觉得齐烽和我的生活不会有过多的交集:“我喜欢过男人,所以到现在都搞不明白自己的性取向,索性不祸害人了。”
“哦,这简单。”他说得云淡风轻,我咽下口里的食物:“怎么办?你有办法?”
“吃完了告诉你。”他冲我眨眨眼。
他所谓的办法就是带我去gay吧,看他轻车熟路的样子,我心底不由升起些异样,难道他是...
“给你介绍一个,看看能不能起冲动。”他在爆炸性的音乐声中贴着我的耳朵大声说,顺便点了一杯鸡尾酒。
男孩儿很快就过来了,容貌清秀,我看着他感觉有些不自在,“你好。”我紧张的打招呼,对方打招呼的方式有些特别,轻轻松松坐在了我的大腿上,还顺带磨蹭了一下,我一个激灵推开他站了起来:“对..对不起。”
半个小时后,齐烽带着临阵脱逃的我到了另一家酒吧,我坐在包厢里,门被推开,呼啦一下进来一大群女孩儿,齐刷刷的白大腿让我眼花缭乱,生平第一次体会了被好多女孩儿紧紧包围的感觉,紧张到呼吸不过来,齐烽笑嘻嘻的又赶走这些女孩儿,问我:“怎么样?有没有感觉?”
我认真想了想:“还是对女孩儿有感觉的,但也没有那么明显。”
他幽幽的喝了口酒:“你是忘不了之前的那个人,所以这么折磨自己,对不对?”
不知道,或许是吧,我这样想,但表面上我用力摇摇头:“这世上谁碰见谁,谁成为谁的过客,其实都挺随意的,过去了就过去了,我有时候挺想开始一段新感情的,可是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人。”
“你是1还是0 ?”他忽然这样问。
“啊?”
“这么说吧。你是上面那一个还是下面那一个?”
“....下面。”搞不懂他想表达什么。
他笑笑:“我可以做你的爱人,重新谈一场恋爱吧。”换上正经十足的表情,他轻轻跪下,握起我的手指:“考虑一下吧,小沙粒,你一定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你竟然就喜欢的不得了。”
“啊??!!”我愣在原地:“你?”
“我一眼就看出来你不是同性恋,所以迟迟没有行动,不过,今天真的是有意外收获,你能接受他就能接受我,我上下都可以,还会是个很温柔的情人。”他开始自夸,自信满满的样子让我想到了李安尼。
他低下头,吻上了我的指尖。
☆、第三十章
利丹清的电话救了我的场,手忙脚乱的接起电话:“喂?”
“沙砾你在哪里?出来喝酒吧?”他说。
“哦,好,我马上来。”
齐烽撇撇嘴,站起来:“好吧,那你先去,我等你的答复哦。”他眨眨眼,细心的替我穿上外套。
我出了酒吧的门口才回过神来,指尖上还有一丝丝不自在的感觉,我开始想重新找个爱人的可能性有多大,齐烽很不错,人帅钱多,关键还温柔。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利丹清,并且警告他要保密,他却高兴的手舞足蹈:“太好了,你怎么不早说,搞得我还很担心你跟我抢齐萌萌,原来兄弟你是..嘿嘿,太好了。”
这个人真是,“喂,我在问你事情呢?你能不能走点心。”
“那你就和他约会试试看喽,你总不能自己孤独终老吧。”他说。
“那倒也是。”
“但是可不能随便跟他发生关系,我听说这个圈子很乱的,说不定会染上什么病。”他压低声音,贱兮兮的说。
我瞪他一眼:“你当我是什么人?!!”
“哎,那可不好说,人都是有冲动的。”他咂咂嘴:“来来,好久没和你一起喝酒了。”
把酒言欢之际,手机收到一条短信:小沙粒,不要玩得太晚哦,明天见。最后还加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我不由的扶额,为什么有点头疼。
不知不觉,喝到了后半夜,分开回去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我瞄了一眼手机屏幕确定时间后,踉跄着进了屋子,没有开灯,直接摸索着躺到了床上,下一秒我睁大了眼睛。
床的舒适程度不亚于我躺到了一堆棉花上,被子散发出淡淡的薰衣草清香,而这时才清楚的认识到,房间里不止我一个,黑漆漆的夜里,他站在墙边悄无声息的注视着我,一双眼睛目光犀利。
我坐起来,灯随后亮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虽然头仍然晕晕的,但我依旧警铃大作。
他走过来,步伐稳健,却一步一步敲在我心里:“你别过来。”
“你都活成这样了,我看着蛮心疼的,特地来帮帮你,怎么?不领情?”他淡淡地说。
我这才看清周围,墙壁包了暖色壁纸,左手边多了一张沙发和茶几,右边高高地立着一台单开冰箱,衣服也整整齐齐的挂在阳台上....
略有些头疼的扶住额头,搓了搓僵硬的脸,我躺下:“要做什么随便你吧,我要睡了。”
倦意再次袭上心态,我昏昏沉沉的睡着了,朦胧中他好像一晚上没走,沙发上那个影影绰绰的影子一直映在我的脑海中。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屋子里暖烘烘的,被子也挺舒服,我在床上打了个滚,才意识到身上不知什么时候换了睡衣,素色的格子睡衣也散发着令人舒服的温暖味道。
李安尼已经不在了,他究竟要做什么?再续前缘?还是折磨我?那年他是受了伤走的,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我,他曾经说过最讨厌背叛,我也不可能自恋的认为他会对我有特殊对待。
再也没有睡意,从床上爬下来,简单的洗漱后出了门。
走进巷口的一家小餐馆,随便点了些吃的,狼吞虎咽的吃完后才开始重启大脑,李安尼想干什么?我该怎么办?这一切都是问号。
在阳光鲜明的近乎不可思议的冬日午后,我沿着幽静的小路街道缓慢移步,干冷的风摇曳着早已枯败的枝条,这条我无数次路过的小街,今日同往日一样衰落又鲜活,广播公司坐落在本市稍稍远一点的僻静街道,走到门口时我低头看看手机,差一刻下午三点。
我拨了号码,妈妈在那边很快就接起来:“喂?沙砾啊,有事吗?”
“妈,没事,就是问问您最近好吗?”
“好着呢,刚刚到公司来,你好不好?缺钱吗?”
“没有,不缺。”
“啊,好,缺了就跟妈说,我给你打过去。”
“嗯....”
“好,那我挂了。”
我喜欢这座城市,喜欢在晚上坐夜间的汽车,喜欢街上的灯火,喜欢市中心大厦上的巨大钟表的报时声音....喜欢电台里节目未开始暂时的无所事事。
齐烽准时到,他一向准时,见了我微微一笑,就进了录音室。
两个小时后他坐在桌面上悠悠地晃他的两条长腿:“你有信仰吗?”他忽然这样问。
“没。”我摇摇头。
“我小时候是基督徒。”真看不出来,他这么潮流的人会信教。
“小时候经常跟着妈妈进教堂,并且接受了洗礼,牧师布道的时候会先唱几句,如果我会的就跟着唱,牧师最爱讲的就是关于罪行的言论,基督教认为同性恋是有罪的,上帝支持的是一夫一妻,所有的例外都蒙着罪行的阴影,死后会进入地狱,万劫不复。”
“那你?”
“后来我发现自己喜欢同性后着实苦恼了一阵子,我去问牧师,他说是上帝不小心搞错了,这也是上帝的错误,但上帝爱每一个人。”
“喔。”他或许是想宽我的心。
“所以,我后来接受了自己,我妈妈也接受了这样的我,但我们依然信仰耶稣,沙砾,你也要学会接受自己,虽然我不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总不能失去爱人的能力吧。”
我点头:“你说的对。”
“所以...你想试试吗?”他歪着头问,亚麻色的眼珠透着光亮。
☆、第三十一章
“所以...你想试试吗?”他的问题让我心底一动,多么大的诱惑力啊,面前的男生的一举一动都透着真挚。
“要是,”我说:“要是我还喜欢着以前的那个人呢?你会介意吗?”
他转转眼珠:“那天还死不承认,我就知道你小子念旧情。”
“....”
“小沙粒,难道我没有那个魅力让你忘记他吗?”他的自信永远满满:“把你自己全部交给我,我想我会填补你的伤口。”
下班后,他极其绅士的邀请我去共进晚餐,订了法国餐厅CANDLEI的位置,烛光满屋,气氛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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